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油郎(下) 第一章

書名︰賣油郎(下)|作者︰天使J|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花葵並未回摘星樓,約略估算時辰,直接前往城東的方向,赴約。

自從接收章氏紡織坊一半的經營權,存心讓人先喘口氣,享受新婚燕爾的滋味。

紙包不住火,他想看看章氏這老女人得知小兒子娶一房媳婦而敗家產的臉色會有多好看。

花葵不禁邊走邊搖頭,「嘖嘖……可料想鳳仙未來的日子怎會好過。跟那不好伺候的老女人同住一個屋檐下,得天天看人的臉色過活,就不知章騰能否保住妻子麼?」

呵,花葵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人來到一戶豪宅,其外觀為典型的四合院建築,大門依風水‘坎宅巽門’之說位于院東南角,佔地可不小。

花葵在僕佣引領之下,由大門進入,迎面為一磨磚影壁,西折入前院,他不陌生這宅院的格局;妖美的眼淡掃四周--南屋乃設客房及僕室之地;主院牆上設華麗的垂花門,住院後部坐北朝南為正房,一向是供奉牌位、接見貴客之所。

正房兩側接耳房,居住長輩或作書房;東西廂房居住晚輩,院內游廊把正房、廂房和垂花門連接起,庭院中鋪十字通路,四隅栽植花木或陳設盆景,空間透過游廊互相交錯,花木扶疏,光影錯落,洋溢一片靜謐。

整座宅院的建築格局明顯有長幼、尊卑之分。

年近五十的僕佣將人帶至正廳,恭敬的說道︰「花爺,您請坐。我這就去請章少爺。」

花葵站在章氏祖先牌位前,擺擺手,一派窮極無聊的說道︰「去吧。」他在看章氏的列祖列宗,其中一尊牌位寫著‘章霸’,「嘖嘖,人死了,老女人倒是有心把他供奉在這里……礙眼!」

別開陰鷙的視線,迎上廳外浩浩蕩蕩前來的一群人,由老女人帶頭,那臉歪嘴斜果真難看的緊。

花葵臉上的笑容更形擴大,雙手背于身後,像看戲似的,等人興師問罪。

章大夫人在兩天前才得知紡織產業其中部分落入外人的手里。

一直被蒙在鼓里,延至她查帳本才發現紡織的絲、棉、麻料怎經由永旗商行來進貨,遂逼問之下,得知小兒子為了一名煙花女子而敗產--怒不可抑,命令過門的媳婦兒罰跪在刑房,三日不給食物,之後得下紡織坊做工。

章大夫人不過四十出頭的歲數,歲月並未在她菱形的臉上刻劃太多的痕跡;高顴骨、柳葉眉、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和略薄的唇,予人精明干練的形象。

她派人請來摘星樓的老板,目的是要買回喪失的經營權。

唉踏入待客廳上,章大夫人就問︰「你是摘星樓的花爺?」銳利的目光打量著眼前之人,細微的抽氣消失在兒媳們的竊竊私語聲中,此人好生面熟,那俊美的容貌多像她的……

心下一驚,否決腦中想法--不可能……

「怎麼,章大夫人吃驚?」花葵瞥了一眼來人,大家族就是人多勢眾,可惜……又能耐他何?

隨即鎮定了神色,章大夫人坐于高堂之位,其子和兒媳共七人分別坐于兩側,她道︰「花爺請坐。」

「不用。章大夫人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可沒空耗在這兒。」

喝--

花葵無視于眾人驚詫的表情活似見鬼,又說︰「我懶得同人羅羅嗦嗦,咱們心知肚明你請我來此的目的,談什麼都可以,若要拿回讓渡契約免談。」他樓里的女人都給人使用了,如今豈有出爾反爾的道理。

章騰低垂下頭,不敢見娘親此刻的臉色有多麼震怒。然,他甘願用一半的財產交換一世的伴侶。

只是暫時委屈了鳳仙,只稍待娘親的氣消,此事將會煙消雲散。

章大夫人聞言氣得七竅生煙,五指緊抓椅子手把,顫抖的怒意泄了底--花爺不買帳、不給面子……好一個下三爛的東西!「你懂得經營紡織麼?這可不似客人上門,你樓的姑娘只需張腿來伺候,就能做成生意。」她刻薄道,存心羞辱對方。

花葵挑高眉,不怒反笑,「生意不就是買跟賣這麼簡單。章大夫人,莫非你想賣什麼來跟我換契約?」

「踫!」

「你太過分!」長子章硩捶桌怒喝︰「把嘴巴放干淨些。」

花葵當他是狗在吠,不將這一家子放入眼里。「我就專干賣人肉的事業,現在多兼了賣織品。人只要月兌了衣裳,會干什麼還需要搬上台面來說麼。章大夫人不賣肉,咱們就沒得商量。告辭。」

花葵丟下話就走,可不甩章大夫人氣死了沒有?

