不是不愛 第九章

書名︰不是不愛|作者︰韓心|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經過一個多月的朝夕相處,尼克與霍玫馨之間的感情與日俱增,每天小兩口都如膠似漆的膩在一起,幾乎快忘了外面的世界了。

平常尼克會教她制作一些簡單的甜品,也會教她如何正確的走台步、穿衣服怎樣搭配才會令人耳目一新,雖然他們大部分的時間都留在家中,不過霍玫馨明白,這就是身為公眾人物的悲哀。

晚上,她會跟尼克一起窩在客廳的沙發上看影片,有時候也會躺在尼克的大床上互吐心事,他們都希望能夠更了解彼此;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開始會向對方吐露關于自己的過往,慢慢的,一點一滴的,毫無保留。

罷開始知道尼克是個世界名模時,霍玫馨還一臉的疑惑;後來在報章雜志上看到他的專訪,才慢慢相信;因為她一直覺得,他真的只有那張臉好看。

當她這樣跟尼克說的時候,尼克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只是淡淡的說;「好不好看無所謂,重要的是,這是張像我媽咪的臉。」原先她還以為他有嚴重的戀母情節,後來她才知道,原來尼克的媽咪也過世了。

尼克曾經對她說過,他母親唯一留下的還物就是一對藍寶石耳環,所以他日夜都會帶著這對耳環,將來,他會用其中一只耳環向心愛的人求婚,代表他願意將自己最心愛的物品獻給最心愛的人。

霍玫馨知道他們才交往一個多月,雖然身體上已經有了親密的接觸但他們對于處女膜這回事並不在乎,而她也從沒想過尼克會向她求婚。好吧!她是曾偷偷幻想過,畢竟尼克真的是個很不錯的情人。戀愛中的女人大概都比較愛幻想,她如此告訴自己。

如果他向她求婚了,她還要考慮考慮勒……好吧好吧,是會一口答應又怎樣,就是想嫁給他又怎樣!她還不是只能想想,還不是要等……

尼克有說過愛她嗎?好像沒有。她有說過愛尼克嗎?好像也沒有。那麼,他們現在這樣只能算是普通的情侶嘍?對這樣的認知難免有一點惋惜,可是,霍玫馨也不大清楚,現在的他們究竟是不是愛了。

雖然她很清楚兩人之間的進展好像有點月兌軌,但是她選擇順其自然的走下去;她想,這樣應該是最適合的速度,想得太多只會讓自己不開心,所以何必想那麼多呢,今朝有酒今朝醉。

畢竟他們兩個都不曾愛過人,所以算是在學習階段,或許,維持現狀不要想太多才是最好的。每當霍玫馨有點迷惘的時候,總會這樣告訴自己。

這天,尼克有個服裝展要走秀,所以一早他便出門了。霍玫馨睡到接近中午才醒來,刷牙後她踱步到樓下,看到餐桌上尼克留下的愛心早餐,她漾起一抹幸福的微笑。

她將培根蛋餅拿到客廳,倒了杯柳橙汁,舒服的蹺起腳,開始享受美味的早餐。吃著吃著,她的視線飄到了右上方的水晶吊鐘,快一點了,現在店里應該很忙吧?不知道小健苞小橘忙得過來嗎?應該沒什麼問題吧,他……應該去了店里找她吧?或是,已經放棄了?

