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滿心傷痕的戀人 第2章(2)

書名︰我滿心傷痕的戀人|作者︰星花|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此時,夏星端了一盤三明治過來,問︰「三明治,要吃嗎?」

桐平傻楞地抬頭望著夏星,一時反應不過來,心想,她這麼快就原諒他了?

「不吃嗎?」因為桐平沒有伸手來接,夏星遂問。

「當然要吃。」回過神的桐平急忙拿過盤子。

「要喝牛女乃,自己去倒喲。」夏星說。

「我知道。」桐平難得乖順地說。

夏星打量桐平,想他何時變得如此傷痕累累?頭上的傷估計是她傷的,手的傷是女乃油的杰作吧。不能心軟,她告訴自己。她用施舍的口吻說︰「算你好運,三明治是多出來的。」

桐平睜大眼。他還以為這女人要說什麼狠話,結果程度卻是這樣無關痛癢。

「記得去擦藥,不要到時出事找我麻煩。」夏星盡最大努力耍狠地說。

「不會找你麻煩。」桐平不禁啞然失笑。

夏星干脆眯起眼楮,皺起鼻子,冷聲地說︰「我還在生氣,不會原諒你的。」

這就是她最凶的表情嗎?桐平難以置信地看著,忍不住又笑。她迷的眼楮和像在嗅東西的鼻子,好像女乃油在聞味道的樣子,看起來很可愛。

夏星耍狠最後的收尾,就是哼了一聲後,隨即出門去上班了。

桐平笑了笑,低頭看著手中的三明治,樣貌很可口,不像是多出來的。他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縱使配料簡單——半片荷包蛋、半片干酪、半片火腿和稀疏的碎小黃瓜加上美乃滋,他覺得非常好吃。

這時,室內電話響起。

桐平嫌惡地皺了臉。原來他拔掉的電話線,又被接回去了。實在不想接,但一想到,不接會一直響下去,切斷電話線,撥打電話的人會直接殺過來的,他只好接起電話。

「不準拔電話線。」電話那一頭的夏星劈頭就說。「還有不準不接電話。」

為了避開紛紛擾擾,桐平將手機停話,現在家人或是學校、銀行等重要單位要聯絡他,就得打室內電話。

「干嘛?」桐平臉上露出笑意,語氣卻故意裝得冷淡。

「別忘了今天要去上課。」夏星提醒,又再次威脅,「不準給我逃課!」

原來是想說這個。桐平難掩失望。

「知道嗎?」沒有听到回應,夏星問。

「知道了。」桐平沒好氣地說。

再次回歸校園,桐平顯得格外低調。出入代步的跑車,被沒收,改以大眾運輸工具移動。他不再穿得滿身名牌,甚至帶著大框墨鏡一副招搖的模樣,只是穿著簡單的黑色T-shirt和牛仔褲,頭戴鴨舌帽,並背著帆布搭皮革制的方形後背包。但挺拔修長的身材隱藏不了,尤其剪短的頭發,反而更加突顯出他立體深邃的五官和完美的臉部線條。一身黝黑的皮膚,加上精壯修長的體格,是多麼讓人稱羨的模特兒身材,走在路上仍引起不少注目。

休學一年,學級不同,教室內都是陌生的同學。他找了一個前方偏邊的位子坐下,正閉目養神,突然有人抓起他的手,也拿下他的帽子。他一陣怒,蹙眉睜眼,威嚇地瞪向對方。

「你的手還有你的額頭是怎麼回事?」眼前的女人巧笑倩兮地說,大方地在他身邊坐下,並親昵地模著他的額頭和手。

「被貓抓傷。」桐平沒有拒絕對方的動作,態度也隨之轉變,他輕描淡寫地說。

「額頭也是?」

桐平僅應了聲當作回應。

「什麼時候開始養貓?真不適合你。」女人感到意外。

「即將畢業的大四學生,跑來大三的課程做什麼?」桐平不耐煩地問。

「連貓都嫌棄的你,沒有我,你該怎麼辦?」女人意有所指地說。

「所以,你現在是說,能接受我的,只剩下你嗎?」桐平反問。

「沒錯。」女人得意地笑笑。

「你笑得可真開心。」桐平冷冷地說。

溫柔,眼前的女人,恰如其名,不論是個性還是聲音都很溫柔,縴細到彷佛一捏就碎的身材,飄逸的黑色長直發,五官具有古典美,給人一種溫婉高雅的氣質。他們曾在高中時交往,要不是她死拖活拉他一起念書,他無法順利考上大學。但在考上大學後,兩人分手了,她十分享受大學新鮮人的生活,他則是十分享受終于月兌離家族掌控的生活,像一匹月兌韁的野馬,來者不拒,什麼都玩,所以就被她拋棄了。

