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牌與冷總裁 第十七章

書名︰趙大牌與冷總裁|作者︰小林子|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趙大牌在家養病,卻也沒閑著。

到他家探病、送花、送補品、送湯、送便當的,沒有幾百,幾十個人是也跑不掉的。

冷總裁,也是其中之一,不過,他做得是比較名正言順就是了。

他帶著成堆的企劃案來,跟他細細商量劇本的事情。更有甚者,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從公司換了桌椅到與另一個國家簽訂合作關系的事情,滔滔不絕地說著。

趙大牌是沒覺得他煩,盡避冷總裁是每個傍晚都會報到,不過,工作被搶走的經紀人卻不是這麼想的。

天啊,他跑斷了腿、哈斷了腰,奉命接來了各種趙逸英「也許」會感興趣的案子。然後,下班,他的工作成果被冷總裁帶到趙大牌家里去。

鄰居敘舊。冷總裁一再這樣申明著。盡避經紀人胡疑的眼光仍在。

「我想,您以後別再來了。」

晴天霹靂的一句,就在冷總裁跟以往一樣老實不客氣地留下來吃晚飯的時候,趙逸英淡淡說了。

「為什麼,我做錯了什麼。」剎那間,那種驚慌的感覺又回來了。他沒忘記,在屢屢的噩夢之中,趙逸英最常說的那一句。

我受夠你了,冷軒智!

「沒有。」趙逸英微微一頓。「不過,也許您真的做得太多了。」

趙逸英靜靜看著冷總裁,等著回答。

「什麼太多……」干澀的聲音。于是,趙逸英替他添了水。

「公司里已經傳得不像話了,您放著自己家里不顧,常常在我這兒待到三更半夜才回去。忘了蕭靈的事嗎,冷總裁。」

「……你的意思是……」

「不要再來這兒了。我不想再被傳些什麼同性戀情……」

一杯冰開水,從臉上潑了過去。

不發一語地抹開臉上的水珠。他還算是客氣的,顧慮到頭皮才剛拆線,沒有直接從頭上淋下去。不然,他可真要痛到在地上打滾。

「我知道了。」冷總裁站了起來,冷冰冰的臉上,回復了之前的神情。

「我不會再來了。」他拿起了外套,筆直走了出去。

狠狠甩上了趙大牌家的門,冷總裁讓夜風微微冷靜了一下他的頭腦,甩了甩頭,就往自己家里走去。

身後,有一個人跟著……

「誰……」

趙逸英。

回過頭去的時候,他穿著濕衣服、披了件大衣就出門了。瞧見他回頭,他只有淡淡笑了一笑。

「我送你。」

真是奇怪的人。跟他在一起這麼久了,卻從來也搞不懂他。

「我以為你連見都不想見我了。」冷總裁冷冷笑著。

「是嗎……」趙逸英只有笑了一笑。緩緩走過他的身旁,冷總裁也跟著走了。

打開了屋子的大門,跟以前一樣,盡避冷總裁多次邀請,趙逸英沒有進屋的打算。

本想就這樣惡狠狠摔他個閉門羹。不過看見他右肩胛上還沒有完全褪去的疤痕,心又突然軟了下來。

他只穿了件寬松的家居服,怎麼擋得了初春的寒風?再說……自己還把他潑濕了……不要生病了才好……

「要不要進來換件衣服?」他看著站在門外,被風吹亂了一頭黑發的趙逸英。

「不用了,我等一下就回去。」趙逸英婉轉地拒絕了。

相對無言,然而冷總裁卻舍不得關上門。趙逸英也靜靜站在那兒,也許,是想等等這個冷總裁還想說些什麼話。

「……就這樣了,你需要些什麼,打通電話來,我會幫你送去。以後沒什麼事,我不會去找你了。」冷總裁喃喃說著。

「不用了,我找別人就好。」

心,好像微微刺痛了一下。寧願拜托別人,也不想再見到他嗎……

呵……是啊……因為,現在的他,也不過只是個「別人」罷了……

「不過,我有別的事要拜托你。」趙逸英笑著。冷總裁那有些灰冷的心,重新又燃起了希望。

「你盡避說!」沒有注意自己的語氣有多麼熱烈,冷總裁沖了向前,跩住了趙大牌的手。

說吧,說吧,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什麼都肯做。他現在只是個卑微的、乞求愛人回眸的男子,只要讓他展開笑顏,就算要他刨出心頭的熱血,他也不在乎!

