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艷遇 第9章(1)

書名︰一夜艷遇|作者︰七巧|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汪苡甄一直沒再見到範剛,她甚至不確定他是否像之前一樣,天天到公司找總經理報到學一小時中文。

「汪秘書還有其他事嗎?」見秘書將開會資料匯整妥放置在他辦公桌上,卻沒打算離去,韓哲亞開口問道。

「沒,沒事。」汪苡甄楞了下,差點開口向上司問範剛的事。「對了,總經理下午兩點跟法國客戶有一場視訊會議。」她提醒道。

「嗯,我記得。」韓哲亞輕點頭。看著方才失神片刻的秘書,不知該不該問她跟範剛之間的事。

範剛已離台四天,不知他們兩人有無聯絡?

範剛離開那日,只向他簡言提及跟她的關系陷入危機,見好友神情落寞,原想多追問,但又因好友急于飛往法國探視突然病倒的父親,于是沒多問什麼。

「那我先下去了。」汪苡甄朝上司點個頭,轉身要離開。

才走幾步,韓哲亞開口喚住她。「汪秘書。」他還是忍不住好奇想問問他們兩人的進展。

「你跟範剛有聯絡嗎?」

汪苡甄回頭,听到範剛的名字,心猛地一跳。

「沒有。我好幾日沒看到他了。」她試圖平靜說道。先前在公司,他中午時會邀她去吃午餐。

「他去法國了,你當然看不到他。」原來範剛沒告訴她要離開,他們的關系變得這麼疏離?

「呃?他去法國了!什麼時候?」汪苡甄大驚。她怎麼完全不知情?

虧她就跟他比鄰而居,她竟不知他已悄然離去,每天出門及回家時,都還不自覺地朝另一扇門觀望,心想也許下一刻門板便會被開啟,他會對她溫柔問候。

「四天前。原本他來台灣的行程應該是待到今天才回去,卻因家里出狀況,他趕著回去探看。」韓哲亞說著,邊觀察她的反應。

「家里出狀況?出了什麼事?」汪苡甄不免擔心地追問。

「他父親心肌保塞住院——」

韓哲亞話才說完,她就急忙問道︰「要不要緊?有沒有生命危險?」即使沒見過範剛的父親,她卻因範剛的緣故緊張起來,擔心他的至親發生不幸。

「範剛當時是說他父親沒有生命危險,不過仍住加護病房觀察,就不知現在情況如何了。」見她神色焦慮,可見她很在乎範剛,但為何她要對範剛故作冷淡疏離?

