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箏 第七章

書名︰風箏|作者︰元湘|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瞧!我手舞足蹈、我活蹦亂跳!」

一早醒來,風箏的心情就處在極度亢奮中,她完全沒有新嫁娘的嬌羞,反而蹦蹦跳跳的,比一尾活跳蝦還要厲害。

厲千孤簡直拿她沒辦法,看她擠眉弄眼的模樣,忍了一肚子的笑。

「我就告訴你了嘛!謗本不會有事,那些都是算命的在胡蓋啦,沒想到你居然會上當,哈哈哈,我要笑你一輩子,你等著好了。」風箏拉著他的手晃呀晃,簡直開心極了。

「好,我等著。」只要她沒事,讓她笑一輩子又何妨?

「呵呵呵」銀鈴般的笑聲隨風散開,飄蕩在厲家死寂多時的每個角落。

「小姐,妳收斂一下吧!要是嚇跑了姑爺,可得不償失呢!」澤蘭揶揄地道。

「好啊,壞澤蘭,居然敢笑我,看我不整治妳。」風箏追著她跑。

「姑爺,你瞧瞧小姐,現在後悔了吧!娶了個凶婆娘進門,可有苦頭吃嘍。」澤蘭繼續搧風點火,繞著厲千孤,跑給風箏追。

「澤蘭,妳這死丫頭」

「姑爺救人啊!」

「誰敢救妳?」風箏氣呼呼地道。

兩個女子跑來跑去,那叫聲、笑聲,為陰沉的厲家注入了一股生氣。

「箏,別跑了,瞧妳跑得滿身大汗。」厲千孤溫柔地替她拭去額上的薄汗。

「哎呀!泵爺好體貼喔,澤蘭也滿身大汗呢」

「不行。」風箏吃醋地將丈夫給緊緊霸住。「想找人擦汗也行,可腦筋別動到我家相公身上來。」

厲千孤見她主動投懷送抱,心里的欣喜和踏實感,無以言喻。

「呵!小姐,人家又沒說什麼。」澤蘭笑著道。

「妳這丫頭」

「咳!」就在主僕斗嘴的當兒,突然一聲輕咳,奪去了眾人注意力。

三人回頭才發現,不知何時,潘儀貞和桂嬸,居然已站在門外。

「娘!」

「老夫人萬福。」

房內玩鬧的人連忙正襟危坐地請安。

「嗯!」潘儀貞冷苛的眼神朝風箏掠去,薄涼的唇一撇。「花家真會教女兒、真懂規矩啊!一早沒來跟婆婆請安,反而還是我這個做婆婆的先上門來,不過這也不能怪我性子急,實在是我怕家里死了人,還不知道呢!」

「娘!」厲千孤激動地喊。

「孤兒,娘說錯什麼了嗎?」潘儀貞用無辜的眼神問。

風箏暗暗地扯了一下丈夫的衣袖,再展出笑臉,上前一福。

「娘,是媳婦兒不懂規矩,這就給您請安。」

「不敢當,花家的大千金是金枝玉葉,咱們還高攀了呢!」潘儀貞刻意道。

「娘,您快別這麼說。」風箏有些惶恐。

譏誚的唇微揚,潘儀貞不理她,眼神一轉,望向兒子。「怎麼還不去鏢局看看?雖然現在鏢局是稍微穩定了,但是你也得親自去指揮。」

「我?」厲千孤有些不解,今日算是他新婚的頭一天,娘就急著要他去工作,放著新婚嬌妻不管,未免不近人情。

「唉!算一算,都娶了第四個,如果之前我那三個薄命媳婦沒死,這花箏兒還得排第四呢」潘儀貞說完,故意又掩住了唇。「哎呀!瞧瞧我多不會說話,竟然把事實都說出來了,孤兒,你不會怪娘吧!」

「不怎麼會。」厲千孤焦奈,畢竟那是事實。

「男人嘛!事業為先,去忙你的吧!」潘儀貞掠了風箏一眼。「至于妳,以前妳是花家的千金小姐,但嫁過來厲家,就得守厲家的規矩,我這個做婆婆的,當然也義不容辭的得指導一番了,妳說是嗎?」

