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r.花心 第七章

書名︰Mr.花心|作者︰煓梓|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原庭培和侯希文陷入拉鋸戰,兩個男人暗中較勁,爭奪羅孅孅。身為當事人的羅孅孅雖然多少察覺到氣氛不對勁,但因為兩人都沒有公開表明,她也不便表示意見,只好任由戰事越演越烈。

鮑事方面,在經過連續一個月的疲勞轟炸,他們終于完成市場調查,也確定未來拍片的方向,大家總算可以暫時松一口氣。

為了慰勞員工的辛勞,羅孅孅決定舉辦員工旅游,招待全體員工到台東太麻里觀賞日出、泡溫泉,順便聯絡感情。

想當然耳,每個員工一听見這個消息都是歡聲雷動,大聲叫好。兩天一夜的行程,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對有心人來說可以做很多事,至少侯希文就已經擬好計劃,打算趁這次的假期表白。

沒錯,他豁出去了。

雖然不愛羅孅孅,但如果這是他唯一能得到「神話影視」的方法,他也只能這麼做。他不能讓他從小到大的夢想,因為羅孅孅的突然出現而受挫。他更不甘心他多年的努力,因為身分上的差距成為幻影,他要成功,他要出頭,即使那意味著必須娶羅孅孅。

侯希文非常清楚,羅孅孅的父親羅振堂一直很中意自己,不只一次暗示希望他能成為他的女婿,只是他心中還有牽掛,況且也想靠自己的實力出頭,所以在許多時候都婉謝羅振堂的抬愛。

他辛苦地工作,羅振堂亦不吝嗇給他機會,大力提攜他,將他由一名小小的行政助理提拔到副理,這對非業務系統出身的侯希文來說是一大鼓勵,他也經由業績證明自己確實是靠實力坐穩這個位子。

就在他將公司帶到巔峰,大家也看好他將是「神話影視」下一任接班人之際,一直養在深閨、體弱多病的羅家大小姐這個時候卻出現了,瞬間將他由接班人的假象打回原形。

羅振堂帶著柔弱的女兒走進他的辦公室,要求他輔佐並照顧羅孅孅,他永遠記得羅孅孅那天的笑容有多麼甜美,他有多痛恨她的笑容,一直到今天,他仍然痛恨她的笑容,即使他明知道那不是她的錯,也難解心中的糾結。

經過了幾個月的思考,侯希文決定透過婚姻的方式、取得「神話影視」的掌控權,他在它身上下了太多功夫,不可能就此放棄。

他可以想象,一直在等待他的女人得知他將要琵琶別抱會有什麼反應,但已經太遲了,他不能讓他多年的心血毀于一旦,就算會因此成為負心漢,他也在所不惜。

如果你真的決定這麼做,我會祝福你的。

他幾乎可以听見和他相戀多年的女人這麼說,在她的心里,沒有什麼人比他更重要,即使她必須犧牲自己,她也不會多抱怨一句。

狠狠地捶打牆壁,發泄怒氣。侯希文的心比誰都痛,比誰都無奈,然而一旦他選擇放開,一切都會海闊天空。

另一方面,也有個不肯放手的家伙,在得知羅孅孅的公司即將舉辦員工旅游臨時殺出來,硬要做跟班。

「原總裁也要去?」

出發當天,當原庭培提著一個旅行袋出現在集合地點時,員工紛紛瞪大眼楮,看向羅孅孅。

「原總裁也想跟我們一起去玩。」羅孅孅尷尬地解釋,都怪她大嘴巴,在電話中提及這件事,惹來無窮後患。

「哦……哦!」驚訝過後,大家提著行李上游覽車,開始「快樂的員工旅游」。

羅孅孅雖然是這次旅游的主辦人,但是大家知道她不會主持節目,于是主持的重責大任就落在人事主管的身上,他也樂于接手。

「我決定愛你一萬年……」

在前往台東的途中,同事們輪流上台自我介紹、搶麥克風唱歌,鬼哭神號幾乎把游覽車的車頂給掀了,羅孅孅一邊高興地拍手,一邊分神注意她的左右兩側,不由得冷汗直流。

她的左邊坐著侯希文,這是早已經決定的座位,沒有什麼好大驚小敝。比較讓她尷尬的是,她右手邊本該是人事主管的位子,空出來讓給原庭培,害她變成被左右包抄的場面,搞得她渾身不自在。

