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情事件(下) 第四章

書名︰危情事件(下)|作者︰拾舞|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繁忙都市里的生活,和悠閑小漁村的日子,完全不能比。

案件不斷的發生。殺人搶劫、綁架勒索、恐嚇傷害等,每天都要處理上好幾件毫不稀奇。

以前在漁村里,一個月有個偷竊就不得了了,更不用說什麼恐嚇傷害的,偶爾來個走私、偷渡的就算天大案件。

奇怪的是,自己似乎完全可以融入這樣的生活,不論是這個環境或是在同事里,一點不協調的感覺也沒有,相處融洽不說,大伙間的默契也好的沒話說,這反而造成了一種更不協調的感覺,在自己心里。

但也只有偶爾靜下的時候,才會突然想起這種詭異的狀況,自己是怎麼融入這個環境的?自己也不曉得,第一天變想著一定要找機會回去的人,卻在過了一個月後,連想也沒想到該打個電話提醒署長調任的事。

還有就是他以前常作的夢……

他不知道那算不算是惡夢,只知道以往那個夢總是伴隨著最深沉的難過與痛苦——模糊的人影和對著自己的槍口,還有無止盡墜落的深淵。

來到這里後夢的次數減少了,取代的是各種不同的惡夢。

他想那一定是惡夢?雖然醒來後什麼也不記得了,卻有被追逐的恐懼和無助感,還有一種莫名的悸心,不曉得是什麼東西卡在心上。放不下的不知道是什麼?只記得有一種發自心底最深處的擔憂。

不過,反正醒來就不記得了,總比以往深深烙在心上的那種深切的痛苦與難過來得好。

這是不是意味著自己已經不會有機會想起過去了呢?

現在,真要去思考為什麼不再試著去回想自己遺落的記憶的話……

也許,是因為夢晨那個老是看不清楚的模糊的人影吧。

三年,未曾清晰一分,卻加重的難受。

那種吞不下去吐不出來、橫梗胸臆的擔憂與掛心,是為了誰?又為了什麼?若是夢里的人對自己那麼重要,為什麼從來看不清他的臉?

謗本不想再承受那種不明所以的痛心。

所以!不要再讓我為了根本不記得的事情痛苦了。

相原隨手轉著桌上一直放著的打火機,凝著眉心,沒有說出口的話,在心底忿忿喧嚷。

還在思考,你听見高橋一路喊著跑過來。

「前輩前輩!你要不要參加?」略回頭,就看見高橋興沖沖的拿了張通知過來。

甩甩頭忘記方才想著的事,相原拿過看看就笑著遞還給他。「射擊比賽?我怎麼行,三年來我根本沒開過槍。」

「不試試怎麼知道!自從工藤前輩離開後,我們署就沒拿過第一了……」扁了扁嘴,高橋抱怨道。

「他這麼行呀。」相原只是隨口答著,仍是有些心不在焉的轉著手上的打火機。

「當然,在工藤前輩離開前的四年里,我們拿了三次冠軍,三次里工藤前輩就拿了二次了。」高橋看起來副與有榮焉的模樣。相原笑了起來,放下手上的打火機。

「看不出來哪,那,還有一次是誰得的?」相原只是隨口問問,卻讓高橋愣住了。

「呃……那……那個……」高橋看起來有些手足無措,支吾了陣子,才訥訥的回答。

「唔……我……我忘了……。」

相原眨了眨眼,又轉起剛放下的打火機。「喔,是嗎?」對高橋笑了笑,低下頭看著桌上的文件。果然他馬上隨便找了個匪患溜了過去。

這種狀況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相原感覺到,有個無形的影子,一直在環繞在他周圍。

雖然大家都不提,相原曉得,有個人……或許該說曾有佧人,像現在的他一樣,在這個地方工作,和這里的人友好。

只是這個人現在不在了,但是他的影子卻鮮明的在四周晃動著,或許……自己和他的影子有重疊的地方,所以才能這麼快就融入這里,也才會……

讓工藤自一開始就對自己特別好吧?

