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情冰人 第九章

書名︰冷情冰人|作者︰金萱|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他們在干麼?」石牆內,小心翼翼地趴在巨石後方的兩人面面相觀對看了一眼,其中一人小聲地問。

另一人投了個「你看不就知道」的表情給對方。

「看不出那女生這麼開放,在學校一副聖潔不可侵犯的樣子,私底下卻比誰還浪。」

「你閉嘴行不行?」

「教授……」

「我警告你小心點,如果被他們發現我們的蹤跡,壞了我的大事,我就讓你去跟福斯特副教授還有那一群日本人做伴。」木村慶堂博士殘酷地瞥了他一眼警告道。福斯特副教授在他們第一次來到這個廢墟時,不小心失足跌落斷崖。

伯亞‧貝格副教授頓時驚恐地瞠大雙眼,一只手緊捂著嘴巴拚命搖頭。

那一天,當他們三個人捧著校外人士所帶來疑似古物的青銅面具去找梅爾‧杰森博士鑒定時,在他的書桌上赫然發現一張藏寶圖似的地圖。他們一時心起貪念,連後果也沒想的便順手牽羊。

說沒後悔是騙人的,但是誰不貪心?誰不想發財?誰不想名留青史?

所以他們三人在確定梅爾‧杰森博士只敢生悶氣卻不敢公開說他的藏寶圖被盜走後,才低調地各自出國約在利馬會合,展開尋寶之旅。

其實這趟尋寶之旅一路上都非常順利,只可惜這並不是他們所要的「順利」,他們要的是順利地找到寶藏。

意外地失去一名同伴,他們留下他所有能用的東西,不管是食物或是御寒衣物,增加了他們往後尋寶的資源。只可惜所需資源再豐富,對他們尋寶的進展卻毫無助益。

整整花了一個星期的時間,他們一無所獲差點沒將怒氣發泄到對方身上,所幸他們在還沒把對方殺了前,及時領悟他們可能被梅爾‧杰森博士耍了。

他們只能怒在心底的準備放棄,卻在回程中意外地發現時常待在梅爾‧杰森博士身邊的女助手藥師丸香,竟然會跟個滿眼熟的男人出現在這里。

希望如潮水般一下子溢滿胸懷,他們小心翼翼地跟著兩人、觀察兩人,後來他們又遇到服部靜一那四個人,本想跟四人聯手,誰知他們不肯,所以他利用前晚的混亂乘機迷昏他們,再一刀解決掉麻煩。

難怪他們會覺得那個男人眼熟,原來他就是哈佛風雲人物之一的工藤徹。

木村慶堂跟伯亞‧貝格想起工藤徹在哈佛的豐功偉業,心想有工藤徹的出現,對于尋寶之事就有了新契機。

貪婪之火再度熊熊的在兩人眼中燃燒著。

現在他們只需靜靜地等待,相信寶藏再不久就能完全屬于他們了,只要靜心地等待……

等待的過程是難熬的,木村慶堂怒不可遏地瞪著站在石壁邊熱吻的男女,他們千辛萬苦跋山涉水的來到這里,難道就是為了要親熱?

***站在石壁邊,藥師丸香被工藤徹突來的吻迷惑住,不禁緩緩地抬起臉蛋承載這甜蜜。

「徹哥……」

「別動,假裝我們在親熱,你往我身後五點鐘左右的方向看一下。」他一邊親吻著她的脖子,一邊開口說。

「什麼?」

「別露出任何訝異的表情,往我身後五點鐘的方向看一下。」他再次說,親昵的舉動絲毫沒有停頓。

懷疑地依照他的話做,藥師丸香並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看到沒?」

她本想搖頭,卻突然恍然大悟想起有人在監視他們,所以他才會有此莫名其妙的舉動。

「徹哥哥,你是不是要跟我說什麼?」藥師丸香伸手攬住他的脖子,狀似親熱的低聲問。

「你沒看到嗎?」

「看到什麼?」

「石壁上的圖騰。」

「石壁上的圖騰?」藥師丸香攬住他脖子的手臂霍然一緊,既期待又緊張地重復他的話,雙眼則努力的越過他的肩膀朝五點鐘方向望去。

圖騰?是地圖上那個看不懂代表何意的圖案嗎?

