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妻不下堂 第十章

書名︰丑妻不下堂|作者︰霽玥|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甭月高懸,嚴寒的天氣還下著細雨,霜雪染白了樹啞。

步荊紅讓靈娥悄悄地收拾行囊,自己則提筆蘸墨寫了封家書,告訴步家兩老,她決定要隨夜珂去墨家堡。

「小姐,差不多都整理好了。」

靈娥坐在床沿,將包袱打了個結。

「嗯……你明天一早回家一趟,將這封信交到我爹娘手中。」她朝未干的字跡吹氣。

「小姐……咱們真的要去墨家堡嗎?听說他們北方人凶得很呢!咱們人生地不熟的……」

「誰說的?」

夜珂笑吟吟地推開房門,身後跟著一身青袍的墨雲。

「是誰說你們沒熟人的?」

「姐姐、姐夫。」

步荊紅放下手里的信紙,拎著手絹站起身。

「你的東西都收拾妥當了?」夜珂朝床上的包袱看了一眼。

「嗯……」

夜珂拉著她的手坐下,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對望著。

「你真的想清楚了?要是跟我去了墨家堡,就等于放棄了這兒的一切,包括你的丈夫在內。」

「是啊!大小姐,你快勸勸我家小姐吧。」靈娥說。

「靈娥,別插嘴。」步荊紅輕斥靈娥,繼而看向夜珂。「姐姐、姐夫要是不在乎被我拖累,那就帶著我上路吧!」

「說什麼拖累?只要你日後不會後悔就好。」夜珂不喜歡她這麼見外。

「不會的,這洛水城……除了養育我的雙親之外,再也沒有什麼值得我留戀的了……」

住在王府的這段日子,已經徹底埋葬了她的戀情,和一個未成形的孩子……夠了……

夜珂若有所思的看著她一會兒,又轉頭瞧了沒表示意見的丈夫一眼。

「好吧!咱們明天向八王爺告辭後,就帶你回墨家堡……」夜珂說。

「沒我的允許,誰敢帶她走?」

門被粗魯地推開,楚易勛憤怒不已地站在門外。

步荊紅有些訝異他的出現,卻佯裝冷漠地問︰「世子這麼晚到凝暉閣來,有事嗎?」

「這兒可是我妻子的房間,我愛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他高傲地說。

「清瑤姑娘不是沒事了嗎?怎麼,你還要來找我興師問罪嗎?」她有些激動地問。

「我只是有話要來告訴你。」

「世子,有話就快說吧!我們都很累了,明天得趕路……」

他怒紅了眼。「我說過沒我的允許,你哪兒都別想去!」

「腳長在我身上,我愛去哪兒就去哪兒。」這麼任性的話,很難得自步荊紅的嘴里說出。」是嗎?有膽你就去啊!信不信我會動用朝廷的力量對付墨家堡?」楚易勛大聲威脅。

這下墨雲就不能不站出來了。「那也得看朝廷願不願意為了你的兒女私情,與我墨家堡翻臉。」

他墨家堡的名號可不是浪得虛名,讓人叫著好玩的。

「既然知道這是我們夫妻倆的私事,那麼你們就不該插手。」他瞪著多管閑事的墨雲、夜珂,沒多想自己哪來這麼大的火氣。

夜珂倒抽一口氣,就要上前與他理論,卻被墨雲拉住。

「珂兒,他說的沒錯,這是他們夫妻的事,應該由他們自己去解決,我們沒有權利介入。」

這男人跟他當初一樣,死要面子,甚至看不清自己的心。

「走吧!先讓他們說個明白,這樣荊紅才能真正放下一切,跟咱們回墨家堡。」墨雲溫柔的執起嬌妻的手,對著一旁的靈娥說道︰「靈娥,你也先下去吧。」

雖然夜珂不清楚丈夫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可她完全信任墨雲,所以便乖乖地讓墨雲牽著手往外走。

靈娥原本就不希望步荊紅離開,所以欣然同意地退出房門。

「姐姐……」步荊紅朝夜珂的背影喚道。

此時她根本不想和楚易勛獨處,就害怕自己會一時把持不住,因他的威脅而答應留下……

楚易勛用力地關上房門。

「你……有什麼話就快說吧。」她有些氣惱,她的心居然還會因為他的靠近而狂跳。

他二話不說就把步荊紅寫的信撕碎了。

「天……你這個無賴!怎麼可以做出這種事廣她根本來不及阻止,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信被撕爛,丟在地上。

他扯出一抹得意的笑。「隨便你怎麼罵,反正它只是一封沒用的信,撕了才好,省得礙眼。」

他只有在欺侮她時,才會對她露出笑容……

「算了……」步荊紅神色黯然地說,她已經疲累得不想去應付他。「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楚易勛被這麼一間,倒是有些猶豫了。

是啊,他來凝暉閣是有目的的,他是來要步荊紅答應讓雪清瑤人楚家門的,不是嗎?