「是,請娘指教。」風箏恭敬地回答。

潘儀貞說完話,轉身往外走。「我等妳。」

她們離開後,澤蘭忍不住拍拍胸。「小姐,看樣子,那個老夫人她」在風箏的瞪視下,澤蘭趕緊識相地閉嘴。

「箏,別擔心,我家沒什麼規矩的,只要听我娘的話,那就行了。」厲千孤趕緊安撫。

「我了解,放心吧!你老婆是人見人愛的喲!婆婆不會為難我的。」風箏笑著替他拉齊了剛剛玩鬧後微縐的衣裳。「你還是趕緊去工作,別誤了正事。」

「但是妳」

「放心吧,娘不會吃了我的。」風箏承諾道。「跟娘請過安後,我再去看你,行嗎?」

「行,當然行,我等妳。」厲千孤握了一下她的手後,才依依不舍地離去。

「太好了!」風箏開心地笑道。

現在先要求去鏢局看他,再過一陣子,再請他帶她一起去保鑣,哇!好刺激,這樣的生活實在快樂極了。

「小姐,姑爺外表看來很冷漠,但事實上可是個體貼的好郎君呢!」澤蘭對厲千孤的觀感,可說是一夜瞬變。

「當然啦,他可是我千挑萬選的夫婿呢!」風箏得意地道。

「不過妳也別高興得太早,那個老夫人不好惹啊!」

「誰怕誰?澤蘭,走,咱們請安去。」

*****

大廳上,潘儀貞坐在上位,端坐如儀,面無表情,像尊雕像似的。而她身旁站著的桂嬸也顯得正襟危坐,如臨大敵。

「噗哧!」真是太好笑了。

風箏滴溜溜的靈動眸子轉了轉,努力克制著自己的笑意;在這麼嚴肅的場面下,她可別真的笑出聲才好,免得讓人覺得不夠莊重。

只是,莊重作啥哩?人若能活得自在、活得快樂、有意義不就好了嗎?何必訂太多死規矩來絆住腳步?

她暗自發誓,將來自己的兒子若是娶了媳婦,絕對不擺這種臉色和場面給人看

「小姐,妳在想什麼?」都進到大廳里了還只顧著傻笑,澤蘭忍不住推了推她,提醒著。

「嘎!」風箏眨了眨眼,回過神來。

瞧瞧她在想什麼,自己的媳婦?那還要多久以後的事兒呀?幸好這些人不會讀心,要不還真是丟人哪!

「少女乃女乃。」杏兒恭敬地遞過香茗。

風箏接過茶水後,款款地走到婆婆面前,低身一福。

「娘,請用茶。」

潘儀貞瞄了一眼,撇撇唇道︰「這茶水捧得這麼高,我怎麼拿得到?」

風箏聞言,立刻又低了低身子,不料潘儀貞還是不理她,讓她納悶極了。

「跪下吧!少女乃女乃。」桂嬸低聲提醒著。

風箏瞠直了眼,跪下?會不會太隆重了呀!

偷偷地覷了一下婆婆的臉色,她似乎也是這種想法,要不唇角不會冷揚著吧。

算了,跪就跪,沒什麼大不了的。

「娘,請用茶。」她屈膝一跪,乖順地喊。

潘儀貞看也不看她一眼,像是沒听到似的,就這麼任她捧著茶水跪著。

「老夫人,小姐請您喝茶呢!」澤蘭看不過去,出聲道。

「死丫頭,真沒規矩,這里哪有妳說話的分兒?」潘儀貞眼一瞄,她身邊的桂嬸立刻伸手給了澤蘭一巴掌。

「桂嬸,妳怎麼可以隨便打澤蘭呢?」風箏吃驚地喊。

「哼!既然主子沒能力管教,那就由我來教訓她。怎麼,妳有意見嗎?」潘儀貞揚了揚眉問。

「可是」

「小姐,我不要緊。」澤蘭可不希望小姐為了她,得罪了婆婆。

「唉!」無法保護自己的丫鬟,風箏有種無力感。

「少女乃女乃,妳還沒敬茶呢!」杏兒在旁偷偷提醒。

風箏看了潘儀貞一眼,再度遞上茶盤。

「娘,喝茶。」現在的聲音里,已經少了一分尊敬了。

潘儀貞接過茶杯後,順手又讓茶杯「不小心」地跌落,濺了風箏一身濕!