「有了!我——」

「噓,小聲點!」

「對不起。」她急忙壓低嗓音,卻依然壓不住興奮的情緒,「徹哥哥,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你有什麼想法?」工藤徹的吻留連在她唇邊,渴望著能探人她口中攫取她的甜蜜。

「我想模它。」

一陣突如其來的戰栗倏地擊中他,他的嘴猝然壓住她的,舌頭迫切的探人她口中,深深地蹂躪她的唇舌。

他的一只手箍住她的背部,親密地扶起她的身體貼住他的下半身,讓她感覺到他的硬挺。

霎時,藥師丸香的心跳加速,同時在他熱情的攻勢下也禁不住發出申吟。

「老天!」工藤徹終于找回自制力的將她推離自己,「別再說那句話,除非你想要我現在當場要你。」他啞聲說。

藥師丸香著迷地看著他,伸出舌頭迅速地舌忝了一下嘴唇——她留戀他的滋味。

「別再那樣做,小香。」他忍不住低吟一聲的警告她。

「對不起。」清了清喉嚨,她才說︰「徹哥哥,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昨晚揀柴的時候。」

「我可以蹲下去看嗎?」

「如果你能鎮定不露痕跡的話。」

「那你呢?」

「我到另一頭分散他們的注意力。」

「你想到另外一邊看看是否也可以找到類似的圖騰對不對?」

他微笑,「盡量看得仔細些,看看它四周是否有啥不一樣的地方,例如微凸的石塊或是可以做為絞鏈的東西。當然,偶爾也要露出個挫敗、生氣的表情來騙騙他們,記住了嗎?」

「好。」藥師丸香順從地回答。

「觀察完你可以直接過來找我,或者我結束的時候也會走過來,」他說著朝她猛眨眼楮,「反正他們也不知道我們究竟在做什麼,你說對不對?」

堡藤徹頑皮的表情讓她忍不住噴笑出聲。

「小心點。」他在臨走前交代了一聲。

「你也是。」

他點點頭,往前跨出一步之後,又忽然轉身給了她一個吻才離開。

也許是太過突然,工藤徹在兩次轉身時,看到了兩顆頭慌慌張張地縮回石牆後。

照目前情勢來看,他要對付的人至少有兩個,他也一直在注意他們,似乎沒有他想象的厲害,當初會神不知鬼不覺的殺掉服部靜一群人,有可能是他們跟他對打時,已經受創不輕,而這兩人正好以逸待勞,才會這麼輕易得手。

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冷笑,工藤徹佯裝什麼也沒發生地走過他們藏身的石牆,隱約感受到他們放棄對藥師丸香的監視,改而跟隨著他,暗中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堡藤徹依照自己的計劃尋找著新線索,雖然知道有人在一旁窺視,但是為了小香的安危,他必須分散這兩人的注意力,將焦點集中在他身上。

這座廢墟相當的大,這十多天的探險旅程,一路行來,至少也經過三、四個廢墟,可是只有它保存得最完整,若是把蘆葦和稻草造的屋頂換掉,整個地方就會恢復華麗壯觀,可以看出是一座非常有規模的城市。

他注意到這些大石建築物牆上都涂上像紅色陶器似的灰墁或赤土,上面還有印加特有的蛇、鳥等紋飾,這些圖騰跟地圖所繪的標示,全部相吻合,跟他之前在石壁上發現的圖騰,所不相同的是圖案繪飾方向與面積大小。

現在他所看到的是一整面牆,目標非常明顯,但是石壁上的那塊圖騰,若不是恰巧看到,是很難被發覺。在工藤徹毫不避嫌的探查過程中,偷窺的木村慶堂完全被吸引住了,他專注地注意工藤徹的一舉一動,生怕錯過他的任何表情與舉動,因為只要抓住契機,他相信那批寶藏絕逃不過自己的掌心,因為他有秘密武器。

