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豬公主遇上狼 第四章

書名︰睡豬公主遇上狼|作者︰唐紫|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鴨綠江的水,是帶著悲哀的墨綠色。

江的那一邊雲霧縹緲,朦朦朧朧,看不清楚的對岸卻是她魂牽夢索的所在,她的國、她的家。

阿繡坐在江邊,不住地嘆息。中國的東北和朝鮮只有一江之隔,只要望著鴨綠江,就能稍稍撫平她心中濃濃的鄉愁,這是她不願意離開東北的原因。她不知日後到了北京城,失卻這鴨綠江水的慰藉,她該怎麼辦?

撿起腳邊一片尖細的針葉,她由荷包里取出了一枚繡花針,開始在針葉上細細地刺著字。

今天,是她由朝鮮逃至東北滿三個月的日子,而每個月的今天,她都會在黎明之時來到江邊,學著中國人紅葉題詩的典故,把她對家國的懷念之情刻在葉片上,然後放入江中,隨水漂流,希望能讓上蒼知道她的心聲,讓她再回到朝鮮。

"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時花濺波,恨別鳥驚心,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她還著沉痛的心情,一字一字地刻。針葉尖細,換作平常人根本無法在其上刻字,但阿繡靈巧的雙手和明察秋毫的雙眼皆是天賦異稟,因此即使是小小的針葉,都能成為"針神"的揮灑空間。

阿繡邊刻邊流著淚,突然,一只大手介入,搶走了她手中的葉片。

"啊?!"阿繡受到驚嚇,跳了起來。"是誰……啊?!是你?!"她看到了綸親王。大清早的,他不在被窩里睡覺,跑到這鴨綠江邊來做什麼?

"國破山河在……喔,是杜甫的-春望。"見羅含意頗深地笑了笑。

"還給我。"阿繡立刻要搶回葉片。

但見羅的大手卻毫不費力地攫住她的小手,不僅如此,他還將她拉近身前,看見她腮畔的兩行淚水。

"你在哭?為什麼?因為-國破山河在-的悲痛嗎?"他明知故問。

"你管不著!"阿繡不知不覺襲用了他的口頭禪,"把葉子還給我!"

見羅挑眉,大手托住她的頸後,倏然一個火熱的吻封住了她的小嘴。

"唔……"阿繡震驚地睜大了眼。

"這是懲罰你學本王說話。記住了,倘若再听到你對我用-你管不著-這四個字,不論在何時何地、有什麼人在場,我都會這麼懲罰你。"他稍稍放松她的香唇,極霸氣的威脅。

"你……唔——"阿繡話還來不及說,又一個吻封住了她。

"這一個則是懲罰你敢命令我把葉子還給你,你是我的丫頭,本王有權拿走一切屬于你的東西,而你無權抗議,記住了。"

"你……"眼見他又要欺上來,這次阿繡有了準備,先他一步伸出手,抵擋他野蠻的吻。"夠了!被了!哪里來那麼多懲罰,你分明是在吃我豆腐!"

捂住他嘴巴的小手溫潤得不可思議,見羅也不拉下她的手,索性舌忝舐著她細致的掌心。

"呀!你……"阿繡急忙要縮回手,但見羅可不放。"你……你快放手嘛!好……好癢喔!"一股戰栗感由她的腳底竄起,讓她面紅耳赤。

"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可怨不得我。"他一一吻過她的縴縴玉指。

阿繡蹙起蛾眉,既然掙不月兌,也就毋需白費力氣,任由他舌忝個夠好了。

"嗯?放棄抵抗掙扎了嗎?"見羅對她這麼容易就妥協感到不可思議。

"沒什麼嘛,就好像被小狽狗舌忝到一樣,一下子就習慣了。"她一派天真無邪,真不知是天生如此,或惡意裝出來氣他的。

見羅挑眉,"說得好,既然如此,那小狽舌忝你的身子,你也是可以一下子就習慣羅?"這女敕丫頭想和他斗?還早哩!

