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心 第二章

書名︰痴心|作者︰董妮|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等不及金陽喚醒大地,袁青電在雞鳴時分便帶著一臉燦爛的笑容造訪了慕容痴心的家;只要一想到當她發現他這位贈靴公子在天未大亮時便上門討靴的表情該是如何的驚愕與詫異,並且從此將他的身影深烙心底,他就興奮得直發抖。

未曾被谷中的狂風留難半分,他順利地通過了落雁谷里的天然屏障、穿越山壁間的裂縫、敲響她的家門。

「誰啊?」隨著一聲嬌脆的問語落下,木門被敞了開來。

袁青電看見一名頭梳雙髻的小丫鬢正對他露出不耐的表情;那是芬兒,和慕容痴心吵完架、氣得一夜未眠的可憐婢女。

「你不知道這麼早來拜訪人家很沒禮貌嗎?」

「我知道。」袁青電微笑地聳聳肩。「可我也是不得已的,沒有靴子我很不方便。」撩起衣衫下擺,他讓她瞧清他兩只只著棉襪的腳。

「啊!」芬兒恍然大悟。「原來昨兒個小姐拿回來的靴子是你的。」

袁青電再度揚起唇角。「給她研究了一夜也該夠了,可否將靴子還給我?」當然,這只是他用來接近慕容痴心的借口。

「是夠了,不過……」芬兒側開身子讓他送來。「我懷疑經小姐‘徹底研究’過的靴子,還有辦法穿上公子的腳。」

「怎麼說……」話到一半,他瞧見了木桌上幾片熟悉的碎布,答案已自動出現。「原來如此,看來我得買新靴子了。」他的舊靴早被拆得尸骨不全。

「過落雁谷五里處,有座柳家集,公子應可在那里買到靴子。」芬兒招呼他進門坐下後,又倒了杯茶給他。

「我知道柳家集,我目前就住在那里唯一的客棧中。」

「袁青電。」

「原來是袁公子,請稍待片刻,我去請小姐出來。」話落,芬兒轉身走向內堂。

「姑娘請便。」袁青電點頭,自在地飲起茶來。

芬兒走到一半,又好奇地回頭望了他一眼。

「奇怪的家伙。」她輕輕地嘀咕了聲,卻愕然發現他腳上一雙棉襪只染了層淡淡的泥灰;天哪,他該不是飛進來的吧,否則那雙腳怎能如此干淨?

「慌亂」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她擔心總是「心不在焉」的小姐這次終于惹上不該惹的煞星了,三步並作兩步沖進內堂,她得快與小姐商量出一個應變之道才行。

