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女古代日常 第九章 世子發威(1)

書名︰懶女古代日常|作者︰寄秋|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他怎麼敢!怎麼敢……怎麼敢這麼做,他眼中還有我和他父親的存在嗎?分明想把這個家給拆了……」

怎麼敢?

為什麼不敢。

離家多年,再回府時,世子居住的院子被人強佔了,這意味著什麼,有人想將世子之位佔為己有嗎?

是可忍,孰不可忍。

人還沒死呢!憑什麼給人讓路,在世襲的爵位下,世子是下一位國公爺的繼承人,也就是說國公府的一切將來是留給嫡長子的,繼室所出的嫡次子只能得到些許財物,輔國公一死就得分家出去,世子爺才是國公府名正言順的王人。

如今被人欺到頭上來了,這口氣還要忍嗎?

五歲就被請封為世子的華勝衣自是不能忍,他用最簡單且粗暴的手法向府里的牆頭草宣告,他才是世子爺。

「傳我之令,不該存在的人、事、物,一律搬空。」

指揮使一聲令下,一百名親衛涌進被更名為「明月閣」的無塵居,由寧知秋親自監看,只要她認為「不妥」的物事,親衛們立即清除,絕不留下任何礙眼的痕跡。

于是一陣侍女們的尖叫聲傳遍全府,花容失色的丫頭哭哭啼啼的不想走,喊呀叫的抱成團,嚷著要死給親衛看,有的還仗著有些姿色,盡使媚態,好讓人受其美色所惑而高抬貴手。

可惜這批親衛是精兵中的精兵,受過極嚴格的軍事釧練,上過戰場刀上染血,說是從死人誰里打滾過來的也不為過,對美色壓根不為所動。

最後請出十五名丫頭、九名婆子、兩名嬤嬤,雜使若干,以及一名自稱是世子夫人的女眷及其三歲女兒,啊!忘了把兩名通房丫頭算在內。

以上是屬于人的部分。

接下來是清點嫁妝類,女子嫁妝七十八抬,但是其中居然有世子庫房的東西,因此又拿著單子清算,這才能一一盤點,誰也不佔誰便宜的各歸各位,連妝台和架子床都被抬出去,沒留下任何次子媳婦的東西。

然後又重新布置一番,務必要讓人住得舒適。

只是華勝衣一到他以前的私人庫房,門上的鎖早已換上新的,他叫人撬開鎖入內一看,當下臉一黑的命人徹,空了一大半的庫房只剩幾件零星小東西,貴重物品一件不留。

那些是打小或先皇賞賜,或德妃所送,宮里貴人和族中長輩所給予的,還有他自個兒買來的珍品、玉石、掛件、字畫、屏風、香料、古玩、瓷器花瓶,一大箱金銀珠寶和名貴器皿……林林總總數不清,曾經堆得一屋子滿滿當當,連轉個身都困難,如今連個影都沒看到了。

華勝衣犯事前還打算多弄一間庫房好裝他那些寶貝,沒想到尚未動作就被流放了,而今再回來已是人事全非,他年少所珍視的玩意兒都被「賊」給偷了。

于是他也不管長途跋涉的辛勞,下令找出這個賊來。

他一間一間屋子搜,一座院落又一座院落的,連萬氏住的地方也不放過,里然到將近一半的「贓物」。

繼母偷繼子的東西,這事傳出去能听嗎?

萬氏的臉丟大了,她不但眛下之物要倒吐回去,還得補足遺失的東西,拿一樣是拿,拿十樣也是拿,誰知其他的是不是被她賣了或贈人,一旦當了賊可是賊心不改。

原本是個「貪」字作崇,以為人去了蜀地就不會活著回來,加上她又派人暗地里動手,能全須全屋歸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一個死人的東西放著不拿未免可惜了。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拿的次數一多也就無所顧忌了,她把華勝衣的私有物當自己的,想拿什麼就拿什麼,看誰順眼贈上一、兩件也無妨,反正不會有人跳出來阻止。