「是嗎?那……那就好。」察覺上司神情狐疑的看著她,汪苡甄不想被人識出內心對範剛的在乎,故作若無其事地轉身離開。

韓哲亞一手支著額頭,神情更顯納悶。

餅去自認很懂女人的他,現在發覺有些女人不太好懂,就像一起工作數年的這個機要秘書,他愈來愈捉模不清對方性格。

想了想,他先發一封電子郵件,關心範剛父親的身體狀況。

汪苡甄發覺她對自己愈來愈不坦率了。

明明在意範剛卻要裝無所謂,明明想著他卻要一再抹除那股思念。

她不想承認自己對他萌生了感情,卻也無法控制自己的心,只能任矛盾思緒一再在腦海、心湖掙扎。

她非常介意他不告而別,甚至就此失聯,而對他心生惱意。

然而當初是她明言拒絕他的感情,強調兩人沒有可能性,還對他保持距離、刻意回避,如今怨怪他無情,更加說不過去。

她想,也許她只是不小心習慣他的存在,只要一段時間,她就能習慣他的離開。

上司後來主動告訴她,範剛的父親情況穩定已出院,在家靜養,她只輕應一聲,沒多問什麼。只要知道他父親好轉,她也可放心了。

她試著恢復平靜過平常的生活,白天專心工作,晚上拎著便當回家。

一個人吃飯、听音樂、上網找資料;假日一個人待在家,打掃、看書、品酒。

餅去即使有男友時,她也常一個人獨來獨往,偶爾假日男友出差,她便一個人待在自己住處,享受輕松悠閑的假日。

現在,她卻覺生活愈來愈不對勁,听著喜歡的音樂,她會想到範剛;悠閑品酒時,她也想起範剛。

似乎在不知不覺中,他侵入她的生活,她的興趣喜好皆與他有關連。

吃膩一成不變的便當後,她開始一個人去外面用餐,她總選擇西餐,從簡餐店到飯店餐廳,她全點紅酒炖牛肉來嘗,卻愈吃愈索然無味。

她在不自覺中,只想尋找他料理的味道。

他曾做過的各種紅酒料理,她每每品嘗總令味蕾驚艷,現在在任何餐廳卻都吃不到讓她感動的紅酒料理。

她的胃,早被他制約了。

即使他已離開一個半月,她每日出門、回家,仍不自覺會看,向對面那扇一直緊掩的門,甚至期盼他可能突然又出現。

漸漸的,她不再刻意壓抑對他的思念,也無從壓抑,不想再跟自己的心拉扯。

她把他之前曾寫過、貼在她家鐵門上的一張張小卡,甚至是貼在便當袋的小紙條都從抽屜翻找出來,一一細看。

她當初連小紙條都沒丟,是因知道他寫中文字的艱辛賣力,教她不舍輕易丟棄,不自覺便全收集起來。

看著一張張小卡上,他剛硬筆劃寫下的溫暖問候;一張張字條上,粗獷筆跡寫下的料理名,那一道道料理全細膩美味,令她一再回味。

她唇角緩緩上揚,眼眶卻有些炙熱。

她起身,走往臥房開啟筆電,找出在義大利時跟他的合影。

看見那張一陣子不見卻又無比熟悉的臉,她心怦跳了下,不覺伸手輕觸螢幕上他的臉龐。

她想見他,非常非常想見他。

這陣子彼此雖不曾聯絡,但她上司總有意無意提起他,告知公司與他公司的投資合作,那種事上司過去只會跟特助說明,如今卻像故意說給她听。

上司更提到範剛因需代生病案親之職,工作更加繁忙,短期內無法再來台灣。

當時,她听了,心一沉,卻又裝作若無其事,只當上司在閑談不相干的人,淡笑置之。

現在的她,不禁興起想去見他的念頭。

想到過年年假將近,這一次有九天連假,更加深她再次出國的決定。

法國,勃艮地,亞爾城堡。

「範剛,你還好吧?」齊格非踏進四堂弟房間的書房,擔心問道。

「我爸情況很穩定,醫生也說他差不多能工作了。」以為堂哥是來探望父親,範剛要對方放心。

「我剛跟雷諾叔叔打過招呼,他身體看起來很硬朗,倒是你比較像病人,雷諾叔叔要我來關心你。」齊格非往沙發落坐,才幾日不見,堂弟更顯憔悴。

「我像病人?」坐在書桌後處理公務的範剛,有些不以為然。

「眼窩凹陷、臉頰凹陷,像噎藥似的,你幾天沒吃沒睡?」

這陣子範剛把自己埋在工作中,法國、義大利兩邊跑,連假日都窩在書房,幾乎不出房門,除了去自己父親房間探望,跟來照顧他父親的母親問候兩句,跟家族里的其他人都沒什麼接觸。

