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寶福妻 第四章 將軍變弱雞世子(1)

書名︰聚寶福妻|作者︰簡瓔|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這是個什麼洞房花燭夜啊?

天快亮了,杜福兮看著盤腿坐在床上運功的孫石玉,不明白他是真的在運功還是在糊弄她?

眾人依他所言,淨空了房間,只留下他們兩人之後,她還思想很不純的以為他要履行洞房義務,才會驅趕眾人,沒想到他卻使喚她扶他坐起來,語氣嚴厲的警告她不許她靠近他,也不許問任何問題,之後便開始閉眼運功。

好吧!不問就不問,這點她做得到,但因為他一直在運功,一直霸佔著床,她只好邊吃小點邊喝茶打發時間,累極就趴在桌上小睡一會兒,每次醒來都看見他還在運功,額上布著密密的小汗珠,她便繼續睡,如此折騰了一夜,她毫不猶豫的把他歸類為自私男,現在他長得再好看都不能打動她了,也不想想只有一張床,她也要睡啊!

「你還真能坐啊。」杜福兮醒來後,十分佩服的看著孫石玉,以為閉著眼眸的他听不見她的喃喃自語。

誰知,孫石玉睜開眼楮,狠狠一瞪。「拿布巾來。」

杜福兮習慣性的張口要喚人進來服侍,孫石玉瞪著她。「你去拿。」

她不置可否的起身。「好,我去拿,不過你可以不要那樣瞪我嗎?怪嚇人的。」看來他是不讓其他人進房,那她就要淪為他的奴婢了。

她正認命的要出去取布巾,他又叫住她,「這房里你看見的所有事,不許向他人透露半句,若有風聲,唯你是問。」

杜福兮也不理他的恐嚇,只點了點頭道︰「知道了。」

要嫁進王府前,她也是做過功課的,王爺共有一妃一側妃,還有個姨娘。

王妃出了孫石玉,側妃嚴冰是寧王府郡主,也只出了個兒子,名叫孫如斯,是王府次子,何姨娘所出兒子名叫孫少喬,是王府三少爺,妻妾三人剛好一人生了一個兒子。

蘭陽王是世襲爵位,將來承爵的便是王妃所出的嫡長子孫石玉,而孫如斯據傳是個斯文人,殿試第二名,授翰林院編修,後升翰林院侍講,充經筵講官,兩年前升任禮部右侍郎,是禮部的副長官,在大宣王朝是正三品的官。

孫如斯對世子之位毫無野心,但嚴側妃卻毫不掩飾想要兒子坐上世子之位,因為她雖是側妃,但卻是堂堂寧王府的郡主,是寧王的嫡長女,王妃雖貴為正室,只不過是四大皇商之一——鹽商白家的庶女。被一個小小的庶女壓在頭上,可見嚴側妃有多悶了。

不過她倒是有不同見解,王爺是皇上的親弟弟,他貴為蘭陽王,多少公侯千金想與他議親,卻娶了皇商庶女,可見他很愛王妃啊!

而何姨娘是王妃的陪嫁大丫鬟,也是王妃親自抬了她做姨娘,還替她備了隆重的嫁妝,給了她極大體面,她向來是對王妃感激又恭敬的,至今仍以奴婢自居,自知身分低微,不敢想兒子能有什麼大作為,只求老是闖禍的他不要再惹事就阿彌陀佛了。

她的眼眸轉到眼前的孫石玉身上。人無害虎心,虎有傷人意,這王府里明爭暗斗的,或許他根本沒病那麼重,是假裝病重來瓦解其他人的戒心,不但沒病,還偷偷暗地里練武,這倒是個明哲保身的方法。

孫石玉朗眉一挑。「你倒干脆。」

杜福兮嘻嘻一笑。「過獎了,不過我也有個條件,不知世子能否听听?」

孫石玉眼光深幽的盯著她帶笑的小臉,神色不置可否。「說。」

她眨了眨眼楮。這人是三軍統帥不成,多講幾個字是會怎樣?

