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號(下) 第三章

書名︰記號(下)|作者︰天使J|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七早八早,闕不平和闕不凡兩人急沖沖的趕來宅院,通知昨夜所發生的事--

宅院守門的阿青一听二少爺出事,他拉拔著嗓門,沿路邊跑邊叫︰「爺、夫人,二少爺入獄了,被大少爺揍了一頓之後,關進牢房。」

「喝,念生出事了。」

尹玄念一瞬推開壓在身上的男人,趕忙跳起,把敞開的衣襟恢復整齊,回身對那滿臉錯愕的男人說道︰「走,我們去府衙,我要帶念生回來。」

「玄念,會不會是搞錯了?翟穎怎會打念生?」

「我要去問清楚,你快去備馬車,我來抱女圭女圭。」他的小兒子--冷玄鐵睡醒就會找『娘』,這會兒出門當然要帶在身邊。

冷鐵生的頭昏昏,「我說穎那孩子不會無緣無故打念生,這一定是那兒出錯。若真有事,翟穎會通知,你急什麼!」

「少羅唆,誰欺負我的孩子,我就跟他沒完沒了。」

尹玄念從搖籃抱起仍熟睡中的小兒子,率先走出房外,不管身後的男人憋了幾天沒紓解,他要去救回孩子,再應付相公。

冷鐵生認命的跳下床來,他要先去問清楚孩子,再解決娘子。

於是,四個男人帶著一歲多的孩子一同去府衙探監。

***

邵軍終於見識到大人的爹娘;一個是渾身散發冷然氣勢的男人;另一個是美若天仙的大美人。

只听他們倆同時命令道︰

「快去請翟穎出來。」

「快去把念生放出來。」

邵軍愕然了一會兒,才找回舌頭稟明︰「兩位令郎都在房內。」

「房內?」尹玄念好生納悶,「念生不是在牢里?」

「他在大人的房里。」

「府衙沒有多餘的房?」不然念生怎會跟翟穎睡在一起?

「稟……」邵軍頓了會兒,一時之間不知該喚什麼。心想既然大人都叫這男人是娘了,他又何必在乎男女有別的稱謂呢。

開口喚聲︰「夫人。」以及,「請你們各位先至偏廳稍待,我這就去請大人。」

「不必了,你馬上帶我們去翟潁的廂房。我要看看念生被他揍成什麼樣子。」尹玄念說完,甩頭就走。

冷鐵生在他身後喊道︰「玄念,你走錯方向。」那糊涂的倔東西,還是一樣我行我素的死德性。

呃,尹玄念回頭,瞧一行人步往長廊,而相公仍在原地等,那臉色真差,「你叫什麼……」尹玄念略顯尷尬的垂首。

冷鐵生瞪著他黑壓壓的蠢腦袋,說︰「我知道你心里著急,但是別胡思亂想,翟穎這孩子向來做事有分寸,我跟你保證,他不會虧待念生。」他就不信會在三更半夜跟著念生到溪邊去的大兒子,會多舍得揍人。

***

趴在身上的人兒體溫偏高,似發燒……

「念生、念生……」翟穎輕聲喚,微晃著人兒的肩崁,問︰「你是不是那兒不舒服?」

冷念生勉強撐開眼,隨即又斂下,腦子昏沉沉的,求他︰「別吵……」

翟穎稍微側身,人兒軟綿綿的趴在床上,失去活力與朝氣--他怎會如此不堪一擊?

心下一凜,翟穎微蹙眉,細凝那側顏紅,的背也是……乍然一驚,翟穎伸手扯開覆在人兒腰際的薄被,這才發現臀部的傷口竟然還留出少許血漬……怎麼可能?!