皚國公素來不管後宅的事情,全交由萬氏打理,雖有察覺她拿了長子的東西,但以為只取少許自娛,並未過問,如果他知道妻子竟膽敢搬空長子的私房,日後待兒子歸來,此事怕是無法善了,肯定追究到底。

因此別說丈夫現在不在府里,就算在,萬氏也不敢和夫君商量,連忙讓身邊的丫頭請來她在吏部任主事的兄長萬四同,憤怒且不甘的大吐苦永。

「不是說人死在蜀地了嗎?」多年沒有消息傳來,京里閑人都猜測他已遭遇不幸,命喪他鄉。

「我派去的人是如此回稟,還帶回他自小佩的玉佩,可是誰曉得這小子命大之外還神通廣大,竟能一手遮天地瞞過他未死這件事,讓我們以為他生還無望。」真是太可恨了,居然也會使出瞞天過海這一招。

其實萬氏想錯了方向,不是華勝衣狡猾,以小兵姿態入了營,而是慶王為他打了掩護,以權謀私傳送假的消息,讓前來打探的人無功而返,全然不知華勝衣身在何處。

一年、兩年沒有消息,之後也就不再追,當作沒有這個人,遼闊又貧瘠的蜀地死一個人太容易了。

即便是現在,萬氏還不知道繼子可是官居三品的指揮使,此次回京也會有新的調派,受新皇重用,仍當他是吃盡苦頭、得到大赦之令才被赦免的無知小兒。

至于那百名親衛,萬氏理所當然的認為是德太妃派的,姑姑疼佷子,舍不得他受苦,因此派人護送。

「月娘,這事難辦了,人若是在半途,我們還能想辦法讓他回不來,可是人都入府了,還鬧了這麼大的事出來,全京城的人都曉得輔國公府的世子爺從蜀西回來,咱們還能明著對他下手嗎?」京里官員多,有無數的眼楮盯著,還有德太妃的相護,只怕不易得手。

萬氏咬牙沉目道︰「難辦也要辦,難道要我的諾兒拱手讓出叼在嘴邊的肉嗎?」

先帝五月駕崩,新皇以日代月守完孝後便帶一干官吊上南山祭天,三公之一的輔國公自是陪同在側,華諾衣也在祭天的行列中,一同前往三百里外的聖山,兩父子都還不知府里發生的事。

只要日後當華諾衣回京,一瞧見他的東西被丟出已住了數年的院落,妻子、下人還受到莫大的驚嚇和羞辱,他不知做何感受,明明只差一步的世子夢就在眼前粉碎,他會和母親一樣的不甘心吧。

萬四同思忖了一下,「明的不行就來暗的,府中里外都由你一人掌控,若是突然暴斃了,也不到你頭上。」

「你是說……下毒?」她雙眼一亮。

他搓著下巴冷笑,「無毒不丈夫,你要狠不下心,我那外甥就什麼也得不到,最後便宜了別人。」

「這法子好,值得一試。」她就不信如此他還死不了,那小子都自投羅網了還跟他客氣什麼,一勞永逸省按留下後患。

「不過我听說他不是從蜀地帶回一名女子,說是他的妻子,必要時她也不能留,要是有個遺月復子什麼的,反而麻煩。」大的除掉了又來個小的,煩不勝煩。

萬氏生得嬌媚的美瞳中閃著陰毒,「我不會手下留情的,讓他們做對同命鴛鴦,共赴幽冥。」

「月娘,這事要越快辦好越好,別等到國公爺回府,否則想要再取他性命是難上加難。」國公爺的子嗣少,對于嫡子更是看重,即使兒子不學無術難成大器,仍一心栽培。

皚國公元配喬氏,出身定平侯府,為嫡長女,生有一子華勝衣,生子兩年後因病病逝,再娶繼室萬氏。

萬氏也是子嗣艱難的,生下兒子華諾衣後便再無所出,輔國公一生只得嫡子兩名。

但是他有兩名侍妾分別是劉姨娘、崔姨娘,以及通房丫頭芳桂,劉姨娘的肚皮爭氣,生下一子一女華海衣和華欣玉,崔姨娘有一女華琴玉,通房則無所出。

兩嫡一庶三個兒子,兩名庶女,這樣的兒女人數在門大戶中算是少的,尤其才兩個嫡子,若是其中一人出事了,另一人便顯勢單力孤,少了兄弟的扶持,很多事是難以獨力完成的,正所謂獨木難支。