可他卻因方才听到她想離開自己而勃然大怒,根本就將這件事拋諸于腦後。

難道他真如清瑤所料的,早愛上步荊紅而不自覺?

不!他甩頭否定這個可笑的想法。

「我來是因為……既然你已經知道清瑤的存在了,那麼……我要你像當初接受花顏一樣的接受她。」他揚聲說道。

「你……說什麼?」

步荊紅的臉色登時刷白,他的話不只刺痛了她的肺腑,更寒透了她的心。

她知道這一刻遲早會來,所以才會這麼急著要離開,可沒想到會這麼快……

「既然你要的人是她,又何必挽留我?」她痛心地問。

「我說過,既然進了楚家門,就永遠是楚家的人!」

聞言,她細瘦的手無力地垂下,手絹飄落在地。

她哀戚地點了點頭,紅著眼眶笑了。「我懂了……留住一個你不愛的人,只是為了成全你可笑的自私……」

「隨便你怎麼說,我只是來告訴你一聲,願不願意都由不得你!何況你也曾允諾讓我納妾的。」他沉聲說道,濃眉緊緊蹙起。

步荊紅睜著盛滿哀戚的水眸。

是啊,她是答應過的……

「可是……我以為現在情況不同了,我們差點都有個孩子了……」

那時的她能接受花顏,是因為對他並沒有感情,當然可以不在乎他納妾,只求能全身而退,可現在……

「現在並沒有什麼不同,只要你答應讓清瑤與你平起平坐,我可以給你任何承諾,讓你一輩子都保有楚夫人的頭餃。」

「你以為我會希罕楚夫人的頭餃嗎?我不需要!我要的是你,是你完整的心!

我不要和別人共享……」她難過地按著胸口低喃。

「這是不可能的!」他說得斬釘截銹,卻沒發現自己語氣中的不確定。

步荊紅痛徹心扉,可她沒有奪門而出,也沒有大聲哭鬧,她只是輕輕地將自己抖顫的唇印上他的……

她絕望地以生澀的技巧與楚易勛的唇舌糾纏,狂野得就像要將一生的愛戀一次用盡……

一踫到她甜美的唇,楚易勛的自制力全然瓦解,難以相信自己原來是這麼想念她的唇。

離開他的唇時,兩人都是喘息不已。

步荊紅沒有挪開視線,她定定地鎖住楚易勛的瞳眸,如囈語般地開口︰「如果我說……我和她,你只能選一個呢?」

楚易勛倏然板起臉孔。「你這是在威脅我?」

她輕嘆。「不是威脅,只是要你做一個選擇。」她也有她的自尊。

「別得寸進尺!我能給你的就只有這麼多了!」他一臉寒霜地道。

步荊紅身子輕顫,他的話字字如針,狠狠地扎痛她的心,她終于知道情傷是什麼滋味了……

他沒有錯,是她自己的錯,她錯在不該交出真心,錯在明知他心里早有別人,還讓自己深陷。

她蒼白的臉相當憔悴,含淚輕語︰「我知道了……」你的答案。

***************

步荊紅沒有向八王爺道別,因為她害怕會節外生枝,畢竟公公對她極好。

她不想因為一時的心軟而留下,尤其不希望看到另一場婚禮……

墨雲和夜珂雖然不怎麼認同她幾近逃避的心態,但是仍然依了她的請求,一大清早就「偷跑」。

可他們才出了洛水城,到了郊外的梅林里,就被楚易勛追上了。

楚易勛跳上車,粗魯地扯開馬車的布簾,一把將步荊紅給拉下馬車。

「你居然敢逃!」他吼道。

步荊紅被他搖得暈頭轉向,「我沒有……」

「還敢說沒有?那這是什麼?」他氣呼呼地將一張被揉得皺巴巴的信紙遞到她面前。「說啊!」

「我只是如你所願……」

她垂下眼睫,不知道他為何妻發這麼大的脾氣。

她識相的自動離去,他應該要覺得很高興才對吧?