不過是皮肉小傷,昨夜所擦的膏藥雖不是神丹妙藥,最起碼在傷口愈合的療效頗佳,理當能止血才是。

就在翟穎心存疑慮之際,房門突的「砰!」的被踹開,他喝然低吼︰「是誰好大的膽子!」

「唰」將紗幔一掀,床邊站著四個大男人,八只眼楮同時圓瞠,唯獨爹面無表情。

娘略顯呆傻的張著嘴,似有話要說︰「你們……你們……」

「啊,你們倆……」闕不平像見鬼似的叫︰「你們倆該不會也--」倏的住口,他不敢亂說話,以防被抓去拔舌頭。

闕不凡鎮定心神,刻意忽略趴在床上的人光果著上半身,實在很難不令人聯想其中曖昧的關系。

翟穎一派若無其事的下床,拉好紗幔罩住床內春光。

眾人見他喊了一聲︰「爹、娘。」之後,逕自穿套衣裳,沒有任何解釋。

翟穎心系著人兒的異常現象,無視這些親人八成是來興師問罪,他說︰「念生仍在睡,他可能發燒,我去差人請大夫。」

「就這樣?」闕不平目送他走出房外。

闕不凡說︰「看來,是我們誤會且多慮了。」

尹玄念恍然明白這兩個孩子的關系非比尋常,把懷中寶寶塞給相公之後,他踱至床沿拉起紗幔,俯身瞧二兒子的身上有沒有……

冷鐵生的長臂一伸,將娘子撈來身邊,催促著︰「咱們該出去,非禮勿視。」

「可是……」

尹玄念被相公拖著走,頻頻回頭,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嗯。你別管這兩個孩子的私事。現在咱們去偏廳等。」

闕不平和闕不凡跟在身後,心想︰這下子終於明白老大遲遲不肯透露的意中人是誰。

***

「踫!」

書房之內,風老爺正發著好大的雷霆,怒罵那敗家子,「好端端的一家妓院就這麼毀於一旦。你這不肖子,是怎招惹姓冷的小伙子?」

他花了大筆銀兩,趨炎附勢、攀權附貴,好不容易才混有今日的一官半職。

處心積慮了大半輩子,為的就是以防萬一。

散出去的銀兩,他可以在一夜之間賺好幾倍回來。然,妓院被封,頓失生財工具與生活樂子……

風老爺再度「踫!」的捶桌面,怒罵︰「發生這事兒,你可知道老子找誰去說項都沒用,姓翟的那小子可不買任何人的帳,咱們就算將銀兩堆得跟人一樣高,姓翟的恐怕還是不屑一顧。」

風紀延恨得牙癢癢,「這麼說,咱們是啞巴吃黃蓮,得活活硬吞下這口鳥氣。」掄緊拳頭,風紀延咬牙切齒,「爹,我不甘心吃悶虧,難道咱們就沒法子可想。」

「還想什麼法子?」風老爺氣得臉歪嘴斜,分析道︰「論勢力,咱們惹不起姓冷的;論權勢,咱們也沒姓翟的本事。」

頓了會兒,風老爺坐下來喝口茶水,嘆氣︰「我兒……你可得斂著點,認了。」他何嘗不嘔,處心積慮的防著,就怕姓翟的那小子……

「哼,真他女乃女乃的,冷念生為了一雙破鞋來拆我的妓院……」風紀延一腳踹開椅子,惡咒︰「死丫頭……當初真該弄死就省事些!」

「現在,說這話還來得及麼。」媚娘懶洋洋的撐起半身,伸手在茶幾上捻來一顆葡萄入口。

她上身僅系著一件紅色肚兜,裙羅撩至大腿,褻褲、外衣散至一旁,的香肩布滿激情痕跡。頗不在乎這爺兒倆為了妓院的事不高興。「你們倆何不另起爐灶算了。只要有錢,還怕妓院不能開張麼。反正只要換個人頭,那死孩子也莫可奈何。還有,你不是說那死丫頭懷孕了?」

「懷了雜種,她還真敢生。」風紀延呸了一聲。

媚娘露出一抹冷笑,「她生不生孩子跟咱們沒關系,重點是她能瞞著多久不泄漏咱們的事?現在……咱們不該留活口。」

「你以為我不想弄死她麼。」

想當初,冷念生若是沒插手干涉,陳婉兒現在仍在他的掌控之中,搞不好都被客人給玩死了。

風紀延又氣又懊惱的碎道︰「真是個麻煩!」

「呵,別煩了,我自有辦法對付她。」媚娘繼續享受安穩的日子,可一點兒也不擔心行蹤曝光。

她現在的身份是將仕郎的小妾,整日待在府里,身邊都是自己人,不用擔心被出賣。

「你要如何鏟除眼中釘、肉中刺?」風紀延才不信陳婉兒躲在冷念生的保護之下,能輕易的弄死。

媚娘可是有十分的把握,道︰「這府里最近不是買來個丫頭叫懷安,這丫頭以前在冷念生的宅院做事,她說冷念生的宅院只剩下兩個僕佣,一個是冷爺的手下阿生,另一個就是廚娘。」