"舌忝我的身……啊?!"阿繡猛然悟出他話中的意思,驚駭之下大叫一聲,甩開他的手往後跟蹌跌去。

她八成忘了身後是一條大江!見羅伸出手,千鈞一發之際將她抓入懷。

"哇!"前有、後有江水,真是天要亡她!

"別怕。"見羅居然泛起一抹好溫柔的笑,沒辦法,軟至溫香在懷,教他眉頭如何擰得起來?"我即使是小狽,也是挺挑的,對瘦巴巴的排骨沒興趣。"

"誰說我是排骨?"阿繡不高興瞪他,"我明明是濃縴合度!"

"是嗎?既然看法不同,再爭也沒用,我們索性驗明正身好了。"他壞壞地笑。

"哇!好啦,好啦!我是排骨,你別吃我!"阿繡嚇得哇哇大叫,急急舉手護住自己的身子。

"哈哈哈……"見羅大笑。

"哼!"氣死人了!阿繡不想再繼續看他這副得意洋洋的臭模樣,用力推開他便要大步離開。

"回來。"見羅毫不費力地攔下她,拿著刺字的釘葉在她眼前晃呀晃的。"這就是你要求延後一天起程的原因?到鴨綠江邊學著古人的-紅葉題詩"?"

"你管不……"話到嘴邊,見羅一個眼神,阿繡立刻硬生生地咽下去了。"喔,對啦,我附庸風雅,不行嗎?"她沒好氣地回答,哼!壞王爺!

"真是這麼簡單的理由嗎?"見羅淡淡一笑,作勢看了看罩在江煙里的對岸。"對面是朝鮮國吧?"

"你明明清楚得很,干嘛問我?"

"我听說朝鮮王金旭逝世後,皇室陷入了爭權的內亂。"

阿繡沉默不語,垂下了頭。

"朝鮮國原本忠于已亡的明室,對我大清國時有悖逆之心,所幸傳到金旭時,主動向我大清稱臣納貢、心悅臣服,也因此朝鮮才能有這近二十年的平靜安定。但現在情勢改變了,金旭死,皇室內部分崩離析,其中更有親近東瀛的派系,就我大清國的立場,自然得出兵幫助朝鮮平定內亂,扶持忠于我大清國的朝鮮皇族登上王位。"

"出兵?!你……你們大清國要出兵朝鮮?"

"什麼叫-你們大清國-?你難道不是大清的子民嗎?嗯?"見羅笑睨著她。

"喔,是啦!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們出兵朝鮮,那朝鮮子民豈非要飽受戰亂之苦,民不聊生?!"阿繡急叫道。

"難道說讓他們長期陷于內亂而不聞不問,就是比較好的決定嗎?"

"內亂是在宮廷之內,和廣大百姓無關,皇族們都有共識,不會連累無辜子民的。"

"瞧你說的,你怎麼知道?"見羅明知故問。

"我……我是將心比心啊,倘若你們大清皇室也內亂了,會禍延全國而掀起戰爭嗎?"阿繡說得理直氣壯。

"說得好,不過你忘了一點,朝鮮已向大清臣服,既是大清屬國,大清就有責任和義務維護它的安定。任由它這麼亂下去,萬一最終統治權落入親近東瀛一派人士的手中,豈非徒增我大清的麻煩?征服一個屬國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倘若失去朝鮮,那我大清這個天朝的臉面何存?"

"你們不能因為自己的私利和面子,就陷朝鮮子民于水深火熱之中啊!"阿繡急得直跺腳。

"咦?這是我隨口說說而已,皇上可沒頒下聖旨,你那麼緊張做什麼?"見羅好笑地瞅著她。

"你"

"不過,若是有朝一日真要出兵朝鮮,我一定要自告奮勇,領兵出征。"

"為什麼?你那麼愛打仗啊?不打仗會死嗎?"阿繡明顯是在氣頭上。

"我是希望能見到一個人。"

"誰?"