趙逸英沉默著。

于是,冷總裁意識到自己的手抓得有多緊,連忙放了開,轉過了身子去。

「說啊,我看看。」

「幫我找個人,把我現在住的屋子賣掉。我想搬離這個城市。」

敲門不應,電話也不接。他一次又一次地在屋外搜尋著愛人的身影,卻只讓趙逸英拉上了厚重的簾幕。

唯一知道的,就是趙逸英辭職了,盡避經紀人跟幾個導演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還有,他要出國。

「逸英啊……」被冷總裁叫來辦公室的經紀人撫著下巴。

「我也不太清楚。總裁,您可以去找蕭靈來問,他應該比較知道。最近他走得挺勤的,也許知道逸英究竟要做什麼。」

蕭靈……又是蕭靈嗎……

冷總裁深深地陷入了自己的辦公椅,氣惱地咬著唇。

他比他年輕,比他還有更多時間能親近逸英。而且,他寧可毀去自己的演藝生命,也不惜在大眾媒體前表達他對逸英的愛慕之意。

逸英……似乎也比較不排斥他……在他閉門謝客的名單中,一直沒有蕭靈的存在。

而自己……比蕭靈多的只有那段已經被逸英遺忘的過去……

可悲……可恨……又是多麼的可憐……

原來,到了最後。他還是選擇了蕭靈嗎……

「一直這樣麻煩你,實在不好意思。」送蕭靈到門外,趙逸英真誠地說著。

「說什麼麻煩,我很榮幸可以幫前輩做事。」蕭靈笑了笑。

「大恩就不言謝了。」

「好說,前輩在德國治好病以後,可要記得回來讓我瞧一瞧啊。」蕭靈的笑容依然清靈動人。

「你可以去看我。」趙逸英淡淡笑了。

「不回來了嗎?」

「不回來了。」趙逸英伸出了手,于是蕭靈也伸了手與他相握。

「保重。」趙逸英說著。「前輩也務必保重。」

趙逸英訂了機票。兩天以後的班機。

鈴~~

「喂,我是趙逸英。」睡眼依舊惺忪,趙逸英的聲音有點低沉。

「你還睡!我問你,你要去德國做什麼!」趙逸英的經紀人氣急敗壞。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剛剛!真他XX的,我們同學幾年了!一句忘了就真恩斷義絕!」

