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饒了我 第6章(1)

書名︰老婆饒了我|作者︰佟蜜|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大嫂恢復記憶了?那——」很好啊?瞧著學長陰郁的表情,曹亞劭的道喜硬生生轉成滿月復狐疑。「這不是好事嗎?」

「她連我有外遇、要離婚的事,也一並想起來了。」對著滿桌精致可口的商業午餐,單南荻只覺頭暈眼花、毫無胃口。才三天,他已瘦了一圈,氣色比幽靈好不了多少。「她已經和我分居了,還撂話說,七天之內我就會主動求她離婚。」

難怪,曹亞劭就覺得學長近日憂郁消沉,工作時心不在焉。「但你不是不想離婚嗎?趕快想辦法挽回她——」

「想得到的辦法我都試了。我想和她談,打電話給她,她不接;在家門前等她,她當我是牆壁,視而不見;我改用筆談,提筆寫信給她,她有拆開,卻全都折成紙飛機,一只只射到我們家的陽台上。」他還納悶,「悄悄話」怎麼老待在陽台上玩,不進屋,打開落地窗一瞧,心涼像到了北極。

他猜,她根本沒看內容。

「那……你有沒有送花?」曹亞劭幫著出主意。「女人都喜歡花,送花求和最有效了。」這招,他親身體驗過,信心十足地推薦。

「我送過,這三天都交代花店送花給她,她收了,今天早上,還特地為了花的事,找我說話……」三天來的第一次,她主動走向他,他高興得全身發軟,還以為她終于回心轉意。

「看吧!我就說有效嘛!」曹亞劭很振奮。「她說什麼?」

「她說,她不想再收到任何花束,我再送花去,她會統統轉送給別人。之前的花,她也都送給我母親或她母親。」她也不借花獻佛,就以他的名義轉送,兩位媽媽為此光彩滿面地來跟他說謝,他有苦說不出。

「呃……大嫂真是相當頑固呢。」曹亞劭腦筋一轉,貢獻新計策。「用苦肉計,如何?女人都有照顧人的天性,要是對你還有感情,絕不會坐視你受苦,袖手旁觀,要弄個傷口可能有點勉強,這時候就要裝病——」

「這招我昨天就用過了。我感冒了,昨天和她在電梯里遇到,我故意在她面前咳嗽,她看我一眼,從皮包里拿出口罩……」

「然後自己戴上?」不會吧?大嫂不會這麼面若桃花、心似鋼鐵吧?

「她拿給我戴,對我說︰我們養的那只貓才半歲,要我別傳染給它。」感冒又不是人畜共通的疾病,她這話是有心氣他,還是暗諷他和畜牲同等級,又病又累的他已無力分辨。

「那你就放棄了?乖乖同意離婚?」太狠了,曹亞劭也沒轍了。

他撫額,無聲嘆息,眸光卻是堅定。「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絕不會簽字離婚。她可以期待當我的未亡人,但絕對當不了我的下堂妻。」

「好!這話夠氣魄!」曹亞劭很激賞。「我在精神上支持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盡避說!」

「我還真的想請你幫忙,能不能和你家香香說一聲,多陪陪我家小千?她現在心情一定很不好。」她斷然要求離婚,似乎對他毫不留戀,但她並未將離婚的打算告知母親們,這意味著她還沒有下定決心,這盤離婚的棋,還沒有走死,是吧?

他為此稍感安慰,還叮嚀花店,照樣送花給她,而且要送更多、更漂亮的花兒。

「如果她不麻煩的話,順便幫我美言幾句,我就感激不盡了。」

「呃……學長,我的確很願意幫忙,不過,最好不要把我家香香牽扯進來。」剛才還兩肋插刀地表達義氣,曹亞劭現在卻面有難色。

「對了,弟妹懷孕了,這樣可能太勞心……」單南荻一愣,隨即明白學弟的顧慮。

「不,也就談天幾句,還說不上勞心。」曹亞劭模模鼻子,坦承道︰「我怕她跟大嫂學了這些招數,往後用來對付我,我就頭大了。」

單南荻一愣,笑了,笑得感慨,曹亞劭也笑了,兩個男人相對苦笑,笑得心有戚戚焉。

「我還是會跟香香說一聲,讓她抽空和大嫂作伴,她們倆很聊得來,至少讓大嫂心情好一點,說不定對你也會仁慈一點。」發展成這樣固然不可取,但眼看學長這麼慘,而且悔意十足,曹亞劭很同情。

「你別灰心,大嫂還是願意給你機會的,否則何必訂下七天期限?早就派律師過來了。這件事你有告訴任何人嗎?」

單南荻搖頭,他連自己的媽都沒講,怕讓母親擔心。

「要不要考慮听听別人的意見?也許你覺得這種事不要張揚,很沒面子,但若有第三人介入,適時勸勸大嫂,反而能讓她回心轉意,到了非走這一步時,你就暫時放下自尊吧。」

面子?自尊?掏出信用卡結帳時,單南荻反覆想著曹亞劭勸他的話,他並非拘泥在這些心態,而是求助無門。

當年他與柏千菡的關系惡化前,他是不是也早該向外發出求救訊號?