"朝鮮國的-靈魂人物。"他特別加重這四個字來提醒她,"听說動這個人一根寒毛,就會引起-民怨-,她深受朝鮮子民的喜愛。"

阿繡倒吸了口氣,"你……"奇怪,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她就是朝鮮引以為傲的針神金繡公主,她的刺繡本領讓朝鮮國美名遠播。啊,我身上這件衣裳的花樣就是她銹的,你瞧瞧,是你的針腳兒好呢?還是她略勝一籌?"

見羅一臉莫測高深的表情。

阿繡刷白了臉,該死的!他笑得極不單純。不!就算他當真查出些什麼,她也必須打死不承認。

"怎麼不說話了?倘若看不清楚,你可以靠近一點仔細比較一番,放心,本王不會吃了你的。"見羅大方地說。

嗯,瞧他那架式,若是打死不認帳,他似乎也不會善罷甘休,看樣子得先想法子打亂眼前這種"逼供"的情勢才行。

阿繡心眼兒暗暗一轉,突然嬌滴滴地申吟了一聲。

"哎喲……"她扶著頭,搖搖晃晃,一派嬌弱地倒進見羅的懷里。"我……我頭疼。"

見羅來者不拒地抱住她。"頭疼?為什麼?是什麼讓你招架不住?"他語氣里充滿笑意,這可是小丫頭第一次主動投進他的懷里,真讓他心花怒放。

"一定是陽光。"阿繡抬起眼,對他狐媚地送著秋波,普天下的男人應該都吃這一套吧?"陽光大強了.我受不了。

"從沒听說東北陽光會曬昏人的。"傻丫頭,撒這謊是全天下最不高明的,不過她柔媚的模樣卻是全天下最勾人魂魄的。

"人家天生體質孱弱嘛!"臭男人,羅唆什麼勁,懂不懂得憐香惜玉啊?!"王爺,咱們別待在這兒了,回王府好不好?"她再度摧動眼波攻勢,就不信迷不倒他。

"你這樣對我大拋媚眼,我能拒絕嗎?"見羅將她一把橫抱而起。

"喂……"她是頭昏又不是腳痛,他亂抱一通是什麼意思?根本是乘機吃豆腐。

"嗯?"見羅挑起一邊的眉毛,"還能抗議?表示精神狀況不差羅?那好,我放你下來,咱們再談談。"

"噢,王爺,你真是體貼入微,我是頭疼得走不動了……"呸!可惡!

"哈哈哈……"見羅大笑,丟給她四個字,"欲蓋彌彰。"

"噢!我的頭好痛、好痛!好像有幾千,幾百匹馬在踩,我什麼都听不見了!"她捂住耳朵,裝出痛苦萬分的模樣賴進他懷抱的最深處。

她也知道自己這招耍得低劣無比,但又有什麼法子?為今之計,能拖一刻再坦白,便是一刻了,唉!。

***

車輪轆轆聲很煩人,但馬車內這個喋喋不休的男人更煩!

打從由王府出發的那一刻,他的嘴巴就動個不停,三句話不離"朝鮮國"和"金繡公主".

起初阿繡還能勉強拉三扯四、外加耍賴裝傻來轉移話題,但這男人難纏至極,阿繡實在無力招架,索性裝睡,來個不理不睬。反正她嗜睡、能睡、無時不睡的本領是全府皆知的,能在他羅哩叭唆之際睡著也是不足為怪。但該死的,為啥這種緊要關頭她偏偏就睡不著了呢?!

睡不著也得裝睡!阿繡硬是緊閉著眼,希望那男人就此閉嘴;但那家伙卻精得像什麼一樣,不只不閉嘴,還挨靠在她身邊,說這樣會讓她睡得舒服些。

騙誰?!他若當真打算讓她睡覺,就讀安靜,怎麼還說個不停?!分明又是乘機吃她豆腐,臭男人!