她瞪著一旁的白色家用電話,幾次拿起又放下,最後煩躁的站起身走來走去,烏黑的雙眸仍用力的瞪著電話,仿佛電話跟她有什麼深仇大恨似。

「死就死。」霍玫馨最終還是拿起了電話。按下熟悉的號碼。

電話響了幾聲才被接通。「小橘嗎?」霍玫馨小聲的問。

「……」對方沒有回答。

「還在忙嗎?有沒有什麼問題?那個……有人來找我嗎?」霍玫馨瞎扯了幾句,終于問到了重點。

「所謂的人,是指我嗎?」耳熟的嗓音從電話另一端傳來。

店里的電話響了很久,但小橘忙得不可開交,更不用說在里頭的小健了,根本就听不到電話聲,于是小橘叫著;「那個誰啊,快去幫忙接電話!」

霍玫馨抓著話筒,有股沖動想把電話給丟出去,可是她沒有這麼做,她只是用力的抓著話筒,用力到連手指都泛白了。

「如果你覺得你還是沒有辦法面對我,那麼,我在這里留下一封信,希望你可以回來拿一下。這幾天我不會過來,你可以放心。」對方停頓了一會。

「看了信之後,姐果你還是無法面對,我會走。等到你做好心理準備了,我會再回來。我不會放棄的,我會一直等下去。」霍正杰的語氣堅定不容質疑。

「好好照顧自己。還有,餐廳經營得很好,你做得很好,謝謝你,再見。」霍正杰知道她是不會回應自己的,起碼這次她沒有馬上掛斷,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他知道不能操之過急,狗急了會跳牆,更何況是她那樣剛烈的性子。

霍玫馨听著電話的嘟嘟聲有幾分鐘了。她不知道是什麼力量改變了她,她竟然可以好好听他說話而沒有掛斷!或許是因為她現在很幸福,所以內心變得寬容了;也可能她終于想通,該是面對的時候了。

棒天,她起了個大早,告訴尼克要回店里一趟。,雖然尼克一直說要接送她,不過她還是婉拒了。正因為她心里有尼克滿滿的愛,所以她可以勇敢的去面對。

搭上計程車回到店門前的巷子口,霍玫馨覺得自己好像離開了很久,其實不過一個多月。為什麼這一切看起來是如此陌生?好像五年前剛回來的時候,明明是那麼熟悉,卻又覺得那樣陌生。

早上的天氣很好,八點多的陽光還不算太猛,一陣清風徐徐吹來,像是在歡迎她到來。

走進小花園,她看到大樹上貼了封白色信封,白色信封有點泛黃了,信封上沒有署名,她模模這棵大樹,突然笑了,回想起小時候跟他做過的約定,他們老了還要在這邊弄個秋千,讓孫子可以玩樂。

她拿下信封,坐在一旁的木凳上,手心冒出了細微的冷汗,慢慢抽出幾張信紙……

玫馨;

媽有個故事想要說給你听,不知道你是否願意听?

有個女孩跟了個小她兩歲的男孩開始了一段懵懂的愛情。剛開始他們都不太了解怎麼去愛,常常互起爭執,女孩總是傷心的哭著回家;安慰自己,或許這個男孩年紀太小,所以還不夠成熟,她相信時間一定可以改變這男孩;她默默守候這個男孩,默默的守著這段感情。

幾年後,女孩終于等到男孩變成了男人。男人沒有令她失望,他也非常珍惜這段感情,還發誓要把自己所能給予最好的都給這個女孩。大學畢業後,他有了份安穩的工作,預計要在不久的將來與這個女孩共同建一個家庭。他每天下班後還去兼職另外一份工作,回到家時往往已經接近凌晨,每個月只能抽出一天陪這個女孩,有時還因為加班而連一個月一次的約會都被迫取消。

罷開始的幾個月,女孩過得非常辛苦。她不明白為什麼他眼里心里想的都是賺錢,究竟把她擺到哪里了!她覺得快樂傷心的時候沒有了他在身旁,一切好像都變得沒有意義。後來她慢慢接受了這樣的模式,以為這只是短暫的。誰知道,時間就這樣不留情的過了四年。女孩的母親要求她去相親,她沒有理由拒絕,也不敢說出男孩的存在,更何況,現在的她跟單身幾乎沒有差別。于是,她去相親了,對方很快就敲定了訂婚的日子,她沒有反抗,也沒有掙扎,她想,或許是該做個了斷了,她真的……不想再這樣寂寞下去了。

于是,到了他們相識七年的紀念日,他們約在熟識的老地方踫面。女孩從早上等到了傍晚,他都沒有出現,女孩的眼淚流進了透明的水杯里,

沒有聲音,也沒有人發現……她獨自一個人走出餐廳,經過兩條街的巷口時,看到一堆人圍在那,旁邊還有輛救護車,心想應該是交通意外吧,她沒有心思去留意這麼多,她慢慢的走回家,她告訴自己或許這樣也好,就這樣散了吧。