「我很抱歉……」一邊道著歉,趙逸英一邊拿過了鬧鐘。

真困……現在究竟是幾點了……

「別打馬虎眼!傍我說真話!」

三點!?天……

「我去治病啊……一直想不起事情,總覺得怪怪的……」拿著無線電話,趙逸英下了床,緩步走到客廳去。

「治……好吧……可是,跑這麼遠?」

「蕭靈在那兒認識一個醫生,很有名的。听說專門治這種病,所以我才想去試試……」趙逸英打開了冰箱,拿出一瓶礦泉水緩緩喝著。

「蕭……真是,你也好歹避避嫌。新聞炒得跟什麼一樣。」

「管他們去……」眼角一瞄,隔壁房門的燈光從門縫里透了過來。

這麼晚了……還沒睡嗎……

神秘的門,想來是與隔壁房子相通的,自從他回到這屋里以後,就再也沒開過。

「你瀟灑,也別害了人家。他都快被炒魷魚了,你……」

「噓,我明天再跟你說去,我要睡了。」

「逸……」

趙逸英切斷了電話。

開了燈,旋了旋門把,沒有動靜。門已經牢牢鎖住了。

稍稍偏過了頭,一把鎖匙在身旁廚櫃的高腳杯里,閃著亮銀色的光芒。

遲疑了片刻,他還是取餅了鎖匙。

門,開了。

棒壁屋里的客廳主燈大亮著,于是他便往客廳走去。

在黑暗里,他踢到了一個東西。

那個東西一路滾了向前,滾到了光亮之處。于是,趙逸英知道了,那是瓶葡萄酒,已經喝空了。

微微皺了眉,在屋里漾蕩著葡萄美酒的香味,等他稍稍適應了黑暗之後,他才發現他所在的廚房里,起碼有五支喝空了的玻璃瓶。

目光掃了一掃,趙逸英大跨步地往客廳走去。

刺目的光線,讓趙逸英微微眯起了眼。前方的壁上,掛著一幅巨大的畫像。

他自己從一旁緊緊摟著冷總裁,在一顆湖畔的大石旁合影。

他,就只是靜靜看著,很久很久,思緒翻涌。

冷總裁笑得有些稚氣,不過卻溢滿著濃濃的幸福。自己的眼簾半垂、嘴邊含笑,

目光所及的是愛人有些淘氣的眼楮。

勉強把目光移開,便見到臥室的門只有半閉著。

仿佛游魂一般地走了近,就著月光,他見到了俯臥其上的冷總裁。

連衣服都還沒換,只扯開了領帶丟在一旁的地板。床頭櫃上還有一瓶開了封、卻沒喝完的酒,被主人隨意遺棄著,跟其他的空酒瓶一起。

趙逸英緩緩走了向前,一腳跪在了床邊,傾身去瞧冷總裁的臉。

淚痕猶干,面容枯槁。這哪是那幅畫里的、那個快樂而秀麗的大男孩。

「逸……」難受的申吟,惱人的夢囈,一晚又一晚地折磨著。

「看看我……看看我……是我……是我……」冷總裁低聲喊著。

從來沒有,從來沒有一個男人的眼淚如此令他心痛。

趙逸英緩緩拭去了他滑落的淚水,干了又濕……濕了又干……

先用單手擦著……接著就用到了雙手。

抹不掉……抹不掉……為什麼他的眼淚就是掉個不停……

不要哭了……不要哭了……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緊緊摟住了那床上人兒的頸項。

他用自己的胸膛,承接他傷痛絕望的淚水。

「天啊……天啊……我做了什麼……誰告訴我,我到底對你做了什麼……」

懷里的人,緩緩掀開了眼簾,一滴晶瑩的淚珠無聲無息地墜落。

「你沒有做什麼……你只要想起我……」

臉頰緊貼的胸膛,微微顫了一下。

趙逸英小心翼翼地把那秀麗的容顏捧到自己的眼前。

誰來告訴他,那心酸……

冷總裁靜靜看著他,清澈的淚光里,只有他的倒影。

多麼傻的一個人……

靜靜看著,那眼里乞求著的思慕……

他低下了頭,輕輕觸及了他溫潤的雙唇。

一聲嘆息……一聲嗚咽……

輕輕吻著,滿心的憐惜。

然後,一雙修長的手臂環上自己的頸項。把自己緊緊地拉了近,一邊喘息著、一邊咬嚙著。

承受不住重量,雙雙倒下了那往日曾經恩愛繾綣的鴛鴦枕。

熾熱的氣息交換著,藉著體溫傳遞彼此折蘑入骨的相思以及愛戀。

直到,重重的一聲喘息,冷總裁無力地推拒著。

趙逸英停下了掠奪。盡避兩人都已經快被自己的體溫給焚盡了最後一絲理智。

「不要踫我……不要踫我……」冷總裁一邊掉著眼淚,一邊試圖拉攏著自己被撕毀的上衣,卻只是憑添無助。

趙逸英離開了冷總裁身上,靜靜坐到一旁,不發一語地望著。

冷總裁轉過了身,抽搐著肩膀、歇斯底里地哭了起來。

幾個月的孤獨,幾個月的無奈,幾個月的苦苦相思……在這一刻,他哭了,盡情地哭了。

哭得肝腸寸斷,哭得聲嘶力竭,他就像是要哭盡自己身子里殘余的最後一絲力氣。

趙逸英輕輕地從背後擁著他。

「別踫我……」嘶啞的聲音,低微的哭喊,不過趙逸英還是听見了。

「沒關系的……沒關系了……」

「只有逸英可以踫我……」哽咽著、呼喚著,唯一的名字。

「我知道……」親吻著他的頭發。

「你還不是逸英……不要踫我……我不要被這樣的你所擁抱……」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別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