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你很多 第10章(1)

書名︰愛你很多|作者︰瑩楓|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搭乘計程車,蔣思凡正要前往國際機場。

那天季仲凱走了以後,真的沒有再出現她的面前,令她不禁暗忖,是否因為她的要求?

笨蛋!她不停的斥責自己。

她很愛他,無論受到多少委屈都不在乎,但是已經決定放棄,既然如此,就不要再花時間在他身上,就算他每天送花給她又如何?就算花束附有他親筆所寫的卡片又如何?就算卡片上的文字情意綿綿又如何?

輕嘆一聲,她想起離開旅館前依然被插好的花束,那些卡片……每次她都想將卡片撕個粉碎,不過才剛弄出一個折痕,心坎就被緊緊勒住,最後始終下不了手。

瞄一眼包包,更甚的是,她竟然將它們收藏妥當。

沒用啊!喜歡一個人到底有沒有盡頭?對于他,她又可以無條侔信任多少次?

听過了多少甜言蜜語?怎麼這次他笨拙得只懂得說愛她?為何她偏偏覺得這次是真的?

這種時候,他根本不該花心思在她身上。

她知道有關季氏的丑聞,他應該自顧不暇才對,怎麼寧願花時間寫卡片,也不去處理這件事?

她……有這麼重要嗎?

怎麼了?她不是一直想成為他最重要的存在嗎?為什麼當他只專注她的時候,她反而心痛如絞?

她知道的,季氏對他有多重要,一如尹庭弈所說的,他正在摧毀多年的心血。

那不單單是他的心血,同樣也是她的。

看著逐漸接近的國際機場,她的胸口止不住的騷動。

很快的,她下了車,拉著行李箱,辦妥登機手續後,坐在機場的一角等待。

或許她離開心切,但更像是要逃避什麼,竟然早來了,身上若有似無的花香讓她皺起眉頭。

突然,一陣腳步聲引起她的注意,抬起頭。

「是你?又要去哪里干壞事?」

「我喜歡看人,機場是個好地方。」沒有問她的意願,他坐了下來。

蔣思凡微偏著頭,瞅著他,被淡藍色的鏡片下澄澈的眼眸吸引,隨即回過神來。「是嗎?我以為你又準備了什麼驚喜給我。」

「呵……不錯嘛!懂得說笑。驚喜嗎?」他笑呵呵,「此刻的季氏算不算?」

她愣住,「果然是你,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

「不告訴你。」他輕笑的說,「你知道嗎?他竟然挑這種時候召開記者會,能夠力挽狂瀾嗎?你知道商場有多現實,對季氏的情況也該心知肚明。老實詭,現在的季氏已經沒有什麼價值可言,洗黑錢的罪名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就算最終警方撤銷調查,單是傳聞已足夠讓季氏陷入絕境,他的反常剛好成了催化劑,不但沒有處理危機,反而制造問題。有這樣的老板,無論多有實力的上市公司,不也輕易的垮台?」

「你到底想說什麼?」是算準她拿他沒辦法才說明一切?

「我說,你不好奇他為何反常嗎?」他斜睨她一眼,笑意盎然。

蔣思凡不語。

「他是那種為了利益可以不顧一切的男人,這點你比我更清楚,不過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他似乎受到很大的刺激,我說的對吧?」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要走了。」她倏地站起來,準備離開之際,被他一手拉住。

詫異手腕傳來的異常冰冷,她回頭,望著他。

「無論是他,還是你,只會逃避嗎?」他訕笑,「知道贏不了我,就找藉口,好方便落跑?」

「我沒有,是登機時間到了。」

「呵呵……前往佛羅倫斯,編號AX5209的飛機,應該還有三個小時才起飛。」他驀地用力,將她拉回座椅上。「這麼心急干嘛?我有好東西要讓你看。」

因為掙月兌不了他的箝制,被迫坐下,她只好看著他從口袋里拿出小型電視。

「我不明白,你究竟想怎樣?我喜歡作踐自己,你要來破壞;我決定要走,你又要阻撓……你說過連我也不放過是因為我愛季仲凱,那麼我現在告訴你,我已經不愛他了,這樣你是不是可以放過我了?」她的生活到底要被搞砸到怎樣的地步,他跟季仲凱才肯罷手?

「是嗎?真的說忘便能忘?你有這樣的能力,不如反過來教教我,說不定我會因此忘記了,而放過你。」他淡淡的說。

將他眼眸中一閃而逝的痛苦看在眼里,與季仲凱重疊在一起,耳畔適時重播他剛才的話……難道是因為她?