「呃……」她不曉得該怎麼同時應付兩個男人,好像跟誰交談都不對,都會點燃戰火。

她也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搞成這個樣子?幾個月前她還弱不禁風,乏人問津。幾個月後,她突然變成搶手貨,實在是始料未及。

一行人就在前方嬉鬧,後方沉默的尷尬狀況中來到台中。

因為要趕看日出,游覽車公司配合他們的規劃還在晚上八點出發,等他們到達太麻里的海邊,大約是清晨四點半,距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

「烤營火嘍!」

大伙兒有備而來,搬柴火的搬柴火,搬飲料的搬飲料,有人甚至還自備小型發電機和咖啡機,準備現場販賣起熱咖啡,一行人吵吵鬧鬧,好不熱鬧。

「原總裁,請喝咖啡。」

要說有誰跟大家最疏遠,該是臨時插隊的原庭培,畢竟他不是公司的員工,他沉重的頭街也帶給他們不小的壓力,況且他又繃著一張臭臉。

「謝謝。」原庭培接過咖啡,拿起來啜飲了一口,眼楮不忘往羅孅孅的身上瞄,她看起來非常開心,整個人容光煥發。

「還有餅干。」員工像侍奉老佛爺一樣又是奉茶又是上點心,就怕得罪大客戶,市調只是前奏曲,真正動工拍片才大有看頭,肯定能為公司賺進不少錢。

原庭培忙著端茶拿點心,一回頭才發現羅孅孅不見了,她剛剛明明還在和員工說話。

「你們經理呢?」他放下紙杯,兩眼掃射四周,確定沒看見人。

「和副理一起去那邊。」報馬仔遙指黑暗的海邊,那兒烏漆抹黑一片,什麼也看不見。

「探照燈借我,等一下就還你。」原庭培深感大事不妙,搶過員工甲手上的照明工具,直奔羅孅孅和侯希文所在的方向。

競爭真激烈。

這下連瞎子都看得出來,原庭培和侯希文同時在追求羅孅孅,恐怕表白都要比速度。

侯希文和羅孅孅並肩走下較靠海的沙灘,還沒來得及聞海水的味道,就看見原庭培氣喘吁吁地向他們跑來。

「孅孅!」手中還拿著探照燈,不知情的人會以為他是海巡員,來抓走私。

「庭培哥?」他不是正在暍咖啡、吃點心嗎?怎麼跑過來了……

「那邊有人肚子痛,你趕快過去看看。」不給侯希文開口表白的機會,原庭培抓住羅孅孅的手就把她拖走,大大破壞了侯希文的走私計劃。

他的臉色倏地轉沈,心想原庭培真是個討厭的家伙,非得再找個機會跟羅孅孅單獨相處不可。

「你們之中有人肚子痛嗎?」

「沒有。」

「庭培哥,根本每人肚子痛。」

「是嗎?那就是我弄錯了,抱歉。」

「你哦!」

「哈哈哈……」

遠處傳來的嬉鬧聲更加深侯希文的決心,他決定要盡快采取行動,免得再拖下去夜長夢多,反而對自己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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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第一道曙光照在海平面上……對不起,他們沒看到,他們去的那一天,天氣恰巧不太好,大家只得乘興而去,敗興而歸。

沒關系,接下來還有行程。

昂責規劃行程的人事主任,堪稱天兵天將,不體恤大家熬了一整個晚上沒睡覺就算了,接下來還規劃他們到森林公園騎單車,大家差點沒有當場昏倒。

「不會吧!」同仁們一陣哀嚎,雖說大家都是六、七年級生,但是英雄出少年,狗熊也出少年,他們不幸正屬于後者。

「錢都付了,一人一輛腳踏車,不準浪費。」更有會計一手拿著計算機,一手拿著皮鞭,警告敢說放棄的人就準備領死。

大家為了生命著想,沒人敢說不要。

在會計的高壓政策下,每個人都領了一輛腳踏車,順便各拿一張腳踏車行自制的公園自行車道導覽,免得待會兒進到公園模不著頭緒。

風景優美的森林公園,規模不大但景色宜人,尤其是新鮮的空氣,更是長住在城市的他們平時不易聞到的,大家趁著這個機會大聞特聞,就怕回到了人擠人的台北市,只能聞到汽、機車排放的廢氣。

