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瓶新娘 第八章

書名︰寶瓶新娘|作者︰劉芝妏|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活該,誰教你不通知一聲就吻我。」幸災樂禍的看著面色慘白躺在床上的連萬寶,「這就叫作報應,你了解了吧?」巫束菱滿臉正義獲得伸張的說,「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不吭一聲的偷襲我。」

「你盡量說個痛快吧。」猛地又是一陣重咳,咳得她心中有些莫名其妙的覺得心疼,待順過一口氣後,連萬寶啞著聲音說︰「我知道你不趁這個機會多嘲弄我幾句消消悶氣,心里也實在是憋得很難過。」

巫束菱倒也很听話的又添了一句,「相公,你倒是還挺有自知之明嘛,知道自己平時那麼過分的欺壓我。」

雖然口頭上的話說得很風涼,但是想到連萬寶除了口氣凶了一些,舉止粗暴一些,而且總是沒給她什麼好臉色,還有讓她總是處在火山欲爆發的情境下……除了這些林林總總的缺點外,他對她也算是不錯啦,而且這次他會染上風寒,她多少也該負些責任。

雖然她並沒有叫他吻她,但是她也有錯,因為她不但沒有很快的推開相公,反而還不由自主地將雙手環住他的脖子,讓他一個熱情難耐的不忍分離,兩個人吻得難分難舍的好一會兒。

低吁了聲,巫束菱抿起了唇,好吧!我巫束菱也不是那種沒有擔當的女人。

「呃,」一想到這,又開始不爭氣的紅著臉的巫束菱就決定要對連萬寶好一些,「相公,你有沒有想吃些什麼?」

禮多必有詐!他謹慎的凝視著她,「怎麼啦?突然對我那麼好?」就算是里面有菜色,連萬寶還是露出一臉的狐疑。

這個……………………

心中咒罵了好幾句,巫束菱強行將反駁的話給壓下來,還是一臉的微笑。

「我只是想,雖然你這次生病靶染風寒可以說是自作自受、活該受罪,但是再怎麼樣我也難辭其咎,所以為了讓我心里好過一點,我決定要對你有些補償,看看你要吃什麼,我去做給你吃。」

偏偏連萬寶得理不饒人的又端起了愛逗她的臭架子。

「喲,你終于肯承認自己有錯了?」

「我……好吧,我的確是有錯,但是也只有一點點,一點點而已喔!沒有像你錯得那麼多。」認錯可是有一定的範圍,他如果奸詐的將罪都推到她身上,她可是會扁人的。

「怎麼會只有一點點呢?明明是你那雙手硬就是纏得我沒辦法起身,所以只好賴在你身上繼續吻下去的,而且我都快透不過氣來想移動身子喘一口氣,你又立刻貼了過來堵住我的唇,害我差一點斷了氣。」連萬寶滿臉悲情的說,「所以我會病得那麼嚴重這全都得怪你啦,還好意思說是我錯得比較多。」

「你……」

這個不要臉的小兔崽子真的是一有替死鬼就絕不會放過!用力的作了好幾個深呼吸這才沒有爆發出河東獅吼,雖然笑容已經僵硬了,但是巫束菱還是很努力的讓嘴角上揚。

「算了,相公,你也別費那麼大勁兒跟我斗嘴了,你可別忘了,你現在是病人,體力可別浪費在這上面。」

「我也不想啊,但是你自己先主動提起的。」

連萬寶這句話讓巫束菱又兀自在心頭很拚命的掙扎了好半天,才將唇中就快要冒出來的咒語給吞回肚子里去,好,你給我記住,現在你是弱勢,而我巫束菱別的好處沒有,但是就是很講求公平,我今天不趁你身體微恙時欺負你。

「好啦,我們也別爭來爭去了,趁著我還沒有改變心意之前,你快說吧,想吃些什麼?」

但是連萬寶看她的神情,心兒開始忐忑不安的飄蕩了起來。

「菱菱,你生氣啦?」

「怎麼會呢?相公說什麼就是什麼啦。」

就這麼一句話,連萬寶已經十分確定自己惹毛了她。

「剛剛是逗你的,你沒有生氣吧?」他小心翼翼的辯解著。

巫束菱給了他一個甜甜的笑容,心里則非常不悅的暗忖著,來不及了,我已經把氣憤擱在心里頭藏著了。

「沒有,沒有,我怎麼可能會生那麼沒有營養的氣呢?反正又不是不了解你,橫豎你本來說話就不是很討人喜歡了,所以我也不可能要求你說的話能有多中听,對不對?」踩著他放的梯子,巫束菱得寸進尺的爬上去。

「是呀、是呀,只要你高興就行了。」忍不住的,連萬寶又是一臉的悻悻然。

不然還能怎麼辦呢?萬一菱菱又一個不高興的,像前一天一樣隨便念個什麼怪咒整人,他說不定就會病情加重了!雖然對于她的身世無從考察得太詳細,但就連萬寶所得到的消息而言,這已足夠讓他心中有個底了,菱菱一家鐵定不是平常人家!

