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被氣得六神無主的心寧,下知該去哪兒,只好冒險回來找心靜。
「別哭別哭,你慢慢說。」心靜就快被妹妹嚇死了。
從小樂觀、堅強的心寧,很少為什麼事情掉眼淚,就算落淚也不會像此刻這樣哭得唏哩嘩啦的。,
「我不知道要怎麼說,哇——」心寧像小孩子似地撲進姐姐懷里。
「別這樣,你這樣哭,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心靜急得手足無措,不知該從何安慰起傷心欲絕的妹妹。
「她戀愛了。」從廚房端出咖啡的魏天馳,舍不得愛妻心急地道破。「會讓女人變軟弱的,只有愛情。」—
「什麼?!」心靜嚇了一跳。是跟辜京徹嗎?
「寧,你跟我說,是真的嗎?」
心寧看著魏天馳,沒想到平常不苟言笑,又惜字如金的姐夫,竟然能看穿她。她紅著臉,輕輕地點頭。
「對方是誰?」心靜急問道。
魏天馳放下咖啡後,體貼地將空間留給她們姐妹倆。
「他是御皇酒樓的卓育展,我奸喜歡他,可是他卻說了一堆傷人的話。我不過和一個奸朋友有說有笑、打打鬧鬧的,他就誤會我和他有奸情,我好生氣喔,姐。」面對姐姐,心寧毫無隱瞞地訴說心里的委屈。
「你怎麼會認識卓育展的?」
心靜感到吃驚,她知道卓育展是御皇酒樓的負責人,辜汪兩家就是在他飯店里辦喜事,可是新娘的心卻被他給擄掠了,這算什麼,監守自盜嗎?
心寧吸吸鼻子,嘟著嘴,把認識卓育展的經過說給心靜听。
「原來是他把你藏住了,難怪爹地一直找不到你。」
「本來我可以不用靠育展那個壞家伙幫忙的,如果爹地沒有押我上禮堂,我怎麼會逃跑,又怎麼會去遇到卓育展,更別談去喜歡他。」她嘴上抱怨著,可心里卻沒有半點後悔喜歡上卓育展。
聞言,心靜低下頭,感到好內疚,心寧會這麼傷心難過都是她多嘴害的。
「姐,姐夫會像卓育展傷我那樣的說話傷你嗎?」
「不會。你姐夫從不會對我說重話,他寧願悶在心里,自己受苦受罪,也不願意我擔任何心。他只要我安安心心的愛他,其他的,有他在。」
「唉!要是卓育展有姐夫的千分之一,那該有多好。」心寧好羨慕呀!
「怎麼說?」
「他是會保護我,沒錯,可是他老是對我凶巴巴的,還下了十大條禁令,這個下行、那個不準的。」想到這兒,她怒氣又—卜來了,可奇怪的是,怒氣里又夾雜了一絲甜蜜。
「寧,愛情發生在每一個人身上的化學反應不同,也許卓育展愛你的方式和別人不一樣。」
心寧不語。
「男人眼中是容不下一粒細沙的,你姐夫也是,我才和男同事聊得愉快了些,他就吃醋生氣不和我說話了。不過經過‘溝通’後,他明白我這輩子除了他,誰都不愛,才放心讓我和其他男人聊天說笑。」
「原來,連姐夫也會吃醋呀?」她想笑,但笑不出來。
「剛在交往時,他吃起醋來可凶了,每次只要他一抿嘴不說話,我就知道他又吃醋了。」回憶往事,心靜甜蜜地笑著。「對了,那個卓育展知道你愛他嗎?」
心寧搖搖頭。
「這就對了,現在的你不但有婚約在身,還跟常烽說說笑笑,他當然會非常的沒有安全感,也難怪他的反應會那麼大了。」
「你的意思是……要我去表白心意?」心寧瞠著美目。「我才不干這種事,萬一我猜錯他心意,被他拒絕,那不是很糗!」
「不會的,照現在情形看來,這個卓育展應該真的很喜歡你。」
心寧的心不禁動搖,看來不是她自作多情,因為不只心思敏銳的常烽看出來,就連感情最遲鈍的姐姐也感覺出來了。
她該去問卓育展的心意嗎?可是,萬一被拒絕呢?