「啊」

「哎喲!」潘儀貞先聲奪人。「妳這麼不情願?是想給我這個做婆婆的一個下馬威嗎?」她伸手甩了風箏一巴掌。

風箏捂住臉,心中充滿了委屈。

「妳怎麼可以打我?」從小到大,沒有人敢大聲責罵她一句,更遑論是打了,風箏完全無法接受。

「還敢頂嘴!」潘儀貞又甩了她一巴掌。「哼!我警告過妳,別靠近我兒子,妳偏不听,還讓他為妳神魂顛倒,甚至不惜娶妳進門。妳很行嘛!我倒要看看妳有多厲害,能躲得過昨晚不死,還能活多久。」

「妳怎麼能這麼說?好歹我也是妳的媳婦。」風箏據理力爭,臉上的熱辣感受,讓她眼淚不受控制地紛落。

「我沒有媳婦。」潘儀貞冷凜的臉色有些駭人。「這輩子,我注定了要與我兒子相依為命,是妳妄想破壞我們的寧靜,難道不該打?」

就在她的手又想朝風箏的臉上揮下時,澤蘭立刻搶先一步擋在風箏面前。

「不許再打我家小姐了。」

「小姐?」潘儀貞冷笑。「要當小姐回家去當,在厲家,沒有小姐,只有很多很多的孤魂野鬼,等著吧,妳家小姐很快也會成為其一。」

「不,不會的,小姐不會死的,我會保護她,姑爺也會保護她的。」澤蘭大聲抗議。

「死丫頭,居然還敢頂嘴。」潘儀貞被氣得全身發顫,握緊了拳頭。「桂嬸,把這丫頭給我關到柴房去,沒我的允許,不準她出來。」

「不,娘,不可以」風箏拉著澤蘭大喊。「不要帶她走。」

沒想到桂嬸的力氣那麼大,風箏根本無力對抗,也不太敢正面抵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澤蘭被帶走。

「娘,妳饒過澤蘭吧!我保證以後不敢頂嘴了。」風箏央求著。

「哼!想當我的媳婦?想迷惑我兒子?我告訴妳,只要妳不死,我多得是整治妳的辦法。」潘儀貞冷笑後轉身離去,將她推倒在地上。

風箏有些心寒。天啊,這是怎樣的婆婆?居然居然這樣對待她?

「少女乃女乃,妳要不要緊?」杏兒上前扶著她問。

「杏兒,她是不是瘋了,我跟她無冤無仇,她為什麼那麼討厭我?」風箏紅著眼眶哽咽問。

從小到大,她都是個人見人愛的姑娘,上花家提親的,多半都是為她而去,蘇州城里的人大多都知道,花家的大姑娘才貌雙全、熱心善良。孰料她就不得婆婆的緣,才嫁過來第一天,便受到這種待遇,往後的日子該怎麼過?

「這少女乃女乃別難過了,其實老夫人也不是針對妳,只是」

「只是我千不該、萬不該,搶了她兒子,這是什麼道理嘛?」風箏抹去了眼淚,氣呼呼地站起來往外走。

「少女乃女乃,少女乃女乃,妳要去哪里?」杏兒追上前問,可別才嫁過來第一天而已,就哭著回娘家去,這樣他們實在很難交代。

「杏兒,幫我照顧澤蘭,我要去找厲大哥回來救她。」

「少女乃女乃,少女乃女乃」杏兒急喊,可惜風箏早已消失了蹤影。

*****

位于蘇州城的「厲風總鏢局」,佔地頗廣,雖然沒有金碧輝煌的外表,但是軒壯質樸的造景,更顯出一分沉穩氣度。

鏢局里,幾乎清一色都是男人,因此風箏的出現格外引人注目。

「听說她就是新少夫人。」

「長得挺年輕可愛的嘛!但是怎麼在哭啊?」

眾人的議論紛紛並沒有引起風箏的注意,她如入無人之地,在總管的帶領下,直接找上了正在忙碌的丈夫。

看見滿臉淚痕的她,厲千孤顯得有些驚詫,但表面上他還是維持一貫平穩,當機立斷地關上大門,杜絕門外一雙雙好奇的眼楮。

在听過嬌妻的陳述後,他連忙安慰。

「別哭了,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讓妳受委屈了。」厲千孤知道娘很疼愛他,但沒想到她竟然會這樣對待風箏,實在讓他很不安。

「不是你的錯,是你娘的錯。」她就事論事道。

「再怎麼樣,妳也不能責怪娘,她她只是太疼我、擔心我而已。」

「擔心什麼?怕我從她身邊搶走你嗎?」哪有做娘的跟媳婦搶人的,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也不盡然。」厲千孤嘆了口氣。「娘只是擔心我太喜歡妳,到時候妳若她只是怕我難過,她是為我想的。」