「擦藥了嗎?」溫柔又執起桐平的手細看,並且溫柔地問。

「不需要擦藥。」桐平說,冷淡的話語听起來卻是有溫度的口氣。

溫柔有些意外地看著桐平,「你好像變了,是因為去一趟無人島的緣故嗎?」

「有嗎?」桐平裝傻。

「有就有,沒有就沒有,你才不會做出這麼曖昧不明的表情。」溫柔有些吃味地說。

「大概是貓吧。」

「你還真的有養貓?」溫柔的語氣很懷疑。

「不相信就算了。」

「是有了新的女人吧?」

「關你什麼事?」桐平沒好氣地說。

「你很喜歡她嗎?還是玩玩的?」

桐平覺得煩,干脆別過頭,相應不理。

「我知道你很沒節操,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溫柔語重心長地說。

「你到底想干嘛?」桐平煩躁地瞪向溫柔,開始收拾東西。

「你不上課嗎?」溫柔急忙拉住桐平的手。

桐平感到煩躁地站起身,甩開溫柔的手,「你現在到底有什麼資格對我說這些?」

語畢,他頭也不回地離去,還跟準備進來上課的教授打了照面。

「屈桐平,你不上課嗎?」教授對有人當面逃課,感到莫名其妙。

但桐平一出教室,就沒有再回來。他的舉動,引來班上同學的側目,大家都在竊竊私語。

就算想低調也沒辦法,不論是富二代的光環,還是他本身。他對這一切厭煩極了,要到什麼時候,大家的目光才會改變?不是討好,不是直接失望,而是當他做錯事時,也會生氣,也會對他仍有一絲的期待。

逃課之後,百般無聊,什麼地方也不想去,他竟突然想起女乃油。世界之大,只剩女乃油能作伴了嗎?他覺得自己真是可悲。

回家的途中,他刻意在夏星的動物診所前停下腳步,透過明亮的店面,他從大片的玻璃牆往內看,恰巧看見她站在櫃台邊,和牽著一只大狗的男人,聊得非常開心。

那只狗好像知道要離開了,依依不舍地粘在夏星的身邊,她便彎,笑得非常燦爛地逗弄它。

然後,大狗便興奮地站起來,直接撲倒半蹲的夏星,甚至熱情地舌忝她的臉。

夏星有些招架不住,忍不住面露尷尬。大概自己也覺得好笑,她咧嘴露牙地笑了起來。那樣的笑容非常天真無邪,讓桐平不自覺沉迷其中。

片刻之後,男人才牽回大狗,難為情地頻向夏星道歉,甚至雙手緊抓她的手。

夏星仍維持親切的笑容,明明已經開始抗拒——像被冰凍般的身體動彈不得,不知所措的手,正在緩緩顫抖。她的笑容,仍不斷違背內心的意思。

那家伙看不出眼前的人正在強顏歡笑嗎?

這女人也真是的,討厭就該說出口,硬是陪笑,值得嗎?對他就懂得耍狠,對別人就如此卑微。

般什麼!

莫名而來的情緒讓桐平覺得很悶,他感到無比憤怒。

既然要笑的話,那就只對他一人笑就好……

嫉妒和佔有欲,這時開始悄然爬上桐平的心,只是他沒有意識到。他帶著像是單純想霸佔玩具般的念頭,邁開腳步,走入動物診所,一把用力抓住夏星的手,眼神恫嚇地瞪著站在她面前的男人。

在場的人都被桐平的舉動嚇了一跳,包含夏星也不例外。她模不著頭緒地望著桐平,原本被陌生男人踫觸的厭惡感,倒是讓桐平抹去了。

男人懾服于桐平的氣勢,表情尷尬,有自知之明地帶著狗離開。

礙眼的人走了,桐平終于回過神,他對此感到迷惘,為什麼自己如此沖動地闖入貓狗狂叫的地方?四處有不少眼楮,正在上下打量著他。

夏星有些為難,不知道桐平怎麼了,她的手還一直被他用力抓住。

「這位先生,你有事嗎?」一名和夏星穿著相同白袍的女人見狀,厲聲問。

「學姊……」夏星眨著眼示意。

「對我眨眼是什麼意思?」被稱為學姊的女人非但沒看出夏星的意思,甚至對混亂的情勢火上加油。

夏星仍拚命眨眼,稍稍暗自晃了自己的手臂,桐平仍緊抓不放。她不懂怎麼自己出手的人還自己傻住了?