「寧,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不知道,你這里,爹地最近一定會常來,卓育展那里我又刁;想回去,可能會去找常烽吧。」
「常燁?美食節目主持人?」
「就是因為他,我才會和卓育展吵架的。」
「難怪你會和最愛做菜的常烽成為‘莫逆之交’。」心靜取笑道。「不過,既然卓育展介意你和常燁走得太近,你就少去找他。」
「難道一談起戀愛,連交異性朋友的權利也沒有了?」心寧感到不服氣。
「愛情的世界很小,容不下第三者的。」
「愛情真煩!」
「我的好妹妹啊……」心靜摟著心寧的肩。「你還有很多事情要學習,你也不想卓育展跟女人打情罵俏吧?」
心寧不語。姐姐說的都有道理,可是要做起來,真的好難喔,她又愁下臉了。
反正不管如何,她是暫時不會回去找卓育展了,她要氣他一陣子,看他急不急︰
心寧已經離開兩天了,卓育展還在生氣,但他是在生自己的氣。
這兩天,他已經罵過自己無數次的「混蛋」、「笨蛋」了!
他知道,當時自己無法控制的醋意,全是因為沒有安全感,才會反應這麼劇烈。
他也想克制自己,可是看她護著常烽,他的怒氣就忍不住往腦門沖,全身血液也因妒意而著了火。
說真的,他的好脾氣在認識她之後,全消失殆盡,整天似乎活在,吃醋、憤怒、焦恐、急躁的情緒里,惹得他「封」了十多年的拳頭每次都蠢蠢欲動。
但他想揍的人不是心寧,而是她身邊的蜜蜂、蒼蠅!
唉!不知道像他這樣憋著怒氣,會不會有一天心髒病暴發而英年早逝?
「總裁。」是周秘書。
「進來。」他抹了一下臉,重振精神,這兩天,他已經夠萎靡了。
「這是明天的行程,您看下。」
卓育展接過,但沒有翻閱。「行了。」
周秘書靜了一下,看了一下腕表。下午六點半,周秘書看已是下班時間了,才道︰「育展,你最近怎麼了?好像精神不是很好。」
從卓育展創業以來,他額外委托她的工作,就是監督和指導,他希望她能時時提醒他,不要讓他的工作態度有所懈怠,好早日攀上事業的頂峰。
可是最近,卓育展像是遇到什麼解決不了的難題似的,每天愁眉不展、咳聲嘆氣。
「沒什麼事。」卓育展不想讓她操心。
「你是周媽從小看到大的,有什麼心事可以跟我說,不要憋在心里。」
聞言,卓育展滿心激蕩著感動。
周秘書又問︰「最近我常看你回信義區的房子,跟那件事情有關嗎?」
卓育展頓了一下,然後點頭,決定老實說。「我喜歡上一個女孩。」
「那很好呀,我相信你死去的姐姐一定也會替你高興的。」
「可是,我不該喜歡她的。」
「喔?」
「她不但有婚約在身,心里喜歡的人也不是我。」
她撫著下巴,思考地說道︰「是有點復雜,不過,也不是太難解決。」
「你有辦法?」卓育展忽然眼楮一亮。
「有婚約不代表一定會走向紅毯,還有,若她心里喜歡的人不是你,你就想辦法讓她喜歡你呀!你各方面條件這麼好,沒有女孩不心動的。」
汪心寧就一點兒也不心動。他在心里難過地回道。
「育展呀,周媽勸你,有時候人會太在乎、太執著一件事的時候,是因太怕失去而把自己的情緒繃到最緊,你得試著去放松,也許你和她的感情就能更順利。」
周媽說得很對,自從失去姐姐之後,他就很害怕再失去他所愛的人,患得患失、保護太過,反而令人覺得他太過專斷霸道!
唉!他該學著放松自己的。
不過,現在醒悟似乎有些太晚了,因為心寧早就被他傷透了心,他想,她這一輩子肯定不想再見到他了。
「什麼時候能讓我見見這個幸運的女孩?」
「那天我說了該死的話,所以她走了。」
「如果她真是個難得的好女孩,就想盡辦法去把她找回來吧。不然,我也可以幫你動用關系找回她。」
「不用了,如果她想回來,自然就會回來。」卓育展擺擺手。
卓育展是很想找她,但他沒有她的電話,更不能光明正大直接上汪家要人。
所以,他現在能做的事,就只有「等」!