所以,在沒有完全確定已經百分之百的擄獲她的心之前,他還是不要隨便惹她生氣的好,誰知她又會出什麼鬼主意來整他?別像阿蒼跟阿睿他們一樣倒楣,只是「稍微」的嘲笑她一句,就被她牢牢的記恨在心了,不出半天,她就報仇了,用使喚阿新到外頭弄回來的童子尿很不客氣的將楊睿他們淋個全身濕透而且臭味沖天

「快點啦,你現在最想要吃什麼?」想到要好好的表現一下自己的手藝,不,是魔法,巫束菱的興致又高了起來。

「這個嘛!」

「相公,你盡量想吧,看你想吃些什麼,我一定都做得出來。」巫束菱很大方的推薦自己的手藝。

「真的?我想吃什麼都可以?」

「那當然羅。」

偏著腦袋想了想,連萬寶將一雙手伸了出來開始扳著手指念了。

「那就先來一些燻鵝片,再采個魚翅羹,還有鮑魚粥,記得,我要多放些香菇在里頭,還有……最後再來道清涼的蓮子湯。」光是用說的,他就已經是一臉蒼白的流著涎了。

嘴微張,巫束菱滿臉的匪夷所思,「相公,這是你心里想吃的?不是隨口說說而已?」

「當然是我想吃的,你不是要我說我最想吃的食物嗎?就是這些羅。哦,對了,」連萬寶不經意的加了一句,「菱菱,你先幫我弄杯人參茶來,茶水別太燙,我現在口挺渴的。」

雖然他一雙已經有些催促意味的眼光直望著她,便巫束菱的驚訝還沒有過,現在肚子里還是滿滿的不敢置信。

「奇怪,通常人家生病時不是都沒有什麼好胃口,什麼東西都不會想吃嗎?但是,你這個病人怎麼胃口那麼好?」

「我只是傷風感冒,又不是得了什麼永遠不會好的絕癥……」

「呸,呸,呸,你講的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瘋話!」她臉色黯淡了些。

瞧著她微變的臉色,連萬寶也有些莫名其妙的怪著自己,好端端的怎麼會扯到這麼奇怪的話?

「對不起,剛剛那些都是我失言胡扯的,你不要擱在心上。」他很快的轉移話題,「你不是耍弄些吃的給我吃嗎?我菜單都已經念給你啦。」

「菜單?」

「對啊,那些燻鵝片、魚翅羹什麼的。」

愣了一下,巫束菱突然不屑的哼了聲。

「你說什麼瘋話,我待會兒去廚房煮鍋白稀飯配著豆腐乳給你吃就已經不錯了,你還想吃山珍海味?」她對著床上的巫束菱做了個鬼臉,「相公,我看你八成是發燒過度,腦袋給燒壞了。」

「你……」

驀地雙眸不敢置信的睜得飛大,連萬寶正準備抗議她說話不算話時,巫束菱就已經機伶的又搶著說下去。

「想吃那些東西?你慢慢等吧。」說完,巫束菱還很沒天良的念了一句咒語,然後才心滿意足的轉身離開。

而躺在床上的連萬寶,已經被突然自床頂飄下的幾根羽毛綿絮給嗆得噴嚏連連。

「好啦,你已經避了我那麼多天了,現在我是風寒也好了,今兒個我也已經對阿睿跟阿蒼那兩個不識相的家伙下了拒絕拜訪令了,剛剛也支開蘭兒了,所有的藉口我都先幫你給處理掉了,你總該可以說了吧?」

