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惡魔的小女巫 第6章(1)

書名︰假面惡魔的小女巫|作者︰瑪德琳|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她早該聯想到的,都怪這些年躲在威廉古堡過著舒適的生活,讓她把這個黑暗世界的相關訊息都拋得一干二淨。

樊洛斯,不就是那個讓人聞風喪膽的惡魔間諜的名字嗎?听說這個男人出手狠毒無情,上一秒還是你並肩作戰的同伴,下半秒卻能拿槍抵著你腦袋,開槍從不猶豫,殺錯人也無所謂;他只在乎間諜行動,從不管別人死活,他索價高昂,甚至業界謠傳他喜歡以人命來當作報酬……

如果說,羅蘭家族代表殺手界的巔峰頂尖象征,那麼,樊洛斯這個名字的背後就代表著無止境的背叛與毀滅,因為他的間諜行動而垮台的組織數也數不清。

在這個黑暗世界里,每個人都很清楚,間諜最是自私無情、甚至比殺手更讓人害怕,沒有人會歡迎間諜,因為你永遠弄不清楚他說的每句話究竟是出于真心抑或是作戲。

這可不是00七電影,也非詹姆斯龐德隨便拋個飛吻就能迷倒所有龐德女郎那般簡單有趣,就她所知,大家都害怕憎恨間諜。

間諜是最善于「戴面具」的人,微笑、生氣、高興,喜怒哀樂全都可能是演出來的,就連打個噴嚏你都得懷疑他們的居心。

間諜最擅長的一件事情——背叛。

樊洛斯這個男人真的很詭譎難測,她總算見識到惡魔間諜的厲害和可怕了,這個男人堪稱是沒血沒淚的無情代表人物,死一個人對他而言恐怕就像死一只螞蟻般微不足道。

同類?像我這種人是不需要同類的……

是不是我希望你是誰,你就能當誰給我看?

……你說得出口,我就做得到。

你希望我是誰,我就是誰。

驀地,來自左肩一股灼熱的疼痛逼得白雪不得不清醒過來,她徐徐睜眼,朝左肩看去,只見那里一片血紅,鮮血正從傷口緩緩流出。

槍傷……這真是太愚蠢了,想她堂堂一個槍械天才,居然反被自己熟稔的金屬扳倒,說出去一定會笑掉別人大牙……

「別動。」有人出聲制止她想挪動肩膀的動作,而且是用字正腔圓的中文,莫名地安撫了她焦躁不安的心。

她神智恍惚地看向身側,朦朧的眼里飄入一張緊繃的俊臉,是他?怎麼會是他?這個男人不是從不理會他人死活的嗎?

哇!他手里那把刀的刀鋒銳利,銀光閃閃的,是想捅死她嗎?

白雪痛苦又狐疑地瞅住樊洛斯,就怕他老大一個不爽,真的拿刀砍向她。

半晌,昏暗的房間里傳來一聲尖叫鬼喊︰「你、你做什麼!」

白雪痛得哇哇叫,因為樊洛斯抓起一瓶酒精濃度極高的酒就往她傷口倒下去,頓時,肩上的傷像被火燒似的,又麻又辣的痛感涌上……去他的!被硫酸潑到也沒這麼痛吧!

樊洛斯撩開她汗濕的劉海,掌心輕放在她的額心,像在安撫她的情緒,可是白雪才不領情,咬牙別開臉甩掉那只大掌。

「被你害成這樣,你可好了,什麼都沒損失。」她頻頻深呼吸,痛得連知覺都快喪失。

「別說話,你應該保持體力。」看著她不肯輕易喊痛的倔強,樊洛斯只是淡笑,像在看一個愛逞強的小孩子一樣。

他力道輕柔地扳正蒼白臉蛋,湊近她鼻尖,兩雙眼眸相對,白雪很想瞪他卻苦無多余的氣力,只能任他瞧個夠。

「你——」她微訝,因為他傾身吻了她,霸道放肆的舌頭糾纏她的舌尖。

深深一吻後,樊洛斯丟下一句話︰「挺住,我手邊沒有麻醉藥。」

沒有麻醉藥……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是想——

白雪睜圓雙瞳,驚悸不定地瞥向身側,赫見樊洛斯一臉稀松平常地挑起那把瑞士刀,鋒刃閃爍銀光,她眼角余光又瞄過丟在桌上的那只打火機,心底閃過一種很壞的預感。

「喂,你——」

利刃刺入傷口,迅速鑽入血紅的肉里,目標當然是那枚銀彈。白雪看傻了眼,眼前這一幕只有在警匪動作片里才看得到。

他凝神盯著她血肉模糊的傷口,連眉頭都沒皺,眼楮更沒眨過幾次,比那種冷血神醫還要面無表情。天啊!要怎麼樣才能練到他這種境界,外界對他的種種臆測和封號果然不是空穴來風。

「噢……」白雪張口狠狠咬住自己手背,呼吸猛烈急促,刀刃深入肉里正挑著那顆銀彈。

倏地,一滴透明水珠自那張冷漠的俊臉額上滑落,濺在她頸間處,白雪倏地呆愣住,他竟然在緊張?