「小夏,你認識這個人嗎?」學姊問。

夏星用力點頭,隨即說︰「學姊,不好意思,我先下班,剩下的就拜托你了。」

她靈巧地趴上櫃台,伸出手勾拿自己的包包。

「你確定沒事嗎?」學姊一臉擔憂。

「沒事。」夏星笑了笑,露出甜美的笑容讓學姊放心。語畢,她便帶著桐平離開,嘴角勾起燦爛的笑,眼兒彎彎,佯裝若無其事地搪塞在場充滿疑惑的寵物主人們。

桐平根本就像失了神,抓住對方的手,怎麼樣也不願放,乖乖跟著夏星。

他們穿越小區的中庭,往自家大樓走去。

「你怎麼了嗎?」夏星好奇地望著桐平問。在他們等電梯時,她覺得好像發生什麼事讓他的反應像是受到巨大的沖擊。

桐平沒有回答,進入電梯後,卻突然熊抱住夏星。

「你在干嘛啦?」簡直像被緊緊包裹住的夏星,差點喘不過氣來,直槌著桐平,「放開我……」

夏星的聲音被寬厚的胸膛悶住,听不出有什麼嚇阻意思。她的力氣也不夠大,推不開人高馬大的桐平,只好放棄掙扎。

桐平誤以為夏星妥協,稍微放開自己的懷抱,讓她可以透氣,卻也不願意放手,甚至強硬地捧住她的臉,作勢要強吻。

夏星連忙抵抗,卻還是被桐平吻住雙唇。她強硬地咬唇,不讓對方的舌侵入。鐵頭功無法發揮,心念一轉,她改用力踩了他的腳。

終于因為疼痛有反應,桐平放開了夏星,一副難以置信地望著她。

夏星也毫無畏懼地回瞪對方,嘴唇都滲出了血。

桐平看見血,才冷靜下來,仔細一嘗,自己的嘴巴里有血的鐵銹味。

夏星氣呼呼地拿出電子傳感器,對電梯一按,總算是往所住的樓層上升。

「你到底想怎麼樣?」她忍不住問。

「那個男人,你不是很討厭?為什麼你還可以對他笑,讓他不要臉地抓著你?換作是我就生氣?」桐平不平地大聲問。

夏星恍然大悟,她靜靜地望向桐平,沒有想到他會察覺,她緩緩嘆了口氣,像是在安撫地說︰「只是握手而已,為了感謝我替他的狗看診,他不會再多做逾矩的事……反正客人至上嘛……」

她越說越小聲,似乎連自己都無法說服。

「給你錢,就能模你嗎?」桐平態度輕蔑,「那你要多少可以上床?」

夏星對桐平的話感到心寒,表情嚴肅地說︰「你怎麼可以說出這種話?你又懂了什麼?」

「不就是客人至上嗎?」桐平冷聲反問。

「在你的眼中是這樣看我的嗎?我以為你至少還留有一些理智。看樣子,你是瘋了。」

「我跟你有什麼不一樣嗎?你不也瘋了?在錢的面前就搖尾乞憐。」

「你真是不可理喻。」夏星氣得作勢要打桐平,她揚高聲音地說︰「像你這種養尊處優,沒自己賺過錢的人,根本不懂。」

「是,我是不懂。」桐平激動地反抓住夏星的手,他深深地看向她的眼楮,彷佛要望進她的眼底。他似乎有話想再說出口,可是當電梯門一打開,他卻放開手,像是受了傷地走出去。

夏星見狀,氣也消了。明明受傷的是她,為何桐平反而還比她理直氣壯?

「這是我家。」桐平無賴地說,開門之後,不等夏星,徑自把門關上。

夏星被鎖在電梯與大門間的玄關,錯愕萬分。

桐平進屋後,冷靜不下來,他抓著自己的頭,表情痛苦,他不懂自己沒來由的失控,他不禁想,到底是從哪里月兌序的?

從那個男人踫觸夏星開始?

甚至桐平腦海中浮出一個念頭,丟臉得要死的念頭——他竟然嫉妒起那只自由撲向夏星的狗,他連一只狗都不如。

他很想霸佔夏星的笑容,要怎麼做才可以讓她對他再次展開笑顏呢?如果是他,一定不會讓她露出強顏歡笑的表情。

可是,他又惹夏星生氣了。

現在,他怎麼也回想不起來,夏星天真的笑容。她無瑕的笑容,彷佛是擁有全世界般的幸福,為何一下子就被他毀掉了?

桐平悲哀地想,頹然地坐在大門邊。一切都在他從無人島回來後變調。以前他用錢收買人心,用錢終結孤獨,只要有錢,要有什麼笑容都有。現在的他,想要的更多,他更要真心,卻又明知那是錢所買不到的。要怎麼做才好呢?如今的他,仍然只會弄巧成拙。

幼稚的小孩。夏星可憐兮兮地坐在門口,暗自罵桐平。她拿出包包中隨身攜帶的魔術方塊把玩,這是她鎮定心神的方式。

不可否認,當桐平抓住她時,心底油然而生一股安心,覺得自己好像被拯救。沒想到他會發現她隱藏在笑容之後的畏懼。

但桐平馬上又故態復萌,依舊還是虛張聲勢而已。

他根本就什麼都不懂,分開後的這幾年她是怎麼度過的,他一點都不知長大。

夏星不禁嘆息。

突然,大門被打開,桐平探頭後,緩緩走出來,一副委屈的樣子,比起被關在外頭的人還要可憐,夏星連想咆哮的心情都沒有了。

「氣消了嗎?」夏星問。

桐平點了點頭。

「我可以回家了嗎?」夏星再一次問。

桐平沒有回答,主動替夏星拿包包。

夏星當下還在想,若桐平把包包拿進去,又把她鎖在外面,她這無分文,就真的要睡在診所了。

桐平並沒有如此做,他拉著夏星的手一起進去,然後,他隨即丟下包包,將夏星緊抱在懷中。

夏星沒有推開桐平,但也沒有回抱,整個人僵硬得像根木頭。她淡淡地回應,「只能一下下。」

桐平心想,他才不管。不過,不管也不行,好不容易見到主人回家,興奮的女乃油已經在他腳邊不停抗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