回到家的時候,她看到一個婦人拉著母親的乎又是鞠躬又是磕頭的,原來這個婦人是男孩的母親,她跑來求女孩去看他最後一面。女孩顧不了母親難堪的臉色,隨著婦人沖出家門。

醫院里充斥著死亡的氣息,怎麼以前她從來就沒聞到過,今天卻是如此的清晰?她顫抖的走向床沿,看著全身包滿繃帶的男孩,男孩的意識模糊,他已經看不清他最愛的女孩的臉,只能用盡最後一絲力舉起手上的紅色小盒子交到女孩子上,接著,男孩笑了……笑著離開了。

女孩伸手撫著他嘴邊的笑,眼淚一滴接著一滴;她沒有痛哭失聲,她現在已經徹底明白何謂哀莫大于心死。她低頭打開了紅色的小盒子,里面靜靜躺著一枚鑽石白全戒指,她瘋了般的狂搖著頭,最後趴在男孩身上痛哭失聲。

回家後,女孩原想推拒這門親事,可是,她發現自己懷有一個多月的身孕,所以她覺得無所謂了,隨便嫁給誰都好,反正,她的心已經封閉了。

新婚之夜的那天晚上,那個男人沒有踫她,他淡淡的說地看起來累壞了,需要好好休息。女孩沒有多說什麼,她確實累了,身心都到極限了。

她閉上眼,很快的進入夢鄉。男人整夜坐在床邊看著她,雙手不時拂去她皺起的眉頭,就這樣過了他們的新婚之夜。

婚後,她懷孕的事很快就被丈夫發現,可是丈夫只是說;生下他吧,孩于是無辜的。女孩感謝上天,也感謝丈夫,但是從懷孕開始,女孩的內心就飽受煎熬,生下來的孩子不知道會不會被丈夫嫌棄,也不知道究竟長得像誰。她開始自我逃避,害怕去產檢,也害怕面對丈夫;但是她的丈夫總是溫柔的呵護著她,不曾對她大聲說過話,凡事尊重她的決定,就這

樣,他們在久、天迎接了這個小孩。

女孩第一眼看到小孩的睡顏,她帶著滿足的笑了,是個像極她的漂亮女孩;但當這孩子睜開雙眼,她就崩潰了。那雙像極了男孩的雙眼,烏黑又清澈,她的眼淚決堤,她發現自己無法直視這個孩子,她想盡辦法的逃避,終于,她被醫生判定有產後憂郁癥。女孩的丈夫把這小孩當作親生的一樣,半夜起來幫小孩換尿片喂女乃,他一直都很有耐心,他看著小孩的眼神仿佛是看著。取心愛的寶貝,他說;如果決定了要愛,就好好的去愛,不要存有私心。因為他說迄句話而感動了女孩,他們開始嘗試著重新開始,開始這段婚姻。

然女孩仍舊無法去抱那小孩,她真的怕;可是,她也是真的愛——愛

逝去的情人以及現任的丈夫。她對于自己愛上了兩個男人的心態感到不可思議,照理說,她應該守著與情人的回憶,帶著小孩好好的過生活;可是,她現在也愛上了現任丈夫,所以,她真的沒有辦法好好的去面對這孩子,她努力過,可是她真的沒有辦法。

二十幾年過去了,玫馨,我又愛又怕的孩子,你會不會原諒這個女孩?原諒她不知所措的心情?原諒她想愛叉不敢去愛的心情?