袁青電先是輕笑著目送小婢女倉皇的背影消失,然後,邁開他修長的雙腿跟了進去。

木屋有三進,慕容痴心就住在最後一間房里。

芬兒一股腦兒撞入房內。「小姐,大事不好了,你昨日帶回家的那雙靴子的主人找上門啦!」

慕容痴心迷迷糊糊地被人從被窩里挖起來。

「什麼靴子?」

「你昨兒個拆開來研究靴底劍的那雙靴子。」深明小姐不到中午不清醒的習慣是一大缺憾,芬兒努力搖晃著她的肩膀,企圖迫使她睡糊涂的神智偶爾一日能提早開工。

「哦,靴子怎麼樣?」慕容痴心緊閉雙眼咕咕著。

「靴子的主人來找小姐啦!」

「找我作啥兒?」

「起初是來討靴子,後來……」芬兒這才想起忘了問袁青電的來意。「總之他要找小姐就是了。」

「把靴子給他,打發他走吧!」慕容痴心以手掩口打了個大大的呵欠。「我還想再睡一會兒,你別吵我了,芳娘。」

「我不是芳娘,我是芬兒。」芬兒氣急敗壞地嚷道。「況且靴子都被小姐剪破了、要拿什麼還人家?」

「他愛什麼就給他什麼,只要能讓我再睡一大覺,我不在乎他拿走屋里任何東西。」

「倘若我想要慕容姑娘一頭如雲瀑般的青絲呢!」在房門外听見她主僕倆莫名其妙夾纏一大篇後,袁青電終也不甘寂寞地闖進房內、硬插上了一腳。

唉入門,他有些目眩地眨了幾次眼,床榻上昏昏欲睡的佳人性感妖嬈,那頭垂落肩膀、披散于雪白棉被上的秀發在初升的朝陽中泛著惑人光華,一瞬間便吸引住他全副的注意力。

好美!比世間任何一樣珍珠寶玉都要美上萬倍。這樣美絕天下的發絲想當然耳必是主人心中的至寶。

因此袁青電想也不想就開口要了,他要奪走她的寶貝,就不信她還能如此無動于衷。

聞言,慕容痴心困頓的雙眼睜開一條縫。

「給你頭發,你就會出去不再吵我睡覺?」

「呃……」袁青電高高揚起的唇角幾不可見地抽搐了下,作夢也沒想到他會遇到這般輕忽的對待!「姑娘忘記在下了嗎?昨日,我倆在入谷處見過一面,姑娘還討走了我的靴子。」

慕容痴心搖搖頭。「沒印象。」

得意的笑容徹底隱遁,袁青電心底生起一股焦躁。「在下袁青電,乃奉聖上之命前來相請慕容姑娘入朝為官的‘引賢人’。」他自我介紹,以為自己「賞金獵人」的別號人盡皆知,豈料……

「那又如何?」她冷淡的語氣就像他只是路旁的一株雜草野花,壓根兒不值得費半分心思。

怒火的根苗在他體內隱約燃起。「請問姑娘可有興趣為朝廷貢獻一己之力?」

「沒興趣。」她連打了幾個阿欠,才無精打彩地回道︰「你若沒有別的話說,就出去,我要睡覺。」

他真正惱了。「姑娘忘了要賠償我靴子的事啦?」既然輕微的刺激開不了她的心房,以收納他的存在;那就別怪他使出狠手段以達成目的。

「什麼賠償?」她無力的語氣中再添入一股不耐,好想睡,但這人卻硬是吵得她無法安眠,煩死了,他為什麼不趕快走?

「小姐,那家伙不是說了,他要你的頭發來賠償他的靴子?」芬兒氣憤地叫嚷;會想要女子最珍貴的秀發作為賠償,這樣的男人根本是個雜碎、乘人之危的惡徒,她瞧不起他!

「只要給他頭發我就可以再睡了?」抵不過溫暖被窩的甜美誘惑,慕容痴心想也不想地下床,走到梳妝抬前、拿起剪子,毫不吝惜地絞下一大截發絲丟給袁青電。「頭發給你了,不準再吵我睡覺,知道嗎?」說完,她又鑽回床上,蒙頭睡她的大頭覺去了。

「小姐——」瞧見慕容痴心居然真的動手剪發,芬兒驚叫得屋頂險些兒掀翻過去。

但慕容痴心只是繼續沉睡著,仿佛她的人生中除了睡覺外,就沒有其他值得重視的事了。

袁青電大掌握住他的「戰利品」,那柔滑細致的觸感就如同他心底所想的那般吸引人,恁地美麗的秀發慕容痴心居然說剪就剪,毫不留戀;那這世上還有什麼事是能進駐她心中、為她所惦念的?

心底的怒火在狂燃三丈高後、又迅速地灰飛煙滅,代之而起的是某種更深沉的感覺,驚疑、慍惱、欣賞,以及更多的興奮。

好久沒踫著這樣難纏的對手了,他全身顫抖、心跳如擂鼓,,非得奪到她的注意力不可,他一定要她記住他,深深切切、永志不忘。

***

言芹和匡雲發晚了一天才趕到呈祥客棧與袁青電會合。

唉見面,言芹就被袁青電那雙燦亮得媲美天上日陽的雙瞳驚嚇得心口砰咚、砰咚跳。

「那個……我說主子,你找到機關師幕容痴心了嗎?」老天保佑那位可憐人尚未遭到袁青電毒手。」言芹在心底默禱著。

「找到了。」袁育電笑得像撿著銀子那股開心。

「啊!」言芹一臉如喪考批,死定了,袁青電一定又把目標整得不成人樣了。

「而且我還拿了她一截頭發。」袁青電獻寶也似地從懷里掏出那束烏黑光亮的發絲湊近鼻端嗅聞,一股淡淡的蘭芷香味沁入心脾,使得他心情莫名地好到極點。「好香,你要不要也聞聞看?」