「那又怎地?」

「婦人家總會拋頭露面為主子張羅三餐,咱們只需派人跟蹤,你還怕會找不到機會嗎。」

「說的也是。」風紀延逼近媚娘,知道這女人厲害,「你有什麼打算?」

「呵……女人墮胎是很危險的,萬一血崩……」

媚娘岔開雙腿,裙底下的風光隱約可見,勾引著這對父子,來沾。

***

翟穎踱往偏廳方向,已有心理準備親人關心之下所問的私事。

尹玄念坐不住,在偏廳來回踱步,心頭是七上八下的乾著急,想不通兩個孩子以前是不合,現在怎會兜在一起?

他擔心念生被翟穎強迫,或是翟穎被念生強迫;萬一真是如此,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該如何處理?

「玄念,別轉了,過來坐下。」小兒子尚未醒來哭鬧,八成是被娘子給轉昏了。

「你……」尹玄念柳眉倒豎的嗔道︰「你還真有情喝茶,都不管孩子。」

避啥啊?!

冷鐵生差點被茶水嗆到,順了氣,實在受不了娘子那顆蠢腦子依然沒長進。「兩個孩子都成年,哪需要管。」隨便哪個孩子都比娘子乖。

翟穎穩重懂事;念生既袒護老子又機伶;嫁出去的憐兒很貼心;小兒子只會跟老子搶娘子……嗟。

銳利的眼鎖定在娘子輕吻著孩子的臉頰,媽的……一尊大爺的目標明顯,也不見那睜眼瞎子主動靠近,哼!