「好,Let-sgo!」身為隊長,也是負責這次旅游企劃的人事主任帶頭向前沖,一行人浩浩蕩蕩,好不熱鬧。

「喲呼!」不知道是壓抑太久,還是到了野外自然就會獸性大發,沿路鬼吼鬼叫的同仁比比皆是,大家的目標只有一個——征服亂七八糟的自行車道。

對,亂七八糟。

看導覽手冊似乎很簡單,怎麼看都只有那幾條車道。一旦實際進入車道則會發現,根本不是想象中那回事,這些經過茂密森林的自行車道總共有好幾個方向,而且稍一騎錯,就會進入恐怖晌「活水湖大彎道」,如果不及時掙月兌,會一直沿著長方形的人工湖繞圈圈。

要命!

腳踩著踏板,拚命找出口的原庭培,此刻非常不幸就陷入「活水湖大彎道」的陷阱。

這簡直就是鬼打牆嘛,已經繞了兩圈還找不到出口!

原庭培渾身是汗地踩著腳踏車,一方面還得注意他的煞車是不是失靈,會不會一頭栽進湖里面去。

因為挑選腳踏車時正好被公司臨時打來的電話絆住,原庭培沒能仔細檢查煞車是否完好就將車領走。又因為他比別人晚三分鐘出發,為了追上大家,他沒能仔細閱讀導覽手冊就一路往前沖,最後終于沖過頭,來到這個人人害怕的禁忌之地,成了活祭品。

繞了足足兩圈,原庭培終于認命從原來的入口往回騎,不再倔強硬要尋找另一個出口。

「呼呼!」他騎回公園的中心點,有不少同仁已經在觀景台休息。

「嗨!」他跟大家打招呼。「孅孅呢?」

他此行的目的好像除了黏著羅孅孅以外,就沒有別的事做。不少女性同仁都想建議他可以和她們談一場小戀愛,她們不會介意。

「我看見她和副理一起離開……應該是那個方向。」不過她們也知道高攀不起,干脆為他指引明燈,讓他和侯希文拚場,一旁看戲的人才不會太無聊。

「我知道了,謝謝。」他有預感,侯希文是想藉機表白,他才不會讓他得逞。

「呃,我指錯方向了,應該是那邊才對……」女同仁明燈沒當成,反而害原庭培繞路,她也很抱歉,不過已經來不及阻止,他早已走遠。

阿彌陀佛,別打我……

而羅孅孅和侯希文這方面,卻是悠閑自在地在湖邊欣賞風景,得空時偶爾交談。

「這里的空氣真好。」羅孅孅攤開雙手做了一個深呼吸,有點遺憾她不能時常徜徉在自然的美景之中,過去她真的浪費太多時間躺在病床上,以後她可得認真把失去的時光補回來。

「是啊!」侯希文頗有同感,雙手插進牛仔褲袋仰望天空,憂郁的眼神滿是心事。

羅孅孅好奇地打量他的動作,他看起來像是在向老天告解,羅孅孅卻想象不出他需要被原諒的理由。

「該死,根本不在這邊,搞什麼鬼?」

在羅孅孅納悶的同時,倒霉騎錯方向的原庭培卻是來個一百八十度大回轉,重新在出發,打定主意一定要找到羅孅孅,就算必須鬼打牆一千次,他也絕不放棄。

「老天爺啊,幫幫忙呀!」他也一樣跟上天求救,這回老天听見他的祈求,在他差點又走錯路的時候,讓他瞥見羅孅孅和侯希文的身影,他們就在不遠處的湖邊,侯希文正看向天空,不知道在想什麼。

好小子,居然趁著四下無人的時候,將孅孅拐到這里來談情說愛,看他怎麼修理他!

被嫉妒心蒙蔽住理智,原庭培于是火力全開,對準兩人的方向猛踩踏板,務求阻止侯希文表白。

「孅孅。」經過了一段長時間的掙扎,侯希文終于開口。

「什麼事,希文?」羅孅孅突然覺得很緊張,因為她知道他想對她說什麼,也不認為自己已經準備好接受他的感情。

「你知道,我一直——」

「孅孅,讓開!快讓開——」

撲通!

正當侯希文準備向羅孅孅表白,原庭培突然騎著他那輛失控的腳踏車,一面大聲警告羅孅孅一面往前沖,羅孅孅是及時讓開了,但原庭培可就沒那麼幸運,連人帶車「撲通」一聲跌進湖里,成了魚群免費的飼料。

「庭培哥!」目賭原庭培落水,羅孅孅第一個反應是放聲尖叫,他沒事吧?