"阿繡,你說,如果哪一天我見到了金繡公主,她會不會像大多數的女子一樣,臣服在我的魅力之下?"

嘔……阿繡拼命克制自己想吐的沖動,表面上她仍閉著眼。她睡著了,啥都听不到!

見羅可沒漏失她臉上一丁點的細微變化,他的笑容持續加深中。"喂,或許我可以允許她繡一幅我的肖像,放在她的床頭,天天陪著她。不過可不知道她的刺繡是否真如傳說那麼神乎奇技,要把本王繡丑了,那我可饒不了她。"

什麼"允許"?!狂妄的臭男人!你也得看本姑娘肯不肯繡咧!誰要一個凶神惡煞一天到晚掛在床頭上瞪我?要我繡你?下輩子吧!

"啊,或許金繡公主一邊繡我的肖像,一邊就會幻想著我和她卿卿我我的模樣,繡著繡著,不知不覺把自己也繡過去了,或許一時興起,又加繡了兩只鴛鴦,這不就成了只羨鴛鴦不羨仙?嗯,金繡公主一定是個-"

"夠了!你煩不煩啊?!"阿繡忍無可忍地朝他怒吼,"你一路上就是金繡公主、金繡公主,你干脆嫁給她當駙馬算了!連人家的面都沒見著,就說些惡心的話,你都不會不好意思啊?!"

"我怎麼可能嫁給她當駙馬?你說反了,是她該來求我讓她嫁進王府當福晉。"見羅笑道。

"臭美!她絕對不會求你,因為她根本不會想嫁給你。"

"咦?你憑什麼代她回答?你又不是朝鮮子民,連公主的面都沒見過,又知道人家心里想什麼?"呵呵,她被激怒的模樣真是嬌俏絕倫。見羅以為全天下女子和阿繡一比較,真真是平淡如鍋煮。

"哼!人家好歹是朝鮮公主,怎麼會希罕當你的福晉?這想都不用想。"

"喔,可是朝鮮陷入內亂,她不過是個失勢的小鮑主,不嫁給我當福晉,也許會被皇後或太後隨便找個自己的親戚給嫁了,如此既可安撫朝鮮人民,又可鞏固自己的權勢,真是一舉兩得。"

"胡說!"阿繡發誓眼前這男人絕對是她生平所見最最惡劣的!他居然威脅她!"金繡公主又不是笨蛋,她不會逃啊!不用你操心。"

"喔,金繡公主逃了啊?"見羅笑咪咪地瞅著她,"逃到哪兒?"

"我……我怎麼知道?"以為她一時嘴快月兌口而出啊?未免太瞧不起人了吧!

"我知道,一定是丹東。"

"啊,北京是不是到了?我好像看到城門了耶!"阿繡把他丟到一旁,將頭伸出馬車窗外,很明顯,她要轉移話題。

但見羅可沒那麼好說話,他眉一揚,束緊她的縴腰,將她拉到腿上。

"小鴕鳥,很抱歉,本王這次不打算放你甘休。"見羅冷笑。

"如果你已經百分之百確定,那就沒必要再逼問我,除非你不相信自己的能力。如果你是半信半疑,那也索性省省力氣,甭問了,因為我什麼都不會回答你。"

阿繡對他大皺其眉,言下之意再明白不過,不管他知不知道她的其實身分,她不承認就是不承認。

"你這丫頭!"見羅雙眼冒火。

"你是不是大無聊了?連個丫頭都要管得那麼緊,我看真該有人來好好管管你!真不明白太後為什麼不趕快幫你娶個福晉?"阿繡真的被他逼火了,開始管不住自己的舌頭。

見羅聞言,臉上出現了凶神惡煞般的表情,他倏然出手掐住阿繡的脖子。他非掐死這個無法無天的丫頭不可!