心中月復誹自然是不會表現在臉上,她微微一笑。「我希望在我對世子你還未產生感情之前,我們暫時不圓房。」

啊炳!魔鬼就藏在細節里,這可是某位首富的口頭禪!她可以一直說還沒對他產生感情,那麼就永遠不必跟他行夫妻義務,他一個大男人應該不會說話不算話吧?

孫石玉臉色一僵。這算什麼要求?更令他不悅的是,他清楚看到她眼里放光,整張臉都舒展開來。

這個女人還搞不清楚狀況,不圓房,她就不可能生出兒子,沒有兒子,她在王府便沒有地位,損失的不是他。

他現在的情況,根本沒有心思把時間擺在她身上,也明白她這是在對蘭陽王世子孫石玉提的要求,不是對他衛如靖,但他就是不悅,女人對男人提這種事,根本就是沒把那男人當一回事。

一個月前,他醒來已重生于孫石玉的軀體里,孫石玉本就病弱,怕是真的病死了。

這一個月來,他由初時的無法置信到逐漸接受這副病貓身子,也清楚知道一個訊息——他竟然死了!

身為將士,沒有人敢說自己不會死,每一次與敵軍的交鋒都是一次生死搏斗,哪怕是最勇猛的名將也難有不死之軀,但是他知道自己並非戰死的,那大月國淮城之戰于他,恍如囊中取物般簡單,他怎麼可能會戰死在微不足道的戰役中?

是他大意了,在無人注意時,有人近距離一箭貫穿他的心……

「怎麼樣?世子,考慮得如何?」杜福兮小心翼翼地開口,誰叫他臉色驟然像冰,眼里還有無情的殺機,她只不過是提出了一個合情合理的要求,他有必要眼露殺機嗎?

「我同意。」他懶洋洋地說。他沒想到今天的新嫁娘是她,看她那青果子似的小身板,他也沒興趣。

重生後,他每日臥病在床,把苦澀難入口的湯藥當三餐吃,一開始只能用自行運氣調整氣息,幾日後氣息稍穩,他試著護住心脈,不讓這副軀體死去,如果不是他死命護住心脈,這副身子早做古了。

原就身子弱,今日還被侍衛架著去迎那沖喜的鬼親,折騰下來差點去見閻羅王。

餅去他是知道蘭陽王世子的身子差,但不知竟差到這地步,因為他體內的脈象實在詭異,他懷疑這副身子並非天生體弱,而是體內久積毒素所致,至于是誰要害孫石玉,只能日後再查。

目前他能做的也僅僅只有如此而已,房里隨時都有丫鬟婆子川流不息的伺候湯藥,王妃每天都會來看他,王爺也是隔三差五便會來一次,蓮姨娘更是衣不解帶的守在房里,讓他一點運功的機會都沒有。

他需要一個幫忙的人,而眼前這個杜福兮絕對比那個見了他只會嚶嚶哭泣的蓮姨娘好得多,起碼在邊涼鎮他見過她的膽識,或許她能幫得上他。

「世子,你真的是很明理。」杜福兮一听他同意就笑得闔不攏嘴。「那我出去拿布巾了。」

杜福兮打起簾子出去,再出一道門,一到外廳,竟是一堆人圍了上來,嚇了她一跳,她咚咚咚地退了三步。「你們是誰?」

兩個眉清目秀的丫鬟福了福身。「回世子妃的話,奴婢是采柳、憐蕊,是服侍世子漱洗更衣的。」

兩個樣貌出挑的丫鬟跟著福了福身。「奴婢是添香、迎梅,是服侍世子用膳的。」

另一個十八、九歲的丫鬟朝她施禮。「奴婢秋月,是服侍世子湯藥的,世子的湯藥不假他人之手,出事由奴婢一人承擔。」

接著又一個嬤嬤跳出來朝她施大禮,嗓門響亮,赤誠地說︰「奴婢姓柳,是暖春閣的管事嬤嬤,世子妃有事便找奴婢,奴婢一定把世子妃的事辦妥,奴婢是世子的女乃娘,對世子忠心耿耿,對世子妃也是忠的,世子妃可以信任奴婢。」

杜福兮听得一陣頭暈,現在是什麼表達忠心的大會嗎?