冷鐵生憋著滿月復閨怨,喝茶降火氣。

翟穎跨入偏廳,喊了聲︰「爹、娘。」隨即疑問︰「怎不見不凡和不平?」

「不平和不凡各有要事處理,兩人已經離開府衙。他們倆要我向你轉達︰他們會處理一切瑣事,請念生無需掛記,盡早康復。」

「他們真是好哥兒們。」翟穎露出淺笑,喜於兄弟之間情誼是前世修來的福氣。

「那麼你和念生呢?」冷鐵生先問清楚,「你娘擔心你們倆的事。」

他快急死。「你和念生兩人是不是勉強或一時糊涂?」尹玄念瞪著大兒子,「快說。」

「娘,您坐下吧。」

尹玄念這才回到相公的身旁。

翟穎從桌上倒一杯香茗,恭敬的奉上。「爹、娘,我和念生並非勉強,請你們倆寬心。」

「嗯。」既然經由孩子親口證實,尹玄念終於落下心中大石。

「不過,我想知道念生過去發生了什麼事。以前,到底是誰打過他?」事關隱私,翟穎回過身對站崗在門外的屬下道︰「都退下去。」

偏廳之內,一片靜默。

尹玄念站起身來,「我帶孩子去外邊散步透氣,你爹會告訴你念生發生過什麼。」他避免回想過往--乍見那孩子時候的震驚與不舍……

白白讓人給糟蹋……

小娃兒張開惺忪的睡眼,不甚高興的扭動小身體,白女敕女敕的小手在身上亂抓,隨即「哇哇……」啼哭--

「乖乖……」尹玄念晃著小人兒,拍拍孩子的背,「娘在這……」他輕聲安撫著。

驀然,腰際一緊,整個人貼在男人的身軀,冷然的氣息將他包圍,溫熱的掌心由額際觸模至腦後,耳畔的低沉嗓音包含著寵溺,「瞧你一急,出門連發簪都忘了別上。」

冷鐵生輕掬起一撮發絲,貪戀的放在鼻端嗅聞,深情的傳遞對他的喜歡--

翟穎踱出門外,丹鳳俊眸映入爹娘的鶼鰈情深;他們倆對彼此的情感無形中教會他們這些孩子--什麼是愛……

***

小廝謹遵大人的吩咐,外出將老大夫請來府衙。

老大夫和冷爺一家子是熟識,年約六旬的老大夫仍記得翟穎。他眉開眼笑的說︰

「四年不見,你已是魚躍龍門,年輕有為。」老大夫躬身一揖,表示敬重之禮。

「老大夫就別跟我客套這些繁文縟節,我現在擔心念生發燒,他不對勁。」

「念生發燒……」冷大夫訝然。就他印象所及,那孩子機伶且是個急性子。「念生怎會在府衙?他不是繼承冷爺的事業麼。」

「他是。但惹出是非,被我處罰打了二十大板,昨夜已處理傷口,今早仍是流血。」

老大夫被翟穎帶入房里,翟穎未避免老大夫感到驚怪,於是先告知︰「老大夫,念生是我的人。」

老大夫當下瞠然結舌,手指著翟穎,口吃︰「你你……也……」

翟穎笑道︰「我和念生的關系就和我爹娘一樣。他們才剛走沒多久。」

收回手指,老大夫不禁笑說︰「不過是一對有情人罷了。」何須感到意外,他早已見識過兩個男人之間的感情,可以勝過世俗的眼光。

掀開紗幔,老大夫看床上的人沒動靜,趕忙放下藥箱,從衣袖內掏出白淨帕子,沾了冷念生身上的血。「這顏色偏暗……」老大夫立刻把脈,面容一瞬變得嚴肅,問︰「念生跟你在一起多久了?」

翟穎愕然,「老大夫怎會有此一問?」

「因為我想知道念生的生活狀況,愈是詳細愈好。」

「有何用意?」

老大夫和翟穎一同離開床邊,才繼續問道︰「你可知他平常服食壯陽功效的膳食?」

呃,翟穎再度發愣,難以置信听到了什麼。「念生沒跟我住在一起,我不了解他平日的生活起居,這……有何干系?」

老大夫立刻解釋︰「年輕人血氣方剛,若無生理機能殘缺,長期飲食茲補壯陽之效的膳食反而會有反效果,嚴重是傷及內髒,甚至破壞生理機能。」

老大夫隨即拿出一根銀針往帕子上一擦,「你瞧,這銀針變黑。」老大夫搖了搖頭,斷定︰「翟大人,念生中毒。」

喝!

宛如晴天霹靂,翟穎渾身顫巍巍,駁斥道︰「你胡扯……胡扯……念生怎麼可能……」

老大夫道出殘酷的事實。「他的體內螫伏毒物,光是從傷口血流不止的情況判斷,他的抵抗能力已非一般常人。再經你一打,打出他的問題了。否則這日子一天天過去,他會毫無預警的猝逝。可想見下毒之人,是要慢性致人於死,外觀上不易察覺,做得極為自然,害人於無形。」

轟!

翟穎臉上的血色盡失,再也無法冷靜,旋身「唰」的拉開床幔,俯身細凝床上人兒看似昏睡,萬般料想不到他竟然中毒!

一股悶氣竄至腦門,暫拋開所有疑慮,沉聲命令道︰「救他。」

「這是當然。他的情況尚能救治,只要散盡體內毒素,他會康復。」老大夫收拾藥箱,回頭叮嚀︰「多喂他喝水,以及得盡快查出他是吃了何種藥物,避免繼續受到毒害。」

「此事毋須您吩咐,我自會派人調查到底是誰要致他於死。」

翟穎怒氣沖沖的步出房外,吼︰「富貴--」

小廝富貴立刻奔來大人眼前,「大人有何吩咐?」

「快送老大夫回去,且拿藥方回來。」

「是。」

臨走前,老大夫又交代︰「翟大人,念生既是你的人,這藥方……」

「我懂你的意思。」言下之意,他也中毒。

目送老大夫離開,翟穎思忖--哼,何懼之有。

***

冷念生昏昏醒醒了數天,這段期間,翟穎只要忙於公事瑣碎,便派小廝富貴妥為照顧,听候人兒清醒之後的任何要求。

翟穎派邵軍私下去查問冷念生的生活起居,為避人耳目,他吩咐此事不得聲張泄漏。

邵軍在阿生的配合之下,倒也順利的得知消息,於是回府衙稟告--

「大人,我去調查冷念生的宅院僕佣,就僅剩兩人而已。阿生告知,冷念生早已遣散家僕,且,冷念生平日的生活起居還算正常。所用膳食是廚娘一手包辦,主僕之間也一起用膳,冷念生不拘小節,對僕佣甚好,對明月姑娘也是。」