請你,請你不要恨我,我是真的很愛你的父親,也很愛你;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面對你那雙像極了他的雙眼。同樣的,我也愛極了你那雙像極他的大眼,你的存在提醒了我,我們曾經愛過,很愛很愛。所以,請你原諒我,我沒有好好的去珍惜你,我希望你也能夠學習怎樣去愛;愛是一門辛苦的功課,我希望你會遇上一個好男人,希望他能夠代替我們好好的

愛你。

正東是個好男人,他無怨無悔的照顧你,讓我備感安慰;他確實是一個好父親,只可惜我與他相遇恨晚。我感謝他對我的愛,也感謝他對你的付出,他把你放在手心里疼,對他,我只能付出我的下半生來回報。

正杰是個好孩子,從小他就特別黏你,總是姐姐長姐姐短的;我曾經跟他提過關于你的事,他笑笑的說;只要我一天叫她姐姐,這輩子我都會把她當姐姐好好照顧,媽味不用擔心。

我覺得很驕傲。這一生讓我遇到了兩個深愛我的男人,也生下了兩個、漂亮的孩子。我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能好好對你,這是我這一生中最大的遺憾。

如果現在讓我重新選擇一次,我一定會好好的去接受你,我一定會用盡全力的去愛你,所以,讓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愛;永無止境。媽咪

霍玫馨不知道自己何時流下了眼淚。一直到現在,她已經快三十歲了,她才知道自己叫了二十幾年的爸爸並不是親生父親。這事實教她情何以堪!

她捂著嘴巴,卻是控制不了雙眼不斷流出的眼流,索性趴在膝蓋上放聲大哭,久久。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于覺得累了,眼楮也酸了,情緒已經慢慢平靜下來;她走進店內,寫了張紙條給小橘,請他們好好代為照顧簡餐店,然後鎖上大門,走出巷口。

她隨手攔了部計程車,計程車往半山上去,停在一個景色優美的地方。

下車後,她有點失神的走向目的地,看著父母的名字刻在墓碑上,她伸手輕輕的觸踫了一下。「媽,我回來看你了,等了這麼多年,我終于等到了,是嗎?」她以為自己已經流不出淚,但還是難忍的紅了眼眶。

「爸,謝謝你。在這一生當中,我已經把你當成我最愛的父親,我相信你不會反對的,對嗎?因為你的無私,現在的我終于解月兌了,我終于能夠明白,這一切沒有誰做錯了,若真要怪,只能說是錯在時間點上,對吧?」

「不過,我知道你的個性,你向來不會去計較這些。或許,這點我是像你,我也不會去計較這些,雖然內心一直對媽媽耿耿于懷,可是現在,終于可以放下了。謝謝你愛我,我也真的……很愛你。」霍玫馨抹去滿臉淚水。

「順便跟你說個好消息,我已經決定不當設計師了,我想要把這間店好好的經營好。開心嗎?是啊,當一個出色的設計師一直都是我的夢想,可是我發現,即使夢想再美,也比不上你們留給我的。不用為我覺得可惜,因為,我想追求的並不是名或利,現在的我,已經得到我想要的一切了,我有你們的愛,這樣,就夠了。」她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曾經,她以為當上一名出色的設計師就可以讓母親對她刮目相看,而現在已經不需要了,她不需要那麼努力了,因為她再也不是無依無靠了,她有父母對她的愛,還有沒有放棄過她的正杰,還有……尼克。

「媽,我一直以為你只是重男輕女,所以一直希望自己可以堅強一點,像個男孩子,不要動不動就落淚,直到今天我才懂,原來不是這樣。」

「原來,你不是不愛我,只是不知道要怎麼去愛我,對嗎?這輩子已沒有機會可以選擇,可是如果真有來生,我希望我們可以再當一次母女,這樣你就可以好好彌補我了,好不好?」霍玫馨的眼淚干了又濕,無法控制此刻的情緒。

「我現在很好,尼克對我很好,就是上次我帶來的那個人,你們喜歡他嗎?他很疼我,對我很寬容,我相信你們會看見的。」

「我相信,下次我們再見面的時候,我已經學會如何去愛了。」霍玫馨笑中帶淚,這個久違的笑容她今天終于能夠輕松的綻放出來。

拍拍褲子上的草屑,她站起身,突然看到一束白色小雛菊。「這是……」霍玫馨一個轉身,對上了一雙含淚的雙眼。

「你終于來了,我以為、我以為我要一直這樣等下去。」霍正杰的眼淚隨著她真情的告白緩緩流下來。

「我……」縱使自己現在面對了父母,但是面對他,她還是需要一些

勇氣。

霍正杰大步向前,一個用力抱緊了她。「什麼都不用說,我都明白。」他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他知道馨的自尊心向來很強,因此他直沒有開口跟她說明她的身世,他怕的,就是他們姐弟倆會從此形同陌路。