她還沒消化完誰是誰,蓮姨娘便揮揮手讓她們都退下,像她才是女主人似的。

她看著杜福兮,柳眉深鎖,帶著渴盼希冀的探問︰「世子醒著嗎?沒有找婢妾嗎?」

杜福兮搖頭。「他沒找你。」這什麼妾侍,不懂禮貌,對她這個世子妃也沒個稱呼。

「不可能……」蓮姨娘一臉的蒼白。「世子怎麼會沒找婢妾?世子醒了總要找婢妾的……」

杜福兮同情的看著她。「他真的沒找你。」他一直霸著床在運功啊小姐!

蓮姨娘咬著牙。「婢妾不信,婢妾自己進去問世子!」

她從杜福兮身旁越過,不管不顧的沖進了內室,看得杜福兮一陣錯愕。

這個女人真是……被騙大的嗎?怎麼不信她的話?

「世子妃——」

有人在叫她,是個熟悉的聲音,杜福兮轉身看到阿芷,她一陣心喜。「昨晚你睡在哪里?鳳嬤嬤她們呢?」

昨兒個夜里阿芷是跟著她過來暖春閣的,她被世子留下來之後,也不知道阿芷怎麼樣了,被世子折騰了一夜,她差點忘了。

阿芷一笑。「奴婢們都已經安置妥當了,嫁妝已進了庫房,柳嬤嬤分派了房間,世子妃的陪房也都安頓好了。」

杜福兮也笑道︰「那就好,就知道你是個妥當的。」

阿芷向來把規矩掛在嘴邊,對于她這個主子的「不守規矩」最是頭疼,阿芷這性格入了王府倒好,一件件該歸位的事在她眼皮底下都照著來,不用她這個主子操心,她樂得輕松。

「奴婢剛瞧著燕喜嬤嬤在耳房里坐著,想來是要來拿元帕……」

阿芷還沒說完,內室就傳來暴吼,「娘子!」

主僕兩人都嚇了一跳,阿芷忙道︰「叫您呢!世子妃!」

杜福兮愣然的指指自己。「叫我?」

阿芷不安道︰「世子好像很生氣,您快去瞧瞧!」

杜福兮忙轉回內室,布巾都還沒拿,他是急性子嗎?她才走沒一會兒,當她會飛啊……

一進內室,她又傻了,只見蓮姨娘伏在地上,哭得滿臉淚水。

「怎麼啦?」杜福兮很是不解。「發生什麼事了?」

蓮姨娘說要親口問問世子有沒有找她,自己巴巴的沖進來,怎麼一會兒工夫就倒在地上哭?

孫石玉一看到她,火氣更盛,吼問︰「不是說過不許別人進來,為什麼讓這個女人進來?」他正在調養氣息,蓮姨娘卻突然沖進來,還撲到他身上,他不想自己運功身子發熱被她察覺,一掌揮開她。

「哦——」杜福兮拉長了音,還以為什麼大事呢!「蓮姨娘說不信你醒來沒找她,要親自問問你,你快告訴她吧,她不信我。」

孫石玉死死的咬著牙。「我管什麼人要問什麼鬼!我說不許任何人進來就是不許,把她拖出去!」

拖出去蓮姨娘整個人如雷轟頂般僵住。不可能……世子不可能這樣對待她……

「好啦!听懂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再鬼吼鬼叫啊?」杜福兮翻翻白眼,他的EQ好低。

她過去扶蓮姨娘,好言相勸,「都听到了吧?我扶你出去,不然他真的會叫人進來拖走你。」

蓮姨娘心里如尖錐在刺,她悲淒的抿著唇,一語不發的任由杜福兮扶起,走前又一步三回頭的看了孫石玉好幾眼,見他竟是撇頭不理自己,心一揪,淚又落了下來。

世子明明最是依賴她的,怎麼昨兒個娶妻之後就變了樣?待她如陌生人一般,叫她怎能不心痛?世子妃竟如此會吹枕頭風,只一夜就把世子迷得暈頭轉向,今後她該怎麼辦?