想到不久的將來,自己將置身在一片金光閃閃的金庫,或塵封已久,堆滿所有價值連城的古物之中,他的嘴角便抑制不住地向上揚起來。

不管是名是利,都注定是他木村慶堂一個人的,任何人休想分一杯羹,包括一那個始終跟著他的愚蠢笨蛋也一樣。

***堡藤徹思索著彼此的差異點,為什麼要如此大費周章,難道那整面牆只是一個障眼法,無任何意義。

他再次巨細靡遺地尋遍周遭所有的石壁,卻未找到第二個相同的圖形,這表示他們只要從那個圖騰的周遭下工夫,想解開謎題就只剩時間的問題。

但是在此之前,他得先解決躲在石牆後那兩個麻煩才行,免得做什麼事都綁手綁腳、心驚膽戰的。

眼中閃著狡猾的光芒,工藤徹轉身走向藥師丸香,卻在距離她還有段路,正好是對方之一藏身的石牆前停下來。

「小香,我到另一邊再去勘查一下。」他揚聲叫道,嚇得躲在石牆里的伯亞‧貝格倒抽一口氣。

藥師丸香抬頭看他,眼中明顯地流露著擔心。

堡藤徹給了她一個別擔心的眼神,他向來不做沒把握的事。如果決定主動出擊,成功機率至少可達百分之九十九,至于剩下那百分之一,賭的就是運氣了。

溫柔地再看她一眼,他舉步跨人石牆,並在瞬間隱藏了行跡,朝伯亞,貝格藏身的方向直撲而去。

他必須先解決這個靠小香比較近,有可能會拿她威脅他的人。至于另外一個,除非手上有槍——這也就是他賭的運氣,否則對手休想有機會對她出手。

在工藤徹行動的同時,伯亞‧貝格開始移動身軀往更加隱密的地方退去。

教授呢?他應該有听到工藤徹要進石牆的話才對吧。

為了注意前方的情況,伯亞‧貝格倒退著走。

他心中一直充滿不安,不知工藤徹是否已發現他的藏匿處,但是從他剛才跟藥師丸香的對話,似乎沒有任何異樣,他不斷地安慰自己沒事,著實害怕自己會因緊張而泄底。所以當他的背部撞到了一個人,他直覺反應那人一定是木村慶堂。

可是當他回頭——

老天!前一分鐘還在他眼前的工藤徹,怎麼這會竟出現在他背後?

「你……」

伯亞‧貝格沒有機會說話,因為下一秒鐘,他的脖子已被工藤徹由身後用手臂緊勒著,另一只手則疼痛地被反剪在後。

听見身旁突然響起異音,工藤徹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動作挾住伯亞‧貝格,借以威脅來者不準輕舉妄動,但是他萬萬沒料到對方竟是他讀哈佛時考古系的教授!

「你到這里來干什麼?」怒不可遏地瞥了伯亞‧貝格一眼,木村慶堂鎮定地問。「還有,請你放開貝格副教授。尊師重道這四個字,你不會走出學校大門就把它給丟了吧?」

「我為什麼不能到這里來?」工藤徹聳了聳肩,沒有放手的打算,反倒嘲弄地冷笑一聲。

「上梁不正下梁歪,都已經有你們這種竊取恩師寶物的教授了,有我這個不懂得尊師重道四個字的學生應該不稀奇,你說是吧?」

被工藤徹這一譏諷,木村慶堂頓時氣得臉紅脖子粗,恨不能當場殺了他。

「怎麼不說話了?」工藤徹冷笑,「我是瞧著你們一路躲躲藏藏未免太辛苦,讓你們起身溜溜活動活動身體,這可也是一番好意啊!」

木村慶堂听了工藤徹的話後不怒反笑,這一刻他逐漸恢復理智,畢竟他是個工于心計的人。

「好說,好說。」他邊說邊朝前逼近兩步,「工藤徹,先把伯亞放了吧!我們目的相同,一起尋找寶藏好不好?」

「停步,你別走過來。」工藤徹機警地向後滑退一大步,伯亞‧貝格龐大的身軀被他拖曳著滑行,登時呼吸困難地漲得滿臉通紅。「原來是伯亞學長,我們是太久不見了,我幾乎都認不出你來了。」

「是我,工藤學弟你先放了我吧!看在杰森博士的份上。」伯亞‧貝格見工藤徹認出他連忙出聲求情。

「是啊!大家都是哈佛人!我們共同找出寶藏的秘密,我保證絕不據為已有,完全以杰森博士的名義發表。」木村慶堂出聲附和。

堡藤徹沒想到他們的會是哈佛舊識,雖然不喜歡木村慶堂這個人,但伯亞這大老粗應該沒什麼大惡,很難將他跟服部靜一那群人的死亡連在一起。

听他們的說詞顯然目的跟自己是一致的,而且他們並未找到,心中的疑雲大盛,他考慮著自己是否該松手。

「工藤徹我以人格鄭重聲明,我絕不打你們的主意。」木村慶堂在工藤徹迷惑中緩步逼進,並偷偷由他身後抽出暗藏于他後腰上的貝瑞塔手槍。

堡藤徹松開了伯亞‧貝格,他認為殺人的或許另有其人。可在這一瞬間伯亞‧貝格卻轉身猛推了工藤徹一把,他失卻重心,應變的本能驅使他向同方向撲去倒就地,一個翻滾再順勢躍起,就在同時一聲槍響在他耳際爆了開來,工藤徹驚出一身冷汗,他明白是伯亞救了他。