呿!

他不悅的撇撇嘴,昂首闊步,離開這深院豪宅之前,回頭睨了一眼--他跟老女人的帳還有得慢慢算。

郝古毅頂著太陽挨家挨戶的賣油,手中提的油桶沒減輕多少重量,打著赤腳踩在地上,任碎石扎疼也不敢停下步伐--爺爺說油沒有賣完就不許回家……

抬頭看天上的太陽快要不見了,他想著後院子的大雞和小雞還沒有喂、想著爺爺沒有飯吃、想著葵會買菜……

想著葵握在手中的糖,心里沒有甜甜的感覺……

斂下的眼睫掛著一滴淚,抬起手臂抹去,獨自走在大街小巷,「賣油--賣油--」的叫喊漸漸喑啞,隨著時間流逝,最終消失在某條小徑--沒在門口見到小老鼠的身影,屋內角落的油桶也不見,登時一股氣驟然提上胸口,他罵︰「蠢老鼠,竟敢出去賣油!」他是听不懂他的話麼。

花葵不願相信蠢老鼠不听話,氣沖沖的走到廚房、後院子找人,訝然老廢物在廚房弄些吃的。

臉色一沉,敏銳的察覺一絲不尋常。「小老鼠呢?」花葵將手里的菜與糖葫蘆拋至廚房的四方桌,等老廢物回話。

老廢物沒說話,花葵一腳踹倒長凳,「踫!」的實在火大。「還不快說!」他吼。

郝爺爺驚然受嚇,一瞬掉了手里的盤子,口吃︰「我……要他出去賣油賺錢。」

「為什麼?你是嫌我沒供你吃穿?」花葵步步逼近,踩碎踏上的破屑塊,掄緊拳頭,想宰人!

郝爺爺踉蹌退卻了幾步,赫然衣領一緊,男人陰沉的臉孔湊近,逼問︰「你為什麼要小老鼠出去賣油?莫非你瞎了眼沒看見我寵他。」

嚇!