連萬寶懶洋洋的倚在門口,濃眉下的那雙眼雖然還是熱熱的,不過卻比平時晶亮了些,最恐怖的是他那張抿成了一直線的唇。

「真是嚇死人了!」嘟著嘴,巫束菱低喃著。

「什麼?」連萬寶沒有听清楚她那句話。

「我說你現在這副樣子會嚇死我,又瞪我又扁嘴的,一副不達目的絕不甘休的模樣,好像我犯了什麼大錯,而你正打算將我的罪行給揪出來嚴懲一番似的。」

「我有嗎?」他無辜的攤開雙手。

「有啊,怎麼沒有,你光用對眼楮死死的盯著人看,不用說半句話,那個人鐵定就會被你給嚇死了。」巫束菱學著她自己口中的描述模樣給他看,然後又嘟噥著︰「我覺得自己好像快被判刑了。」

「真的?你會害怕?」連萬寶一臉的不信。

「對呀。」

朝著坐在桌畔的她露齒一笑,他將那排光亮白皙的兩排白牙露了出來,不消一會兒,又整個蓋進雙唇里。

「別躲了,快點招來。」

這一笑一板臉的快速進行著,著實讓巫束菱還真的愣了一下。

「招什麼?」她裝傻的說。

「招什麼?」連萬寶又笑得像天官賜福般,「說說為什麼那個水桶會自個兒飄進房里?還有你殺的雞怎麼都沒半根毛呢?我可不記得曾見過活生生的雞!」他說得輕松,但眼神眯得讓巫束菱倏地心跳少了半拍。

「這……」她遲疑著。

看出她有意用拖延戰術,連萬寶氣勢陡升的加重語氣。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阿寶相公。」睨了眼他的臉色,「相公,這件事真的讓我難以啟口。」巫束菱訥訥的說。

這……真的教她不知該從何說起呀!難不成一開口就老實的跟他說︰我是個會魔法的女巫,如果你一個惹我不開心的話,就得隨時當心你的脖子,很有可能會被我一氣之下施個法就結束了你的小命?

見她為難的輕咬著下唇,臉色隨著腦子里打轉的思緒開始漸漸的白了些,連萬寶不忍的開口問了。

「好吧,你可以從為什麼不管到哪兒你都帶著那個寶瓶兒說起。」

「你怎麼知道那寶瓶兒被我帶上帶下?」巫束菱驚異的挑起眼瞧他。

「拜托,那寶瓶兒長得那麼大一個,又不是個不起眼的小酒壺,要人忽視它也實在不是件簡單的事。上回咱們要到金華時,你死說活說的硬就是要蘭兒將它帶著,這回到杭州時,不待你吭聲,蘭兒就已經很自動自發的把那瓶兒給塞進了行李堆,你那麼喜歡那瓶兒的心態都已經那麼明顯了,這還需要大驚小敝的?’’頓了頓,「可是我記得那寶瓶兒是阿春伯在門口拾回采的。」

「阿春伯撿到的?」巫束菱一臉的訝容,那怎麼會跑到相公的房里呢?讓她一見到就立刻很霸道的決定要將它佔為已有!

「對呀,他撿到那天就順手送給我了,我瞧那瓶兒還挺別致的,就將它給帶回房里擱著,哪知道踫上了個女強盜,硬就是將它給吞了。」連萬寶說著說著,忍不住的又羞了她。

巫束菱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說來說去,最後是他成了那禁錮自己的瓶兒的主人,也難怪娘在離開時千叮嚀萬囑咐的要她不可欺負他,因為……命中注定,她是屬于他的。

「唉,那瓶兒……只是一個舍不得丟棄的紀念品。」想到了島上的生活,想到至今尚未踫面的姊妹,她怔忡的說。

輕輕的走到她身旁坐下,連萬寶有些不解的說︰「原來那瓶兒是你的。」

「是呀,那寶瓶……曾經裝載著我的一切。」巫束菱輕聲的說。

「這……怎麼可能呢?」瞧著她逐漸凝重的神色,連萬寶的心揪了一下,還止不住的猛透著冰涼。

冷不妨的憐惜透心而入,連萬寶用力的將她往他的懷里一帶,讓她穩穩的坐在他的大腿上。

「菱菱,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連萬寶柔聲的說,深怕一個不經意的微揚音量就會將她給嚇到了。

「你真的想知道?」側過身來瞥了他一眼,巫束菱驀地螓首輕垂,眼眶卻隱隱的開始發熱作疼。

看來,今兒個相公是鐵了心堅持要知道真相,如果相公知道事實後,他會怎麼看待她7視她如毒蛇猛獸般的避開她?將她休了?逐她出門?