「該死!」他暴怒地低咒一聲,當著她的面將信紙撕得粉碎。

「你!你怎麼又這樣……」她瞠眼驚呼。

這可是她花了一整夜的時間,淚潸潸地提筆寫下來的耶……

一旁跟著墨雲要回北方的宅子狂,賊兮兮地來到楚易勛身邊,蹲下來撿起一張紙片。

「休……妻!」他瞪大眼驚呼︰「哇,我的天……夜珂,你妹子自己寫休書休掉自己耶!’’

「是因為這個男人嗎?」楚易勛指著宅子狂,恨恨地問。

楚易勛一見到宅子狂,火氣一發不可收拾,他一把揪住宅子狂的衣襟,將他拎起來。

「你在胡說什麼?」

步荊紅一臉抱歉地望著無辜的宅子狂,後者則是一副早已習慣的模樣。

「難道不是嗎?不然你怎麼解釋他為何在這兒?」

「我不需要向你解釋什麼,我和你……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她傲然地抬高美麗的小臉。

她並不知道宅子狂曾對楚易勛說過的「玩笑話」。

「沒我的允許,你休想離開我廠他霸道的大吼。

「昨夜你已經做了選擇,不是嗎?你要的不是我……」話還沒說完,她已經紅了眼眶。

看著她泫然欲泣的模樣,楚易勛縱使有天大的怒氣,也突然全部消失了。

他的確以為自己愛的是清瑤,可當他今天一大早到凝暉閣,發現她只留下這封休書,人卻早已離去時︰心就好似被狠狠地剖成兩半。

望著還留有她芬芳氣息的房間,想到自己再也見不到她時,恐懼就如潮水般地襲向他。

于是,他想也未想便快馬加鞭地趕來,差點就將胯下這匹駿馬累死了,這才趕上他們。

「如你所說的,我的確是個自私的男人,那麼……你願意給這個笨男人補救的機會嗎?」他深情款款地凝視她。

步荊紅以為自己的耳朵一定出了問題,她居然從楚易勛的嘴里听到這麼柔情的話語……

莫非這片梅林有魔法,才會讓她產生幻覺?

還沒等到步荊紅的回答,原本在周圍棲息的鳥兒突然發出叫聲,霎時百鳥齊飛。

步荊紅尚未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就被他給攬進懷中。

「有埋伏!」墨雲神情凝重的宣布。

他很快地將失去武功的夜珂,納入自己的羽翼之中,宅子狂也身手俐落地奔至靈娥身邊。

自樹上躍下一道黑影,步荊紅一看,不禁愕然。

「霍公子?」

一向給人溫文儒雅印象的俊美少年,如今卻一身黑衣、目露凶光地瞪著他們。

「我在這兒等你們很久了。」霍復華冷笑道。

墨雲瞧見了他黑衣上頭繡的特殊標記。

「你與聶霸是什麼關系?」

霍復華看著墨雲,朗聲道︰「你大概就是墨雲了,你們都在最好,方便我一網打盡!」他伸手拿出綁在背後的弓,抽出一枝金箭,將弓拉滿。「把擎天寶鎖交出來!」

這下終于說出他的目的,他和聶霸一樣,全是沖著寶窟而來。

「你一枝箭,能射幾個人?」楚易勛冷靜的問。

霍復華听了卻是一陣訕笑。

「不用多,我只要射一個人就好了!」

他將箭頭朝向步荊紅,滿眼通紅,臉上的神情顯得可怕、瘋狂,卻又異常地溫柔。

「荊紅,來……快過來!把你和夜珂身上的寶鎖一起拿過來。」

「不許!」楚易勛拉住她,「你以為將擎天寶鎖交給了他,他就會放過我們嗎?」

鱉計被識破的霍復華面容猙獰,他將手上的弓弦拉得更緊,神色陰狠。

「荊紅,你快過來!」他氣急敗壞地喊。

「我不會放她過去的,有膽子你就放箭,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命可賠!」楚易勛怒瞪著他。