「混帳,這是什麼狀況?」他沒事,幸虧這座小湖很淺,水深只及他的大腿,不然他就有得游了。

原庭培一身狼狽地從湖里面爬起來,邊爬邊打哆嗉。

侯希文在一旁冷冷打量原庭培,心想他鬧場的功夫真不賴,每次自己才剛想采取行動,他一定準時報到,鼻子比警還靈。

「哈、哈啾!」原庭培一邊打噴嚏,一邊甩掉身上的水,怎麼甩都甩不完。

「庭培哥,你還好吧?」羅孅孅非常擔心原庭培,氣溫只有十幾度,湖水又是冰的,他不凍僵才怪。

「我看你還是先回飯店休息好了。」雖然之後還有行程,但依他的狀況不宜再逞強,最好快點上床休息。

「沒、沒關系——哈、哈啾。」他一邊搖頭,噴嚏一邊打個不停,還不停打哆嗦。

「也許你認為無所謂,但萬一你把感冒傳染給孅孅那怎麼辦?我看你還是趕快回飯店休息,免得害了別人。」侯希文抬出羅孅孅的健康大旗,硬是打得原庭培頭昏腦脹,找不到理由反駁。

「還是去掛急診?」都已經開始咳嗽,羅孅孅好擔心。

「掛急診?!」

「掛急診?」

原庭培和侯希文同時發出疑問,一個不可思議,一個一臉輕蔑,兩人都同意,事情沒有那麼嚴重。

「我回飯店休息就行了。」基于男人的自尊,原庭培不願在侯希文面前示弱,當然單獨面對羅孅孅時又另當別論。

「嗯,你要好好休息,多喝熱開水。」羅孅孅身為主辦人又是老板,沒有辦法月兌隊,只得對原庭培說抱歉,請他一個人先回飯店。

這樣的結局對三個人來說都是意外,羅孅孅因為不必回答侯希文而松了一口氣,原庭培誤打誤撞破壞侯希文告白也算是有所斬獲,只有侯希文一個人怏怏不樂。

月兌隊後,原庭培提著行李、穿著一身濕衣服到飯店checkin,他一個人住一間單人房,飯店雖然不是挺高級,但還算干淨舒適,沒什麼可挑剔。

他到浴室隨便沖了澡,換上一件干淨的襯衫和牛仔褲,然後坐在沙發上拿起電視遙控器開始轉台。實在沒什麼精彩的節目可看,他轉不到幾台隨即切掉電視開關,走到冰箱拿出啤酒,拉開拉環猛灌。

本嚕咕嚕……

羅孅孅囑咐他要好好休息、多喝熱開水,結果他卻一直猛灌冰啤酒,當真不要命了。

一個人待在飯店著實無聊,沒有羅孅孅陪伴,他又哪里都不想去,只得乖乖躺在床上睡覺。

滴答滴答……

時間隨著牆上的時鐘一分一秒地過去,躺在床上睡覺的原庭培越來越不安分,額頭開始不斷地冒汗。

「唔……」他在一片躁熱中醒來,睜開眼楮後模模額頭,發現自己竟然在發燒,嘴巴不由得吐出難听的字眼。

他掙扎著爬起來,才剛起身,不期然遭遇到一陣強烈的昏眩攻擊,立刻又把他打趴回去。

他的頭好痛,誰來救救他……

生病的男人基本上和小孩無異,原庭培雖然擁有一倀男人的面孔,內在卻住著男孩的靈魂,只要遭受挫折,第一件事就是我最親近的人訴苦,而他此刻最想見的對象,當然是羅孅孅。

他想也不想地拿起放在床頭上的手機,打給羅孅孅。羅孅孅和公司同仁正在聚餐,玩得正盡興時,他剛好打電話過來,她一邊和同事打鬧,一邊接起電話。

「喂?」同事剛好說了一個笑話,逗得她樂不可支。

「你在哪里?」他有氣無力地問羅孅孅,不過她太快樂了,沒听出異狀。

「我和同事正在聚餐。」她笑得好開心。「你要不要也過來一起聚餐?我們等一下還要去KTV唱歌。」

「我沒辦法過去,我發燒了。」听見她這麼開心,原庭培有些嫉妒,自己正在受苦,她卻和同事狂歡,一點都不公平。

「發燒?」羅孅孅愣住。

「不說了,你繼續玩吧!」他有些賭氣成分地切斷手機,繼續申吟。

這該死的頭痛,難過死了……

「發生了什麼事?」侯希文見羅孅孅拿著手機發呆,連忙過來關心。

「庭培哥發燒了。」怎麼會?