不曉得那個人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他怎麼辦案、怎麼思考、怎麼讓所有的人敬重。

相原很好奇,對那個人。

但至于為什麼,他並不想去深思。

連自己也不明所以的嘆了口氣,相原起身走往地下的射擊場,高橋不說倒是沒想到除了實習外還真是沒開過槍,而且實習時拿的槍,怎麼也拿不順手。

他帶著配槍直接進入射擊場,戴上耳機提起槍,凝起神來,對著眼前的靶。

一連六發的子彈順著感覺射擊了出去。

取下頭上的耳機,相原愣了許久。

為什麼拿著槍的感覺居然如此的熟悉?火藥的味道、緊握在手里的重量、飛靶閃出來時的一瞬間,全都如此的熟悉。

除研習以外根本沒開過槍的自己,是怎麼能毫不遲疑的開槍,而且如此精準,一發不漏的?

「槍法不錯嘛。」低沉的嗓音在身後響起,現在不用回身也曉得那是誰。

「唔……隨便試試。」相原放下手上的槍和耳機,回身朝他笑笑。

「隨便試試的成績就這樣的話,其它人還用得著混呀。」工藤悠閑的笑著,隨手拿了根煙。

他也照例把煙朝向他。

「不要就是不要,你要問幾次?」相原皺起眉來。

堡藤聳了聳肩點上火,「問到你要為止。」

「問幾次都一樣,不要就是不要。」相原瞪了他一眼,拎起一旁掛著的外衣就走。

「要不要去喝一杯?」工藤側身讓他先上了樓。

「好呀,沒什麼事。」相原一邊穿上外衣,一邊回答。

這樣的邀約也是習慣得讓他覺得不可思議。他連在佐井村時,和親切純樸的村民們都有一定距離的生疏與客氣,沒想到在這里,卻能毫無障礙、自在的生活著……和工藤一起。

每天早上一起出門,先順路載他往事務所去,然後自己再到警署。下了班一起喝酒,然後一起回家。

完全沒有任何覺得不對的地方,這種生活,意外的自在而自然。

然而,在相原心里的那種不對勁的感覺,卻越發的深刻了。

「在想什麼?」聲音像是由遠飄近,但實際上工藤就坐在身邊。

「沒什麼。」相原搖了搖頭,把思緒拉回現實來,跟酒保再要了杯灑,隨口跟他聊了起來,「听說你以前替署里拿了二次射擊冠軍?」

「是一年前的事了。」工藤笑著捻熄了今晚不曉得第幾根的煙。

三年?他離開署里,剛好三年……?