「主子!」言芹跳腳。「我們是來請人的,你沒事拿人家的頭發干什麼?」

「她要了我那雙裝著靴底劍的靴子去研究,卻將靴子給拆壞了,我拿她一截頭發作賠償有什麼不對?」

「問題是……」言芹火大地叫道。「光瞧那束光亮柔滑的頭發也可猜出發絲的主人八成是名年輕貌美的姑娘,你卻絞了姑娘家最重要的頭發,你……你怎麼可以干出這種天理不容的惡事?」

「這頭發可不是我剪的,是她親手剪給我的。」袁青電澄清道。

「什麼?」竟有女子甘心自剪秀發!言芹不相信。

「況且,我一點兒也看不出她剪發後有感覺到任何的可惜或憤怒。」相反地,慕容痴心還高興斃了,因為她終于又可以回頭睡大覺了。

匡雲發忽地雙眼發亮。「換言之,那位慕容姑娘是一點兒也不為你袁青電所擾,任你耍遍手段,她依舊自在?」

袁青電很不開心地皺起了眉。「我還有殺手 未出呢!」他絕不承認這世上有人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

匡雲發大笑。「敗軍之將也只能在這里放放馬後炮了。」

言芹膛目結舌,不敢相信天下間居然有人能承受得了袁青電的摧殘而不動怒?簡直是神哪!他突然好崇拜這位名叫「慕容痴心」的女子。

然而袁青電卻憤怒地瞪大眼。「誰說我在放馬後炮?只消過了今晚,慕容痴心非死死記住我「袁青電’三個大字不可。」

言芹心頭刮起一陣不安的暴風雨。「主子,你做了什麼?」

「我在慕容痴心隱居所在的唯一水源地下了‘烙華染’。」袁青電咧開一抹志得意滿的笑。

「你對一名姑娘下烙華染——」言芹大叫一聲,直挺挺地往後倒入匡雲發懷里,他要昏了!

完蛋大吉,這下慕容痴心非恨死袁青電不可了;而他又要費多少口舌去安撫盛怒中的美人才能順利延得佳人入朝為官?嗚……越想越悲哀,他為什麼會有這種不肖主子,成天就知道惹事給屬下擔?嗚……他要換主子啦……

烙華染,一種無色無味的藥物,飲用對人體無害,但沾到肌膚卻會生出鐵銹色的斑點,沒有解藥休想去除。

試想一名活色生香的大美人,突然間因為沾到烙華染而容顏盡毀,一身雪白玉肌也在生出異斑後,變得再恐怖不過……

呃!且不說女子,恐怕連男人也沒幾個能承受得起這般折騰,而不暴跳如雷、氣絕當場吧?

袁青電這一招果然夠很,只不知那向以無心自居的慕容痴心是否有這個「心」去與他計較這麼許多?

***

結果——

「啊!」隔日,落雁谷里果如袁青電所料地響起一連串慘絕人亂寰的尖叫,只不過……

受驚者似乎只有芬兒一人,至于慕容痴心……從日出等到日落,始終未聞幕容大小姐發出任何聲響。

難道慕容痴心沒有受害?

一想到精心布置的陷講居然只逮著一只無關緊要的小白兔,至于主要目標,則始終不受影響地兀自逍遙自在;袁青電就再也忍不住直沖谷里一探究竟。

不甘的腳步踏得沉重,本來是想端坐家中,靜待慕容痴心自投羅網的,豈料事情又生變故。

「沒道理啊!」他「獵人」的手段早練得爐火純青、未曾退步半分,怎就是對慕容痴心無效?