但天不從人願,馬車停了,海總管的聲音在簾外響起,"王爺,到府了。"

"哼!"見羅將阿繡甩到一邊。該死,這丫頭真有本事,惹得他失去理智。

阿繡這才從驚愕中恢復過來,也才開始知道要怕。

"你……你……"結結巴巴,笨啊!方才那樣生死攸關之際,自己居然忘了掙扎?!

"下回頂嘴前最好先用腦子想一想,否則你會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他惡狠狠地瞪她一眼,氣呼呼地下了馬車。

阿繡覺得這男人比她想像中還要恐怖,若不是剛好馬車停了,他當真會掐死她!吐了吐舌頭,她暗自慶幸自己福大命大,撿回了一條命。

這種恐怖分子,她決定以後和他保持距離,以免遭到不測!因此,當她看見那個家伙橫眉豎目的朝她伸出手,她動也不敢動一步。

"你……你是要扶我下馬車嗎?"她狐疑地問。

"廢話。"

"可是你的表情,怎麼比較像要把我騙下車,然後撕碎吞了?"阿繡警戒地退出他伸手可及的範圍。

見羅的臉色原本就已經很難看了,阿繡的話更讓"難看"沖到最高點,隨車的奴才,包括海總管在內全部嚇白了臉,退到五尺之外。

"你非要逼我在大庭廣眾之下,大吼出你的名字不可嗎?"見羅的聲音粗嘎,盈滿了熊熊怒火,他拚命忍耐,不能讓奴才們看見堂堂一個王爺竟被一個小丫頭逼到瘋狂的模樣。

"名字?"誰不知道她叫阿繡,奇怪了,這有什麼好威脅的?除非……

"金——"見羅張開嘴,說吼就吼。

丙然!

"啊……"阿繡用盡生平最大的音量尖叫,硬生生把他的吼聲蓋過。她迅速地跳下車子,笑咪咪的說︰"你想和我玩接龍對不對?金?金銀銅鐵。該你了!"

見羅的表情仿佛天塌下來了一般。這丫頭是什麼來投胎的?見羅想不出天底下有什麼生物可以孕育出她這種怪胎。

他看起來像是想和她玩接龍的樣子嗎?太扯了吧!想殺人還差不多。不過……呵,這丫頭的反應總是這般出人意表的新鮮,倒讓他又好氣又好笑。見羅臉上狂怒的線條不知不覺緩和了不少。

阿繡見他沒有接話的打算,還惡狠狠地死瞪著她,只得訕訕地自己找台階下,"喔,好吧,你接不下去,那我幫你接。鐵……鐵石心腸!腸……腸——

"阿繡苦思,居然認真玩起來了。

"腸該怎麼接?唉!真沒用,才接兩句就不行了!一定是起頭不好的關系,喂!你快幫我想想,腸該怎麼接……"她轉向印象中海總管應該站的位置,卻赫然發現身旁居然空無一人。

咦?人呢?那一大票奴才跑哪兒去了?!阿繡左右梭巡,才發現那一票奴才遠遠地站到十尺之外去了,每個人都白著臉、打著顫、瞪大了眼,恐懼地看著他們。

"搞什麼啊?他們為什麼站那麼遠?"阿繡斂起蛾眉,一時之間倒真的想不明白。

"你說呢?"見羅沉怒的聲音無疑是最猛烈的提醒。

阿繡低下了頭,小聲的囁嚅,"是……因為你。"

"不,是因為你。"見羅冷笑,他們絕對不曾看過這種自找死路的女人。

阿繡的螓首垂得更低了,她無言以對,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接龍玩夠了?"見羅再一個冷笑。

"玩……夠了"

"很好,進來。"他用力拖著她往王府里去。慘了!慘了!這座大火山打算怎麼處罰她?阿繡美麗的小臉全擰在一塊兒了。

見羅將她一路拖進大廳"秋聲堂",喝退早已在里頭等著侍候的僕人、丫頭,往椅子上重重一坐,冷冷的瞪著這個自始至終都沒敢抬頭看他的丫頭,卻是不說一句話。

堂內陷入死寂,壓得阿繡快要不能呼吸。她不抬頭也可以感受到他吃人的目光。干嘛啊!要罵就罵,要打就打,不說話的瞪著人做什麼?這很浪費時間唉!