「他發燒了?」侯希文也愣住,沒想到他還留這一手。

「……不行,我不放心,我要回去飯店看看。」她匆匆拿起皮包站起身,將後續所有事情都丟給侯希文。「待會兒等大家吃完飯後,麻煩你替我結帳,然後再帶他們去唱歌,我要馬上趕回飯店。」

話畢,她沖出餐廳,想辦法攔住一輛計程車,直奔飯店。

侯希文從頭到尾,就只能听她的命令行事。

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得采取包激烈的手段才行。

于是,一個惡毒的計劃在侯希文的腦中慢慢誕生,終至完全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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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庭培切斷手機之後,開始陷入沒完沒了的自憐。

她現在一定玩瘋了,哪里還會理他?

用手將額頭上的冷汗抹掉,原庭培這一生從來沒有像此刻如此虛弱過,他懷疑在假期結束之前,他會一個人孤伶伶地死在飯店,成為無名男尸。

痛苦像洪水排山倒海向他涌來,原庭培頭一次發現,生病時沒人在身邊照顧的感覺是如此無助及孤單。

他同時想起,自己曾經用不耐煩的口氣,指責羅孅孅是故意裝病以引起旁人的注意,瞬間覺得自己真該死,居然會對自己心愛的女人說出這麼殘酷的話,如果她因此報復,也不足為奇,誰叫他本來就是個大混帳、大混帳……

耙情原庭培是燒昏頭,竟然開始罵起自己來。他一面模額頭,一面喘氣,總覺得體溫越升越高,他人越來越下舒服,必須想辦法降溫才行。

「呼呼!」他試著起床,卻不支倒地。

「該死!」他靠在枕頭上喘息,猜想羅孅孅有過多少次相同經驗,是不是每一次都像他這麼痛苦,如果是的話,那他真該被千刀萬剮,就為了他曾經說過那些傷害她的話。

「庭培哥!」

羅孅孅柔美的嗓音,在他的痛苦到達極限之際自門口傳來,在這瞬間,他誤以為自己到達天堂,遇見了天使。

「謝謝你幫我開門。」羅孅孅跟飯店管理人員道謝之後,直奔他的身邊,他的臉紅通通,恐怕病得不輕。

「你回來了。」不曉得怎麼搞的,原庭培突然有一股想哭的沖動,八成是病餅頭了。

「當然要回來,你在發燒呀!」她不必模他的額頭,光看臉色就能判斷出他至少燒到三十八度,這對成年人來說已經是高溫。

「我還以為你不會理我。」他可憐兮兮的表情既惹人憐,又令人發噱,就算幼稚園孩童都沒有他來得委屈。

「我沒那麼殘忍。」她失笑,對他孩子氣的表現毫無抵抗力。

「對,你不殘忍,殘忍的人是我。」他真的、真的對她很抱歉,他發誓從今以後,再也不會說出任何一句傷她的話,絕對不會。

「在胡說些什麼?」羅孅孅無法了解他心中的悔恨,只當他是燒昏頭,胡亂說話。

原庭培只是專注地看著她,將她美好的形像牢記在心底,留待日後細細品嘗。

「我去幫你買退燒藥。」用手模他的額頭,羅孅孅決定這樣下去不行,必須想辦法退燒。

「不必麻煩,只要你陪在我身邊,自然就會好。」不藥而愈。

「別開玩笑了。」天底下沒有這麼神奇的事。「我出去一下,馬上就回來——」

「不要,你不要走,留下來陪我。」原庭培像個任性的孩子,怎麼樣就是不肯讓她離開他的視線,羅孅孅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好吧,我就留下來照顧你。」敗給他了。