「不可以再殺人了,教授。」伯亞的臉因激動而漲紅,他在工藤徹松開他的同時,看見木村慶堂由背後拔槍的動作,因而猛然推開工藤徹,「你同意不殺他們的。」

「你說什麼?說清楚點。」工藤徹心里其實已明白了幾分。

「伯亞,過來這邊。」木村慶堂槍口對準工藤徹,陰惻惻的說。

「不,教授,我決定退出你的計劃,我不想再要那什麼寶藏和揚名國際的滋味了。」伯亞‧貝格在沉默了一會兒後說。

木村慶堂倏然瞠大雙眼,又慢慢地眯起緊緊盯著他。

「你想背叛我?」

伯亞‧貝格哀傷地勸他。

「教授,趁還沒鑄成大錯之前回頭吧,已經流太多血了。」「你說什麼笑話!」木村慶堂怒不可遏地朝他咆哮。

「我並不是在說笑話。」

「那你是在說廢話嘍!」他吼道,「我們費盡千辛萬苦,甚至犧牲了一個同伴,好不容易就快要成功了,你現在卻要我放棄?你瘋了嗎?!」

「犧牲了一個同伴?」工藤徹忍不住插口。

「福斯特副教授,我們原本一行有三個人,但福斯特卻在我們一到達這里的時候,不小心失足墜崖了。」伯亞‧貝格一臉哀戚地說。

「除了這可憐的家伙外,是否還要再加上上千條的命?」

「教授——」伯亞‧貝格點點頭注視著木村慶堂,但才開口就被打斷。

「你什麼都不必說了,要我放棄即將到手的寶藏除非我死!」他斬釘截鐵地表示。

即將到手?工藤徹听不下去了,「請問一下……喔——木村教授,你找到寶藏了嗎?」虧他說得出口!

木村慶堂冷笑一聲,不過他還沒機會開口,站在他身旁的伯亞‧貝格卻先他一步。

「沒有,但是我們都相信你能找到。」他看著工藤徹說。

這句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不是嗎?

「坐享其成是吧?」工藤徹毫不意外地看著木村慶堂,「只不過我很好奇,你憑什麼?」

木村慶堂沒理會他,突然將注意力移轉到伯亞‧貝格身上,再一次問他。

「貝格,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不後悔嗎?」他問。

他搖頭。「我不想一錯再錯。」

「這是你說的。」

寂靜的空中突然響起一聲槍響,只見伯亞‧貝格露出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先是低頭望了一眼自己胸口上愈來愈大的紅點,才抬頭看向手里的槍還冒著煙的木村慶堂,緩緩地躺了下去。

「你不是問我憑什麼嗎?我憑的就是這個。」木村慶堂變態似地露齒而笑,還順手揚了揚手上的槍,像是怕工藤徹沒看到似的。

堡藤徹面無表情地看向倒在地上劇烈抽搐的伯亞‧貝格。他不是無情,而是在這種荒山野嶺中,胸部中彈根本跟宣告死亡沒什麼兩樣。

「以前在學校里,我以為你只會狐假虎威,沒想到你真有那個膽。」他冷嘲熱諷地說。

「老虎不發威,你們卻把它當病貓。」木村慶堂笑得得意,絲毫沒感覺到他的嘲諷。

「你是白痴嗎?」工藤徹不想讓他好過。

「你說什麼?!」他倏然瞠大眼。

「我說你是白痴嗎?狐假虎威雖然令人不屑,但好歹你也還是個人,不至于連禽獸都不如,但是現在……」工藤徹搖搖頭,「向天借膽就不用還嗎?相信我,等你為殺人償命的時候,自是你要歸還身上不屬于自己的東西之時。」

「永遠不會有那個時候。」他瘋了似的仰天大笑。

「你以為在這荒山野嶺中,誰能在法官面前指證我殺了人呢?你嗎?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你想殺我?」

「如果你能乖乖地替我找出寶藏的話,也許我會留你一命。」

「听你在放屁。」

「你!」

「不是嗎?別以為我會天真的以為你還會留我一命,讓我到法官面前去告你殺人?」工藤徹朝他做了個「別傻了」的表情。

木村慶堂氣得臉都黑了,但是他立刻地想到自己還有一張超級王牌。

「我記得你以前在學校雖然花心,但也是出了名的冷血,怎麼何時轉了性子,變得這麼溫柔體貼又懂得詩情畫意了?」他看著王藤徹,陰森森地笑起來,「你很喜歡那個叫做什麼來著……對了,藥師丸香——就是這個女生吧?」

「你想說什麼?」工藤徹面不改色地看著他,身上所有的肌肉卻在一瞬間緊繃地弓起來。

「如果你肯乖乖地幫我把確切的藏寶地點找出來的話,我就放過她。不然,」木村慶堂冷笑一聲,「就別怪我拿她先開刀了。」

「你敢?」王藤徹雙眼微眯,表情冷酷。

「你認為呢?」木村慶堂將眼光投向地上早巳奄奄一息的伯亞,貝格耍狠說。「你完了。」「我——」「徹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