緊張什麼?是她疼又不是他痛,他想把她搞死也沒人管,有什麼好緊張的,這家伙有病不成。

片刻後,子彈總算取出來,鏗地一聲掉落在地板上,樊洛斯那張微僵俊顏總算有點表情,不再冰冷冷得像個僵尸。

白雪咬住女敕白的手背,他正拿消毒水擦拭傷口,雖然是自己的肩膀,可那血淋淋又皮綻肉開的模樣,連她看了都感覺反胃惡心……他的任務不是達成了?又何必幫她?她可沒什麼好處可以給他,如果是要錢,他應該比她還有錢;要色嘛,他有錢還怕買不到美女嗎?如果是……

驀地,纏紗布的動作頓了下,有人低笑揶揄道︰「你的表情活像是在苦惱自己到底該怎麼報答我。」

白雪睜開眸子睨視他,松開咬得緊緊的手背,上頭一排整齊牙印子泛著血絲,這還比不上左肩疼痛的千分之一。

「你做夢,我才不會報答你,這傷都是你害的,如果我年紀輕輕就患風濕,你要賠我一個肩膀……」痛死她了,沒昏過去真是奇跡。

他揚起一抹微笑,「好啊,我賠你一個肩膀。」不知是玩笑話還是說真的,搞得白雪想不出話來反駁回去。

氣死人!她老被威廉嫌嘴巴毒辣,可是每次對上眼前這家伙就沒轍。

樊洛斯低笑垂眸繼續包扎的動作,技法熟稔又迅速,三兩下就纏得漂亮又專業。

倏地,白雪全身僵硬,原本閉眼假寐的眸子急速睜開,略抬起頭瞥見自己白皙的肌膚——她的衣服呢?

樊洛斯讓她雙眼暴睜的動作逗出低沉笑聲,很高興終于有人意識到自己的赤果……也不盡然,她身上還穿著白色蕾絲內衣;保守的款式令他挑眉微訝。

說實話,此刻的白雪在他眼里,純真無助得像個天使。

「你、你……我、我的衣服呢?」她慌亂得語無倫次,右手拍打著身下的長桌,模索著能遮掩的物品。

她身上那件連身洋裝腰部以下還算完好,但上半身讓人蠻橫撕裂開,豐盈迷人的胸部——全讓他看光了!

白雪深嘆了口氣,索性又躺了回去,瑩亮的目光迎上那雙充滿戲謔的黑瞳,不用想也知道他在暗爽什麼。

「看啊,看啊,反正我這種不起眼的身材,大名鼎鼎的樊洛斯才看不上眼。」

有人雙臂抱胸臉上笑容漸深,這刁鑽的小女人開始使激將法了,挺懂得變換手法的。

樊洛斯張開雙臂分放她身子兩側,彎靠近她微詫的小臉,一瞬間,鼻息呼吸全是他身上特有的氣味,淡淡煙草和著血腥氣味,有點嗆鼻卻又莫名地讓人想一聞再聞……完了,她是變態嗎?居然會喜歡他的氣味!

他突地漾出邪氣的微笑,英挺的臉龐靠近她,撞擊著她猝不及防的心。

「那你說說看,要什麼樣的身材才能讓大名鼎鼎的樊洛斯看得上眼?」

「,大,無敵大,世界霹靂大。」

「我不喜歡。」有人忍俊不住笑出聲。

嗯,那好,換別的。「翹臀,翹,大,翹臀珍。」男人愛的不外乎這兩個部位。

「關于這部分我也不會特別在意。」

「那……豐唇,嘴巴像叼三斤豬肉,安潔莉娜裘莉。」這個再不行的話,她就不得不懷疑起他的性向了。

「這樣吧,由我來親自說明。」樊洛斯笑彎俊目,太過燦爛的笑容害白雪差點咬斷自己舌頭,心髒卜通卜通亂跳。

一只大掌從月復部而上,在白如玉的雪膚上挪移著,邪惡又緩慢地攀爬上她可愛小巧的胸部,白雪陡然屏息,他、他的手掌正罩住她柔軟的胸!