男人們全都做好準備應戰,宅子狂收起平時孟浪的神情,墨雲也挺身護住妻子,由袖子里取出那把他慣用的青玉扇。

霍復華沒想到楚易勛居然不將自己妻子的命當成一回事,握弓的手開始有些發抖。

他哪里知道,憑楚易勛和墨雲、宅子狂的功夫,區區一枝箭根本連他們的衣角都踫不到。

霍復華粗喘著氣,怒紅的眼充滿血絲,突然發出比哭還難听的大笑聲。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我絕對不會讓你們雙宿雙飛的!死,我也會拉個墊背的!」

他咬牙狂叫一聲,金箭應聲離弓飛馳。

讓眾人訝異的是,霍復華射出的箭不是射向步荊紅,而是她身邊的楚易勛。

「夫君!」步荊紅大叫一聲。

那金箭快速地射來,時光就像回到她六歲那年,她想也不想就奮不顧身地轉身摟住他,以自己的身子擋住那枝破空飛來的箭

「荊紅!」

楚易勛及時將步荊紅癱軟的身子攬進懷中。

「呃……」肩上的劇痛讓步荊紅皺眉輕呼,又痛又麻的感覺從她的肩膀蔓延至全身。

「該死!你為什麼要為我擋這一箭?」他不敢隨便拔箭,只能小心翼翼地將箭折斷。

他已經盡可能的放輕力道了,可還是讓步荊紅疼得揪緊他的衣襟。

霍復華乘機將剛剛由步荊紅腰際掉落的錦繡荷包拾起,口中興奮地嚷著︰「我拿到了!寶藏是屬于我的了,哈哈……」

「我的……那是我的金鎖。」

楚易勛听見了步荊紅的囈語,他的黑眸里霎時進射嗜血凶光。

「傷了我的妻子,就為了一把鎖?霍復華,你受死吧!」

語畢,適才從步荊紅身上折下來的箭柄,咻的一聲,就這樣穿過霍復華的額頭,射進他背後的樹干。

霍復華連喊痛的時間都沒有,趴著的他,額頭上正汩汩地流著血,嘴角甚至還揚著得意的笑容。

墨雲從他緊握的手中拿回錦繡荷包,交給了夜珂。

因為荷包已經染上血跡,夜珂干脆將里面的鎖拿了出來。

「這把不是……」夜珂訝然出聲。

「那不是擎天寶鎖,而是我和夫君訂親的信物……」一陣激烈的咳嗽,步荊紅咳出血絲。

她從夜珂手中接過金鎖,如獲至寶地將它緊緊揣在懷里。

「你……竟然將它貼身帶著?」楚易勛激動地問。

步荊紅頻頻喘氣,十分艱難的開口︰「成親之後,我就將它隨身帶著了,對我而言,它才是我的寶鎖,而你……就是我所追求的寶藏。」

「各位……」

一旁傳來宅子狂的聲音,卻沒引起眾人的注意。

「你這個傻瓜……」

楚易勛顫著手,撫觸她蒼白的臉。

「妹妹,你得振作一點,我還沒帶你去見咱們的母親呢!」夜珂也跟著紅了眼眶。

正如雪清瑤所說的,他自始至終都沒搞清楚自己愛的人是誰,真要到了這時候才開始後侮。

喔!他怎麼能忍受再次失去她……

肩膀受了重傷,還不停地流著血,可是她臉上卻帶著微笑。「記不記得我為何會被許配給你?」

他點點頭。「那年……你救了我一命。」

分不清是疼痛還是歡喜的淚水,不斷地自她蒼白的臉頰滑落。

「似乎我和你注定要用這種方式在二起,再用這種方式分離……」步荊紅苦笑道。

「是誰說要分離?是誰準你說這種不吉利的話?」他朝她大吼。

這是第一次,他的斥責讓她覺得很甜蜜、很眷戀……

她哽咽地道︰「我不想再壞你好事了。」

能為他再死一次,值得了……

「你們讓一讓!」

宅子狂的聲音再次響起,偏偏還是沒引起眾人的注意,還被一旁哭得浙瀝嘩啦的靈娥給擠到一旁。

「不許你閉上眼楮,听見了沒有?你還沒听我說過我愛你,我愛的是你啊!」

他扯著喉嚨吼道,捧著她小臉的手無法控制的狂顫。

「死了?小姐死了!」靈娥驚駭地哭叫,拼命地搖著步荊紅的身子。

「靈娥,你別搖她了!」夜珂想拉開她,卻徒勞無功。

「小姐……」

「荊紅!」楚易勛難過得幾近發狂。

「她死不了的廠

