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蝶,我不知道為什麼……」歷秋看著手腕上纏好的繃帶。
「沒什麼!」月川蝶把剩下的繃帶卷好,放回了急救箱︰「我知道,你只是不小心嘛!」
「不,不是這樣的,我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麼。這幾天,我一直覺得自己很不對勁。」他抬頭看向四周︰「自從我來到這里開始,我就覺得哪里不對勁了。」
「你只是太累了。」
「赤蝶,你看著我。」他拉住月川蝶的手︰「你能不能告訴我,究竟出了什麼事呢?為什麼突然之間,所有的事都不對了?」
「秋……」
「赤蝶,我可以不在意,我可以告訴自己你有苦衷。可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告訴我。」
「秋……你不覺得嗎?這座房子就像個監牢。這里,到處都是令人窒息的思念……」月川蝶深深地看著他︰「你沒有感覺到嗎?這里每一寸的土地,每一塊磚瓦,寫滿了對已經結束的過去戀戀不忘的痕跡。我們繼續待在這里面,就像被迫沉浸在痛苦里面,令人窒息。它時時刻刻提醒著我,我沒有辦法完全擦掉那種痕跡,永遠也沒有辦法……」
「你指的是什麼?」歷秋並沒有听懂。
「我本來以為,沒有辦法能夠讓他回來了。可是他偏偏又回來了。」
月川蝶的手緊緊抓住了他的衣袖︰「那個人是魔鬼,他會帶走所有的東西。所有的努力……就要被他毀掉了。」
「赤蝶,你在說些什麼啊!為什麼我一句都听不懂呢?」
「他以為自己已經找到了,他不知道他完全找錯了方向。所以,他再也沒有權力對我說不可以,他永遠都不會知道了。不是他的,終究不會屬于他的。沒有人知道,沒有人能告訴他了……」
「赤蝶,你這麼說,我越听越糊涂了,‘他’是誰啊?是你哥哥嗎?」
「對不起,秋。」她把頭枕到歷秋的肩上︰「我做了一件很過份很過份的事,我生生世世都會覺得內疚。可是我不後悔,我不會後悔,也不能後悔……」
歷秋听到這里,雖然還是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但月川蝶的語氣,卻讓他忍不住地打了個冷戰。
明明是溫暖的春天,卻像是有一陣寒風吹過他的心頭。
「赤蝶,我沒什麼事了。我是失眠得太久,可能過份疲勞,才會有點反常。」他努力地趕走了盤旋在心頭的不安,微笑著說︰「我知道你這段時間心情很緊張,等你哥哥醒過來以後,我們就離開這里,不再回來了好不好?不論你叫什麼名字,月川還是赤蝶,我都不在意,只要你願意的話,我們還可以和以前一樣地生活。」
出乎他意料的是,他說完了這番話後,月川蝶出乎意料地沉默著。
沒有激動,沒有雀躍,月川蝶只是沉默著。
「可以嗎?可以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嗎?我們還回得去嗎?」過了很久,月川蝶還是枕在他的肩上,輕聲地問他︰「你會和我一起離開嗎?」
「當然了,我是為你而來的,當然會和你一起離開。」歷秋說著,目光卻不知不覺落到了自己綁著繃帶的手腕。
「嗯!」月川蝶輕聲地應了。
火光在夜空里燃燒,腳下是滿地的白骨。
他一個人,沖進了盡頭處金壁輝煌的大殿……
有人,在靜靜地等待著他,靜靜地……
溫熱的指尖踫觸到了他的臉龐。
「離塵。」
他低頭看著自己懷中的人。
「你看著我。」懷里的人半仰著頭︰「你看清了嗎?站在你面前的這個人,究竟是什麼模樣?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我,你還會認得我嗎?你愛的,究竟是誰呢?」
他覺得這樣的問題實在是太奇怪了,一時不知怎麼反應才好。
「算了,你不用回答了,我只是……」聲音漸漸低沉下去,話尾結束在嘆息之中。
這一刻,那張俊美的面孔上,流露出了一種古怪的表情。
他見到的,最後的那一面,那種表情依舊維持在了他所深愛的這個人的臉上。
平靜的,無奈的,帶著留戀卻又不得不舍棄的……
就如同……已準備好了訣別……
「不!」他醒了過來,一身的冷汗。
回應他的,是在月光下一片清冷的房間。
是在做夢……
這個夢,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做過的夢,他原本以為再也不會做的夢……
手腳一片冰涼,但臉龐上那種溫暖的感覺卻像是真真實實存在著一樣。
