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第一娘子漢 第二章 舉家搬回周家村(2)

書名︰天朝第一娘子漢|作者︰寄秋|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韓重華目帶微笑,一臉的胡碴讓他看起來有幾分凶惡。「剛剛大伯說是替弟弟存了,難道是假話?」

「這……」他慌了手腳,絞盡腦汁編著借口。「那個……鋪子的生意不好,你堂弟先借用了一些,等賺了銀子一定還。」

「借用的先不說,剩下的總該歸還吧!有多少我取多少,總不會拿我二房的銀子做生意,賺的全歸大房,那未免說不過去。」在軍隊遇到最多的正是兵痞子,他都能一個個整治得他們不敢偷奸耍滑,如今自然不會被大伯騙去。

「鐵頭……」分明是強人所難,不能再商量商量嗎?

韓重華沒再理會眼露凶光的韓大伯,只說會再來取錢便帶著弟弟離開韓大伯的店鋪。他一手搭上弟弟瘦弱的肩頭。「不是餓了嗎?想吃什麼大哥帶你去吃。」

從此刻起,他不會再讓弟弟挨餓了。

「真的嗎?」韓重陽的眼中出現希冀的亮光。

「真的。」他頷首一點。

「我要吃加蛋的大魯面,我已經好些年沒吃到蛋了。」一想到濃郁的蛋味,他就口水直流。

仰起頭,韓重陽眨掉奪眶而出的淚水,弟弟吃顆蛋都成了奢望,莫怪瘦成這樣。「好,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那我可不可以加片肉,小小的一片就好,不用多。」他口中透露出渴望,好似那肉是極珍貴的東西。

「大哥買一整只燻鴨給你,吃不夠再買。」爹,我會照顧好弟弟,讓他天天有飯吃。

「一整只……」韓重陽兩眼發亮,口水直吞。「大哥,我們有錢嗎?其實我少吃一點沒關系。」

看到弟弟這般乖巧,他失笑的撫撫他頭頂。「其實大哥有銀子,存在錢莊里,養你一個綽綽有余,不過大伯吞下去的我要他通通吐出來。」

二房不是沒人,他回來了。

「娘,我們要住在這里嗎?」

「呃,是的。」

看著眼前的殘破,喬立春有些欲哭無淚,也傻眼了。

「娘,這兒好像鬼屋,我們會不會被鬼捉走。」

表?「不會,因為娘比鬼還凶,娘會把不乖的壞鬼給趕走,只留下會幫助我們的好鬼。」

「娘,鬼也分好鬼、壞鬼嗎?」

兩兄妹輪流發問,軟糯的嗓音甜女敕得像裹了蜜。

「當然,人有好人、壞人,人死後變成鬼也會有好壞,我們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的鬼,人家也會覺得委屈。」鬼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有時人比鬼還可惡。