她從東北風塵僕僕到北京,一路上又被他不停的疲勞轟炸,她現在可是累得站著都能睡著的。

噢……真的好想睡覺喔,他到底打算瞪到什麼時候嘛!早點解決不是很好嗎?真是不懂得體恤下人的壞主子!

阿繡拚命忍著想大打呵欠的沖動,但一顆頭卻愈來愈低、眼皮愈來愈重,她真的快睡著了。

見羅顯然也發現了她的昏昏欲睡,不可思議地張大了眼。在他惡狠狠的眼光直視下,她居然也敢睡著?!見羅生平第一次受到這麼大的侮辱!

"你敢睡著就給我試試看!"他咬牙切齒,指節格格作響。

"喔。"阿繡揉揉眼楮。真討厭,被發現了。"可是人家真的好困,你又不趕快決定要怎麼處罰,這樣呆站著,任何人都會想睡覺的嘛!"她忍不住掩嘴打了一個呵欠。

"喔,原來你已經做好接受罰的心理準備了?"見羅冷笑,"你說說,本王該怎麼罰你?"

"隨便你……呵……"她又打了個呵欠,"不然,等我睡醒再給你一點建議,好不好?"

見羅確定這丫頭真如海總管所言,可以把一個正常人給氣昏!

"不好,因為我想到該怎麼處罰你了。"見羅又一個冷笑,但其中加了十二萬分的惡劣成分。

"怎麼罰?說吧!早罰早了。"

見羅不回答,叫進了守在門外的一名丫頭,"帶她到西廂飛虹苑住下。"

"是"

"咦?你不是要罰我嗎?怎麼突然慈悲心大起,肯放我先去睡一覺?"他的反常讓阿繡稍微清醒了一些。

"我只給你一刻鐘。"

"什麼?!一刻鐘怎麼睡得夠?你太沒人性了!起碼也給一個時辰嘛!"阿繡抗議。

"一刻鐘之後,你若沒有著裝完畢出現在我面前,那我就親自上飛虹苑去抓你,到時我可不管你身上穿著什麼,拎起你就直接塞進馬車。"

見羅根本懶得理睬她"沒人性"的侮辱、因為他是絕對的勝利者,對弱小的對手就不妨仁慈些吧!

"著裝?馬車?天啊!你打算去哪里嗎?"阿繡完全清醒了,暗叫不妙。

"自然是進宮叩見我皇額娘了,我迫不及待要先送些精銹讓她過目呢,她老人家一定會很開心。"借口,他的本意根本就是故意整她!

"不會吧?趕了這麼遠的路,你不歇一下就要馬上進宮?"

"沒錯,做兒子的思念母親,哪能容許一時片刻的耽擱?自然是愈早叩見她愈好。"見羅壞壞地笑。

"那你自己去就好,我不去。"開玩笑,她累得半死地!

"去!我得把我新聘請的高明繡師介紹給她老人家,或許她正巧需要你再幫她繡點什麼呢!嗯,或許她太喜歡你,留你在宮里住蚌幾天,教妃嬪們一些針術活兒,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言下之意,從現在起,她是別想有一刻好好休息、吃飯、睡覺了。

"天啊……阿繡呼天搶地地哀號。"你好毒,想磨死我,我不去!"

"帶下去!"見羅揮揮手,又多來了幾個丫頭助陣,將阿繡半推半拉地扯出秋聲堂。

"臭王爺!我恨你——"

"哈哈哈……"見羅大笑,笑得肚子都快抽筋了,他找到這世上最有效的處罰方式了,看這丫頭日後還敢不敢反骨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