他的手撫上了自己的臉龐。
「懷憂……」他低下了頭,手滑落下來,長及腰後的黑發披落到他的胸前。
風從窗外涌進,發絲貼著他的臉龐飛揚起來。
一片異樣的冰冷讓他一怔,右耳後的那一撮,就像被浸到過水中似的。
下了床,他走出了自己的房間,拉開了隔壁的那一扇房門。
床上的被褥有些凌亂,卻沒有人在。
他轉身出來,沿著回廊一路匆忙地尋找著。
「懷憂!」在轉角,他看見了自己要找的人正回轉著頭,像是在看些什麼。
那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已經被他一把抱住了。
「離塵?」那個人嚇了一跳,回過頭來︰「你怎麼了?」
「懷憂,你去哪兒了?」他低下頭,有些慌張地問。
「我睡不著,去書房找本書看看。」那人把手里的書拿給他看。
「你剛才……沒有來過我的房間嗎?」
「你的房間?沒有啊!」那人有些驚訝地說︰「怎麼這麼問?」
「我覺得,你剛才就在我的房間里。」他放開了手,模過了自己右耳後的頭發,臉上露出迷茫的表情︰「我覺得,你就在我身邊哭泣著。但是我醒過來,卻不見了你。」
那人微笑著伸出了手,想要踫觸他的頭發。
他退了一步,自然而然地避開了。
一時間,氣氛突然變得尷尬。
「我也許真的是做了個夢。」他側過頭,有些不自然地說︰「那我先回房了,你也早點去睡吧!」
語氣里,甚至是帶著些冷淡的。
這是第一次。
從兩人認識起開始,他第一次用這種口氣和眼前的人說話。
「離塵。」在他轉身的時候,那人開口喊他。
他沒有回頭,就像是根本沒有听到。
黑色長發和絲綢的睡衣隨著他的腳步在他的身後飛揚搖曳。
不過片刻,他的背影已經消失在回廊的盡頭。
這也是第一次。
他第一次背對著離開,一次也沒有回頭……
「正彥。」被留在回廊里的人喊道。
「藤原先生。」話音剛落,陰影里就走出一個一身灰衣的男人。
「看到有人從他房里出來嗎?」藤原俊美的臉上沒有了剛才那種溫和的笑容,眼神也從清澈轉變成了深沉。
「沒有。」
「你確定?」
「是的!」那個灰衣男人回答︰「我能保證。」
藤原回過頭,他看著的是自己剛剛走來的方向。
「不對勁。」藤原像是在自言自語︰「很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他推開了自己的房門,打開了燈。
這房間……
房里的一切,和平時沒有什麼不同……
眼角像是閃過了什麼光亮,他停下了環視的目光。
有一條細細的紅繩從床沿下顯露出來,和地板的顏色形成了很大的反差。
他走了過去,彎腰揀了起來。
柔和的暖色燈光里,紅繩的另一端,白色的玉石閃爍著晶瑩的光亮。
纏繞的花枝里,刻著優美的古篆。
……君莫離塵……
歷秋站在朱紅色的小橋上,看著水面。
「秋!」
池塘里,色彩斑斕的錦鯉在水面下悠閑地游動著。
「秋!」
他看著自己在水中的倒影,看著自己一臉木然的神情……
「秋!」
「啊!」直到被搖晃了幾下,他才像是驚醒了過來。
轉過頭,他看見了月川蝶擔憂的神情。
「赤蝶。」他發覺自己臉上的肌肉似乎有些僵硬,有些笑不出來。只能勉勉強強地扯動了嘴角︰「怎麼了?」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月川蝶拉著他的手,被他冰冷的體溫嚇得臉色蒼白︰「我去找舒醫生過來好不好?」
「不,我很好。」歷秋被她像是帶著高熱的手掌握得很不舒服,輕輕地抽回了自己的手︰「不要去麻煩舒醫生了。」
「秋……我們出去走走好不好?」月川蝶帶著請求的目光看著他︰「到市區,郊外,隨便去哪里。」
「出去走走?」歷秋皺起了眉︰「可是,不是說不讓你出門嗎?」
「沒關系的,我們只是出去散散心。」月川蝶急切地說。
「那也好,我最近沒怎麼出門呢!」歷秋笑了︰「今天晚上是夏至吧!大納言大人不是總要在夏宴上跳他那可笑的……」
說到這里,突然之間,笑容僵在了他的臉上。
月川蝶呆呆地看著他。
「我說了什麼?」他清醒的目光開始混亂起來︰「赤蝶,我剛剛在說什麼?」
「不,你什麼都沒說。」月川蝶飛快地回答。
「不是,我說了,我說的是……」他一手扶住欄桿,一手按住自己的額頭。
冷汗一滴一滴地沁出了他的皮膚。
「不要想了,不要去想了!」月川蝶扶住他,讓他靠到了自己的肩上。
她的臉色幾乎和歷秋一樣難看,她不斷地機械式地重復著這句話。
「赤蝶……」歷秋喊著她的名字,緊緊地抓著她的手臂︰「我的頭……」
