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嬌妻 第一章

書名︰烈火嬌妻|作者︰元婷|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長平縣衙邸內堂

聶??修在廳堂上走來走去,一向冷靜沉著的臉上出現難得的深憂,緊緊聚蹙的眉端更說明了他此刻的心情。

「老爺,您先別煩,坐下來喝口茶吧。」一名氣韻高貴的婦人端著一盅香茗來到他身邊。

聶??修接過嬌妻手中的茶杯,將之放于紫檀木桌上,拉著她的縴縴素手坐到椅子上。「夫人別忙,小心身子。」

王湘之窩心地輕綻出一抹笑容,「老爺,別為我擔憂,我好得很呢!倒是你,有什麼事能否告訴我,好讓我也能為你分憂解勞?」

聶??修是當今長平縣衙府縣太爺,平時不管工作多忙、多難纏,他總是堅持不將公事帶入家庭生活中,讓嬌妻跟他一起心煩。

而今他卻違反了自己的原則,實在是因為這件事非同小可,也難怪今日他會如此反常。

「老爺——」見他依舊噤口不語,縱使王湘之知道老爺是不想讓她煩惱,但她就是放心不下,忍不住再次追問。

「沒……沒事,夫人請放心。」察覺到自己的言行似乎過火了,聶??修趕緊露出個不怎麼有說服力的笑容,這卻更引發王湘之的疑慮。

「老爺,我一直以為我們是無話不談的。」王湘之刻意壓低音量,委屈地道。

「夫人,我……」

「爹、娘,原來你們都在這里。」在聶??修正想解釋之際,突然一個身材高大頎偉的年輕男子走進門,打斷他們的對話。

「淮兒。」

聶家夫婦一看到獨生子聶宥淮立刻展露高興的笑容,尤其是王湘之,她立刻迎上前去,看看已有一段時間不見的兒子。

「淮兒,你終于回來了。」她喜嗔的口氣中有著強烈的寵溺意味。

「終于?娘,瞧您說的什麼話?好像我多不孝似的。」聶宥準英挺的臉上露出一抹頑皮,這是旁人很難得見的,唯有在父母面前他才會如此展現。

「還說呢!你什麼時候孝順過?」聶??修不由地板起臉孔數落一向落拓不馴的兒子道︰「哪有一個身為人子的像你這般出門像失蹤,進門就像撿到似的,讓父母擔足了心,你這算哪門子的孝順?」

聶宥淮從小就聰明伶俐,只可惜他不愛讀書,卻整天喜歡舞槍耍劍的,後來還干脆拜了名師學藝;非但如此,個性喜好自由的他還喜歡到處游山玩水,再加上有聶夫人在背後幫他撐腰,教打著子承父業算盤的聶??修頭疼至極,若要指望這兒子像他一樣十年寒窗求個一官半職,恐怕只是作夢而已。

面對父親的數落,聶宥淮早就見怪不怪,只不過他深諳父親罵人的功力,為圖耳根子清靜,他連忙轉移話題。

「爹,剛剛我見著周叔時他正急著找您,說是要商討什麼壑……」周叔,也就是周大豪,他是聶??修的師爺。

「壑山寨?」聶??修順著他的口氣接下去道。

「沒錯,就是壑山寨的事。」聶宥淮露出一口白牙擠眉弄眼,噯昧地道︰「我想他也知道您在這里,只是不好意思打擾您和娘。」

「你這小子……怎麼不早說呢?」天底下恐怕就只有這小子敢這樣當面取笑自己的父母了,若不是事情緊急,聶??修肯定又要叨念他許久。

可惜現下他沒工夫修理他,等回頭再找他算帳吧!