不可能!她別自以為是,他是個稱職的演員,領教這麼多遍,不能到現在還上皆田。

「也許他跟你一樣對現下的生活感到疲累吧!當人連最重要的事物都保護不了,就會質疑本身的存在價值,逃避或是破壞……」

「不是這樣的……」她暗地一驚。

「又或者他想證明什麼?」他又開口,同疇打開小型電視。「這個記者會可是現場直播,你認為他會宣布什麼?」

「你到底想怎樣?」蔣思凡盯著他的每一個動作。

「你不認為這個記者會有很高的可看性嗎?」

她很想說不想看,可是眸光不期然的落在小小的熒幕上--

季氏大樓的大廳被各家傳媒的記者擠得水泄不通。這段日子以來,所有的人各出奇招,就是想挖更多的獨家新聞,終于等到主角出現的一天,又豈能錯過?

唉見到季仲凱,按下快門的聲音此起彼落,閃光燈閃個不停。

站在台上,季仲凱緩緩的掃視眾人的臉。他特地叫紀望星他們不要來,因為他的事,他們已經夠忙了,現在就由他親手落幕吧!

「季先生,對于涉嫌洗黑錢的指控,請問你有什麼回應?」一名記者忍不住搶先發問。

一時之間,記者們相繼發言,你一言、我一語,閃光燈持續閃爍。

季仲凱清了清喉嚨,「對于近日的不利傳聞而令股東們蒙受損失,我深表遺憾。有關涉嫌洗黑錢一事,我絕對相信警方會還季氏一個公道。而我決定辭去季氏主席及行政總裁的職位,即時生效。」

他微微頷首,然後邁步離去。

看著他的背影,記者們錯愕不已。

辭去季氏主席及行政總裁的職位?

蔣思凡呆若木雞,無法消化這突如其來的震撼。

怎麼會這樣?

為了你,我可以舍棄一切。

言猶在耳,如今他確實的執行。

「呵……所以我說他連替我撿鞋子的資格也沒有,為了一個女人,把自己搞得人不像人,連公司也保不住……」他不住的訕笑。

她打掉他手中的小型電視。「不要說他的壞話!他才不是你想的那般差勁!」

「是嗎?」他拖長尾音。「不過贏的人是我,季氏已經玩完了。」

她咬住下唇,好半晌說不出任何話,驀地站起身,往出口跑去。

盯著她的背影好一會兒,他拿出手機。

「旋,當做湊熱鬧,也開個記者會。」

游戲太早完結,一點也不好玩。

太熟悉季氏大樓的內部結構,因此蔣思凡可以輕易的避開記者的目光,直接到達季仲凱的辦公室。

彼不得什麼禮儀,她推門而入,看著他的背影,反手將門關上。

「你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你不反擊?這是四季搞出來的爛攤子,逃避有用嗎?」她大聲質問。

想到男子得意的神情。輕佻的宣稱季氏已經滅亡,訴說贏得不費吹灰之力,但他呢?竟然如此輕易的放棄?那麼她當初做的一切不就白費了嗎?她又是為了什麼而傷心難過?

听到她的聲音,季仲凱以為是幻听,畢竟召開記者會前,他特地打電話去旅館,知道她退了房,以為他的懺悔無法傳達到她的耳里。

他迅速轉身,看向她,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我以為你離開了。」

以前他不知道思念可以濃到一個怎樣的地步,但是無論他睜開眼還是閉上眼,她不時出現眼前,仿佛只要伸出手便可以抓住,往往在他抓住空氣時,才發現她根本不存在。

失去公司,沒有想像中的疼痛,反而沒有她以後,他的日子可以那樣難熬。

盡避明白就算送她整個花圃,他也未必可以喚回她的正視,然而想起以往每次她捧著花束的模樣,只要不惹她生厭便足夠。

以往瑯瑯上口的甜言蜜語,不知怎的,現在竟然半句也說不出來,只是小小的卡片,每每耗上大半天跟它搏斗,希望能讓她知道他的情意。

「你還沒回答我。為什麼你要辭職?以為這樣可以解決問題?我認識的你根本不會做犯法的事,花了這麼多時間和心血在季氏,你舍得放棄嗎?以前都不是這樣的……」

換作以前的他,會冷靜的分析哪個環節出錯,猜測誰在幕後主使,之後做出反擊,令對方從此一蹶不振。但是現在呢?逃避一切後,他躲在安全位置,什麼也不做!