像是心有靈犀似的,連萬寶舉手輕輕的將她的臉抬起。

「別忘了,我們要相守一生一世的諾言。」

「不論發生什麼事?」顫抖的細聲問著,希望在巫束菱心窩燃起。

「就算發生了任何天大的事!」

他的話,他溫柔的眼神團團結實的將她整個給包圍住,眨了眨已經濡濕的眼,巫束菱真的相信他的話,此時此刻,一股無法言喻的暖意散布在兩人周遭,柔情蜜意濃得化不開。

「我們是巫婆島上的人,巫婆島是在離這兒很遙遠、很遙遠的一個小海島,島上種滿了在別處見不到的奇花異果,而那兒住的都是出生就具有魔法的人,那一天……」

癌身佯裝著一臉興致高昂的看著那尊木刻像時,連萬寶不動聲色的拿眼角偷覷著自己身後的動靜。

「這丫頭,叫她乖乖的待在家里不要亂跑,我事情辦完了就回家了,居然敢不听話、不信任我,竟然敢扮成個男人偷跟在我後頭。」他在心里火大的嘀咕著,「等回家後看我怎麼跟你算帳,膽子什麼時候養得那麼大了?敢將我的話當成耳邊風左耳進右耳出。」

淨顧著留意那個自他出府後便跟隨在後的巫束菱,連萬寶沒有注意到另一頭呼喝、嘩笑的幾個人。

他還沒有完全直起身,就被眼尖的賴志偉給瞧見了。

「阿寶兄,怎麼今兒個那麼有空出來閑逛哪?」賴志偉直朝著他身後梭巡,「你那個嬌媚絕倫的媳婦兒呢?怎麼今天沒有帶她出來?’

當然這幾個聚在一起的家伙里也少不了張乃文跟金財輝,一听到賴志偉提起了巫束菱,幾個人就只差沒有當場將涌上嘴角的口水給灑了滿地。

「哼!」毫不掩飾臉上的厭惡神情,連萬寶袖尾一揮,轉身就待離開,他現在沒這種閑工夫跟他們幾個人耗,反正修理他們的事他已經交代阿睿他們了,犯到阿睿他們手里算他們幾個三生不幸,壞事做得太多了。

不識相的又扯住他,賴志偉一臉賊兮兮的笑,「我們正要上聚花樓,阿寶兄,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呀?」

「我沒這份閑情跟你們窮攪和,你們少煩我。」連萬寶沒好氣的說。

「哎喲,阿寶兄,你怎麼能這麼說呢?孔夫子說過了,食色性也,咱們當然不能違逆他老人家的千古名訓,你說是不是?」

「是呀,想到迎春院那個新來的姑娘,噴,噴,噴,那身段可真不是蓋的,隨隨便便朝你拋了個媚眼,就教人心神都給酥了一大半哪!」

「那個什麼紅姑娘的跟人家翠香閣的紅牌柳媚一比,簡直就是烏鴉比鳳凰,哪還有牆邊站。」

「別忘了,還有聚花樓的小蝶呢!」

幾個口水已經泛濫成災的男人口沫橫飛的比手劃腳的說個起勁,卻沒有一個留意到連萬寶愈來愈深的不耐。

難怪菱菱會不時的嘲諷他,他以前是怎麼想的?為什麼會搭上這一群下流胚子?

想到還跟在自己身後的菱菱,連萬寶的腦子突然想到一件事,她現在看到他被這幾個人纏上了,不知道是不是又會想歪了?搞不好這會兒正躲在一旁捶胸頓足的直發著火,或許待會兒一個狠心,隨便使了個法,他就遭殃倒大楣了。

「走嘛,走嘛,橫豎媳婦兒又沒跟出采,咱們就去玩玩嘛。」

「人家小蝶听到你取了媳婦後,整整躺在床上三天都沒接客呢,你這會兒不逮著空去探望探望嗎?」

幾個聲音又是鼓吹又是起哄的,連萬寶更加不耐煩了,「閃開。」

他瞪視著眼前的這幾個人,正邁開了步子要走開時,眼角卻不小心的被他瞧見了巫束菱臉上隱隱約約的笑意。

這丫頭,不听話的就自己一個人跟蹤他,連蘭兒也不帶在身邊,萬一踫上不安好心的壞人,像眼前這幾個人的話怎麼辦?她還真仗恃著她那一身魔法?!

突如其來的怒意襲上了心頭,連萬寶不覺得重重哼了聲,必須要好好的給她一個教訓,看她以後還敢不敢再隨意自作主張的亂來!