聶??修急急忙忙的轉身走出內堂,往大堂方向前去。

「咦!奇了,今兒個爹是不是心情特別好?」不然怎麼沒叨念他呢?還真是讓人費解耶!聶宥淮望著父親匆忙的背影徑自低喃。

「不,我擔心是出事了。」王湘之憂郁的道。

聶宥淮轉過頭來面向母親擔憂的麗顏,「出了什麼事?」

「我也想知道。」只是聶??修總是心疼她,不讓她擔憂,所以不會告訴她實情。

「什麼?還探不出壑山寨的真正入口?」聶??修在听完師爺周大豪的報告後,心里更加煩悶了。「難道那個山賊當真會飛天遁地不成?你們是怎麼辦事的?」他難得對著跟隨他多年的部屬勃然大怒。

長久以來,壑山寨就是長平縣尹第一頭疼的要務。三年前,當聶??修一到長平縣上任就知道這件事了,當時他他也曾大肆掃蕩過,果然那些山賊就比較收斂,沒那麼猖狂了;沒想到近日來山賊又再度猖獗。

這些時日以來,凡經過壑山,有點錢財者無一幸免,這讓聶??修氣得抓狂。奈何壑山的山路崎嶇、地勢險惡,再加上某些樹林里還有足以致人于死的瘴氣,若非熟門路者還不見得能走得出來,何況是去找壑山寨的正確地理位置。

壑山寨就是憑借著這天然屏障,因而長久難以消滅。

不過前幾日卻讓他們意外抓到一個壑山寨的小嘍,原本以為放他出去再加以跟蹤,至少可以大略地探出壑山寨的所在位置,誰知道他們不但將人跟丟了,連地理位置也完全形容不出,也難怪聶??修會生如此大的氣了。

「大人,您先別急,我看這回就由我親自去瞧瞧,看那壑山寨到底有多厲害。」

周大豪跟在聶??修身邊許多年,從沒見他如此生氣過;一想及他這麼生氣完全是為了長平縣百姓的安全著想,不由得打心里更加敬佩他。

「你……不妥,師爺,那太危險了。」聶??修深祭地嘆了口氣道︰「更何況那群山賊個個身懷絕技。」他不贊同文質彬彬又毫無拳腳功夫的師爺去冒這個險。

「爹,那就由我去吧!」昂挺的身材走進,臉上全是興味神色。

原來聶宥淮奉了母親大人之命跟隨他父親背後前來打听消息,因此剛剛他們所談之事全數進入他耳里。壑山寨引起了他莫大的興致,他倒想去會會能讓他爹如此頭疼的山賊到底長啥模樣?

「少爺。」一旁的屬下一見到他,立刻恭敬的喊道。

「淮兒,你怎麼來了?」聶??修驚訝的看著走進大堂的兒子,他不是該陪在他娘身邊的嗎?

「爹,請你準許我去。」聶宥淮再度央求道。

「少爺,這壑山之行危險萬分,你別當成兒戲。」周大豪好意勸道。

「兒戲?周叔,那你就太不了解我了。」雖然他總是一副放蕩不羈的模樣,但若一旦決定的事就沒人比他認真。「更何況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爹,您說是吧?」

聶??修是知道此舉冒險至極,但為了更多的蒼天百姓,他不得不這麼做,何況他兒子的拗脾氣他不是不曉得,一旦他決定的事,就算他再阻止也無用。

沉吟了半晌,聶??修才點頭答應。「好吧!淮兒,一切小心了。」

聶宥淮這些年來跟在名師身邊習武,他也想借此印證一下他的功夫如何。

「大人,少爺他……」

「放心吧!周叔,你們就等著看我表現好了。」聶宥淮英眉間盡是自信滿滿。

壑山寨

子夜,從一排房間里看來較為精致的房里探出了一張嬌顏,水汪汪的眼眸朝四處瞟著,秀挺的鼻頭用力深呼吸,嗅著遠處傳來的酒肉香氣,腦袋瓜子轉動著。

到底是什麼人在夜里偷偷吃香喝辣而沒知會她?真真真……是太不夠義氣了。菱角般的小唇兒一撇,轉眼間俐落的小身子已從窗戶一躍而出,朝著香味傳來的地方奔去。

「小……小姐……」途中,有個正端著食物的丫發突然撞見了她,驚訝的大喊,險些端不住盤子。

「干嘛這麼吃驚?難道你以為自己見鬼了?」見她驚慌模樣,項星怡大笑出聲問。

「沒……沒的事。」丫環驚惶失措的趕緊解釋道。

「瞧你,怎麼這麼緊張?」項星怡忽然湊近她身邊,刻意壓低聲音問︰「難道你想耍什麼詭計?」

「沒……才沒有,奴婢怎麼敢……」丫環哭喪著臉道。要是這大小姐別捉弄人就行了,她哪敢膽大妄為啊!