但他沒那麼做,他以為踫到無解的問題,最好的處置方式是擱置、忽視,讓它被生活淹沒而淡忘,沒想到它會化為婚姻的毒瘤。

他保持沉默、無視問題,必要時由他做出犧牲,卻不敢要她做同樣的付出,他以為她會明白,他的做法是出于對她的保護和心疼,卻被她視為對她的幸福的剝奪。

現在他懂了,婚姻屬于兩個人,不應該有自以為是的付出,不求對方明白的單方面心意,即便是出于愛,也是壓力。

他只是選了最笨拙的方式去愛她,她能明白嗎?

「……先生,您這張卡片不能使用喔。」服務生歉然的提醒將他自恍神中喚回現實。

單南荻不以為意,又換了一張卡給對方。

服務生將卡刷過機器。「抱歉,這張也不行。」

「怎麼?這張也不行?」第三張卡仍被機器拒絕,單南荻警覺有異。

「信用卡公司會提供一些超刷的額度,您的卡片都已經超過了。」服務生解釋。

在一旁打手機的曹亞劭聞聲過來。「是被盜刷嗎?」

「不可能,我的信用卡都放在皮夾里,皮夾隨身攜帶,我這個月都還沒刷過卡。」而且三張同時超刷?更不可能,大惑不解的單南荻只能推測是機器出問題,向服務生道︰「請你再試一次——」他的手機忽然響起,是單媽來電。

「唷,阿南!飛機快起飛啦,媽只能和你講三分鐘,這次謝謝你啦!我今天出門前還跟管理員炫耀咧,他羨慕得要命,我兒子這麼會賺錢,又這麼有孝心,我是老來好命,有子萬事足,生你一個抵得過五個——」

「媽,你在說什麼?」單南荻打斷老媽以子為傲的演說,听得一頭霧水。

「就是這個歐洲一月游啊!喔呵呵呵,全程包住五星級飯店,安排專屬司機、導游,還配翻譯,還請你岳母一起來,我們還擔心讓你太破費了,不過小千說,這是你為子為婿的孝心,我們就不推辭了……」

曹亞劭注意到學長臉色瞬間變得青筍筍,仿佛剛被惡少搶走零用錢的乖乖牌學生,滿月復委屈卻不敢聲張,他面色為難地低聲對著手機說話。

「總共花了多少?」俊臉宛如被電擊似地扭曲了下。「喔,沒關系,你們去玩吧,難得出國,好好放寬心去玩……嗯,我會照顧小千……」收起手機,乖乖牌依然一副忍氣吞聲樣,只能幽幽向好友傾訴。

「我知道卡片為什麼會超額了。」

「果然是被盜刷?」

「不,這三張卡,當初都辦了附卡,小千是持卡人,正附卡的額度是共享的,所有消費都掛在正卡名下,她送我媽和岳母去歐洲豪華一月游,說是我慰勞她們這陣子辛苦照顧我們倆的禮物,刷的是附卡……所以全刷爆了。」

這招狠、太狠,狠得讓曹亞劭啞口無言,五體投地。大嫂的目的當然是要懲罰出軌的丈夫,卻選了一個讓他無法反抗的方式,她替他做了個闊氣的大面子,卻讓他的荷包暗暗大失血,她形同公然抽他一鞭,他還得陪笑說︰抽得好。

絕對不可以得罪大嫂。曹亞劭敬畏地在心頭備忘錄記上這條。「唉,要是我家香香跟大嫂學了這招來對付我,屆時卡費可以向你報帳嗎?」

「當然不行,你還得向我家小千付專利費。」單南荻現在也只能苦中作樂地開玩笑,手機卻又響了,這回打來的是事務所的助理,吞吞吐吐地報告。

「老板,您的夫人來了……」

以現金結帳後,單南荻火速趕回事務所。

兩位母親都要上飛機了,他無法攔阻,即便能,他也不願掃了長輩的興,他的愛妻想必算準了他的反應,讓他自願落入陷阱。

卡被刷爆的殷監不遠,現在她親自前來,莫非又制造什麼教他啞巴吃黃連的狀況?他渴望見她,又有點怕怕。

他滿懷期望地與曹亞劭走出電梯,立即尋覓愛妻的身影,助理說她並未進入事務所,反而站在大門口,他向門口望去,目光卻被由另一部電梯出來的同事們擋住。

一伙建築師們剛聚餐回來,酒足飯飽地正要回到工作崗位,眼前驀地一亮—事務所門口有位耀眼的美女哪!