「可是我沒死啊!你們為什麼一直做無謂的擔心?」風箏不解。

厲千孤將她攬進懷中。「如果可以,我真想將妳縮小,永遠帶在身邊,那我就不用這麼擔心了。」

靠她越近,越能感受她的美好,對她的愛意也與日俱增,他無法想象若失去她,自己會是怎樣的痛徹心扉。

「別擔心,我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你,但是我會用事實向你證明的。」靠在他懷里,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那就好。」厲千孤端起她的臉道。「對了,以後別再這樣做了,妳就這麼哭著跑進來,會引起很多人誤會的。」

「誤會什麼呀!這是事實啊,你娘的確欺負我。」風箏指著自己仍舊紅腫的臉蛋。「瞧,她還打我呢!」她毫不隱瞞地告狀。

厲千孤看著她細白的臉上那抹紅腫,十分心疼地拿出藥來幫她敷上。

「怎麼會這樣呢?娘應該不會動手打人。」娘一向敦厚,只是面冷了點。

「難不成你以為我自己打自己,故意栽贓?」

厲千孤見她負氣地嘟著唇,趕緊補述。「如果是真的,我會跟娘溝通的。」這樣的確不行。

「嗯!」她這才滿意地投入他懷里。

「箏,對不起。」

「別再跟我道歉了,我說過不怪你的。」

「是我讓妳受了委屈,妳有沒有後悔嫁給我?」厲千孤輕撫著她如瀑般的柔順黑發問。

他實在配不上單純又善良的她。

風箏輕輕搖頭。「原本啊,我以為你會一直冷酷地對待我,直到老了、我死的那一天才承認愛我的。但是沒想到,你居然這麼快就對我好,這麼關心我,我很開心喔!我不會後悔的。」

他點了點她的俏鼻,愛憐地道︰「妳可真大膽,這樣妳也敢嫁?」

「沒法子嘍,誰教大街上人來人往,我就偏偏只听見了你的嘆息。」從此後,她的熱情,只能繞著他轉了。

是他心底的嘆息也好,是孤魂野鬼的嘆息也罷,反正她就是听見了,淪陷了芳心,從此不想自拔。愛上了他,她從不後悔。

「嘆息?」但願兩人的相遇,是美好的開始,而不是殘酷的結束。

*****

當風箏帶著救兵回到厲家時,沒想到迎接他們的,會是這種場景──

「小姐,妳回來了。」澤蘭跑過來問安。「姑爺萬福。」

她和桂嬸及杏兒正在刺繡,而潘儀貞就坐在旁邊看,一副和樂融融的景象?咦!會不會是她眼花啦?

「你們」

「少爺、少女乃女乃。」桂嬸和杏兒同時一福。

「回來了。」潘儀貞親切無比地上前拉著風箏的手道。「噯!箏兒,要出門去怎麼也沒說一聲,不知道娘會擔心嗎?」

「擔心我?」不會吧!她變臉的速度真叫人訝異。

「來,這邊坐,都是自家人了,別客氣啊!」潘儀貞轉頭吩咐著。「杏兒,妳不是熬了燕窩蓮子湯,還不快端來給少爺和少女乃女乃去暑。」

「是。」

這是怎麼回事?風箏和厲千孤面面相覷,眼中寫著疑惑,一肚子想跟潘儀貞溝通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少爺、少女乃女乃請慢用。」杏兒勤快地將燕窩蓮子湯放到兩人桌邊。

「呃!謝謝。」風箏搞不清楚怎麼回事,偷偷地望了澤蘭一眼。

澤蘭則給她一個奇特的笑容。

「不對啊,澤蘭,妳不是被娘關進了柴房嗎?誰放妳出來的?」風箏藏不住話,直接問道。

「我把她關進柴房?」潘儀貞臉上閃過一絲異樣,但很快便恢復慈藹的笑容。「怎麼可能?澤蘭是這麼乖巧的女孩,我怎麼會這麼做呢?」她大呼冤枉。

「可是我明明」

「小姐,哪有這回事?是妳想太多了吧?」澤蘭淺笑盈盈地回答道。

風箏更是瞠大了眼,怎麼連澤蘭都這麼說?這是怎麼回事?