聰穎如項星怡在見著她這麼心虛又慌張的模樣後,早在心里有個底了,大伙肯定有事瞞著她,偏偏這是她最不能忍受的事情。

「算了。」想從這支支吾吾的丫環口中探知什麼,還不如自己去找答案快些。

念頭一轉,項星怡沒空再去捉弄她了,她直接從香味傳出的大廳方向而去。

未料,她才踏出幾步,背後的丫環就急忙騰出一只手,扯著她的衣袖不放。

「你這是做什麼?」項星怡回頭不解的問。

「小姐,夜深了,你還不歇息啊?」丫環露出個勉強的笑容問。

「那廳里的那群人呢?他們怎麼也不歇息?」項星怡不答反問。

越接近大廳,她越听得出有一群人似乎刻意壓低聲量在喝酒作樂,而且那些人的聲音中,最宏亮者還是她那親愛的爹爹項釗呢!

「他們是為了卓少爺……」在看見項星怡那雙好奇的眸子後,丫環才發現自己不小心闖了大禍,趕緊噤口。

「定敖哥怎麼了?你為什麼不繼續說下去?」她的疑慮越來越深。

卓定敖是項釗結拜兄弟之子,不但和項星怡打小一起長大,而且他們還共同拜了人稱「天絕神劍」的瞿?NB72E?為師,算來他們可是淵源極深呢!

「他……他……」

「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準瞞我。」項星怡霸道的問。

「這……」寨主吩咐一定要瞞著小姐,可她這麼咄咄逼人,這可憐的小丫環一時之間真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

真是的,說了又不會要她的命,干嘛一臉苦瓜相?

項星怡輕綻了一下唇瓣,不過才一下子,她的笑容就凝結了。

「有鬼,一定有鬼。」這群人不知道在搞什麼,她非去查個清楚不可。

膽小的丫環曲解了她的意思,連忙朝黑暗的周身四處小心探看著,還一面吞了吞口水,顫抖得幾乎要端不住手中的盤子了,更遑論去注意項星怡的舉動。

突然,有個聲音在她背後問道︰「你還站在這里做什麼?」

「啊——」丫環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大跳,險些將手中的食盤摔落在地。

「你這是做什麼?小心盤中的食物,寨主還等著呢!」

驚魂未定的丫環這才看清來人,足足松了好大一口氣。

「王嬤嬤,您來的正好,快幫我勸勸小姐回房歇著吧!」王嬤嬤是項星怡的女乃娘,全壑山寨里除了卓定敖以外,也只有她制得住這月兌韁野馬似的大小姐了。

「小姐?她不是歇著了嗎?」王嬤嬤奇怪問,她明明剛剛還從她房外經過,見著她房門還鎖得好好的呀!

「沒有,她……」丫環一個轉身,這才察覺到項星怡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失去了蹤影,這才急忙道︰「小姐一定是到廳里去了,嬤嬤,怎麼辦?」

難不成這野丫頭又爬窗出門了?王嬤嬤真是拿她沒轍呢!

「我去瞧瞧。」

「寨主,這回咱們可真是有驚無險,不過看聶??修那麼急著找我們,恐怕是真的惹火了他。」

「怕什麼?寨主英明,三年前要不是那聶??修也時興什麼新官上任三把火,才能把咱們打個措手不及,換成今日哪能讓他如此囂張,也不想想這長平一帶到底是誰的地盤。」有個人不屑的道,其實山寨里只要有項釗在,他們是天不怕地不怕。

「話不能這麼說,我在外頭听說了,聶??修是個好官,為了百姓,恐怕他會采取包激烈的剿滅行動。」身材魁武健碩,皮膚黝黑的卓定敖沉聲道。

「哎!定敖,這件事你就不必煩惱了,倒是你師父所交代的事你一定要辦到。」

那聲音宏亮的人正是壑山寨寨主項釗,不過他話一出口,立即發現自己說錯話了,遂又刻意壓低嗓門道︰「今夜我們主要是要幫你餞行,咱們就別談那些不愉快的事了,來!大家一起敬定敖,祝他早日取得‘傲世劍譜’吧!」