「可惡!」低咒一聲,他讓濃濃的挫敗感給揪住了心,不曾集中的注意力則所未有地為了她全數動員了起來。對于慕容痴心,他勢在必得。

「慕容痴心!」來到她家門口,他毫不客氣地放聲大喊。「你在不在?慕容痴心?」

沒有回應,然而屋內卻隱隱約約傳來一陣異響。

「慕容痴心,你再不回話,我要進去嘍!」在心里默數三聲,理想中的答案依舊杳然,他大大方方地推門而入。「早知你不會回話。」因此他也擅闖得心安理得,即便現在他正要闖進的是……她的香閨,而她正在沐浴。

「呀,。」大驚小敝的是芬兒,她全身包得像顆粽子,充分印證烙華染的神奇功效。

「出手——」一只水瓢朝著袁青電的方向砸過去。

他側身閃過,眼角瞥見紗帳後、慕容痴心泛滿鐵銹色斑點的後背。「洗澡嗎?真是享受啊!」

「才不享受。」慕容痴心的聲音有著濃濃的不悅。「我已經被迫洗了一天啦!我不要再洗了。」

「哦!洗澡洗一天啊!真有閑情。」一見自己的妙策奏效,袁青電笑得合不攏嘴。

「好煩。」慕容痴心溫惱地站起身,惹來芬兒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

「小姐,你在干什麼?那些斑點還沒洗掉呢!」哀傷啊!今早,她打水給小姐洗臉漱口,也不知怎麼回事,才洗完不過一刻鐘,小姐臉上就出一堆難看的斑,然後,她發現自己身上也長了。

彼不得這些異斑是否會危害到兩人的生命安全,芬兒只想到娘親臨死前的遺言——要為小姐覓門好良緣。

想想慕容大小姐,要女工、不會,論針線、不行,琴棋詩畫樣樣不通,性情古怪、又兼漫不經心,可以說完全不具任何正常女子所該有的優點;倘若連這張唯一可以看的容顏都毀了的話……嗚嗚嗚,怕是連柳家集里最沒人緣的老屠夫都不會要她了!

芬兒忙不迭打來更多的水讓慕容痴心清洗,哪知那斑卻越洗越多;弄到最後,她只得燒來一大鍋熱水,連同幕容痴心一起丟進浴桶中,來個徹底大刷洗。

可還是不行,從近午刷到日落,那斑就是怎麼也劇不掉,反而見水即長似地,逐漸布遍了慕容痴心全身。

芬兒此時才終于擔心起這異斑的來源,該不會是某種疾病吧?有沒有藥醫?嗚!她才十五歲,還不想死啊!

偏慕容痴心卻不這麼想。「洗不掉就洗不掉嘍!又不痛不癢的,有什麼關系?」

袁青電給她一句「有什麼關系?」震得渾身一顫,不會吧?這女人居然連女子最珍貴的容顏毀了都不在乎,那世上還有何物足以激起她的情緒?