「哥哥,我不怕鬼了,我很勇敢。」好鬼是好的,不會嚇她,她長大了,能幫娘做事。

寶哥兒故意捏著妹妹鼻頭。「好呀!那我跟娘睡,你自己一個人睡,貝姐兒膽子最大。」

「哇!娘,哥哥欺負我。」壞哥哥。

「喬弘書,要愛護妹妹,不可以嚇她。」這兩個孩子呀!越看越得人疼,實在可愛得讓人想寵他們。

喬立春自知身子不濟,她在鎮上休養了兩日,吃了幾帖藥後直到舒適了,才退了客棧的房間決定「回家」。

回到這身體原主出生的地方,周家村,也就是她未出閣前的娘家。

她還把兩個孩子的姓給改了,跟她姓喬。

周家村有一半的人姓周,原本還更多,但陸陸續續搬進一些外姓人,周姓仍是大姓,因此仍用周家村當村名。

喬夫子逝世幾年了,想必他的舊宅已是荒蕪一片,因此喬立春特意租了一輛牛車,買上一百斤白米、五十斤白面、五十斤玉米粉,一些肉和細鹽、油之類的日常用品。

唯恐屋內不能住人,還特意買了兩條七斤重的大棉被和打掃用具。她想稍微打理一番總能窩上一夜,其余的待日後再慢慢收拾,她不著急,只要有個能睡覺、煮食的地方就好。

誰知才一打開半人高的紅漆門板後,里頭的雜草都快比人高了,前兩年的風雪太大乏人清理,有部分屋檐被壓垮了,傾斜一角,鋪頂的瓦片亦翻飛了好幾片。

若是不下雨還好,一旦下場沁人的秋雨,屋外下大雨,里面下小雨,接都來不及接,滴滴答答的濕了一屋子。

喬立春呆住了,有種不知從何下手的錯愕。

好在喬夫子在世為人不錯,廣結善緣,曾經不收束修為村里的孩童啟蒙,有感他的善舉,澤惠兒女,一听聞嫁到鎮上的喬立春回來了,還帶了兩名畫人兒似的孩子,紛紛不問原由的趕著來幫忙換瓦,將傾斜的屋檐以柱子撐直。

喬立春自個兒兒當然也不好意思盡求人幫忙,一有空便除除草,砍掉雜樹放在院子曬干好日後當柴燒,還清出一塊足以種菜的菜園子,土已翻松,隨時都能放籽播種,趕在入冬前收獲一輪。