他的心思向來細膩,從小他就發現,全家人之中,就只有姐姐的眼珠跟他們特別不一樣。他們的眼珠是咖啡色的,只有她的烏黑到幾乎見不到瞳孔。他曾問過爸爸這個問題,爸爸只是簡單的說或許是基因問題。雖然他們兩個長得幾乎一模一樣,但是只要細細觀察就會發現,姐姐的頭發有自然卷,而且他們的眼楮色澤是不同的。

不過這一切都無所謂,只要他一天喊她姐姐,他就永遠都當她是姐姐。他就是用這樣的深情去愛她,因為他們是一家人。

現在他听到她對父母說的話,他知道,他們姐弟一定會像小時候一樣;他知道,只要再給她多一點時間,一定可以的。畢竟,現在有血緣關系的,就只剩下她跟他了。

霍玫馨緊緊抓住他的白襯衫,這種熟悉的味道她一輩子也忘不了,就算他們兩個已經分開了十多年,她也一直記得這個永遠跟在她身後的小表。

不過這個小表現在已經不會一邊哭一邊流鼻涕了,也已經不再矮她一個頭了,現在他們兩個幾乎一樣高了。

「對不起……也謝謝你。」良久,霍玫馨從嘴里吐出這兩句話來。謝謝你為了我可笑的自尊而守著這個秘密這麼多年。

「傻瓜。」霍正杰知道她道歉是為了她高傲不敢去面對事實的自尊,也明白她道謝是因為他從來沒有放棄過等她明白事實。

抱著他的霍玫馨又哭又笑。今天真是從她出生以來哭得最多的一天。

不過,也是她感覺到最值得哭的一天,這是喜悅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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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霍玫馨帶著腫得像核桃的雙眼走回尼克家時,她發現門外停了幾輛沒看過的黑色箱型車。這里的住戶稀少,路邊向來沒什麼車,面對有可能是狗仔隊的風險,霍玫馨戒慎了起來。

她沒帶手機,就算有,也不知道他的電話;而且她也沒鑰匙,那要怎

麼回去?總不能直接去按門鈴說;懷特先生你好,我是霍玫馨,我現在已經到家門口了,快點開門。白痴!那不是擺明著此地無銀三百兩,自己正跟尼克在熱戀中,好讓那些記者逮個正著?她才沒那麼蠢!

霍玫馨想了一下。對了,後門的籬笆高度不算太高,她應該可以攀進去。雖然沒有十足的把握,但她還是繞了另外一條路,決定先避開這些吃人不吐骨頭的記者。

「媽啊!籬笆上什麼時候圍上這些刺,痛死了!」霍玫馨攀到上頭才發現里面的籬笆上繞滿了細微的小刺,剛開始被刺了好幾下,忍不住痛得往下滑,還撞到了腳邊的大石頭。媽啊!等進去之後,非得把這個臭籬笆給拆了不可!

經過幾次攀爬,霍玫馨終于成功進入籬笆內。但天不從人願,後門鎖住了。她無力的望著老天,希望老天給她一條生路走;突然看到上面的氣窗是半開的狀態,自己的體型不算太瘦,但應該可以過得去,雖然她的手勉強可以勾到窗邊,但是,該怎麼爬上去呢?