愣了一下相原輕啜了口酒,順口轉了話題,「听高橋說,以前署里拿過三次冠軍,還有一次是誰拿的?」

堡藤望了相原一眼,卻沒有說話,只回頭向灑保要了杯。

「是……你那位伙伴嗎?」相原遲疑了會,還是問了出口。

堡藤只輕笑著點了點頭,輕搖著灑保剛送上來的酒杯,听著冰塊互相踫撞的清脆的聲響。

提起那個人的時候,工藤臉上的神情總是看不出是悲傷、氣憤,亦或是其它的情緒。

「那個人……是怎麼樣的人?」也是好奇。相原開口問他。

堡藤一時沒想到他會這麼問,瞄了相原一眼,細細思索了好一會兒。

「他呀……」想了許久,工藤像是回憶到信賴般的笑了起來,「像孩子般的男人吧。」

「看你笑的,該不會是你的情人吧。」本來只是想跟他開個玩笑的,卻沒想到他側頭望著自己的神情,卻是平日悠閑臉孔下少見的認真。

他是。

相原愣了一下,一時不曉得該搭什麼話,只好暗自罵自己不小心又說了不該說的話。

想了想,他伸手喚來灑保。「加滿。」

然後側頭對工藤笑笑,「我們喝個夠吧。」

堡藤笑了,也跟著舉杯。盡情的喝著他兩年多來沒有他陪伴的份。

「呼——!好久沒喝得這麼痛快了。」重重的把自己摔在沙發上,相原滿足的呈大字形趴在沙發上動也不願。

「喂,要睡回房里去。」伸手推推他,沒有反應,工藤轉身從冰箱里拿了瓶冰茶給他。

「喂!」見他沒反應,工藤把冰涼的鐵罐直接貼到他臉上去。

「哇!」相原慘叫了一聲,把頭側到一邊去,這才伸手接過。又隔了半晌,才慢慢的爬起來坐在沙發上,打開茶灌了幾口。「呼…好久沒喝這麼多。」

「醉了嗎?」工藤撐在椅背上看著他,臉上掛的微笑帶著某種訊息。點煙的動作和悠然自得的微笑,構成某種相原不是很明白的誘惑。

又是煙草的氣味……

白色煙霧鋪散過來,相原視線迷茫了。不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醉了?還是眼前這個男人,確實擁有某些吸引他的地方?

「你為什麼喜歡男人?」相原換個舒適的姿勢斜倚在沙發上,忍不住好奇開口詢問。

堡藤挑了挑眉,「想知道嗎?」繞過沙發、在他身畔坐下。

「只是覺得奇怪,憑你的條件,一定很吸引女人吧,為什麼會喜歡男人。」相原的眼光追逐著飄起的白色煙霧,不由自主地深深呼吸著。

「要不要試試?」

「試什麼?」相原還沒有反應過來,工藤順勢倚過來的身子已經覆上他。

「我…」

堡藤的微笑已經近在唇邊,在他還愣著的時候,舌尖就輕舐過他的唇線,而後唇覆上他的。

在工藤每個不成眠的夜里,最期盼的,就是像現在這樣把他擁在懷里。

熟悉的唇,熟悉的溫度,熟悉的味道,他相信相原也同樣記得他的吻。順著相原不由自主地回應,工藤更深入的吮住了他猶疑不前的舌。

也許真的是醉了,他居然愣愣的由著對方由輕而重的吮吻著自己。等到相原想到的時候,溫軟的唇緊貼著,濕熱的舌尖已經深入他喉間,緊纏著他的不放。

「唔…放、放開我。」相原用力的想推開他,酒精的作用卻遠比他所想的要來得劇烈。

如果工藤沒有自己放開他,他或許是掙不開的。

相原幾乎是逃竄似的跳開好幾步。「你你你你你…你不是說不是每個男人都會拿來當對象的嗎!」

相原大口的吸著氣,背抵著房門,驚慌地質問。

「我可沒說我對你沒興趣。」工藤聳了聳肩,既然是那副讓人生氣的悠閑笑容。

相原睜大了眼楮,半晌不曉得該說什麼,「……我…我去睡了。」說完快速閃入房內甩上了門,靜了半天听見鎖頭落上的喀響。

堡藤幾乎無法克制愉快的心情,想笑卻又不能發出聲。躺在沙發上彎著唇角,今夜也許仍是個失眠的夜,他想。

房里的相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紊亂的呼吸只來自一個吻。而且是男人的吻……

不可否認,工藤的吻的確是很高明。但是成年男人誰沒與人接吻的經驗?所以那絕不構成有感覺的理由。

深深吸著氣,相原努力想平復自己的悸動。

心底一直感到的不對勁,與另一種從沒有過的恐懼逐漸溢開。

那種不對勁只出現在他遇到莫名熟悉感覺時,而比起自己對工藤的吻有反應這件事,更讓他感到恐懼的,是那個吻給他的感覺。

非常、非常、非常地,熟悉。

「如果這次我死了,你就把我忘了好了。」

他的笑容永遠對自己充滿誘惑。

「放心,你沒掛我也會忘了你。」

記得,自己是賭著氣說出來的。

「我才不相信你忘得掉…」

他笑著,落下的吻帶著炙熱的溫度。

「唔……最多記得你的身體……」

還記得他寬厚的背膀給自己的感覺有多麼溫暖。

其實,最忘不掉的,應該是他的笑容,那種優雅而閑適的笑容。

在自己的生命中,應該佔了相當大的份量的…是什麼時候開始不記得了呢…?

