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才是大野狼 第4章(1)

書名︰誰才是大野狼|作者︰葉小嵐|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她突如其來的爆氣讓兩人均嚇了一跳,尤其從未見過谷晴生氣的江上望更是覺得莫名,但又覺得有趣。

她氣呼呼的小嘴兒翹著,鼻尖噴出的火氣在上唇繞了個彎,噴上了劉海,在她的眉心處飄啊飄的,再加上她的臉蛋實在長得太無邪可愛,幾乎沒有什麼嚇人的功用。

「對不起。」向瑤收起記事本,「改日我們再約時間好了。」

江上望自生氣的小臉蛋上轉移視線,來到向瑤略帶赧意的笑顏。

「好啊!」回應完,他微愣了愣,心想他在「好」什麼。

「我們先吃飯吧,否則廚師不高興羅!」向瑤拿起筷子。

「嗯。」江上望亦舉箸就食。

在忽然間,屋子內靜寂一片,僅有分離式冷氣運轉的輕微聲響,筷子、湯匙踫到杯盤的輕擊聲,淡淡的,若有似無的,緩慢的,在谷晴的胸口累積壓力。

她也不是不準他們說話,干嘛這麼安靜?

她只是覺得他們都在聊「兩個人」之間的話題,完全忘了旁邊還有「一個人」,想說話也插不進去,覺得自己一整個被忽略,才會希望他們轉過頭來看看她……

他們一定覺得她在無理取鬧吧?

明明沒啥的事也要生氣。

可是……

可是她就是不開心啊!

他想要改裝屋子,在設計架構上,就是沒打算將她考慮進去,似乎巴不得她快快滾似的。

她也知道自己很厚臉皮,可是她無處可去啊,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是個好人,面惡心善心又軟,說說她的可憐故事就一定會出手幫助,而事實也正如她所料,所以她的臉皮又添加了好幾層厚度……

她癟著嘴,低下頭。

「小晴?」坐在她身邊的向瑤抽了張面紙過來,「怎麼?怎麼哭了?」

對面的江上望抬頭,果然看到愛哭鬼不知何時又淚流滿面了。

罷剛有誰做了什麼讓她傷心了嗎?他腦中一片空白。

比晴接過面紙,抵在泛濫成汪洋的眼上,搖頭,「沒事。」

雖然她很愛哭,但不會哭得無緣無故,江上望與多年好友向瑤都很清楚。

「我們有在吃飯了,你別不高興了。」向瑤拿起飯碗道。

「我再盛一碗好了!」江上望迅速將碗中剩余的炒飯扒入嘴中,再盛了一碗。

他們越是安撫她,她越是覺得自己剛才不知道在任性個什麼鬼!

這里本來就不是她家,江上望重做的裝潢沒有將她考慮在列,也是理所當然的啊!

她干嘛生氣,不開心,難過啊?

「Hey!What-sthebigidea?Mygod……」啜泣聲中隱約挾帶著輕快,稚女敕的音樂聲。

「我的手機。」谷晴吸了吸鼻子,爬回她的單人床邊,拉下置于床上的手袋,自側邊的手機袋中拿出粉紅色手機,「喂……阿姨?阿姨……」她忽地縱聲大哭。

「小晴晴啊?你在哭什麼啊?阿姨去歐洲玩了一個月,手機忘了帶,回國才發現你打了幾百通電話給我,是什麼事這麼急?」

阿姨!時間都過一個月了,就算再急的事也不急了好嗎?

比晴癟著唇又啜泣了兩聲才道︰「沒有啦!我本來想來你的房子住,可是鑰匙不能用,所以才打電話給你的。」

「喔?我沒有告訴你嗎?我房子賣了。」

「沒有!」所以她才會將這里當做最後的依靠嘛!

「真的沒有?」她這麼糊涂?

「真的沒有!」谷晴斬釘截鐵。

「那是阿姨對不起你。阿姨將房子賣給江上望江建築師了,你也知道的。」

「我知道什麼?」

「江上望啊!」

「我已經知道他是新屋主了。」

「你有見到他了嗎?」

「有啊!」還寄人籬下呢!