他活到這把歲數,老天爺究竟在開他什麼玩笑,男人竟然……

郝爺爺渾身顫抖不止,害怕男人動粗。

「我警告你,等我把人找回來之後,你敢再叫他出去賣油,我就把你轟出去。搞清楚,這屋子現在是誰在做主。」

一瞬松了老廢物的衣領,花葵回身外出找人--時至半夜,花葵站在豪宅外,早已找遍草叢四周,不見小老鼠躲在其中。一顆心愈來愈沉……

在破窩與外面徘回找了不下數十回,「小老鼠……」這回,他連只鞋都沒找到。

心急如焚,擔憂小老鼠出了什麼意外,花葵再度邁開步伐,回眸望了豪宅一眼,記憶霎時回到腦海--一名小男孩在半夜醒來,見到娘親的身體吊掛在房內……

奔上前抱著親人的雙腳,喚到聲嘶力竭都喚不回--花葵驟然提氣嘶吼--

「小--老--鼠--」

渾厚的嗓音徊在蒙蒙黑夜,隱隱的傷悲穿越一道老舊的門,微啟的門縫夾著一塊布料,穿著它的主人悄悄挪移身子,仿佛見鬼似的躲得更遠更隱密。

***

肚子好餓……

郝古毅來到市集,傻傻的看著對面的攤販,老板打開蒸籠,熱騰騰的肉包香味四溢。

雙腳仿佛自有意識般的上前排隊,不斷吞咽唾沫,好想吃……

老板收下客人遞來的銅錢,輪到下一位買肉包的客人,他問道︰「你要幾個包子?」

郝古毅盯著肉包兀自發傻,「我……」手往口袋里模,赫然驚覺不可以花錢。

老板等得不耐煩,眼看後面還有客人等著,他揮揮手,叫︰「去去去,你不要買包子就別擋著我的客人。」嗟!賣油的傻子是窮鬼,連個包子都買不起。

「還不快滾,別擋在本大爺的面前。」漢子伸手一推,把擋在前面的家伙給趕走。

「老子排隊等得不耐煩。」漢子瞥了一眼跌在地上的小子,連雙鞋都穿不起。翻個白眼,他叫︰「老板,快包十個肉包,我趕時間。」

漢子丟了一錠碎銀,又催︰「快快,我趕著送貨。」

「是是是。」老板眉開眼笑的說,動作俐落的拿出十顆肉包用油紙包妥交給對方。

瞧對面有一量滿載貨運的馬車,客人就朝那方向走。老板又瞥了一眼賣油的傻子蹲在地上撿幾個子。

「不見了……」郝古毅仰起臉來,驚慌無措的眼映入人們不屑的神情,沒有人幫他找錢,爺爺會罵。

低頭抹抹眼淚,他好想回家……

赫然,一個銅板滾到腳邊,眼角的餘光瞥見它,抬眸望著兩個男人;一個臉上有一條蜈蚣;另一個……他見過他。

「把錢撿起來,我帶你去吃飯。」

「你認識?」

卓錦文笑說︰「你以為我出來干什麼。」他被派出來找人。

「我以為你找我陪你散步。」走了一兩個時辰,才知道這家伙的用意。蕭孟海依舊是面無表情,唯有額上突起的青筋,泄漏了他想宰人的情緒。

卓錦文佯裝不見,蹲子,細看賣油的小扮眨著水汪汪的眼,听他說︰「謝謝。」

卓錦文點頭微笑,道︰「有人還在四處找你。」

「爺爺嗎……」郝古毅斂下眼,抿唇要哭不哭的,說︰「要把油賣完才可以回家。」

「哦。」卓錦文起身同時將賣油的小扮拉起,偏頭使個眼色示意男人提油桶。他安慰道︰「你放心,我的朋友會買你剩下的油。」

聞言,蕭孟海握緊系在油桶的繩索,額上的青筋又多了兩條。

郝古毅被人帶到陌生的地方,即使桌上有許多美食也不敢亂吃別人的東西;怕被爺爺知道後會罵、會打;也怕花錢。

揪緊放錢的口袋,眼巴巴的望著滿桌食物,再轉頭看著帶他來陌生地方的兩人,他央求道︰「我要回家。」

卓錦文好說歹說都沒用,賣油的小扮就是不肯進食。執拗的堅持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觀察了好一會兒,由簡單的話語不難發現這賣油的小扮非一般常人的思考,仿佛像個孩子般無邪;稍嫌不足的智商,對人也毫無警覺心,不進食的原因竟是嚷嚷著怕被爺爺打、怕花錢?

多麼單純……

「呵,難怪有人快急瘋了。」卓錦文一派斯文的進食。放棄繼續哄小孩似的要他吃飯。

「等會兒,就會有人來帶你回家。」他請蕭孟海派人分頭去城東與城西的方向尋找主子,相信不久便有消息。說不定人已經前往樊樓的途中。

郝古毅無法理解為什麼別人不讓他離開,是因為沒有穿鞋的關系嗎。

他不要穿葵買的鞋。郝古毅低頭看著髒兮兮的光腳丫,腳痛、胸口也在痛……

「讓我回家,大雞、小雞都沒有喂、爺爺一定也好餓。」

「你就只會擔心那老廢物餓死沒有。」

渾厚的嗓音隱含怒氣,郝古毅驟然一驚,循聲望著門口,「啊!」他張大了嘴,滑下椅子,整個人躲到桌子底下。

卓錦文放下筷箸,起身道︰「爺,您可來了。」

蕭孟海見屬下也跟著回來,示意屬下各自去忙,勿留下瞧熱鬧。由花爺寒憎的臉色得知,找人找了一夜,可沒好心情。

「哼!」花葵一腳踹開椅子,彎身欲揪出桌子底下的小老鼠。「出來!」他抓住手臂,一把將人給拖出桌外。

郝古毅坐在地上,仰頭瞧葵變成鬼,也跟爺爺一樣生氣。登時,渾身抖如秋風落葉,清澈的眼眸凝聚驚慌的水氣,可憐兮兮的拜托︰「不要打我,我把油賣完了,會還你錢。」

發顫的手把錢掏出來證實。「你看,我沒有買東西。」

「什麼還錢?」花葵一瞬呆若木雞的杵著,納悶小老鼠怎會怕他怕成這樣?!