「澤蘭」

「小姐,我真的沒事,是妳胡思亂想了。」澤蘭平順地笑道。

「我哪有?我」

「箏,喝湯吧!這湯熬得不錯。」厲千孤趕緊將一碗燕窩蓮子湯放到她手上。

既然沒事就好,都是他的至親,他也不想再節外生枝了。

是她想太多了嗎?風箏別具深意地看了眾人一眼,心中直犯嘀咕。

「對了,孤兒,今天怎麼這麼早回來?」潘儀貞端起桌邊的茶,閑話家常似地問。

「我」厲千孤還真是被問倒了,總不能說是接到嬌妻的求救訊息吧!

「我知道,才剛娶親,舍不得嬌妻。」潘儀貞瞥了風箏一眼。「不過我說箏兒啊,妳都已為人妻了,雖然你們新婚燕爾,但鏢局里總都是些大男人,妳到鏢局去不太好吧!」

「娘,這有什麼關系?我還想跟厲大哥一起運鑣呢!」風箏沒什麼心眼,直言不諱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哎喲!那可真是萬萬不可。」潘儀貞差點噴出口中的茶,連忙阻止道。「厲家養得起妳,用不著妳去拋頭露面的。孤兒,你說是不是?」

「是的,娘。」厲千孤也不贊同風箏的說法。

「可是」

「箏兒,莫非妳是不想跟我這老太婆在一起?所以才」潘儀貞故作傷心模樣。

「不不不,娘,您誤會了。」看她慈愛的模樣,風箏開始檢討自己,莫非她真的是誤會了婆婆?

咦!不會吧,她的幻想力也許豐富了些,但她臉上的巴掌印又該如何解釋,到現在還疼著呢!

「那就好。」潘儀貞疲倦地道。「我累了,桂嬸,扶我進房休息去。」

「是。」

從頭到尾,風箏都是滿頭霧水,根本模不著頭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

「奇怪了,澤蘭明明被關進了柴房啊!怎麼會突然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風箏端著懷疑的面容問夫婿。

「可能真的是妳多想了。」厲千孤將她拉到身邊。「我就知道,娘雖然面冷,但是心熱,她絕對不會為難妳的。」

「難道你認為我臉上的紅腫是自己打的,然後去造謠嫁禍給你娘嗎?」風箏氣呼呼地問。

現在她才明白潘儀貞的真正用意,原來她是想在自己兒子面前扮大好人,害她成為誣告者,只是澤蘭怎麼也會陣前倒戈?真令她不解。

「風箏。」

「厲大哥,我不會做那種事的。」

「好好好,我相信妳。」厲千孤也相信單純的風箏不會做這種事,所以他迷惘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才成親第一天,就弄成這樣?「算了,箏,如果真是娘為難了妳,看在我的面子上,讓讓她好不好?」

「本來就是真的,她真的有打我耶!」

「好,那我再次跟妳道歉,原諒她好不好?」夫婿難為啊,不過厲千孤總是欣慰的,只要大家都沒事就好。

風箏想了想,才點點頭。「好,看在你的面子上,就原諒她一次。」

「謝謝妳。」

「我們都是夫妻了,一直道謝不嫌生疏啊!」風箏嬌然的俏臉一橫,靈黠的眸光閃動,突然擊了下掌。「對了,娘在我出嫁的時候交給我一樣好玩的東西喔!說是要給我們兩人看的。」

「哦!」在被丈母娘設計過後,厲千孤對鳳小邪可是敬畏有加。

「什麼態度?我是看在你相信我的分上,才給你看的耶!」風箏微慍地嗔道。「既然你沒興趣,那就算了。」

「不!我有興趣。」嬌妻的話能不听嗎?「到底是什麼東西?別賣關子了。」

風箏這才喜孜孜地從枕頭下拿出一本書遞給他。

「娘說我們要一起看。」

「一起看?」丈母娘在玩啥把戲?

「對啊!」風箏趕緊舉起手信誓旦旦地保證道。「我發誓,我絕對沒有自己偷看過喔!娘說過要兩人同時看,才能夠增進夫妻間的感情呢!」

厲千孤唇一勾,深邃的眸子在看見書名後,懷疑地用力眨了眨。

「如意合歡秘籍?」

「對啊,秘籍耶。呵呵,這一定是娘要傳授給我們的高強武功,練了以後,我們就會既如意又合歡了,也難怪娘要我們一起看,她一定是認為我天分不足,要你指導我。」娘真是用心良苦哩!