最後,霍玫馨又爬出籬笆,把剛才撞到她、被她踹了幾腳的石頭丟進籬笆內,接著再爬回去。這一來一回,讓她滿身大汗,雙手的傷口又裂開,手微微抽痛著。等她費盡力氣爬上窗邊,已經是很久以後的事了。

她拍拍雙手,往客廳走去,剛好看到尼克的背影……

「艾莉娜……」尼克的雙手擁著一個人,溫柔的語氣像在呵護什麼寶貝似的。

「嗚嗚……尼克……」接著霍玫馨听到一個女人哭泣的聲音。

「你這是何苦,你這樣我會心疼的。」尼克繼續輕柔的安慰著她,大手還拂上了亮金的長發。

霍玫馨慢慢的走,一小步一小步,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听到什麼,但是,她就是出不了聲。

「別哭了。」尼克做了件讓霍玫馨不敢置信的事。他伸手把右耳的耳環解下來,放在女人手上。

「真的……真的可以嗎?」女人有點驚喜,但怯怯的問。

「真的,你帶著吧。」尼克見她不再哭了,便擁著她坐在沙發上。

霍玫馨耳里听不到任何聲音,視線愈來愈模糊。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罷剛尼克是把那只藍寶石耳環取下來了嗎?用力的揉揉雙眼,她希望是自己看錯了。

正當她準備要好好去愛的時候,為什麼偏偏就要失去愛?為什麼老天要這樣對她?難道,她就只能這樣……一直這樣想愛而不能愛?

「渴嗎?我倒杯水給你。」尼克一起身,就見到一身狼狽的霍玫馨。

她臉上有灰色的泥土,還有干掉的血跡,兩條手臂上也有不少瘀傷,手還微微的顫抖,膝蓋也冒出了些微的血絲,小腿上還有幾處傷痕,她的眼里,盈滿水氣。

「馨,你怎麼會弄成這樣?你怎麼啦?發生什麼事了?」尼克快速沖到她身邊,舉起了她的手,發現她雙掌都是小刺與鮮血,他緊張的輕拍她臉頰,試圖喚醒她。

霍玫馨無神的雙眼終于有了點焦距,她把視線對上尼克。「那只耳環,是要送給她嗎?」

拜托,不要說是,說是我弄錯了,給我一點解釋,就算說謊也好,快點說我看錯了……

尼克看著她微腫的雙眼,他很想告訴她不是這麼一回事,但是面對脆弱的艾莉娜,他只能說;「對不起。」

不要,我不要對不起,我不要。「喔,那,不打擾你們了。」剛剛籮笆上的小刺仿佛也刺進了她的心,正隱隱作痛。

尼克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你要去哪?這麼晚了,讓我幫你清理一下傷口。」看她這樣,尼克內心比她更難受,他幾乎想把事實告訴她,只求她不要這樣冷漠,不要這樣無動于衷。

「尼克。」艾莉娜上前拉住尼克的手,她知道自己的立場薄弱,但是,她真的不想就這樣離開,她愛他愛了二十年啊,不是短短的二十天,也不是短短的二十個月,是二十年啊!

尼克看了滿臉淚痕的艾莉娜,到嘴的話終究說不出口。

霍玫馨看著他們的眼神交會,想著她還杵在這里干嘛,干嘛不甩開尼克的手,有志氣的走出大門呢?因為她還在等,她相信,尼克會有解釋的。

尼克只是抓著她的手臂,靜靜的望著她,沒有說話。一個字,也沒有。

霍玫馨笑了,她烏黑的大眼望著尼克,仿佛想要將他看透般的看著。

接著,她的視線移到艾莉娜惹人愛憐的小臉。或許,從一開始,她就知道自己不會贏,畢竟他們看起來登對多了,不是嗎?

不是我不想愛,而是,沒有人讓我愛。好可笑,最後她還是沒有辦法去愛,是嗎?她在心里無聲的問蒼天。可惜,老天爺沒辦法回答她。

她不想讓尼克為難。到了這一刻,她心里還在為他設想。她覺得心里很苦,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已經這麼會替他著想了?第一次感覺到愛的苦,她淒涼一笑。

她推開尼克的手,低下頭緩緩走出客廳,走出尼克的視線。

尼克看著她,紅了雙眼,他知道自己應該去追,但是,他放不下艾莉娜,他只能這樣看著她,走出了他的生命中。

這一晚,他的心已隨著她離去。

而她的心,也隨著她走出那道門而支離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