「好那!喝……」眾人一陣喧嘩。

「噓!小聲一點。」項釗趕忙警告,萬一引得他那寶貝女兒來可不得了。

「來不及了。」項星怡曼妙的嬌軀乍現于大廳之內,所有人都呆愣住了。

「小……小姐……」

糟了!這小妮子怎麼半夜還不睡?廳里的眾人拿著臨到唇邊的酒就是不敢喝下,大伙的目光全集中在她身上。

「爹,你們好奸詐,定敖哥要去找師父取‘傲世劍譜’,這麼重大的事竟然不讓我知道,你們實在太過分了。」項星怡漾滿怒氣的嬌顏直逼項釗質問。

項星怡一到大廳,就看見大伙圍著圈圈吃吃喝喝,幾乎全寨里的人都參加了,只有她是被瞞著的,這種感覺讓她好難過,她最討厭被人騙了。

「呃!不是這樣的,星兒,你听爹說,爹是心疼你、怕你太累才沒通知你的。」項釗一看見寶貝女兒生氣了,立刻放下手上的大碗公,上前安撫道。不過他心里正納悶著,為何這小妮子會知道他們在這里?明明他們都盡量地壓低了音量在進行啊!

「心疼我?你當我是三歲娃兒啊!」項星怡噘起了小嘴嚷道︰「三更半夜的偷偷餞別,還沒通知我,你們這分明是故意瞞我的。」

「沒的事,星兒,爹這麼疼你,怎麼可能隱瞞你什麼呢?王嫂你說對吧!」項釗眼尖的瞄向站在門口的王嬤嬤,趕緊讓她來幫忙勸著。

「是啊!小姐,其……其實卓少爺要離開也是臨時決定的,才沒能及時通知你,不是老爺故意不說的。」王嬤嬤也跟著安撫著。

「我不信。」都說了她不是三歲娃兒了,他們還這麼誰她,有沒有搞錯?她轉頭面向廳里那張冷峻出眾的臉孔問道︰「定敖哥,你怎麼說?」

「我……」卓定敖沉吟了一下才回答︰「好吧!我跟你說實話。」

此話一出,廳里明顯的听到有人抽氣的聲音,不過礙于項星怡在場,沒人敢在這個時候出聲阻止。

「我就知道定敖哥最誠實了,你快說啊!」項星怡期待著。

「師父傳來消息說‘傲世劍譜’在江南一帶,我正要與他一起去找尋,這一次離寨時間恐怕會長些,所以項伯父才會特別為我餞別的。」卓定敖說出了全部的實情。

「傲世劍譜?原來如此,那我也要去。」項星怡立刻興奮地大喊。

那劍譜听說記載著高深的劍術,是一甲子前,天下第一高手遲不屹所留下的。這可引起了項星怡的興致了,她當然不會錯過那麼好玩的事了。

聞言,眾人相互看了一眼,不過他們全無意外之色,若頑皮好動的項星怡會不想去那才叫奇跡呢!

「不行,我不答應。」項釗搖頭道。

「為什麼?定敖哥的師父也是我師父耶!爹,既然師父要師兄去找傲世劍譜,那我怎麼能不去?」項星怡鬼靈精的提出師父來壓她爹爹。

「這……但是你師父並沒有要你去。」項釗回答。

「可他也沒說不讓我去啊!」項星怡反駁道。

讓她這話一回,項釗只能無奈地看向卓定敖,希望他會有法子勸住項星怡。

卓定敖皺緊濃黑的眉頭,表情有些無奈,當然他師父瞿?NB72E?就更加無奈了。

當初瞿?NB72E?本來只要收卓定敖為徒的,奈何項星怡這可怕的娃兒硬是不放人,非得要拜他為師不可,而且她原本生性就活潑過度得讓人頭疼,再加上父母的嬌寵,更加無法無天了。有時候惡作劇竟然連師父也不放過,嚇得瞿?NB72E?已不太敢到壑山寨來,只能借書信方式與他心愛的徒兒情商。