厲千孤可不這麼認為,光看書名,他就知道這到底是怎樣的一本書了。

不過實在稀奇了,一個那樣刁鑽古怪的丈母娘,居然能教育出他這個如此單純無邪的小妻子,能不令人好奇嗎?

「快瞧瞧里面寫了什麼。」風箏不疑有他興奮地催促道。「算了,我來翻好了。」她就像個收到新奇禮物的孩子,期待得不得了呢!

當她動手翻開書,看到那一頁又一頁香艷刺激的交媾圖畫後,興奮的聲音突然無聲無息,只剩下一雙靈動的大眼楮,不停地眨動。

「他們為什麼他們練功都不穿衣服?」而且姿勢好曖昧呀!

她臉紅心跳,熱氣直冒,燻紅了一張俏臉。如此可愛的模樣,叫人很難不動心。厲千孤忍不住逗了逗她。

「看來這些『招式』都挺厲害的,想要我指導妳嗎?」他的聲音暗啞,曖昧十足。

風箏瞠大的眼眸轉到他身上,懷疑地問︰「你會嗎?」

厲千孤真是哭笑不得。

「試試看不就知道了。」他月兌口而出。

「也也對,可是這樣好嗎?」要月兌衣服耶!

「我們是夫妻,怕什麼?」

「好,好吧!」可愛的小妻子翻著秘籍發問道。「這麼多招式,也沒注明要從哪一式開始練,要不要先回去問問娘啊?」

「不用。」這種事只能意會,哪能言傳?

「那你說從哪個招式開始比較好呢?」天真的花大姑娘繼續翻著書問。

厲千孤順手從她手上奪過書,將它拋到床下,並將床簾解下。

「哎呀,我的秘籍。」風箏想下床去撿書,卻被他攬進懷里。「你為什麼拉住我?不看書怎麼學?」

「用不著。」他再度制止了她撿書的動作。

「可是」香軟的嬌軀在懷里蠕動,觸及了他最原始的渴望,熱血沸騰,氤氳了他的黑眸。

「讓我來教妳吧!」他低啞的嗓音在她耳畔邊細喃,像是要催眠似的。

大手一揮,燃燒的燭火瞬間熄滅,他溫潤的唇也開始品嘗她絕美的眉眼,乃至覆上了她香馥的唇。

風箏被他所營造的氣氛惹得心跳加速,但在他的唇覆上她的時,之前可怕的經驗突然浮上心頭,她突然驚駭地推拒他。

「別怕,我會溫柔待妳的。」那聲音就像魔咒般,有迷惑人的本事。

她停止了掙扎,因為他細柔的輕吻,讓她備感受寵,沐浴在幸福里。

「啊,為什麼月兌我衣服?」突然身上一涼,她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竟然只剩下一件肚兜。

「妳不是也看過書了嗎?」

「那你也得月兌,我幫你。」小妻子覺得新奇有趣。

厲千孤可不這麼認為,她細女敕的柔荑以折磨人的速度,慢慢地月兌著他的衣裳,簡直叫他熱血翻騰,激切的渴望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我來!」受不了那種緩慢的折磨,他干脆自己月兌掉自己的衣裳。

大手一揮,她身上連小肚兜也跟著滾落地面,兩人赤果相見。

幽暗中,他們只能借著稀微的月光,隱約地看到彼此。

似水柔情的吻痕遍及她全身,引起她陣陣的戰栗激動,難以言喻的燥熱和飽漲的,讓她發慌。

「厲」

「別怕,跟著我。」

溫柔瞬轉,他再也無法忍受這樣的溫吞,急切的熱吻像是狂風暴雨,點點落在她的身上、心上,直到發現她準備好了,他一舉與她結合──

「啊──」她痛喊出聲。

「對不起,我太急躁了。」厲千孤汗流涔涔,他以為她已經準備好了,但顯然的,那初夜的痛,還是難以避免。

舍不得看他極度的壓抑,她伸手輕輕地撫去他臉上的汗。

「我沒事了,繼續。」雖然有些迷惘,但是她看得出來,他是快樂的,而她喜歡看到他快樂的樣子。

可愛的小妻子呵!如此的體貼,即便是鐵漢也要化為繞指柔了。

厲千孤心疼地等待著她的適應,從緩慢的律動漸漸加快到極快的速度,嬌喘和低吼交織

那種極痛又極樂的交錯,那種從未有過的放浪形骸靶受,讓她迷失了自己。

兩人就這樣輾轉纏綿,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