就這樣,日子過了半個月,孫石玉持續在夜里起身運功,杜福兮也因為他要運功而無法睡。

前世她看過武俠劇,但萬萬沒想到自己會成為那護法之人,他說如果在運功時有人打擾,便會走火入魔,走火入魔這個武俠劇里常見的詞令她不敢大意,因為劇里走火入魔的下場都變得癲狂,她可不想他沒死卻成了瘋子,伺候瘋子可是比伺候病人痛苦一百倍啊。

不過,因為他這般日夜的跟她待在房里,王府連「專房獨寵」的話都出來了,天知道她哪是受什麼寵啊,分明是受罪!

照理婚後隔日她這個新婦是要去向王爺、王妃和側妃敬茶的,但孫石玉不與她同去也不放人,王妃知道後也不意外,讓丫鬟來傳話說改日再敬無妨,他們現在是只要孫石玉活著就很高興了,繁文縟節已經不重要,就連燕喜嬤嬤沒取到元帕,王妃也很體諒,說他們小夫妻的房里事,就由他們自己看著辦,一切都以孫石玉的身體為重,便是連回門也沒去,王妃還差了王府的陳總管親自去相府賠禮。

耙情王妃是以為因為孫石玉身子弱,所以無法與她那個,既然是自己兒子不行,也沒理由責怪媳婦?

想到這里,她就想笑。前世她看過一項統計,男人最害怕的事第一名就是不行……

「笑夠了沒?笑夠了就過來幫爺擦身子。」床上的孫石玉眼光深幽的盯著她嬌顏上的笑容,心底涌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自成親以來,她便過著身兼他婢女和護衛的日子,他的體力無法承受沐浴的大工程,因此她必須為他擦拭身體,夜里他要運功,她不能睡,必須醒著為他護法,以防他受到干擾走火入魔。

一般大家閨秀若遇到這種詭異的事,怕不老早哭哭啼啼回去娘家告狀,要不也會將他想成那種狎妓玩童有特殊癖好的人,才會逼著她整夜看著他光著上身運功。

然而她不但沒有被他嚇跑,沒有多問,還為他保守秘密,讓重生後的他第一次有了安心之感。

「哈,笑夠了,笑夠了。」杜福兮忙收起笑,事實上她眼里亮晶晶的還是有笑意,只是收斂了上揚的嘴角而已,她抬眸朝孫石玉看過去。

哎喲!又是那樣幽如深潭般的眸子,也難怪蓮姨娘會一往情深了。這些日子以來,蓮姨娘不敢再擅自跨入內室,但日日在外間徘徊,連她看了都心生不忍,真不明白他怎麼可以無動于衷?

蓮姨娘原是自小在他身邊服侍的大丫鬟,兩年前他一度病危,由王妃做主讓他納的妾,原是怕他真的去了可以給他留個後,兩個人也一直很親密,但蓮姨娘卻始終沒懷上孩子。

所以他們就是寶玉和襲人嘛!杜福兮自己這麼解讀。既然是寶玉和襲人,那關系可不一般,孫石玉怎麼可以不認蓮姨娘?不只蓮姨娘不明白,連她這個正妻也不明白。

見他等得不耐煩,她忙叫采柳、憐蕊打溫水來,自己洗了棉巾子開始幫他擦身子。

他的身子熱得可怕,但他偏生不讓她請大夫來,也不許服侍漱洗的采柳、憐蕊靠近,她只好認命的當起擦澡工,對于擦澡,她一點都不陌生,她祖母過世前半年住在醫院里,她天天去幫祖母擦澡,陪她聊天,給她梳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