周秘書離開後,卓育展再也沒有心情辦公了。他收好東西後,不知不覺地就走到飯店旁的公園。
他看著燈光微弱的公園深處,突然感到有些好笑。
自從那里「鬧鬼」之後,就再也沒有人敢散步到那里了。
他走了進去,坐在當初遇見心寧的水池畔。
美麗的藝術水燈依舊,可是心寧那張楚楚動人的臉卻不再。
唉!她什麼時候會回來呢?還是她根本不想回來了?他拿出那條炫金色的口紅︰心里想的念的,全是汪心寧。
他低,信手捻來一朵不知名的花,手里一辦辦地拔著,嘴里念著︰「她會回來,她不會回來,她會回來,她不會回來……」
最後一辦了——「她會回來?!」
卓育展忍不住燃起希望,但又搖搖頭覺得不準,同時也為自己幼稚的舉動感到奸笑。
唉!反正愛上心寧後,他的一切全不對勁了。
愛情真的會令人昏頭轉向,失去自己呀!
然而躲在暗處觀看一切的心寧,則是又急又氣,想現身又覺得太奇怪,因為如果她現在出去,就好像是她故意在他飯店附近等他似的。
其實也算啦,這兩天沒見到他的人,她真的好想他,也很沒志氣地想把怒氣一筆勾銷,但又放不段主動找他,只好晃到他的飯店附近,看能不能巧遇他。
而她又無法太明日張膽,所以只好窩在飯店旁的公園里。
這兩天她都在等他,她還不顧會去接到父親電話的危險,也要手機二十四小時開著,就怕錯過他的電話,可是他卻連一通電話也沒有!
就在她氣得想去他辦公室掀桌子時,竟見到卓育展朝她走來,她差點開心地奔向他,但一想起那天他對她說過的那些話,她又立刻躲回矮樹叢中,決定再躲躲他,讓他心急一下下。
可是,當她听見他像笨蛋似地數著花瓣,算她會不會回來,她又感動得熱淚盈眶。
這個笨蛋,他想要她回他身邊,為什麼不直接找她,反而去問一朵花?心寧又氣又窩心地低嚷著。
「心寧,你到底在哪里呀……」
她又听見卓育展在呼喚她了。
笨蛋!你只要回頭就能看見我了呀!
這次,卓育展站起身,他從口袋掏了十元硬幣,合在雙手手心里,閉上限,神情非常肅穆、誠心地念念有訶。
躲在矮叢中的心寧,為了要听清楚他的話,她拉起耳朵,慢慢地站起身,可是還是听不見,她再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結果一個重心不穩,撲跌進水池里。
「心寧?!」卓育展瞪著水中的心寧,不敢相信他的願望竟然實現了!
可他錢幣還沒丟耶!
心寧難受地嗆了好幾口水,全身都濕透了。
卓育展連忙從水中撈起她,她的出現雖然令他驚喜,可她狼狽的出現方式,又是這麼地令人發噱。
「你沒事吧?」他忍住笑,拍拍她的背。
「卓育展,咳咳!如果你敢笑,我就宰了你。咳咳咳!」心寧覺得自己又糗又狼狽的。
听到這熟悉的嬌嗔,卓育展臉上表情一肅,突然吻住了她。
親愛的心寧,我不會笑你的,我只想好好吻你。他無限感恩地擁著想念的人兒。
他剛才許的願就是——如果上天能讓心寧再出現在他面前,他發誓,他要溫柔地待她,再也不會說話傷人,或是對她大小聲,他要以她為主,以她的悲喜為悲喜,無論她再如何高傲、粗魯,他再也不會想改變她了,因為他就是喜歡這樣隨興、不造作的她。
他輕輕柔柔地,以無限溫柔的節奏嘗著她的香甜,搜尋到這熟悉的味道,卓育展才知道這兩天的相思,根本不是一個苦字能形容得了,他想她想得六神無主,心都疼了。
他異常溫柔的親吻像春風拂過心寧的心湖,幸福的漣漪緩緩地漾開,她覺得自己像朵空中的雲,在徐徐的風中快樂的飄浮……
為什麼卓育展突然改變對她的態度?她好想問,但更想他這樣繼續地吻著她。因為這一刻的柔情似水,很可能醒來就刁;見了。
她全心付出地回吻著,嘗著他獨特的男人氣味,此時此刻她才知道,原來離開卓育展的這兩天,自己失去的是人間美味,難怪她吃什麼都不對勁。
「心寧……」卓育展放開她的唇,抵著她的額際喘息地低吟著。
心寧突然一陣雞皮疙瘩的感動,認識這麼久,他從來沒這麼溫柔地叫過她的名字,她的眼淚忍不住地滑出了眼眶。
「別哭,我知道是我下對,對不起,我不應那樣貶低你的人格,說了那麼難听的話。」他內疚地吻去她的淚水。
「不是的,我……」他的柔情早就化去她的怒火,她已經不怪他了。
「別,讓我說完。」卓育展食指輕輕抵在她的唇瓣上。「我知道以前對你太凶,但,那是因為我實在太在乎你了,你能明白嗎?」
心寧感動地直點頭。「我知道、我知道。」他這是在跟她表白嗎?