那個笑容跟…那個人……

相原倏地自床上驚醒。

呆坐在床上愣了許久後,不禁喃喃著︰「……剛剛好像做了什麼夢……」搔了搔頭,卻什麼也記不起來。

只覺得似乎是很重要的事,但就如果去的夢一般,連一點片段也沒有留下就消失了。「算了…夢而已…」

相原甩開被子下床,望了時鐘一眼,時針正指著五點。

「還早嘛…」他伸了個懶腰望一下四周,「那家伙沒回來呀…」順勢抬手、打了個哈欠。

「咦?」正在伸懶腰的動作停了下來,相原突然想起昨天發生的事。

緊緊合上的房門端端正正落著鎖,「……對喔…我鎖了門…」

他想了半晌,無法決定該怎麼辦才好,只好先洗漱、更衣,再輕輕的打開門。

探頭探腦觀察好一會兒,確定工藤還在熟睡著,才躡手躡腳的走出房門。

「起這麼早?」

熟悉的聲音用著慵懶的語調在身後響起,相原立時停下了腳步。

「……我不能早點去上班嗎?」扁扁嘴,向原微側頭斜睨還掛在沙發上的工藤。

堡藤聳聳肩,悠閑的微笑一如往常,就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當然可以,只是你大概得等五分鐘,我換件衣服梳洗一下。」

相原皺了皺眉,他不曉得工藤在想什麼,也不知道工藤昨晚是不是根本就喝醉了。

他沉默了一會,才在離工藤最遠的地方坐了下來︰「你快一點。」

「馬上。」工藤笑著起身,拉起昨晚隨意披在沙發上的外衣,走進浴室。

相原無奈的瞪著工藤的背影,嘆了口氣,靠在椅背上,一瞥眼卻望見工藤剛剛蓋在身上的薄被。

「…還好他有被子……」對昨晚把他鎖在門外的事有點歉疚,相原嘟囔著自言自語了起來。才剛安心,卻覺得那條被子越看越不對勁。

這條被子好像放在客廳很久了…?

自己一想才發現,搬進來也好一陣子了,除了搬進來的那一天記得是一起起床的以外,從來沒有在睡著前能看到他上床,也沒有一次醒來能看見他在床上。

為什麼……

下意識不敢去深究,只把還有著淡淡余溫的薄被扔到一邊去,專心等著工藤出來。

等他整裝出來才不甘願的一起出門。

照以往的模式,相原開車送他到事務所,沿路的閑聊就像每天都會有的一樣。一直等到工藤下車走向事務所,從後照鏡里望著他的背影,相原才開始懷疑昨晚工藤是真的喝醉了,還是在裝蒜?

撇撇嘴角,相原決定不再理會這件事。正打算一個人好好的吃個早餐再到署里去,偏偏天不從人願,在走進早餐店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

拿起手機迅速的望了眼來電顯示,果然是署里打來的。「我是相原。」

「前輩,我是高橋,有案件發生,你出門了嗎?」

「我在對門的早餐店,你現在出來。」相原眉頭一皺轉身快步走出早餐店。

「知道了!」

相原掛上電話後迅速上了車,開到大門口正好接住沖出來的高橋,方向盤一轉,已經向著案發現場出發。

雖然是在住宅區內,但因為正是上班的尖峰時段,人潮來來往往的,受到不少阻礙,在拉起的黃色警戒線外,更圍著許多好奇觀看的人們。

相原凝著眉心放下拉起白布的手,嘆口氣站了起來,「真是殘忍。」

望著覆上白布的冰冷尸體,向原覺得有那里不對。那是一種奇異的感覺,覺得似曾相識卻又有某種畏懼感。

他抬起頭來望向四周,同事們正詢問著周圍的關系人,相原確定這個地方自己沒有來過,這些人他也不認得,而這具小小的尸體,大約十二、三歲左右吧…正是該像個天使般純真美好的年紀……如果活著的話。