「嗯,這就奇了。」翟穎說道︰「這兩天不平和不凡有來探視,我私下問過他們倆,念生在外所用膳食,都是和他們一起在闕叔的食肆,這已經變成習慣。照理而言,若是念生在外被人下毒,沒道理不平和不凡兩人會沒事,何況食肆也從未驚傳任何食物中毒的事件。」

「這事奇怪。」邵軍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翟穎沉思了會兒,問道︰「可有調查廚娘的來路背景?」

「有。她不過是某戶人家的下堂妻,經由鄰居介紹至冷念生的宅院當佣。據阿生所言,她並未簽下任何賣身契,每月支領薪俸。冷念生知她生活無所依靠,在銀兩的給予並不吝嗇。」

「廚娘的背景既然單純,念生待她不薄,主僕之間也無嫌隙,理當不會毒害念生才是。由不平口中得知,念生最近與風紀延結下梁子之外,也無得罪他人,大不了是路見不平,會揍一些欺負善良的地痞混混罷了。」翟穎左思右想,就是想不透,「這問題究竟出在哪兒?」

邵軍又說︰「宅院里,就只有明月飲食藥膳。有些補藥是魏七夫婦提供,之後則是冷念生交代廚娘去買來為明月茲補養胎。」

「你可有弄到藥渣?」

「有。」

「拿給老大夫判斷的結果如何?」

「稟大人,是安胎藥帖。」

「不是毒物……」翟穎思忖︰一杯水、一道點心皆有可能被放毒,「藥膳……」

「大人,我將藥拿回來了。」

小廝富貴氣喘徐徐的跑來,猝然打斷翟穎的心思。他說︰「老大夫听大人的意思把藥制成丸,一天需服三次,每餐後十顆。」如此一來,也省下他每日需耗時煎藥。

「嗯,」翟穎接過藥罐,道聲︰「你下去吧,已經沒你的事。」

「喔,那麼大人您要早點歇息。」大人比他還累呢。日夜照顧那睡昏頭的心上人,真是辛苦。

邵軍見小廝離開,才問令大人心情不好的原因。「大人,冷念生好些沒有?」

翟穎的眉頭仍是糾結,化不開許多愁。「念生的傷口漸漸愈合,也不再高燒,人有些迷糊而已。」半夜還做夢要揍人,那家伙……

「他沒事,有力氣揍人了。」

「那就好。」他可不希望冷念生出事,否則府衙里的眾人們,就準備遭殃。

丹鳳俊眸淡掃院落外的一簇花叢,「邵軍,明日差人把這些枯萎的花草鏟除,這面積的土壤也換新。」

邵軍感到納悶,「這些花草,怎會莫名奇妙的枯萎?」

翟穎不點破花草是澆淋了一盆血水,才導致枯萎死亡。

他惱,「若查無證據,咱們是辦不了任何事。」翟穎的牙根一緊,說道︰「現在人就在我身邊,賊人想害也害不了。簡直像逮老鼠似的,得放餌。」

翟穎甩袖離去,惱歸惱,進入房內,所有的惱皆化成萬般不舍……

隱隱約約察覺到指尖在身上游移,周圍是斯文人特有的氣息,冷念生撐開眼,問︰「穎,我到底發燒幾天了?」

「將近七天。」

冷念生眨眨眼,殘存的記憶不斷搜尋--

渾渾噩噩的度日,似乎是被人牽著鼻子走;過著茶來伸手、飯來張口,偶爾下床也像游魂似的解決生理問題,甚至連沐浴都有斯文人陪伴在身側。

「你的小廝是不是常在房內?」迷迷糊糊的時候,他是不是看見幻影?