芬兒雙眼含著淚水、緊緊拉住慕容痴心的手。「現在不痛不癢,但以後呢?小姐,這些斑起得莫名其妙,可能是什麼不好的病,也或者……咱倆是中了邪啦!那會死人的。」

「不會啦!」慕容痴心甩開她,大方地掀開紗帳。

霎時,兩道抽氣聲前後響起。

袁青電雙眼發直地望著她,先前為她的無動于衷所激起的滿月復不悅,在這剎那間消失殆盡。

這並非是他第一次瞧見女性,身為赫赫有名的「賞金獵人」,走遍大江南北,他見過各式女子,有的妖嬈性感、有的健美竊窕、有的清純可愛……環肥燕瘦,不一而足。

但卻從未有任何姑娘如慕容痴心股給予他雷殤般的震撼。

她全身布滿鐵銹色斑點,理應教人覺得惡心才是,偏他,心里卻無一絲反感,反而一陣興奮,就像又得到了某人誓言的「永志不忘」。

可惜他手中無筆,否則定要畫下這美景永久保存。

「小姐!」並兒尖叫著扯下紗帳裹住慕容痴心的身體。「你怎麼可以……就這樣跑出去?」

「有什麼關系,又沒其他人。」顯然慕容痴心腦海里又自動剔除袁青電的存在了。

「咳!」袁青電可惜的輕噴兩聲,唉,他還沒看夠呢!不過犧牲欣賞「美景」的機會、換來與她聊上幾句也不錯。「我已經在這里站了好一會兒了。」

「你……」慕容痴心終于注意到他。「你是誰?來我家干麼?芳娘,你認識他嗎?」

「小姐,我是芬兒,芳娘是我娘,早死啦!」第無數次的訂正,芬兒氣得眼眶又泛起淚光。

袁青電卻開心地直咧嘴,原來他不是第一個被忽視的人,尋著同伴的感覺真好。

「慕容小姐,我姓袁,袁青電。」’他又重新自我介紹。「我是奉聖上之命前來延請你入朝為官的。」

「沒興趣。」她一口回絕。

他早知道了,而這也不過是個用來接近她的借口罷了!

「我不會輕易放棄的。」他誓必要纏到她將他擺進心底、永志不忘為止。

芬兒不悅地送過去一顆白果子。「袁公子,有人說過你很無賴嗎?」無端闖進人家屋里、見人不便也不知回避、還敢大言不慚地說是奉聖上之命來請人的;不要臉。

「每個認識我的人都這麼說過。」袁青電笑得好不得意,仿佛「無賴」二字是句天大的夸贊辭。

芬兒氣得猛翻白眼。

獨幕容痴心渾似沒事人,輕輕甩開小婢女,大搖大擺走過袁青電面前,她進入屏風後,隨意罩了件外衫才又走了出來。「芳娘,我餓了。」

「我是芬兒!」小婢女大叫,實在受夠糊涂小姐的忽視了。

「好吧,芬兒,該做飯了,我肚子餓,要吃飯。」她很好說話的,因為沒有心,也不懂得在乎。

「小姐,我們兩個都變成……這副鬼樣子了,你還有閑情吃飯?」難道小姐不怕死嗎?她小小芬兒可怕極了。

「肚子餓了就是要吃飯,跟閑情有什麼關系?」慕容痴心回道。

一點靈光在袁青電腦海里一閃而逝。「你餓了,想吃飯?」

慕容痴心隨意點了個頭,目光卻未曾落在他身上。

袁青電索性主動偎近她、執起她的手。「我可以做飯給你吃,不過……」

「不過什麼?」她雙眼直勾勾地看著他,秋眸黝黑、深邃若無底洞,映照不出任何人事物,當然也瞧不見半絲情緒起伏。

袁青電立刻發現她又出神子,但說也奇怪,打擊接二連三來,他卻不苦開頭般震驚了,約莫是習慣了吧!唉,想來可悲,這可是他第一回「獵人」獵得這麼不順。

「叫一聲青電哥哥來听听,我就做飯給你吃。」獵不到就用拐的吧!沒關系,反正他要的是結果而非過程。

民以食為天,在饑餓者面前,別說要她叫「哥哥」,叫「爹爹」也不成問題。

「青電哥哥。」她柔順地喚了聲。

隨即,他咧開一抹大大的笑容,牽起她的手。「走吧!我做飯給你吃。」

短時間內獵不著她的心無所謂,反正他有的是時間跟她耗,眼下只要能哄她甜膩膩的喚他幾聲「哥哥」他也就滿足了。「再叫幾聲來听听。」

「青電哥哥、青電哥哥……」她木然地開口,一個字也未曾往心里擱去。

他明白,卻不在乎,只是哄著她一聲又一聲地叫著。「再叫。」

「青電哥哥、青電哥哥、青電哥哥……」

暫時就這樣吧!他想,一只手將她牽得緊緊的,耳畔听著她的呼喚、十指與她交纏,不知不覺中,他的心也一點一滴向她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