「我也曉得不能遲疑,可是一回府便雙雙斃命,恐怕還是會到我身上。」她的嫌疑重大。

看她畏首畏尾的樣子,萬四同添把火推她一把。「想想你的諾衣,你想要他這輩子都屈居于人下嗎?」

「這……」她心口鼓躁著。

「還有,你現在雖然是國公夫人,可是別忘了國公爺百年之後,你是要隨子出府的,到時你眼前的富貴都是別人的,一樣也帶不走,這是你想要的?」不使狠招便滿盤皆空,世子之位只有一個,看誰坐得穩。

她不要!「大哥幫我。」

一听她已下決定,萬四同邪肆一笑。「你是我親妹子,不幫你還能幫誰,咱們誰跟誰呀!」

妹妹過得好他才能跟著沾光,從中分點好處。

「那毒藥……」她將聲音壓低。

眼神不正的萬四同早有準備,從袖袋取出一物。「無色無味,入水即化,放在茶水里或灑在飯菜上都行。」

「足以致命?」她目露狠厲。

「大哥辦事你可以放心,我幾時誤過你的事。」他陰陰桀笑,一臉萬事俱備的得意。

皚國公府雖未富可敵國,但也權勢滔天,若日後國公之位能落在親外甥身上,還能不提攜提攜他這個親舅舅?

萬四同兄妹乃河南知府子女,其父品階不高,也就四品官而已,萬四同本身資質平庸,當年還是靠著輔國公一句話才進入吏部任職,從九品司務干到如今的六品主事。

但在滿街都是大官、皇親國戚的京城,這點芝麻綠豆大的官位實在不夠看,給人提鞋都礙眼,因此他才汲汲鑽營想挪個位置,先弄個員外郎做做,過段時日再升個侍郎什麼的。

萬氏便是他極欲攀附的大樹,她在府里站得穩,掌控得了大權,他的仕途便一路平坦,步步高升。

靠女人升官發財有什麼關系,這是他親妹妹,魚幫水,水幫魚,各暢其意。

「你少沾點酒色財氣我就燒高香了,我可不想你掏空了身子,讓一家子失去依靠。」瞧他面色發青,準又和剛納入府的十五歲小妾縱情終宵,年紀都多大了還如此胡鬧。

「知道了,你少叨念,我也就這點小趣味……」他話到一半,精神不濟的打了個哈欠。

此時,一名身著細繡百花飛蝶絛綃薄衫,下著大紅撒墨團花紋藕荷長裙的美麗女子疾步過來,略顯倉卒和慌亂的直往萬氏所在的偏廳而來,圓盤臉上滿是憤色。

「娘,您要為媳婦做主!這女人太過分了,她居然無視我的存在,不許我見勝哥哥一面……啊!舅舅也在。」怎麼有外男?在外頭等著伺候的婆子也不知會一聲。

神色匆匆的宋明月一見到座上客,連忙福身見禮。

「還有沒有規矩了,平時瞧著知書達禮、溫婉她靜,怎就諾兒一不在便失了禮數,慌慌張張的不成體統。」看著端莊,秀外慧中,實則善妒,眼里容不了人,老為了一點小事而醋勁大發。