「那……」顧絲竹欲言又止,「你這次沒亂說話吧?」

「什麼?」什麼亂說話?

「之前我找不到機會跟你講,不過呢,做人真的要留口德,況且江先生長得不錯,就算不是你喜歡的型也別那樣直言,會傷到人家的心的。」

比晴听得一頭霧水。「阿姨,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該不會忘了吧?」阿姨在話筒的另一端嘆氣搖頭,「之前我安排你們兩個相親,你遲到耍大牌也就算了,吃飯時還心在不焉,不時拿手機出來看,跟人家的對話也愛理不理的,我問你對江先生的感覺如何,你竟然回說他不夠帥,實在是過分了!」

比晴驚愕瞪大眼,「我沒有!」

她根本不記得見過江上望!

她轉過頭,趁空與向瑤又聊起房屋設計的江上望察覺到強烈的視線,不明所以的轉頭回視。

「你有!我們都听得一清二楚。」她當時尷尬透了,而且她還是介紹人耶!

當初她請江上望替她設計房子時,相處十分愉快,個性上有些龜毛的她對他的服務與設計完全找不出任何意見,心想這樣的青年才俊又剛好沒女友,不趕快將他介紹給自己的外甥女豈不可惜,誰知個性有些天兵的外甥女竟當場傍眾人難堪,讓她尷尬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也還好江上望有氣度,當下臉色雖沉了下,也很快恢復平常,而且還買下她的舊屋——這舊屋是他當初在前公司第一個經手的大樓案件,有紀念價值,听說她想賣,立刻向她表達購買的意願,而想快把屋子月兌手的她也順勢答應他了。

比晴瞪著江上望,想自他的臉上找出蛛絲馬跡。

她人生中唯一的一次相親的確是阿姨介紹的,可那個男人的長相……是面前這樣的五官跟組合嗎?

她只記得她當時為了與如函合開咖啡屋的事忙得焦頭爛額,先是要找地點,找到地點又要想裝潢風格,還要采買咖啡器具、咖啡生豆跟其他周邊材料,連睡覺時間都不夠了,偏偏阿姨又一定要她騰出時間去相親,要不是平日阿姨待她極好,她連虛應一下估計也懶。

她怎麼了?為什麼要這樣瞪著他?江上望心頭困惑。

難道他們趁她講電話時討論了室內設計的事,又惹她不開心?

「我們還是晚點談吧!」江上望制止畫草圖的向瑤,「廚師不高興了。」

「喔。」向瑤收起簿子,心想谷晴啥時變得這麼不可理喻了,連她講電話時都不準他們討論事情?

然而就算他們又默默的各自扒飯,投注在江上望臉上的強烈視線仍是牢牢的不肯移開。

到底是怎樣?他連吃個飯都有問題嗎?

比晴跪地前行,朝他的方向前進。

江上望感覺到莫名的龐大壓力,她每前進一步,他的腰就往後倒了五度。

爬到跟前的她,小手在他臉上比了比,一會遮眼,一會遮下巴,一會遮鼻子,瞧了老半天還是瞧不出他跟相親的對象有何相合之處。

老實說,阿姨介紹的相親對象真的不是她的菜,他看起來太粉——說難听點就是娘,皮膚光滑細致還有些偏白——晚上說不定不用開燈就可以看見他光亮的臉皮,眉毛修得過分工整,嘴周不見半點胡髭,氣質看起來是很溫文儒雅沒錯,但就是不合她的胃口。

也因此,她根本沒將對方的臉印入腦子。

但江上望跟她印象中的相親對象長得完全不同啊!

三不五時就爆肝忙工作的他,眼下常掛著兩顆黑眼圈,臉上的胡子從沒刮干淨過,自然鬈的頭發亂且蓬松,像個加長版的鳥窩頭,若人到公園躺在長椅上蓋報紙,絕對會被當成流浪漢!

一個一看就是朝九晚五菁英上班族的粉面小生,跟流浪漢沒兩樣的江上望怎麼可能聯想得起來!