其中她最感謝的是隔壁鄰居周嬸一家人,他們幫了她不少忙,還教她許多事,在最短的時間內整頓好母子三人,而不致于處處局促,連生個火也升得滿臉黑。

「喬家丫頭,你不是說要些小蔥和絲瓜、南瓜的種子嗎?我給你帶來了,趁著天氣正涼爽趕緊下種,過個幾天氣候又要轉涼了……」

「周嬸你來啦,又給我帶什麼好東西?」穿著簡樸的喬立春並未綰髻,她只松垮垮的以一條頭繩束發。

微胖的周嬸笑著搖手。「哪是什麼好東西,不過是田野間常見的種苗而已,你以前還不稀罕呢!說想吃就到野地里去采,拐了我家的菊芳、菊月到處摘野果、采野桑。」

到處都有……她眼眸微微一閃,想著北方的土地少有這些東西,種不活不說還貴得很,東北的戰家軍到了冬天啃得最多的是高粱餅,大口喝著燒刀子袪寒。

明明還是不久前的事,卻好似已經離她很遠,下刀子似的寒冷已不復見,她眼前的是開著黃花的小村落。

「年少不經事,都小時候的事了還提來臊我,周嬸真不厚道。」喬立春裝羞的打趣。

「就是嘛!娘老是提過去的事,也不怕人听了生煩,她連我三歲尿床的丟臉事也一再提起。」真是羞死人了。

菊芳十五,菊月十三,姊姊活潑好動,見誰都是一張眼兒彎彎的笑臉,妹妹生性羞怯,老是跟在姊姊後面掩嘴偷笑,兩姊妹的眉眼十分相似,就是一動一靜的個性天南地北。

周菊芳上面還有一個十七歲的大哥,尚未說親,正在相看中,底下還有個十歲的弟弟,淘氣得令人頭痛。

「就你愛拆我台,生了個討債鬼,早知道你這麼不貼心,我生頭豬也好過生你,起碼豬能宰肉吃。」這大丫頭真是讓她這當娘的早生白發,一天從早到晚擔心她嫁不出去。

「娘呀!豬會幫你煮飯嗎?還打草、剁菜喂你那些寶貝母雞嗎?」

周嬸沒好氣的橫睨一眼,這個女兒簡直是她的債主。「你好意思說我都不敢听,你看貝姐兒才兩歲就幫她娘扎草當柴火燒,而你只會在我耳邊嘰嘰喳喳的喳呼,吵死人了。」

被稱贊的貝姐兒害羞的一抿唇,躲到母親身後,其實才兩歲的她扎得不好,十個有九個松開,要娘親補扎,可她認真的神情叫大人們看了好笑,忍不住要贊揚兩句。

不知是天性使然,還是原主教得好,兩個孩子都很乖,常會主動幫著做事,不管做不做得來,只要和母親在一起就很開心了,還常裝出大人樣引人發噱。

回來周家村不到幾天,母子三個已經和村民們混得很熟了,誰家母豬下崽了,誰家的公雞幾更啼都一清二楚。

「娘,你怎麼拿我跟可愛的貝姐兒比,太不公平了,我勝之不武。」這個小不點兒還沒她腰高呢!

被稱可愛的喬雅音歡快地露出兩排小米牙。

周嬸啐了一口。「會不會听話呀!還勝之不武呢,是你不如貝姐兒懂事。喬家丫頭,我家最近蛋下得多,你要不要我幫你兜幾只小雞,過幾個月你就有雞蛋可拾了。」

看到孩子們一听到有小雞可養便兩眼發亮的神情,喬立春想了下還是搖頭。「不了,周嬸,我過兩日想上山瞧瞧,看能不能設個陷阱捉幾只野雞,小雞太小,我一個人照顧不了。」她看了看四歲、兩歲的兒子女兒。

身為過來人的周嬸立即明了她的意思,養孩子不容易呀!要時時看顧著,免得他們太頑皮而出了意外。

「你和……呃,和那個人分開了。」周嬸隱晦的打探,沒直接點名道姓,怕一不小心戳到人家的傷心事。

「周嬸若常往鎮上跑,相信不出幾天就能听見錢家少爺再娶新婦的喜訊。」她不言人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什麼,你是說他移情別戀,看上別人……」長得一副老實相,沒想到是個天殺的負心漢。

喬立春不以為意的笑笑。「只能說沒有緣分,月老不賞臉,一條紅線錯牽,我們也只好莫可奈何的接受。」

「他連孩子都不要?」有這麼狠心的爹嗎?

她再笑。「對方不想當後娘,而且有自己的孩子,誰會有心思去管前頭那幾個,見多了心塞。」

周嬸聞言,目瞪口呆。「新媳婦有了?」

「不然怎麼趕著和我和離,連孩子都甘願送我,人家不缺孩子。」所以她才趁著前夫在興頭上,趕緊和離、帶走孩子,省得哪天他反悔了要來跟她搶孩子。

人能有多無恥她可是見識過,不防君子,只防小人。

「這人哪,太沒良心了,老天若不開眼,拜菩薩都枉然。」虧他還是讀書人,這麼缺德的事也做得出來。

「你知道他娶的是何人?」喬立春刻意壓低聲音。

「誰?」周嬸學她小聲說話。

「縣令之女。」

「啊!」難怪了。

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爬。

見周嬸訝異得嘴巴都闔不攏,看得喬立春直想笑。「我這個妻子助不了他平步青雲,他另尋高木攀附也是情有可原,凡是男子誰不想出人頭地,光耀門楣,靠女人又算什麼,他日功成名就,揚的依舊是男子的名。」

「喬家丫頭,你一點都不難過嗎?」她听了都心酸,喬夫子那麼好的人,怎麼他兒女的運勢都那麼不順。

「為什麼要難過呢?至少離了他,我很快活,還有一雙孩子相伴,少了一個男人心更寬。」她以前就覺得男人沒什麼存在的必要性,男人能做的事她也能,還不輸男人。

只是她現在的身子太嬌弱了,弱得風一吹就倒,提不得重物,不過為了提升自身的體力,她每日都提早一個時辰起來練武,在天色未亮前就開始提振體內的氣。

包甚者,她悄悄做了幾個小沙包,分別縛于足踝和手腕,好使力道增強,出拳有力,重新打造出強健的體魄。

她必須變強,還要更強,不然以她一名文弱的和離婦人,以後的麻煩事只多不少,為了自保和保全兩個孩子,她一定要強到無人敢輕視,如同曾經的女將軍戰鐵蘭。

「你這心態是好的,好在你看得開,不然日子就難受了。」女人家要單獨過活可不容易,她還有得熬。

喬立春听了只是垂眸一笑,不予回答,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她反而喜歡這種不受拘束的生活,若是她繼續待在錢家,遲早有一天會被人發現她並非原來的那個人。