沒有一個當娘的不喜歡抱孫子,一開始萬氏也挺中意出身相府的媳婦,認為她心美人嬌,落落大方,一張臉兒像朵花似,讓人看了打從心里歡喜,巴不得天天看著。

媳婦比兒子長一歲,入門兩年未有所出,她也不怪媳婦肚皮不爭氣,先納兩名小妾開枝散葉再說。

誰知媳婦就尋死覓活的不肯點頭,此事只好作罷,這時媳婦肚里有喜了,她一高興也就擱下,不再提起,但是鬧了這一場,婆媳之間難免落下嫌隙,不若往日親近了。

而後生下的是女兒而非能繼承爵位的兒子,萬氏心里就多了疙瘩,對她更是冷淡許多,也有些不快媳婦不讓兒子屋里添人,只讓自個兒身邊兩名容貌尚可的丫頭開臉。

盡避如此,兒子還是很少近丫頭之身,其中一個到現在竟還是完璧,就因為媳婦攔著兒子,不讓他踫其他女人。

「娘,媳婦也是急了,歇了個午忽然闖進一群土匪似的凶神惡煞,殺氣騰騰,滿臉煞氣,話也不多說的就往我屋里扛人,把丫頭、婆子嚇得尖叫連連,以為府里闖進匪徒。」

她睡得正香甜,懷里抱著玩累了的女兒,母女倆睡意正濃,誰知一陣踫撞聲驚醒了向來養得嬌貴的女兒,連帶著也把她吵醒了,她不快地想找個人來問問,卻發現跟前一個人也沒有。

而後有個體態縴細的妍美女子走了進來,語氣還算客氣的請她挪窩,她見是未見過的面孔,當下大怒的要喚人將她趕出去,以為是丈夫在外納的新寵,上門來耀武揚威。

誰曉得竟然是她弄錯了,情形比她想得更糟。

「娘,勝哥哥是幾時成的親,為什麼府里毫不知情,他還毫無顧忌地把人帶進府,這不是給咱們國公府打臉嗎?也不知哪里來的不三不四的野女人,也敢堂而皇之上門……」看起來就是個沒教養的女子,長得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

妖孽。

宋明月的妒意表露無遺,自詡美貌過人的她多少有些私高氣傲,其父為當朝宰相,自小她就受人吹捧,眾星拱月般,艷色奪人,有她在的地方少有人能與她比肩,因此也成為男子眼中的洛神,爭相為博取她的青睞而大使手段討好。

京中一美當之無愧,她也因此自傲,後又嫁入皇上倚重的輔國公府為媳,她更是風光,未嫁前父親寵著,嫁了人後有丈夫的小意溫柔,婆婆也算和善,並未刁習難,除了生不出兒子外,她簡直是京城里過得最快意的女人。

當和寧知秋曾以為自己的容貌算不得太出色,在京城里連前百名都不知能不能排上號,她是過于謙虛了,被京中公認的美人嫉妒著,不說第一,前十名肯定有分。

「什麼勝哥哥,你還記得自己的身分嗎?嫁入我們國公府就要知禮懂事,別學市井百姓那般輕化,你是大家出身的高門媳婦,不是沿街叫賣的婦道人家。」大呼小叫的真丟臉,也不看看她有客人在座,居然連通報都不通報就闖進來,有損賢婦風範。

當頭一頓斥責,面子上掛不住的宋明月赧然,也有怨意,這聲勝哥哥她從小叫到大,一時慌亂間壓根忘了要改口。「娘,勝……大伯子帶回來的女人太上不了台面,連我屋子里的一盞琉璃燈也給搶走,還嚷著我是賊,手腳不干淨的弟媳偷大伯……」

弟媳偷大伯……萬氏頭疼的眼角一抽,什麼弟媳偷大伯,是偷東西還是偷人,這話傳出去能听嗎?

「她要拿就給,不就一件玩意兒而已,你的眼皮子怎麼這麼淺?」

還相府千金,沒見過好東西是不是,能用銀子買的都不是事兒,她還在那兒計較個什麼勁。

若不趕快除掉那命硬之人,這府里的一切都沒有她的分,她還鬧什麼鬧,不知福氣即將到頭。

「那是太皇太後所賜的鸞鳳和鳴燈,以羊脂白玉打的底,瓖上九九八十一顆七色寶石,燈上六個邊各有一顆價值連城的夜明珠,世上只有一盞。」燈的亮光便是由夜明珠發出,從不用燭火,是外邦使者進獻的貢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