他們這餞別會會趁著夜半時舉行,也是怕項星怡吵著要同行,畢竟以她的個性,若真的讓她出壑山寨,恐怕就真的沒人能夠鎖得住她了。

「星兒,其實不讓你知道也真是怕你要同行。」卓定敖不得已只好哄道︰「這一去,找尋劍譜的時間不知道會有多長,項伯父是舍不得你離開太久。」

「是啊是啊!星兒,爹最疼你了。」項釗趕緊附和。

「可是我想去。」從小到大,項星怡還沒真正跟外界接觸過,就連當初拜師學藝也是在深山野嶺,鮮少人煙之處。這讓她不由得對外界充滿了好奇,而這次就是最好的機會。

江南,她喜歡這個名字,以前她曾听一位在官家工作過的老僕說過,江南風景如畫,美不勝收,她早就希望到那里一游呢!

「爹,既然你疼我那就讓我去吧!」她一把扯住了項釗的衣袖,拿出小女兒的看家本領——撒嬌,非得讓她爹爹答應不可。

「那……爹會很想你。」

「星兒答應,也一定會想你的。」

「可是見不到你我會難過。」

「以定敖哥的功力,取傲世劍譜並非難事,我們很快就會回來的。」項星怡甜甜一笑道。

小女圭女圭就是小女圭女圭,說得跟真的一樣,取得劍譜若真有這麼容易就好了。卓定敖暗自嘆息著,他知道若再不出聲,這籠溺女兒的爹爹當真會讓項星怡跟他下江南去。

「星兒,取劍譜沒你說得這麼容易,更何況多個人恐怕也不大方便。」卓定敖實話實說。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當她是個拖油瓶?

「你什麼意思,我的武功又不比你差多少,師父夸我聰慧悟性高,我才不需要你的保護呢!」項星怡不滿地道。

他們的武功沒差多少?虧她還說得出口,不知道是誰一遇上難度較高的武功就躲起來,要不就顧左右而言它,連師父都拿她沒法子,以她現在的武功,頂多只能嚇唬人而已。

「星兒,我沒看輕你的意思。」

「那你就讓我跟。」項星怡道,她就不信自己會比卓定敖差,說不定她會比他更早拿到劍譜呢。

「真的很抱歉,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卓定敖剛毅沉穩的臉上寫著絕對的堅決,他朝在場的人點了個頭才道︰「抱歉,明早我就要出發了,先行告辭。」

「不,定敖哥,你等等……」項星怡喊著,他卻沒再回頭了。她重重地跺了一下腳,滿臉不悅地只好轉頭對項釗道︰「爹,你幫我去跟定敖哥說嘛!叫他讓我跟好不好?好不好?」

「星兒,爹不舍得你離開。」項釗好為難喔!女兒的要求他向來都會辦到,但這一次……

「那你讓我自己去,我就不信我會樣樣比不過定敖哥。」

哼!從小到大卓定敖什麼都贏她,這讓她不知道有多討厭那家伙呢!為了到江南去玩玩,誰會想去理那冷酷的男人。

「這更不行,若你有什麼差池,我該怎麼辦?」讓這娃兒獨自去闖蕩江湖,干脆拿把刀將他殺了較快。

「這不行那也不行,爹,你不疼我,你一點都不疼我了。」項星怡大肆嗔念道。

「小姐乖,別再吵了,女乃娘帶你回房歇著吧!」王嬤嬤走到她面前對她哄道。

「不,我不睡,算了,我要在這里坐著等天亮跟定敖哥一起去江南,我要去……江南」突然的一股香氣撲鼻,讓她話沒說完整,整個人就癱倒在地了。

「對不起,老爺,為了留小姐我只好出此下策了。」王嬤嬤抱著項星怡嬌軟的身軀,請罪道。

「算了,不這樣做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項釗無奈的看著女兒那張靈秀的臉蛋,「好好照顧她。」他吩咐著。

用這麼不光明的手段對付她,項釗實在擔憂等項星怡醒來以後,他該怎麼面對她。

項星怡腳步快速地直奔山寨後的一片綠地,邊跑眼淚邊往下掉。

三天,女乃娘用的迷魂香讓她整整昏迷了有三天之久,等到她醒過來時,卓定敖老早就無影無蹤了,而項釗更不可能答應讓她只身外出,氣得她將所有屋里能摔的東西全部摔壞,然後奔向這片綠地。