「你——」

「胸部嘛,這種尺寸剛好符合我的需求……」他笑容更大,手掌溜到她的背脊,順著柔滑的肌膚往下來到緊實的臀部,霎時,白雪整個人凍僵成冰雕。

樊洛斯半掩俊眸,輕啄她秀氣的鼻梁,「臀部的話,像這樣的大小就夠了。」他不忘補充說明。

「我這種身材不及格吧,你要不要做視力檢查?」她微微發著抖問。

要命哪,他這種模法活像按摩,只差沒整個人貼上來。

「小雪……」折磨人的薄唇停在粉唇前,欲吻未吻,只是輕抵觸踫蹭著。

「什麼?」討厭耶,要親就快親嘛,這樣暖暖昧昧的,搞得她繃緊的神經都快斷裂。

「你知道我是誰嗎?」

「不就是惡名昭彰的樊洛斯嘛。」拜托,這還需要問嗎?

「他們說我是惡魔,是沒有感情的野獸,你覺得呢?」

白雪一怔,想看清楚他的表情,但光線昏暗無法如願。

「爹地說過,間諜是最不能接觸相處的家伙,他們專門搞背叛,說謊說得比抽煙還凶,他們甚至連什麼是感情、什麼是信任都不清楚,只懂得博取別人信賴,然後再狠狠反叛……」

「所以,你也是這樣看我?」他微張慵懶的眸,臉上不帶任何情緒。

白雪無懼的仰望他,誠實地回道︰「或許,畢竟我也算是被你犧牲背叛的棋子之一。」

樊洛斯心頭一窒,有股說不出來的躁郁狂掃過心底,特別是在看見她那雙干淨無垢的亮眸後。

驀地,他神色一凜,漫不經心地吻上她的唇,很淺的一吻,眸光驟暗,嗓音冷硬,「你怎麼看我都無所謂,只要我喜歡,甚至可以把你帶去任何地方。」

「不,你不會。」白雪認真地搖搖頭。

樊洛斯微挑眉梢,「你憑什麼認為我不會這樣做?」

「既然你問了我在不在意對你的看法,而我的答案也不符合你所要的;問了,就代表你在意,如果在意就不會帶一個對你充滿猜疑、不信任的人走……我這樣說對嗎?」

「你這是嘗試在讀我的心?」

「一個心防比銅牆鐵壁還要堅硬的冷血間諜,我怎麼可能讀得出你的心。」

好半晌,兩人陷入沉默里。

樊洛斯冰封一般的俊臉看不出半點訊息,讓人無從猜起他此時想法,白雪只是怔怔地看他緩緩抽身,眸底突來涌現郁悶。

「你……生氣了?」她難得語氣柔順的問。

他微揚眉頭,「生氣?我不可能對你生氣。」

「為什麼?」

「因為我喜歡你。」樊洛斯回答得簡潔俐落,連思考的時間也沒有。

「喜歡我的才能還是喜歡我?」有些事情還是要弄清楚才好。

「或許都有。」這語氣很熟悉,剛從某人嘴里說出,現在不過是角色對換。

白雪抿緊唇別開目光,一臉自討沒趣。「算了,就像我不可能會喜歡上一個間諜一樣,你當然也不可能只喜歡我這個人。」

樊洛斯深邃的目光幽暗了些,只是靜靜凝視她,不再開口說話。

「說穿了,你只是因為我的身分而喜歡我吧?」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說得這麼自艾自憐,可是嘴巴就是停不住,而身側的男人只听不應聲。

白雪干脆閉起雙眼,說得更起勁。

「說實話,我也不喜歡你啊,沒有人會喜歡間諜嘛。爹地曾跟大姊說過,會喜歡上間諜的人都是蠢蛋,他們成天都在騙人,騙來騙去,連自己都騙,搞到連自己是誰都忘了,背叛對他們來說是家常便飯;更嚴重的,都變成有雙重人格的神經病……」

奇怪,身邊的男人一點反應也沒有,是怎樣?太習慣被別人貶低,神經系統都麻痹了?還是已經懶得跟她吵?

白雪忍不住好奇,偷偷半掀眼皮瞟向身體左斜方——

映入眼簾的是他的背影,雙手環在胸前,她只看得到他英挺的側臉,高聳的鼻梁形成的暗影使人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緒……白雪倏地瞪大圓瞳。

樊洛斯察覺聒噪聲音驟停,淡淡斜瞄後方一眼,挑高的眉無聲地詢問她錯愕的目光是在質疑些什麼。

白雪猛眨眼,眉心緊蹙。不可能呀,這怎麼可能……

見她久久不出聲,樊洛斯轉過身離開,顯得有點陰郁的背影烙印在她怔忡的眸底,那削瘦剛毅、優美卻又帶些頹廢氣息的背脊,逐漸遠離的背影……恆久不滅地深烙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