瞧她,純白衣裙襯著端妍五官,氣質清靈而懾人,宛若雪地的女神。她懷抱一束粉紅玫瑰,鮮花與麗色相映,更顯絕美勾人,她淺淺一揚嘴角,一干建築師們神魂飄蕩。

「我收到一束不想要的花,丟掉太浪費了,想了想,決定帶來送給大家。」柏千菡將玫瑰一朵朵地分贈給建築師們,還附上一抹客氣微笑,渾不覺自身魅力如藏不住的馨柔花香,讓每一顆男人心茫茫酥酥。

「我來得倉促,只帶了這點小東西,下次帶些好吃的慰勞大家。」

「大嫂太客氣了,你送的我們都很喜歡啦!」美女與鮮花,讓建築師們心曠神怡,飄飄然兼暈陶陶,渾然不覺身後有股森然的殺氣形成,還爭先恐後地和柏千菡搭話。

「听說大嫂的手藝超棒,我可不可以期待吃你做的便當?」這個貪吃鬼……單南荻決定即日起派他去塵沙飄飄的工地吃土。

「想當年我也追過小千你呢,最後卻輸給阿南,你要是後悔了,歡迎隨時回頭來找我啊!」

這一個,他要讓他後悔出生在世界上。

「哈哈,老板不在,我們才敢跟大嫂開玩笑,平常有些話可不方便給老板听到呢!」

這批混蛋,平日都對她說些什麼?!

慘,曹亞劭直想掩面嘆息,要是他家香香打扮得漂漂亮亮來當賣花女,讓一堆單身男人對著她流口水,他會拿他們的口水將他們的骨頭熬湯。大嫂這一招太過火了,嚴重刺激愛她的男人,他得趕快安撫學長,以免釀成流血事件,他轉頭找人。

「學長——」嚇!人呢?!

拿了玫瑰的建築師們進事務所去了,柏千菡對走在最後的兩個年輕人微笑。「兩位是新來的?」

「是啊,今天是第一天上班。」第一個年輕人禮貌地應答,第二個只會傻笑,早就被電得魂魄離竅了,往事務所內走時,還意猶未盡地追問同伴。

「這位真的是我們的老板娘?她已婚?不是什麼明星或模特兒?」

「廢話,要不是已婚,怎麼叫她‘大嫂’?你小心點,你剛才沖著她婬笑,要是給老板看到——」驀地頓住,老板大人就在前方走廊上,以俊逸不凡的三七步等著他們,俊顏陰黑,左掌鉗著一束沒收來的粉紅玫瑰。

前輩們顯然都在此被攔截了,第一個年輕人很識時務,雙手奉上玫瑰,順利通關。

「老板,只是一朵花嘛,別這麼認真……」第二個年輕人還想打哈哈,他這輩子沒有任何艷福欸,拿一朵美麗人妻的玫瑰,無傷大雅吧?

「不要對我婬笑。」身為體恤下屬的好老板,單南荻提供對方兩條路。「一朵玫瑰和在工地扛一周的水泥包,你自己選。」

于是,他送她的每一朵玫瑰,又回到他手上,但單南荻殊無喜悅,他走到事務所門口,柏千菡正在和曹亞劭說話,微微笑意使她側臉顯得柔和而嫵媚,當她發現他,笑意迅速熄滅。

他不在乎。當她無視他所有挽回她的努力,他干麼還要在乎她對誰笑?

但他又確實很在乎,她毫無軟化的態度,讓他更加痛心悔恨。

這時他才發現曹亞劭身邊多了個人,是蔣棻,她顯然剛從外頭回來。

她瞧瞧單南荻,看看柏千菡,評估著兩人之間詭譎的氣氛,夫妻吵架?還是冷戰?管他呢,他倆失和,她最高興了,她暗暗竊笑。

「午休時間要結束了,我們先進去,學長你陪大嫂吧!」曹亞劭硬拖著不情願的蔣棻進事務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