得到她的首肯,原庭配好高興,體溫瞬間又上升不少。

羅孅孅見狀搖搖頭,不曉得該拿他怎麼辦?想買成藥給吃他又不肯放人,只好土法煉鋼,務求先幫他退燒再說。

于是她打內線到服務台,問飯店有沒有冰枕?她的運氣很好,這間飯店的規模不大,貼心的服務倒不少,連冰枕都有幫客人準備。

一旦有了冰枕,接下來就簡單多了。只看見她不斷幫原庭培更換敷在額頭的毛巾,一發現他流汗馬上幫他擦干,如此折騰了一個半小時,他的體溫逐漸下降,她終于可以喘口氣。

「你的動作很熟練。」可媲美專業護理人員。

「久病成良醫,多發燒個幾次,自然就知道怎麼做了。」她不可能每次發燒都有人陪在身邊,這個時候就得想辦法讓自己度過危機。

「對不起。」想到自己說過的話,他就感到羞愧。

「干嘛突然跟我道歉?」她好笑地看著他,還是認為他燒昏頭,舉止才會這麼反常。

「我不該指責你裝病,我太混帳,也太自私了。」這就是他突然道歉的原因,他真的不認為他有權利傷她。

羅孅孅聞言笑笑,曾經她被他說的話所傷,但仔細回想,如果不是他刺激她,自己也不會有所成長,所以她應該反過來感謝他才對。

「庭培哥,你為什麼堅持要跟我們一起來?」如今困擾她的不是他的言語,而是他的態度,她想要弄清楚。

「最近你的一些行為都讓我好迷惑,如果你是擔心我的身體,我可以跟你保證,我真的好多了。我現在有固定在運動,每天都精神奕奕,而且現在我又開始學游泳,以後身體只會越來越好,你真的不必擔心。」

她說了這麼一長串,無非就是要他放心,但他不可能放心,不可能對她的遠離無動于哀。以前只要一回頭,她就會等在那里,無論他交了幾個女朋友,換了幾任情人,她幾乎是原地不動。

「我知道你會越來越好,但我只會越來越慘。」她對他是那麼寬容,他竟感覺麻痹到今天才發現,現在彌補會不會太晚?會太晚嗎,會不會?

「庭培哥……」

「孅孅……」他決定不再逃避,勇敢表白。「我好像愛上你了。」

就算地球倒轉,也不會比他現在說的話更令她吃驚。他突如其來的表白,使羅孅孅徹徹底底地愣住,完全不敢置信。

「庭培哥,你不要跟我開玩笑。」她很想相信,但她怕這只是他的惡作劇,為了報復她的改變臨時編出來的惡劣戲碼。

「我沒有心情跟你開玩笑。」他再認真不過。「我愛上你了——不,應該說以前就愛上你了,一直到現在才發現。」

這說明他最近為什麼會做出種種不合理的舉動,照理說瀟灑如他,是不可能追在女人的後面跑的,可他卻三番兩次地找她,用盡鎊種借口留在她身邊,這就是愛上她最好的證明。

「庭、庭培哥!」她還是無法相信。

「你問我為什麼堅持非來不可,我現在就告訴你答案。」即使生病,他依然意志堅定,目光炯炯。

「我怕侯希文會利用這次旅游的機會向你告白,我不想那種事情發生,所以才跟來,你能了解我的心情嗎?」鎮日惴惴不安,深怕只要一下注意,便會發現她又被侯希文拐到哪個地方單獨相處。這種恐懼,這種不安,不是深陷其中的人根本無法了解。

「希文跟我只是工作上的伙伴。」她當然能充分了解他的心情,因為過去她比他還要痛苦千百倍,那時候他根本對她視而不見。

「但他準備向你表白是事實,對不對?」

她不能否認,在他莽撞沖進小湖之前,侯希文確實開口說了幾個字,雖然無法百分之百確定,但極可能是想開口向她表白。

「你會接受他嗎?」這是原庭培最害怕的事。

「我又不喜歡他,怎麼接受他?」她說出了原庭培一直等待的答案,這下換他吃驚。

「我的心意仍然沒有變,我還是原來的我。」她改變的是表面,內在的她依然是個執著的大傻瓜,只為他一個人停留。

「所以答案是……」

她點點頭,默認他未說出口的話。

她仍然愛他,接受他的告白。

「孅孅!」原庭培激動地拉下她的頭,在她的朱唇印上一吻,力道雖輕,但投入的感情每一分都真切,羅孅孅都能感受到他的愛意。

「糟糕,我會把感冒傳染給你。」一吻既罷,他的笑容滿是幸福。

「我現在很有冒險精神。」她燦爛的微笑亦不遑多讓。

原庭培伸出雙手捧仕她的臉,再次覆上她的唇,帶領她經歷一場美妙的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