「這是怎麼了?」這時,歷秋的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
月川蝶抬起頭,一臉的驚恐。
橋頭,站著黑發飛揚的人影。
肩頭一輕,歷秋已經把頭抬了起來。
月川蝶仰著頭,看著歷秋半垂下的眼簾里,那暗沈無光的眼神。
他沒有回頭,只是輕聲地問了︰「你是誰呢?」
「我姓君。」君先生回答道︰「我叫做……君離塵。」
「秋……」
「君……離塵……」歷秋閉上了眼楮︰「離塵……」
「秋!」月川蝶心慌意亂地伸出手,想要抱住他。
他睜開了眼楮,對月川蝶搖了搖頭。
月川蝶咬著牙收回了雙手,緊緊地交握在胸前。
歷秋終于轉過了身,暗淡的眼眸里映出了那個衣袂飛揚的身影。
在听到自己的名字從這個人口中被念出來的那一個剎那,君離塵的心,沒有來由地一陣緊縮。聲音沒有半點的相似,相比,這個人的聲音要更加低沉一些。可是,當這個人喊出自己名字的時候,那種感覺,幾乎就要讓他以為……然後,這個人回頭的那一刻……他看見了,那暗淡到沒有一絲生氣的眼神,那蒼白到沒有一分血色的臉龐。他看著,看著這個完全陌生的人,看著他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了過來。「離塵……」他听見那個人輕柔的聲音,小心翼翼地喊著自己的名字。有一抹溫柔又飄忽的微笑在那個人的臉上綻放開來。等到他自己意識到的時候,他已經握住了那只朝自己伸出來的手。但是,是冰冷的,沒有他以為會有的那種溫熱。這只手怎麼會這麼冰冷?為什麼這麼冰冷?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這個人昏厥到他懷里的前一刻,君離塵听見了這樣反反復復又斷斷續續的道歉。
眼淚從緊閉的雙眼里落了出來,劃過蒼白的臉頰,落在了君離塵的指尖上。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炙熱的疼痛從指尖開始,傳進了君離塵的身體,竟然……隱隱地炙痛了他的心……
溫熱的手,輕柔地為淺睡著的她撩起了落到額前的碎發。
她猛地醒了過來,從雙臂間抬起了頭。
「赤蝶。」
在透過格窗的月光里,她看見了歷秋溫柔的笑容。
「秋。」她直起身子︰「你醒了嗎?」
「嗯!」歷秋靠在床頭︰「你怎麼睡在這里呢?」
「我這就去找舒醫生過來。」月川蝶從床邊站了起來,就要往門外走去。
「不用了。」他在身後輕柔地說著。
月川蝶的腳步停了下來,她就這樣怔怔地站在了那里。
餅了好一會,她才回過了頭。
她看見了歷秋的眼楮。
這種清澈的眼神……
「秋……」
「赤蝶。」歷秋對她說︰「過來好嗎?」
她站在原地,挪不開腳步。
「謝謝你,月川小姐。」歷秋微笑著︰「謝謝你還有當年的韓姑娘為我所做的一切。」
月川蝶只覺得腦子里「哄」地響了一聲。
「你……」她腳一軟,坐倒在了地上。
「幸虧有你,我才能活著……」歷秋低下了頭,看著自己手腕上可怕的疤痕︰「因為還活著,我才能……」
「對不起。」月川蝶把臉捂到了自己的掌心,淚水順著指縫流淌了出來︰「對不起,對不起!」
「不要道歉。」歷秋看著她,依舊微笑著︰「你沒有做錯,你做得很好。應該道歉的,是我才對……」
月川蝶看著他,眼楮里流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過來這邊好嗎?」歷秋朝她招了招手。
她走了過去,重新跪坐到了床邊。
「你和她長得很像。」歷秋用手指拭去了她不停流出的淚水。「不過,我記得韓姑娘是那麼堅強的人,她可從來沒有在我面前流過眼淚呢!」
「我可以叫你蝶嗎?」歷秋問她︰「總是叫赤蝶不太好呢!」月川蝶點了點頭。
「真的就像是南柯一夢,你和我一起困在了這個足以讓人瘋狂的夢里。」歷秋模過自己手腕上突起的疤痕。「不過,你不用再害怕了,我現在很清醒,我想我以後也會一直保持著這種清醒了。」
「……歷先生……」
「還是叫我秋吧!」歷秋看著她,目光里有著憐惜。
「我對你……我只是……」可是,就是那種憐惜絞痛了她的心。
「我能理解……」歷秋緊閉了一下眼楮,然後睜開︰「可是,對不起,我不能接受。」
她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顫抖著吐出了梗塞在胸腔里的那口氣。
「這里……一點都沒有改變呢!」他看向窗外的庭院︰「經過了這麼多年,幾乎沒有多大的變化……」