如今正好,遠離熟悉的人與事,回到村子重新開始,經過幾年的分別,人會變是再自然不過的事,她受到「巨大打擊」才心性大變,誰能說她有錯呢,全是命運弄人。

「娘,你和立春姊姊說什麼,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和小女娃玩著翻花繩的周菊芳忽地轉過頭,朝周嬸擠眉。

「大人的事你別听,都十五歲了,我都愁白了發,怕你嫁不出去。」是看了幾戶人家,但大多不中意。

現今的女子十三歲議親,十五、六歲嫁人比比皆是,可像周菊芳這年紀還沒說定人家,那就有點遲了,難怪周嬸都急了。

可是她本人卻不急,一臉笑咪咪的滿山遍野地瘋玩,還頗為得意她能在家多待幾年。

「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我賴著大哥小弟養我,他們敢不養我就一哭二鬧三上吊,看誰技高一籌。」听到噗哧一聲輕笑,她不滿的回頭一看。「立春姊姊,你得罪我了,我要摘光你院子里的棗子,不準不給。」

「好,隨你摘,我們娘兒仨也吃不完。」那結實累累的棗果很是喜人,圓潤如雞卵大小。

之前雜草、雜樹清理完後,她赫然發現院子的左右兩端各栽了一棵棗樹和柿子樹,看樹干粗細少說有一、二十年了,每一枝枝椏都壓得很低,結結實實的掛果,滿滿都是。

她很少見到果子長得這般茂盛的果樹,而且個頭很大,每一顆都飽實圓滑。

「別胡鬧了,那是你立春姊姊家的果子,摘個一籃子吃個止嘴饞也就夠了。不過說也奇怪,這兩棵果樹在喬夫子過世後,每年的結果都十分稀疏,找了半天也找不到幾顆,可你一回來,果子竟開得滿樹,真叫人詫異。」如同在歡迎她似的。

「也許是主人回家了吧,樹木也有靈性,知道要報恩。」喬立春感覺風吹過發際,飄送著淡淡果香。

周嬸好笑的一搖頭,樹就是樹,哪來的靈性,喬家丫頭書讀多了,把人讀傻了。「你有沒有考慮要賣果子,你看甜棗、柿子的長得多好,準能賣出好價錢。」

趁著果子價高,多少賺幾兩銀子也好,省吃儉用也能過上大半年。

「周嬸想吃盡避來摘,我打算等樹上的果子再熟一點,把一半的棗子曬成干棗,留待冬天給孩子當零嘴,另一半則做成棗子酒,天氣一冷好御寒,幾口酒下肚,身子也就暖了。

「至于柿子就做成柿子餅吧!閑時啃兩口當零嘴,若是缺銀子急用就賣給干貨鋪子,好歹能救救急。」目前她還不缺銀子,她有自信光靠打獵也能養活一家三口。

「咦!柿子餅,我怎麼沒想過呢!真是好主意,到時我也來幫把手,你一個人做不來。」沒有個男人真不方便,做什麼也不稱手。

「我也來幫忙,我喜歡柿子餅。」周菊芳拉著妹妹周菊月,一個笑得爽朗如日,一個羞澀似月地來湊一腳。

「小饞貓。」周嬸朝女兒鼻頭一點。

不知道別人在笑什麼的喬雅音看見別人都在笑,她也跟著甜甜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