「你知道這幾天不在,我心里有多急嗎?」
「你可以打電話給我啁,說不定那時候我的氣早就清了。」
「我根本不知道你的行動電話。」
心寧吐吐舌頭,她回想了一下,發現自己真的從未給過他連絡方式。
「寧,跟我回家好嗎?」他懇求著,不在乎男人的面子,他不想再失去她了。
「回家?」心寧有些傻愣,這個回家的意思是……
「跟我回家,讓我照顧你。」
「你的意思是說,你也要搬回去?」心寧有些興奮地問道。
「嗯。」
「好,我跟你‘回家’!」她漾開笑容答應了。
有他在,從今以後,她再也不用四處躲藏了。
「寧,謝謝你……」他失而復得地緊緊地擁住她。
心寧安心地靠著他。
魏天馳說得沒錯,在愛情里,再強悍的女人真的會變得很軟弱、很沒用。
「卓,真的不用我幫忙整理嗎?」心寧坐在旋轉辦公椅上,邊啃著冰凍鳳爪邊問。
有個在飯店工作的男朋友,真的好好,隨時都有新奇好吃的東西吃。
「不用了。」卓育展連忙搖頭,瞧她啃得滿手油膩,要是去踫到他的衣服,那肯定洗不掉。
「真的?」
「我自己來就行了。」說完,他還給她一個大大的笑容。
心寧忽然趴在桌上,手里的風爪還在那里晃著。
「卓,老實說,你這樣對我輕聲細語的,我真的很不習慣耶!」
心寧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皮在癢欠人罵,雖然卓育展的細聲呵護,令她感到備受寵愛,可是她還是喜歡以前吵吵鬧鬧的樣子。
我也不習慣。卓育展在心里念著,但沒說出口。
「卓,你的本性到底是什麼?我看你對人都很溫和,對我就很凶,但是現在你對我變得也很溫和——等一下!你該不會也把我當成一般人了吧?」
「你想到哪兒去了,我以前對你凶,是因為不懂得珍惜你。」他看著她認真地說道,他發過誓要對她好的。
「那現在呢?」心寧不安地追問著。
「現在我只想對你好。」
「看不出來你挺會講甜言蜜語的嘛!」幸福的花朵頓時在心寧臉上開放著。
「好了,別說了,快點把帽子還有墨鏡戴上,辜京徹現在人在隔壁,要小心,別被看見。」卓育展細心地替她把偽裝弄好。
「卓,要你離開住了快十年的總統套房,你會不會舍不得?」
心寧忽然問道。
「說不會是騙人的,畢竟住久了,一定會有感情的。不過,能跟你住在一起,我更開心。」
「真的?」
「真的。走吧。」
「卓,等一下我們去哪兒吃晚餐?」
「你不是才剛吃了一堆鳳爪嗎?」卓育展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那只是零嘴,又不是正餐。」
「如果我不是開飯店的,肯定被你吃垮。」
「放心,我不會吃垮你的。」心寧甜蜜地挽著他的手臂,和他相偕走了出去。
必好房門,卓育展和心寧為了掩人耳目,走向安全門搭乘員工電梯。
此時,張循恩剛好出了客用電梯,才要按辜京徹的門鈴時,正好看見了卓育展和一個女孩子甜甜蜜蜜地相偕走在一起。
張循恩立刻聯想到辜京徹之前的猜測。于是他跟了上去,但員工電梯必須要有密碼,于是他馬上改搭客用電梯,下了一樓,再轉入一樓安全門。
苞上時,張循恩清楚看見和卓育展走向車子的那個女孩,正把墨鏡和漁夫帽拿下——真的是汪心寧!
于是他趕緊上樓告訴辜京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