「到底是哪里不對呢…」相原望向四周喃喃自語著。建築中的工地,在完工之後一定是一個小家庭心中理想的住家,還空蕩蕩的大樓里響著不同的回音。

突然地,他覺得身後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就像是被銳利的視線給狠狠地瞪視著似的,相原眉頭一皺回頭望去,卻什麼也沒看見。除了圍觀人群好奇的討論外,什麼也沒有。

相原邊觀察著四周邊走出警戒線外,除了快步行走著去上班、上課的人以外,只有附近住家的主婦們好奇的探視。

相原在四處走動了一下,窄小的巷子隱隱約約的,听到有來車的聲音,緩步踱了過去,才一轉角,不遠處一輛白色本田突然以極快的速度沖了過來。

在這種巷子里,那輛車的速度也太快了些,而且…直往自己的方向駛來,卻沒有要剎車的跡象。

相原只愣了一下,立即往另一邊翻滾避開,又立刻跳起身來追著快速離開的車子。

出了大馬路,那輛車已經失去蹤影了。

深吸了口氣、皺起眉頭,相原努力想要回想起駕駛人的樣子。但清晨陽光的反光太強原本就沒能看仔細,又只是匆匆一瞥,現在自然什麼也想不起來。拍拍身上的泥土和微小的擦傷,相原走回現場。

「前輩,你怎麼了?」高橋睜大了眼楮望著相原。

「沒什麼,不小心摔了一跤。」相原只是笑笑,沒有說出剛才的事。

斑橋雖然一臉疑惑,卻也沒有再開口詢問,只向相原伸出手,「課長叫我們回去,我來開車吧,前輩你摔得蠻重的。」

相原愣了一下,翻過手臂才發現右手關節處已經擦出血來了,「咦…啊…是呀,我太不小心了,擦傷而已,小事啦。」笑著,還是把車鑰匙交給高橋。

斑橋扁扁嘴,沒說什麼就拿過鑰匙走向車去;相原跟著,下意識的又向四周望了一下。

一定有哪里不對…一定…

相原吐了口氣,跟著高橋上車。

一雙隱藏在暗巷里的眼楮,陰冷而怨毒。

「…該死…你為什麼還活著…」竹中正治低伏在方向盤上,雙手緊捏著方向盤,想象自己正捏住櫻井直人的頸子般用力。

半晌,他喘著氣漸漸放松了力道。還記得昨晚的小女孩,細白的頸子留在手上的觸感,細致而柔軟,也沒有什麼掙扎抵抗,和過去的那幾個女人不同,雖然知道回到這里作案是危險的,卻抵擋不了那個女孩給他的誘惑。

卻沒想到他居然會看見他!那個害他四處躲避,過著逃亡生涯的人,原本以為他已經死了…沒想到居然還活得好好的,還像以前一樣的辦案、抓人!

為什麼!

他害得我那麼慘!為什麼還能活著!

怨恨的目光像是利劍一般,盯著那人上車離開。

我不會放過你的,絕對不會。

等著瞧吧!櫻井直人!