這片綠地上有花有草,是壑山上最美的地方,由于這里地勢隱密,所以也成了她最喜歡的地方,每當心情不好的時候,她總會到這里待上一整天。

「哎喲!」突然,她被地上的樹枝給絆了一下差點跌倒,她干脆坐在地上,原本的嚶嚶啜泣變成了嚎啕大哭。

除了她十歲那年母親不幸身故外,她就沒再哭得這麼傷心過了。

爹顯然不愛她了,要不怎麼她說什麼他都不答應,還故意隱瞞她事情;而以前最疼她的女乃娘也是,竟然會對她用迷魂香,這讓她傷心透了。

「討厭,討厭,我以後……以後再也不要同你們說話了……嗚……」晶瑩的淚珠順著白皙的臉龐滑落,她將臉埋進雙膝間哭泣著。

突然,由遠而近傳來一陣馬蹄聲,那聲音直到接近她身邊幾尺前才停下。

「姑娘,你怎麼了?為何一個人在這里哭?」上山查探地勢的聶宥淮好奇的問。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大哭的項星怡心里一陣猛跳。討厭!最近走什麼霉運,連哭一下也會受人打擾。

好強的她趕緊用袖子抹了抹臉上的淚痕,而後抬起武裝過後的臉面對來人。

那人騎在一匹健壯的褐馬上,身著白衫,稜角分明、神俊飄逸的臉上掛著一抹若有似無的迷人笑容,讓人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不過,她肯定這人絕不是山寨里的人。

「你是什麼人?竟敢胡亂闖來這里?」她用著仍然哽咽的聲音凶惡問。

面對她瞬間的轉變,一時間聶宥淮還真難以適應。

「姑娘,听你這麼說,難不成這里是屬于你……」他充滿戲謔的聲音在看見她的容貌後嘎然停止,炯炯有神的黑眸直瞅著那張俏臉看。

這小女子有一雙圓滾滾的眼眸,或許正因她方才哭過,美麗的眸子含著水氣,傲挺的小鼻梁說明了她的好強;而咄咄逼人的紅唇嬌美的猶如熟透的果子;漂亮的臉蛋更有股武裝的傲然……

太像了!只是她怎麼會出現在這里呢?

「絳楓,你怎麼會在這里?」他趕緊下馬走上前去,想瞧個更仔細些。

「我會在這里干你什麼事?還有,別半路認親戚,我可不認識什麼絳楓的。」他懾人的黑眸溫柔地逼視著她,讓她心生一股怪異的感覺。

「還說不認識?」在離她更近後,聶宥淮看得更仔細,也就更能確定了,「你不是絳楓,那你是誰?」他笑謔道。

只是他不明白,為何應該在杭州的古絳楓會突然出現在這荒山野嶺之中哭泣?一接觸到她臉尚未擦淨的淚痕,他心里驀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憐借,只因他一直將她視如自己的妹妹,這高傲的小女子竟然會哭泣,實在令他不可思議。

莫名其妙,認錯人了居然還這般的自以為是,項星怡不悅的撇了撇嘴。

「本姑娘坐不改姓行不改名,項星怡就是我,我就是項星怡。」

「項星怡?哈哈哈……」聶宥淮突然爆出了一陣大笑,還夸張地笑得前俯後仰。

「你笑什麼?你這莫名其妙的人。」她杏眼一瞪懷疑問,不過聰慧的她听出了他的笑聲中充滿著揶揄的意味。

「笑你啊!絳兒,你什麼時候也學得如此頑皮了?嗯!好現象。」他寵溺的輕捏了一下她的鼻子道。

他的行為卻令項星怡怔忡住了,除了她爹之外,從來就沒人敢太過接近她,更遑論去捏她的鼻子了,而他……眼前這認錯人又該死的自以為是的男人竟敢如此做?

不自覺中,一片紅霞布滿了她的臉,她掄起了拳頭,擊向面前那張笑得可惡的英挺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