宅子狂的「仰天長嘯」終于生效,所有的人全閉上嘴巴瞪著他。

「該死的!你怎麼不早說?」楚易勛咬牙切齒地怒瞪著他。

害他以為自己真的失去荊紅,心魂也差點嚇飛了。

宅子狂一臉無辜,「嘿!我喊了好幾遍,除了墨雲識相的站到一旁去,你們全不把我當成一回事!」

「少廢話了,救人要緊。」墨雲冷冷地說。

「是、是……」

宅子狂馬上像個小媳婦般地走向步荊紅。

「她真的會沒事嗎?」楚易勛如狼般地瞪著他。

宅子狂瞧了瞧步荊紅的傷。「沒傷到要害,我保證絕對死不了!」他拍著胸膛保證。

「那她怎麼會昏了過去?」楚易勛還是很擔心。

「她是因為失血過多才會暈倒,事實上這樣反倒好,減輕了她的痛楚,現在你最好去找個干淨的地方讓我拔箭療傷。」

听完他的話,楚易勛這才松了一口氣,將懷中的人兒擁緊。

這輩子,他再也不會放開她了……

***************

彩燈高懸,涼亭里的寶鼎緩緩飄送沉香味兒。

楚易勛陪著步荊紅,愜意地漫步在穿廊花徑之中。

「肩上的傷還痛不痛?要不要先歇一會兒?」

搖搖頭,望著體貼的丈夫,步荊紅笑得燦爛。

都過了三個月,她肩上的傷早就好了。

「笑什麼?」

他盯著她絕美的臉,被她的笑給迷惑了心神。

「我開心啊!」

「你為了什麼事這麼開心?」他問。

「在我告訴你為何開心之前,我要你答應一件事。」

「什麼事?」

「照咱們的約定,下個月初一你二正要帶我去墨家堡。」她眨了眨晶亮水眸。

「這是當然的啊!」

她這麼神秘,讓他感到狐疑。

「這可是你說的喔!」

之前因為她的箭傷未愈,易勛堅持不讓她和姐姐、姐夫一同去墨家堡︰于是她只好請姐姐先行回去,向她們的親生母親柳素報喜,等她的傷好了,再由易勛親自陪她去墨家堡相眾。

步荊紅先是笑了幾聲,隨即神秘兮兮地貼近他的耳邊,輕聲低語︰「咱們的孩子回來了!」

「你、你是說……」

「嗯!」

甜蜜的笑容在步荊紅的臉上擴大,她十分滿意自己為他制造的驚喜。

「天啊!」楚易勛開懷地環住她的腰,興奮地抱著她轉了一圈。「這是我收到最好的禮物了!」

「我也是……」她嬌羞地說。

這個孩子將會得到完整的愛,寶寶會在眾人的祝福下誕生

她抬眼,這才發現他們居然走到了後院。

「勛……你還愛她嗎?」她小心翼翼地問。

迎視妻子澄亮的眼瞳,楚易勛溫柔地撫著她的眉。

「那時的我是個笨蛋,清瑤不知暗示過我幾百次了,而我卻執迷不悟,對她,我的確有憐惜、有欣賞,可是沒有一絲情愛。」

那日帶著受傷的荊紅回府後,他到過小築。

原本是想告訴清瑤他的答案,卻發現小築里空無一人。

清理沒帶定她最喜歡的古琴,琴弦上被擱了一張紙,紙上只有一個紅色印記。

他知道清瑤不是自己走的,想必是郎均來帶走她了……

聞言,步荊紅紅了眼眶。

「那麼你愛的人只有我羅?」

「這還用問嗎?」

楚易勛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他沒有因雪清瑤被帶走而感到惋惜和氣憤,就是最好的證明。

「可是……你又沒有對我說過!」她嬌嗔道。

「怎會沒有?你中箭那天我說了啊!可是有很多證人在場哪!」

「可是……人家那時候暈倒了嘛!」

楚易勛俊俏的臉上難得出現紅暈。

「你休想再叫我說出那種肉麻話!」

「拜托嘛……」步荊紅跟在他身後笑著央求。

春花紛飛,新的希望再度降臨有情人間。

步荊紅相信,總有一天她會讓這個男人心甘情願地再說出那三個字,而且是天天說……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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