「阿姨,你一定是弄錯了,他們根本是不同人!」谷晴下定論。

「人是我介紹的,怎麼可能會弄錯?」

「可是……」

「阿姨……是指顧絲竹嗎?」一頭霧水的江上望插嘴問。

「對啊!」谷晴回過頭來,「阿姨說你跟我相過親,但我根本沒這印象!」

什麼?她說她對兩人的相親沒印象?

他竟被無視到這地步?

虧他在相親前一個禮拜開始,就听從合伙人黑皚東老婆的建議,連上了一個星期的美容院做臉、去角質,將因長期工作忙碌而看起來憔悴的臉容保養得容光煥發,還特地上美發院將一頭自然鬈吹得筆直,修剪了一個所謂有菁英上班族的範的工整發型——即使他覺得頗呆,而且當日晚上洗過頭後,因為自然鬈縮短發長,害他被取笑了半個月,並被取了「蒲公英」這個爛綽號!

結果他的努力竟然完全未被放在眼里……

「你在跟誰說話?」顧絲竹好奇的問。

「江上望啊!」

「江上望?你跟他在一起?」

「喔……就跟他還有朋友瑤瑤一起吃飯。」

那日把人家嫌得徹底的外甥女為什麼會突然跟對方一起吃飯?難道說在她去歐洲玩的期間,兩人意外湊在一起了?

「你跟他有聯絡?」他們有互留電話嗎?顧絲竹想她沒這印象啊!而且她也沒給不是?

「因為我要來找你,但找不到,結果就遇上他了。他現在是我的行動咖啡館的負責人喔!阿姨,我跟你說,我的行動咖啡館生意不錯……」

「行動咖啡館不是開貨車賣咖啡的東東?你的店呢?」

「阿姨……」谷晴鼻子一抽,眼看著就要掉眼淚了,江上望眼明手快將手機搶過來。

「顧阿姨,我是江上望。」

他干嘛搶她手機啊?谷晴癟嘴不解。

「喔,上望,好久不見,最近好嗎?是不是我外甥女又給你添麻煩了?不好意思,她年紀小,個性又癲癲的,你別放在心上。」說完,顧絲竹嘆了口氣。

「我現在跟她合作生意,做的還不錯,你就不用擔心了。」

「是嗎?但她不是本來跟一個女孩子要合伙的?怎麼會變成你了?」顧絲竹怎麼想都不對。

「那位女生退伙了,所以合伙人換成我。」

「是這樣嗎?那……」

「不好意思,顧阿姨,我們現在在吃飯,能否找天再出來喝個茶或吃個飯,當面說比較清楚?總而言之,谷晴她現在人很好,不用擔心。」

「好吧……人好就好。」現在是想要她掛電話嗎?「那我改天再約吧!」

「好的,Bye,bye。」

收線後,江上望將手機還給谷晴,「好啦,快吃飯吧!」

「喔。」谷晴坐回墊上,端起碗時,驀地又想起來未得到解答的困惑,「阿姨說我們相過親,那個男的真的是你?」

「那不重要,無所謂。」過去的慘痛回憶不想再被挑起來討論!

「阿姨說我說話得罪你,是真的嗎?」她真的直接當他的面說他不夠帥?

「過去的事就不用再談了。」他面色微沉。

「……」谷晴癟著嘴,心頭埋怨他為什麼要用這麼疏離的態度對待她,明明兩人以前就認識了,卻又不說,還一副不想提的模樣……難道是……

「你是不是記恨我說你‘不夠帥’?」

向瑤差點被口中的飯噎到,江上望的臉色在剎那間難看到極點。

「如果你是記恨這點的話,那我現在可以修正!」說真格的,她鼓樂他「流浪漢」的味,至于女乃油小生……還是拿去抹面包比較實際,「其實你很帥的……」

「夠了。」她就那麼愛讓他在第三者面前難堪?

「我是說真的,你之前的樣子真的不好看,現在……」

「我回公司加班去了!」江上望直接丟下餐具,拿起放在門口電視櫃上的背包,甩門而出。

「砰」的一聲聲響,震呆了屋內的兩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