「秋……我們離開這里好不好?」她看著歷秋,強忍著眼楮里不停地想要涌流出來的淚水︰「你說過的,你是為我而來的,你會和我一起離開的。」
「不行啊!」歷秋收回了目光,看著她驚慌哀求的表情︰「你知道的,我不能……」
「可以的!還來得及!」月川蝶拉住他的手,環抱到了自己的胸前︰「我知道你不會娶我了,你不娶我也沒什麼關系,只要你和我一起離開這里……」
「不要再為我做任何事了。」歷秋收住了笑容︰「你們為我做的,已經太多太多。」
「真的不行嗎?真的不行嗎?」月川蝶喃喃地問他︰「為什麼不能重新開始?為什麼我拼命地想要讓你遠離這一切,可最後還是我把你帶回了這里?」
「韓姑娘對我說過,天命不能逆轉。這一切,就是所謂的命中注定吧!」
「那麼……由我去告訴他,讓我告訴他……」
「不行!你不能說!」歷秋捧住她的臉,鄭重地對她說︰「你要答應我,你不會向任何人透露半個字,那絕對不行!」
「為什麼?為什麼你還是和那個時候一樣,要做出這麼殘忍的決定呢!」月川蝶拼命地搖著頭︰「我不能答應!我不能答應!」
「蝶,我求求你!你就答應我好不好!」歷秋下了床鋪,跪到了她的面前︰「我已經浪費了太多的時間,我已經不能再等下去了!」
「可以的!說不定會有奇跡……」
「蝶,不會再有奇跡發生了!那麼微小的機會,我不能賭啊!」歷秋閉上了眼楮,坐到了地上︰「也許,我真的太優柔寡斷,也許,我真的是個懦弱的,殘忍的人。沒關系,我不在意,我不在意最後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因為命運早就為我安排好了一切。我唯一的願望,就是讓他能夠得到想要的。當年,他要的是皇權霸業,現在,他要的……應該只有……‘君懷憂’……」
「可是,你就是……」
「不,我不是。我是歷秋,只是歷秋。」他模上了自己的臉龐,模過了自己的眉眼︰「君懷憂,現在就在他的身邊。那是命運對他作出的補償,他終于能夠和他愛著的君懷憂長相廝守在一起,這是多好的事啊!」
「不是的!那個人,他叫做藤原駿,他不是君懷憂!他只是長得和君懷憂很像的人,他不是真的……」
「蝶,什麼是真?什麼是假?誰是誰?誰又不是誰?是醒著?還是在夢中?這些,你能夠分辨嗎?」歷秋笑了,淒慘苦澀︰「也許在你的心里,他不是真的。可是,我就是了嗎?你應該明白,這世上,不會有這樣的巧合。他也許是因為我的存在才成為了‘君懷憂’,我又何嘗不可能是為了讓他成為‘君懷憂’而存在過呢?」
「這不值得!」月川蝶盯著他,大聲地辯駁︰「沒有什麼事值得這樣的犧牲!」
「真的沒有嗎?那麼,你們為我做的呢?為了我一個無理的請求,這個世上再也沒有預知過去與未來的能力。為了我,多少代韓家的女性背負了沉重的秘密。還是為了我,你親手傷害了你的哥哥。我知道,是我讓你們的心里,充滿了煩惱和內疚。」
「不是的!要不是因為韓赤蝶,要不是她隱瞞了……」
「不對!她不是故意的,她一定是知道了什麼,才會選擇沉默……」歷秋把她摟到了懷里,對她說︰「她和你一樣,是個那麼善良的人。我對她說,我願意用一切和她交換的那一刻,我的心里真的是甘願的。只是,看來這一生,我是做不到了。她應該也知道,我是做不到的。可是,她還是答應了我,她為我做到了。你也是啊!你為我做了這麼多的事,到最後也只是希望我能沒有悲傷地生活下去。你所做的,是為了保護我。蝶,這些,我都知道!」
終于,埋首在他胸前的月川蝶,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夠了,你們為我做的,已經足夠了。」歷秋輕柔地模著她的頭發安慰著她︰「從現在開始,不要再為我做任何的事,我不再是你生命里不可逃避的責任了。」
「為什麼?為什麼會是這樣的呢?」月川蝶哭泣著問。
「不為什麼。」歷秋空空洞洞地說︰「只是上天和我開了一個劣拙的玩笑,它說,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也沒有什麼是可能的。失去了再得到,轉眼之間又要失去。所有的一切,終究化為了烏有……」
他們談了會話,月川蝶的情緒看起來十分激動。
最後,月川蝶哭倒在了那個人的懷里。
那個人模著月川蝶的頭發,低頭安慰著她。
「歷秋……」君離塵遠遠地看著,念著這個陌生的名字……
雖然听不見他們說了些什麼,但幾乎能夠想象得到他對月川蝶微笑的模樣。
……真的十分地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