那些蠢話簡直當他是人口販子,要抓他去抵債似的。

妖美的眼兒眯成一道危險的細縫,注意到小老鼠沒穿鞋,被他揪住的手臂露出一截肌膚,一塊紅色瘀青擺明是被打過的痕跡……喝!花葵倒抽了一口氣,怒問︰「究竟是誰打過你?」

郝古毅搖搖頭,想著爺爺罵他蠢、罵他被葵玩弄才好生氣的打他。清澈的眼神漸漸黝黯,別過慘白的臉龐,求道︰「葵,不要欺負我。」

心一凜,花葵剎那仿佛被雷給劈中,小老鼠在說什麼蠢話?!

漸漸收斂峻厲的神色,俯身將小老鼠給扛上肩頭,隨即听見小老鼠驚叫--「啊,我的錢--」郝古毅頭重腳輕的抓緊葵的衣袍,心慌慌的怕自己摔下。

花葵沒理會他掉了多少錢,頭也不回的吩咐身後的屬下︰「錦文,把油桶扔了。」

緊緊將小老鼠圈鎖在身上,花葵大跨步履,離開樊樓--31

老鴇忘了遮掩的嘴張得可塞下一粒橘子,萬分驚愕的瞧主子身上掛著賣油的傻瓜草,入樓之後,她听主子吩咐備妥熱水、送膳食、衣裳等等……還差人去買糖?!

莫非這太陽打從西邊出來,天下紅雨?

老鴇感到不可思議,主子將傻瓜草帶去不讓外人進的房里。她領著幾名丫環送食來,耳聞傻瓜草喚主子的名諱︰「葵……我要回家。」

然,眼前所見,主子為傻瓜草夾了一碗滿滿的菜,踱至傻瓜草的眼前,威脅不吃就殺雞。

哪來的雞?老鴇想不透,瞧那傻瓜蹲在角落苦著什麼臉啊,主子簡直轉性的對人好,這份特殊待遇是樓里的小倌兒求都求不來的。

「發什麼呆?還不把糖拿來。」花葵回頭怒斥,伸出手,等著。

赫!

老鴇一瞬驚醒,找回了聲音來回話︰「是是。」她終于明白主子在外邊所結的新歡就是賣油的傻瓜草。

老鴇現在可不敢在主子面前露出睥睨的眼神,臉上撐起虛假的笑容,上前交給主子一袋糖果,老鴇差點忘了提醒一件事,「爺,章爺差人送消息過來,說是明兒個晌午,會來找您談生意。」

「嗯,若沒什麼事就出去。沒我的吩咐,誰都不許來打擾。」

老鴇機伶的說聲︰「是,我知道了。」言下之意,主子今日不見客、不應酬。

郝古毅垂下臉,視線躲開葵想用食物還有糖拐他,「我要回家吃地瓜葉,煮稀飯。」雙手抱緊屈起的腿,拒絕葵給的任何東西。

花葵頓覺充滿挫敗感,小老鼠失蹤一夜之後就不對勁。咬咬牙,「真他女乃女乃的……」他不耐煩的命令︰「你縮著干什麼,還不吃點東西。」

瞪著那黑鴉鴉的蠢腦袋猛搖頭,昨兒個還願意讓他親臉頰,今日就拒人于千里之外……究竟怎麼回事?!

花葵耐住性子哄他,「快听話,把飯吃了,我給你糖。」晃著糖果袋,等著小老鼠展露淺淺的小酒窩。

郝古毅抬首,清澈的眼瞳氤氳,穿梭在糖與葵之間,一瞬拍掉糖,「葵會玩弄、欺負我,不可以吃糖。」

「喝!」

花葵怔忡不已,五顏六色的糖果散落一地,吸引不了小老鼠的原因竟然是玩弄、欺負……

臉色一沉,「誰告訴你這些話?」

水氣瞬間凝聚于眼眶,郝古毅抬手揉揉,悶道︰「因為我傻就欺負我嗎?我討厭葵,好討厭……比大黃狗還討厭……」

轟轟轟--

花葵腦袋昏昏然的消化所有訊息--小老鼠說討厭他……

「匡當!」

花葵砸了手中的碗,胸口劇烈起伏,一片心意被扭曲,就跟狗一樣令小老鼠討厭……他咬牙切齒,氣得心肺快要爆炸!

猝然怒吼︰「你這沒良心的東西!我找你找了一夜,擔心你沒吃、沒睡、出意外,好不容易找回來了,你竟敢說討厭我……真他女乃女乃的有夠窩囊!」

嚇!