「是我叫他守著,我不放心你。」

「有什麼好不放心的?」冷念生想想自己第一次變得這般脆弱,「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頭。」他很不滿。不願承認自己燒的糊里糊涂,於是責怪︰「都是你害的,不該打我。」

翟穎不吭聲,陪伴在身側,任他斥責與不滿,無所謂……

他只要他平平安安、生龍活虎;即使粗暴又容易發脾氣都沒關系。

湊唇輕咬他白皙透紅的脖頸,知他外表看似完好,體內卻存在餘毒與壯陽藥物所引起的燥熱。

「真睡這麼久,那不就……」冷念生很惱的捶床榻--

「踫!」

「搞什麼,真是白白浪費七天時間,嘖!我怎這麼沒用,不過被揍幾下而已……好端端的,生什麼病……」

翟穎听他喃喃碎念,不禁勾唇一哂,問︰「惱什麼,念生……」

赫,冷念生的臉頰與斯文人的觸踫,登時不由得呼吸一窒,「呃……」微張著小嘴,不知該說什麼。

翟穎斂下丹鳳俊眸,手滑至他的肩崁,落唇輕啃嚙著,「念生,你好多了。」

倏地翻身置於他身後,隨手拉開包裹住他的束縛,岔開他的雙腿,想要他的意圖明顯。

冷念生渾身輕顫,暈紅的臉龐更顯艷色,乖順的趴著,任身後的重量緊貼,細碎的吻輕如羽毛般的落下,由頸椎開始蔓延,噢……斯文人說來就來,他以為他會繼續忍耐。

翟穎翻過他的身子,不意外看見那輕易被挑起的反應,伸手覆在他的敏感處,笑他,「怎不說話了,我想听你碎念。」

「說那些廢話干什麼,你……不要停。」腦子又昏昏然,星眸半閉,享受他的觸踫。

「我也不想停。」

他隱忍已久,想要他的念頭從未斷過。抬首凝視那俊秀的臉旁布滿情潮,媚得勾魂……

手握著他敏感的,指尖在頂端摩擦,濕黏的液體泊泊流出,毫不猶豫的低頭伸舌舌忝吻,再納入口中取悅--

「啊!」一陣顫栗涌向四肢百骸,冷念生挺身抓著他的臂膀,喚︰「穎,你……啊……」抿唇悶住破碎申吟,漸漸抽離的意識忘了想說什麼。

翟穎伸手試著探入他的體內,雙肩被十指緊扣住,無言的泄漏出他的緊張。

隨即唇舌用力一吸,瞬間奪走他的呼吸,不勻的喘息繚繞於耳,同時間手指順利的擠入他緊窒的甬道,試著讓他接納異物入侵的不適感。

「嗯啊……」

冷念生捂著嘴,迷蒙的眼眸映入斯文人在身上為所欲為,雙腿被拉得更開,一瞬由腳趾竄紅至發梢,「你快放開,我就要……」

唇舌包覆著他不放,吞下口中瞬間釋放的溫熱。翟穎抽出手指,隨即在他眼前寬衣解帶--

偉岸的身形與他的有些差距,冷念生的視線隨著那衣衫漸落,訝然斯文人一身結實,古銅色的肌膚在暈黃的室內閃爍著光亮,再瞄到那賁張的,冷念生害羞的別過臉龐,問︰「你到底吃什麼長大的?」他明明沒練武,那副身材是怎來的啊?!

翟穎沒搭理他,噬人的眼神緊盯著眼前人兒,怎有本事問些蠢問題。

忽地--

「啊!」冷念生驚然一叫,被硬物撐開身體的不適感令人猛抽氣不止--

「你……」慌亂的眼神看著斯文人,低頭悶在他胸前嗔道︰「你趁人之危。」

翟穎輕聲一笑,抓住他的雙手環在頸項,命令道︰「抓好。」將他整個人抱來腿上,雙手緊扣住他的腰,控制他的身體一上一下的擺動。

「喝,會痛……」冷念生緊緊攀住依靠,張口咬住斯文人的脖頸,悶掉呼之欲出疼痛。

「等會兒就不痛了。」翟穎輕吻著他熟透的臉龐,哄著︰「我會讓你舒服。」

「嗯……」

冷念生斂下眼,心甘情願的任他索求,撞擊入體內深處的激情帶著些微的甜蜜和痛楚……

整個人震在斯文人的懷里,飄飄然的想著--斯文人在床上根本不斯文。但是有什麼關系……

低語在耳畔的話出奇的溫柔,不斷重復--

「念生,你是我的,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