蔣思凡走近他,憤恨的望著他,「為什麼默不作聲?你不是不屑方旋嗎?你不是說一切都是他設計的嗎?為什麼你不反抗,就這麼順著他的劇本走?你知不知道他現在有多得意?你甘心就這樣被人踩在腳下?即使一輩子抬不起頭也無所謂?」季仲凱仍是沉默,貪婪的看著她。

她是真的嗎?還是因為太惦記她,他產生了幻覺?好想伸手踫踫她,想確定卻又怕因此而嚇到她。

「說話呀!你不是有很多話要說嗎?舌頭被貓叼走了?你滿足于這種狀況嗎?你明明是貪心的人,為什麼選擇什麼也不做就放棄?」她咆哮。

這些年來,她為他做的一切算是什麼?

為了他,她任由別人在背後指指點點,即使被人暗地里稱作蕩婦也毫不在意,將他打造得有如白紙一般純潔,他竟然親手粉碎她多年的努力?

為什麼?

「回答我呀!」她沖向他,拳頭落在他的胸膛上。「回答我呀!你為什麼默不作聲?為什麼?」

快點反駁她,他仍一如往昔,他仍然利益至上,只要哪兒有利可圖,就算利用親人朋友也毫不在意!

只是,為何他可以如此淡然?而她又為什麼如此難受?就像是被人硬生生的剜去一塊肉。

如此萎靡不振的他,根本就不是她認識的季仲凱,那個無論何時何地都優雅從容的男人,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應該沒有任何感覺,偏偏胸口的痛楚一點一滴的增加,漸漸的將整個人淹沒。

那些花束提醒她,他寧可花時間在她身上;那些卡片告訴她,她比季氏更重要。

但是,她從來沒有一刻比現在更心痛。

季仲凱終于看清楚她不是幻象。一直不敢相信她出現在眼前,她的聲音像是來自遠方,她的質問傳進耳里,卻到不了心頭,直到她捶打自己,那種實在的感覺總算讓他知道她真的出現在眼前。不是幻想,而是實在的站在他的面前,厲聲質問他。

他一把抱住她,直接感受她的溫度,貪婪的吸著她的香氣。「思凡、思凡……」一遍又一遍的呼喚她,確定她在眼前。

他的聲音像是石頭,擲進蔣思凡的心坎,激起漩渦,將她再一次卷進去。

閉上眼,她想摒除他的嗓音︰心房卻在很早以前便漸漸的軟化,包裹著它的圍牆慢慢的剝落,他的呼喊剛好戳進最軟弱的角落。

「思凡,我好想你……」他吻上她的發際,加重圈住她的力道。「沒有你的日子好難過,就算讓我得到一切又如何?公司而已,方旋想要,送他又如何?如果這樣能讓你回心轉意,即使失去所有也無所謂。贏了世界,卻失去了你,再也沒有更可悲的事。」

「我不听。」她來這里,只是不想自己數年的青春心血付諸流水。

「我太自負了,這二十多年的生活讓我以為所有的事情都在掌握中,你無條件的付出讓我以為無論如何你永遠都不可能離開我,同時為了利益,我才會將你推向四季,還老是說讓你難受的話,直到看到方旋跟你在一起的畫面,才發現我會嫉妒,不喜歡你跟其他男人太過親密。當你去了四季以後,我幾乎每天都駕車跟在你們後面,我想知道你們到底有沒有……我從來不知道自己的佔有欲如此強烈。看到你受傷,我多想扶著你的人是我。明明是下三濫的手段,但是當牽涉到你時,我就會失去冷靜。在你選擇相信方旋而否定我的時候,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嗎?費盡心思才讓你回到我身邊,哪知面對庭弈的挑釁,我竟然拉不下臉承認……最初我真的以為沒有你也無所謂,但是原來不行,沒有你,就算得到一切,也沒有任何意義。」他附在她的耳畔,低聲訴說心底最真實的感受。

原以為沒有她也沒問題,沒想到她的身影早就填滿了他的胸口,偏偏他一直為自己找藉口,認定她不過是個工具,毫不留意自己為了她是如何的計較,又是怎樣為她的離去而難受…一直到她頭也不回的離開,他才頭一次正視自己的心。

不知何時開始,她已不是工具,她的存在變得舉足輕重。因為有她在,他才可以無後顧之憂的向前沖,當她不在了,才發現一切的原動力也隨著她的離開而崩解。

沒有她,他根本什麼也不是。

「思凡,不要丟下我。」他懇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