他這種幾近自閉的行為,太過反常。

罷開始大家以為他是擔心自己父親身體出問題才顯得沉默、陰沉,但隨著雷諾叔叔順利出院,在家族城堡里休養,狀況愈趨穩定,大家才逐漸發覺範剛的異常。

「我猜,你的胸肌至少縮小一個罩杯。」齊格非半說笑道。

身材魁梧健壯的範剛,這一個多月來明顯瘦了很多,讓人不禁要擔心他得了什麼重癥。

「我健康沒問題,只是工作忙不完。」範剛唇角強牽起一抹淡笑。

去台灣將近一個月,已累積不少工作,加上得幫父親處理他的工作,他只想化身三頭六臂,日夜忙不停。

「你忘了家族間的互助守則,雖說每個男人需對自己的事業工作深具責任心,卻也能相互尋求同輩幫忙,何況雷諾叔叔的工作,並不需由身為兒子的你全攬下。

「你自願接下這麼多工作,把自己搞得精疲力竭,不是為證明自己是超人,而是想逃避什麼吧?」隱忍數日,齊格非決定今天要追問清楚範剛失常的理由。

範剛這才放下手中工作,起身,繞出書桌,走往沙發。

「原本不想談的,你還新婚燕爾,跟你提起,只讓我更覺悲涼。」他不禁沉重地嘆口氣。

「所以,真的跟女人有關?」齊格非顯得訝異。雖曾猜測這可能性,但範剛過去從未因感情發愁,他也就沒直接往那方面問了。「該不會你也在台灣遇到真愛,把心遺落在那里?」他俊容上帶抹狐疑。

他當初就是去台灣出差,撞見了他的真命天女,也幸運地在今年夏天將嬌妻娶回家族中。

「難道這種事也會遺傳?」範剛輕笑。雖說他第一眼見到對方不是在台灣,但對方也巧合地為台灣人。

「能遇見「一見鐘情」對象,是非常值得慶幸的事,你只要加把勁去追求,命中注定的緣分是跑不掉的。」齊格非以過來人身分,積極鼓勵道。

「遺憾的是,我慢了一步。」範剛再度嘆口氣。

他不是沒積極厚顏地追求,無奈敵不過她前男友,他的未來老婆再次屬于別人。

「什麼?你這樣就放棄了?」听範剛道完事情始末,齊格非對他的消極態度不予苟同。「亞爾家族的男人怎麼可以輕易放開命定的伴侶?你又怎麼會對那樣的男人不戰而降?」忍不住對範剛訓誨說教。

「我沒打算放棄,但那是她的選擇,我無法強求她。」範剛不免沮喪。

他就是一時沒了主意,回來後又因思念她內心難受,才想暫時將全部心神都投注工作,待他能平心靜氣後,再重新去找她。

「原來,你外型練得這麼勇猛,是為了保護一顆純情玻璃心。」齊格非故意酸他。

「什麼意思?」範剛眉頭一攏,明顯听出堂哥語帶嘲諷。

「你只是怕受傷,才不敢去搶;怕無法承受她再次的拒絕,才不敢找她說清楚對她誓在必得的決心。」齊格非不惜把話說重了。但他也意外面對凡事都很果敢的範剛,遇到真愛,竟也會膽怯害怕。

範剛神情詫異,宛如被一棒敲醒。

堂哥說得沒錯,他確實怕受傷,才會在緊要關頭,化作木頭人,失去所有行動力。

他從不知道自己的心在面對一份認真的感情時,其實是脆弱易受傷的。

向來事業風光,在情場一帆風順的他,從未被女人拒絕,更不曾跟別的男人事搶女人。

當他第一次被她拒絕,他沒覺挫折,反而更積極要追求她、討好她,只因她是他命定的唯一,讓他願花再多心神努力,都要贏得她的真心真情。

真正令他感到挫敗的原由,是她回頭選擇前男友。如果對方是個會愛她、珍惜她的好男人,他也許會忍痛成全,只要她能幸福,他可以獨身一輩子。

然而,那個男人只是個懦弱、沒擔當的負心漢,半點不值得她依靠,她卻因念及舊情,同意跟對方復合。他因為輸給這樣的男人,大受打擊,甚至感到狼狽丟臉,不敢向他人提及。

「有時候,親耳所听、親眼所見,未必是事實。你不是說她也許心軟,但不是笨女人,我並不認為她真會給那種負心男人再次重來的機會,說不定是為將對方一軍,假裝復合,再狠狠把對方給甩了。」齊格非仔細分析道。

範剛聞言,瞠眸驚謊。

「倘若事情真演變成最糟的狀況,相信你也該有本事扭轉局面,以真心摯情得到佳人芳心,能輕易打敗那種三心二意的男人。否則,才是真的丟亞爾家族男人的臉面。」齊格非俊容一凜,說得嚴肅。

範剛心一震,霍地站起身。這下他非常清楚明白,他該怎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