竹中正治的嘴角揚起笑容。剛剛一時的沖動幸好沒有出錯,不過…接下來就得好好想想了……

微微的笑著,想象千百種殺死他的方法,竹中正治踏下了油門,離開暗巷。

相原和高橋回到署里,順手接過監識課的報告,走回搜查課。

拿著手上的驗尸報告,相原越看越覺得不對,一個個的案件迅速的流過他的腦海里,「……這跟的場望美的死法一樣嘛…難怪我覺得哪里怪怪的…年紀太小了……」

「…的場望美…大原由梨…相川禮子…咦?…還有一個……叫…什麼來著…」相原搔了搔頭,順手抓起桌上的煙望向高橋,「悟郎,還有一個叫什麼來著?」

一轉頭發現全課的人都靜靜的睜大眼楮望向他,相原反而愣住了。

眨眨眼楮,相原小心的開口問道︰「…怎麼了嗎?…」

所有的人在同一個時間,又各自轉回去做自己的事。唔,他剛剛好像說了什麼?再回神卻是怎麼也想不起來。相原有點懊惱的敲敲自己的腦袋。

斑橋望著相原,伸手指指他手上抓著的煙,「前輩,你不是不抽煙……」

「吭?」猛一回神,發現自己手上抓著包煙,要不是高橋開口詢問,自己大概已經抽出來點火了…疑惑的又將整包煙扔回桌上,不用想也知道誰會把煙放在他桌上。

「前輩…你…記得的場望美的案子…?」高橋慌張的問道。

「誰?」相原抬起頭來疑惑的望著高橋,留意到雖然同事們各做各的事,卻都注意著他的回答。

听著這個名字,那種很怪異的感覺又出現了,那種熟悉的違和感…

斑橋見他徑自沉思了起來,只好模模鼻子走到自己的位置上。而其余的人也真的各自做各自的事去了。

相原帶著滿月復的疑惑走出辦公室。想起方才高橋說的名字。正打算上樓查查檔案,才一轉出門就看見工藤走了上來。相原這才知道高橋回到署里就躲著打電話,原來是打給工藤的。

堡藤望著相原白色外衣上沾染的泥土,及右手肘明顯的血紅,眉心一凝,問道,「受了傷怎麼不先包扎一下?」

「小傷而已…」翻過右手臂一看,關節處的血跡已經呈褐色了。

堡藤沒有理會他的話,拉過他的左手就直接將人扯到醫務室去了。

「跟你說沒事嘛,佐知醫師去研習了啦。」相原無奈的看著他已經自行翻出的消毒藥水和棉花。

「把外衣月兌下來。」工藤已經倒好一盆水,正拿著條毛巾盯著他。

相原愣了一下,還是把外衣月兌了下來,打開襯衫袖扣,在工藤面前坐了下來。工藤小心的幫他把袖子卷起,用毛巾擦拭傷口周圍。

直到袖子扯開傷口,相原才覺得痛,望著自己的傷口,他才發現原來自己傷得不輕。

「怎麼受的傷?」工藤用棉花沾了消毒藥水輕輕抹上傷口。

「……不小心摔的…」相原扁了扁嘴。他想工藤大概不會信他的話。

丙然,工藤只瞥了他一眼,拿起消毒藥水就直接倒在他傷口上。

「哇!」相原大叫了聲跳了起來,開口大嚷,「很痛耶…!」

「不小心的。」工藤若無其事的望著他。

「誰相信呀,你根本是故意的……」突然想到自己的說詞,相原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又坐了下來。

堡藤只是靜靜的拉起他的手臂上了藥,再細心纏好繃帶。

「好了。」放下相原的手。工藤收拾著方才拿出來的藥品。

相原扣回袖扣,穿回剛才月兌下的外衣。想了想,才不情不願的說道︰「只是差點被車撞到,大概是趕著上班的人吧。」

「什麼樣的車?有看到駕駛嗎?」工藤回頭望著相原,莫名的覺得不安。

相原小心的穿上外衣,邊想邊說,「白色本田,沒看到駕駛,也沒看到車號,那人很快就開走了,沒追到…對了。」想起剛才的事,相原望著工藤,「你知道的場望美的案件嗎?」

堡藤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只繼續收拾著拿出來的藥品,「不太記得,有關聯嗎?」

相原直覺覺得他的沒有反應是一種隱瞞,也就不再多說。「沒什麼,我去忙了。」

說著拉開醫務室的門,想想又回頭抬起右手晃晃「這個謝啦!」

堡藤對他笑了下,望著他的背影,心里又升起一股不安。

的場望美……

那是竹中正治的第三個被害人。

為什麼要問起她?想起什麼了嗎?

堡藤深吸了口氣,知道自己的不安是來自于不希望他連當年追查的案件都全部想起,卻又怕他完全想不起來的矛盾。

不希望他想起上船後的一切。

自己曾經夜夜都夢到親手開槍打中他的感覺,覺得子彈穿入他身體的那一刻,痛的是自己。

那是一場惡夢……真希望,那可以只是個虛幻的惡夢而已。

堡藤嘆了口氣,搖搖頭、收拾後東西,也跟著離開了醫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