「走吧。」他側轉了個身,大聲的說。

賴志偉幾個反而跟不上他的思緒。

「走?去哪兒呀?」

沒有回頭礁上一眼,也沒有停下來等那幾只呆雞,連萬寶故意大聲的回著︰「去哪兒?當然是上聚花樓找小蝶。」

絲毫不擔心巫束菱的安危,因為連萬寶知道她一定會氣憤不平的跟上來。

氣死人了!听到連萬寶提高嗓門的宣布,巫束菱用力過度,差一點沒將滿口白牙給繃裂了,這……真的是太過分了。

「不會的,相公一定只是跟他們開開玩笑而已,他才不可能真的去聚花樓找那只小粉蝶兒。」

喃喃自語著,提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巫束菱遠遠的跟在那一群人的後面,渾然不覺自己的行蹤早已泄了底,更不知道,眼淚已經在眼眶集合預備起義了。

「相公當然不會再去找小粉蝶兒,他已經是有家室的人了,他才不可能會瞞著我在外頭風流快活,他說過這輩子都會對我好的……天!這……不可能!」

酸著鼻,顫著唇,巫束菱遠遠的見到那情景,身子晃了晃,腳幾乎癱軟得撐不住身體的重量了,將身體斜倚在土牆上,她隔著淚簾注視著那痛徹心肺的一幕。

偌大的一塊寫著聚花樓的招牌掛在大門上頭,幾個穿著嬌艷又涼快的女人在門口送往迎來的跟男人們打情罵俏;不只是聚花樓,還有什麼翠香閣什麼的,整條街上全都熱鬧的這兒喚來那兒叫去的,這會兒,那些穿得既透明又涼快的姑娘們的注意全都給連萬寶他們給引了過來。

「賴大爺,你怎麼那麼多天都沒有來我們這里呢?」

一票人還沒走近大門,那聚花樓的老鴇兒就已經滿臉巴結的迎了上來,對這個躬躬身,對那個送上諂媚的笑語。

「相公,你千萬別進去,求求你,別進去。」一滴孤單的淚自巫束菱蒼白的頰上滑落在絲質衣襟里,水意慢慢的在衣料上暈散開來,「求你,別背棄你的承諾,千萬別跨進那扇門。」神智恍傯的哽著聲,她眼楮眨都不敢眨一下。

只見連萬寶雖然是最後一個,但是他的腳也提了起來,正欲往聚花樓大門的那端落下。

「落下來!快落下來!」不加思索的,巫束菱隨著自己腦中的想法說著。

就在她的話才剛說完,那面大牌匾無端的松落,在眾人尖呼聲中堪堪的砸中連萬寶的腦門,雖然他動作迅速的跳開,卻閃避不及的被那塊牌匾的尖角給劃破了臉頰。

「該死的!」怒吼一聲,連萬寶腳下一個轉向,怒氣沖沖的走向巫束菱,「你存心要我的命是不是?」朝著不躲不閃的巫束菱,他憤怒的斥責著。

「你為什麼要騙我?」

見她白著臉掛著淚,神色酸楚得像朵讓人心憐不已的花兒,連萬寶將滿肚子的怒氣給塞回去。

「你如果有乖乖的听我的話待在家里,也不會親眼看到這一幕。」瞧見听了他的話後,又是三兩顆淚珠滾落她的頰,他的氣消得更快了,輕嘆了聲,「唉,罷了,咱們回去吧。」

說完,連萬寶沒有握著巫束菱的手、沒有停下步伐等她、沒有半點溫柔、沒有一絲一毫心虛與愧疚,就這樣掉頭預備走了。

「小蝶在等你?!」怔在原地沒有跟上去,巫束菱喃聲的說,「你真的跟他們一起上妓院押妓?」

話說得細微小聲,但是卻一字一句都飄進了連萬寶的耳朵里,他身子一僵。

「我在外頭愛怎麼拈花惹草是我的自由,你只是我娶的媳婦,剛剛你差一點要了我的命,我不跟你計較,但是若你再這樣潑婦狀下去,小心我將你給休了。」他背向著她,故意怒聲的威脅說著。

沒有任何一句話比連萬寶這句話更讓巫束菱傷心,倔強的讓淚水窩在眼眶里不讓它們再滑下來,她啞著嗓子說︰「你對我說的那些話果然都只是在哄我而已,那些都不是你的真心話。」

「隨便說說你也信。」只強裝悻悻然的丟下這麼一句,連萬寶便沒有等她跟上來,頭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木然的盯著他離去的背影半晌,才拖著滯礙、沉重的腳步往回家路上的巫束菱,一步一步的跨得心酸又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