郝古毅眨眨濕潤的眼,湊上來的鬼臉好可怕……。瞬間,「撕--」胸前一涼,他嚇得貼靠著牆,巴不得有後路可爬。

「該死!」花葵惡咒。動手扯掉小老鼠的衣裳,伸手一拉,把人抱在懷,眯縫的眼眸檢視小老鼠的背部也有被打過的瘀痕。他猜測︰「是不是爺爺打你?也不準你吃糖?」

郝古毅拼命在他胸前掙扎,無論如何都推不開硬梆梆的胸膛,他驚慌失措的喊︰「放開我,葵不要欺負我,爺爺會好生氣……不要打……我會乖……不讓葵亂塞東西……放我回家,我要回家……」

耳畔的語氣梗咽,小老鼠掙扎、抗拒的厲害,花葵雙臂一收,將人抱得更緊貼,擰眉思忖︰虧他花費不良心思拐了這麼久……好哇,老廢物敢壞他的好事,想拆散他跟蠢得要命的小老鼠,門都沒有!

驟然,郝古毅的眼前一花,整個人被抱至內室,驚慌的眼眸映入不遠處的雕花大床--嚇!葵在扯他的褲子。

郝古毅渾身一僵,開口連連央求︰「不要亂塞東西……葵……不要欺負我……爺爺會打我……」

花葵將他剝個精光,隨手拋開褲子,老大很不爽的冷嗤︰「哼,欺負你……我是喜歡你才想奸了你!」真是搞不清楚狀況的蠢東西!

來到屏風後,花葵的雙手一放,「撲通--」一聲,把小老鼠丟進浴桶里。

「咕嚕、咕嚕……」郝古毅悶在水里喝了好幾口的水,馬上被人撈出水面,溫熱的氣息噴在臉上,撐開眼的剎那,唇被堵住,「唔……」葵在咬人……

花葵蹲在浴桶邊,雙手分別叩住他的後腦和下顎,探舌撬開他的貝齒,吸吮他軟綿綿的舌。逞罰似的蹂躪,吞下他所有的悶呼--小老鼠又笨又單純,別人只需三言兩語就會瓦解小老鼠對他的認知。

唇舌離開了他的,花葵讓他順利呼吸與咳嗽。妖美的眼凝住皺成一團小肉包的臉龐,喚︰「小老鼠……」

郝古毅嗆咳了好一會兒,尚搞不清楚怎會被丟入水里之際,臉頰吃痛,葵又咬人……

花葵的唇移至他的耳畔,輕聲命令道︰「你這糊涂的蠢東西,快搞清楚我是喜歡你才會塞東西。」

郝古毅擰眉撫著吃痛的臉頰,混沌的腦子想了又想--葵的話和爺爺的話不一樣。

花葵趁他發呆之際,逕自解下一身束縛,跨進浴桶之內。

「啊!」

郝古毅發出一聲驚喘,身邊有一雙腳伸在浴桶邊緣靠著。視線瞄向葵的瞬間,整個人也被抓到葵的身上。

「鬼叫什麼。你又不是沒見過我的身體,我有害你長針眼嗎?」

郝古毅搖搖頭,雙手抵在雪白的胸膛,試著與葵保持距離。

「嗟!」花葵將他的腳扳開跨坐于腰側,把他的蠢腦袋壓來胸前,隨手解下他頂上的束發,任其披散于水面。

「別亂動,萬一奸了你,可別怪我沒警告你。」斂下眼,細凝他仰起來的臉龐有些蒼白,清澈的雙瞳閃爍驚慌的猶疑,擺明著懼怕。

花葵不禁嘆息,低頭吻著他的額際,「別怕我,我會對你好。」取來巾帕擦拭他的身體,同時不甚安分的沾便宜。

「葵不好,把油桶丟掉了,我的錢掉了。」郝古毅悶在他的頸項指控,渾身僵直的不敢亂動。

花葵不以為然的撇撇嘴,蠢老鼠不在乎被人拐了幾兩,倒是跟他斤斤計較幾個子。「呿,你再羅嗦油桶、幾文錢就試試看,我不會再讓你出去賣油,省得你只知道出門,不曉得回來。」

他存心將小老鼠留在此地,暫時就讓老廢物去自生自滅,若是沒死,算老廢物命大。

「葵不讓我回家……」郝古毅萬般委屈的說。他不喜歡葵,葵說喜歡他才會欺負他,騙人……

花花母雞和小雞也喜歡他,就不會欺負他……

眨眨愈漸下垂的眼睫,沉浸在熱水里的身體逐漸放松,又累又餓,混沌的意識抵擋不了瞌睡蟲的召喚,郝古毅渾然無知睡著之後,花葵的臉上漾起一抹笑--他第一次察覺,不藉由佔有對方的身體,也能得到心滿意足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