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歸我心(冷總栽與趙大牌) 第二十三章

書名︰依歸我心(冷總栽與趙大牌)|作者︰小林子|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他已經不曉得,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救自己出火場的是賽德,不顧自己請求、把自己接回家靜養的是母親。

必于火災的後續發展,母親不讓自己看電視、也不讓自己讀報紙。

黛雅小姐為自己帶來口訊,告訴自己從火場里搜到的尸體幾乎已經是完全的碳化。DNA的比對正在進行著,而警方只能從當晚趙逸英頭盔中的血跡取得比對的樣本。

他為什麼負傷演出?他為什麼會在火場之中?這把火究竟是誰點燃的?他為什麼逃不出來?他為什麼一直不見自己?如果沒死他為什麼一直都不出面!?

第一次,他在火災之後哭了。然而,與其說是哭,卻比較像是嚎叫。就在黛雅小姐的面前。他不曉得他受傷了,也不曉得他曾經兩次住院。他不曉得就在他看到自己訂婚消息的那一天讓賽德在雨中追他追了一個小時。他一直以為趙逸英的愛已經消失了,隱沒在光鮮亮麗的外表下,讓鎂光燈蒸發得無影無蹤。他一直以為……他會等他,他能等他……他一直以為,因為趙逸英總是寬容地對待他,所以他就不會在乎、他就不會忌妒、他就不會受傷……就在病榻上,冷總裁抓著被褥哭得聲嘶力竭。他與他度過許許多多的難關,但是,到了最後,他死在自己的手里!

這一晚,冷總裁哀傷的聲音籠罩著整個大宅,他失去了愛人。華美的、有如城堡的房子有如被惡夢所籠罩。

這一晚,冷總裁的母親無法入眠。她顫抖著手,拿著自己與兒子的照片,就是不斷顫抖著。他的丈夫,自從听聞了兒子的傷終于回來了,然而他只是靜靜陪著她。

「說話!不要只是看著我,你有話就說!」麗娜用著全身的力氣吼著。

「你已經失去了兩個孩子,麗娜。」丈夫沉重地說著。「米蘭那里已經確定尸體是莫第葛蘭尼了。」

「費比爾斯曉得了嗎?」麗娜顫著聲音問著。

「我不忍心告訴他。」丈夫低聲說著。「他哀傷得讓我害怕,我的兒子可能死在今晚。」

「不會的,不會的!鳳凰浴火而重生,等他重新站起來後,全世界沒有一個人會是他的對手。」

「可他也不會愛任何一個人,包括你,麗娜。」

「我們不需要愛,只需要野心以及力量。」

「他將孤獨到老。」

「黛雅會陪伴著他,他會有個美滿的家庭。」

「真是可悲,麗娜。你擁有一切,可是你到死還是不曾懂得愛。」

「你們說吧、責備吧,我將無動于衷,因為我曉得我是對的。看著吧,十年、二十年,當他領著自己的孩子出席宴會時,他會忘了誰是趙逸英。只要我自己曉得我是對的,這就夠了。是啊,夠了,我所有一切的願望以及放不下的事情都已經達成了。是啊,夠了,我死而無憾了……」

麗娜˙法利納的葬禮十分隆重,由繼承人帶領著所有的血親送著麗娜最後一程。道司˙法利納也在受邀之列,然而他只送了黑色的玫瑰。以著貨車運來的黑色玫瑰,可怕得像是干枯的血。隨著黑玫瑰的到來,道司送來了趙逸英葬禮的邀請函。

「多麼可怕的男人,我幾乎要昏過去了。」一位女士低聲說著。「我早听說他的事情了,他是我們家族的恥辱。」

「他與那個莫第葛蘭尼都是。」另外一個女士說著。「他的葬禮肯定沒有人會出席。」

等到麗娜的葬禮結束後,第二天法利納總裁就恢復了辦公。

當秘書問起有關趙逸英葬禮的事情時,他們的法利納總裁只要他們送去鮮紅的玫瑰。因為邀請函上的被邀請人寫著的是,費比爾斯˙法利納之外的任何人。

當鮮紅的玫瑰連同一張卡片被退回時,法利納總裁在秘書的阻止下還是拆看了卡片。

‘你以為自己有資格送他紅玫瑰?’法利納總裁笑了,指示將花送走後,繼續投入了他的工作。

葬禮過後一個禮拜,他接受了黛雅小姐的暗示,跟她求婚了。

啊,多麼多的請示、多麼多的會議,他一件一件地完成,然後發現自己接下來一個月的行程都排滿了。他只要工作就好,日以繼夜地工作,腦袋里滿滿的都是工作,就不會想起其它的事情了。

結婚?是個好主意,與黛雅小姐結婚是費比爾斯˙法利納的義務,既然冷軒智已經死了,與黛雅小姐結婚又有什麼關系?

只是……他越來越厭惡這個城市了……從大樓往下看,意大利的大樓群讓他幾乎窒息。

他渴望著狹小的巷道,貧窮但是充滿了朝氣的平民,他對昂貴的西裝沒有興趣,看著桌上的寶石樹,他只想聞聞真正的花香。

棒天,他漫步在貧民區的街道,幾個孩子轉著收音機,听著廣播節目,快樂地彷佛擁有了全世界。

‘……既然是情人節,這個問題是一定要問的吧?你的情人是什麼樣子?我東方的貴賓?’‘……他有著一頭烏黑的發,一對總像是在瞪人的眼楮……呵……但是我真的好喜歡。他喜歡在晚上叫我起床替他泡牛女乃,然後又偷偷在我背後盯著我看……’法利納總裁停下了腳步。

‘他喜歡賴在沙發上不回房去睡,總是要我抱他回去,就像是長不大的孩子。他假日的時候,喜歡窩在家里的床上,故意地賴床……他喜歡靜靜抱著我,好久好久,等到我想吻他的時候,又故意地逃走、吊我的胃口……他常常為了一點芝麻綠豆大的小事生氣,生氣的時候好象火山一樣,就連我也不太敢靠近、只能陪著笑臉,等到和好的時候又像貓咪一樣地賴在我身上,逼我一定要原諒他……他……’為什麼呢?為什麼到了最後,逸英的聲音……彷佛有著濃濃的哀傷……‘……為什麼不說話,我東方的貴賓?’‘我不曉得,我不想再說了……’‘為什麼在這個情人節的夜晚,你卻應邀上我們的節目?你的情人呢?逸英?’主持人的聲音很溫和。

‘我不想再說了……’‘為什麼你的情人不在你身邊,我東方的貴賓?’‘我不想再說了……’‘你仍然擁有著你的情人嗎,我東方的貴賓?’‘我不想再說了,我很抱歉。’這是什麼時候錄的音呢?為什麼自己不曉得?法利納總裁站在收音機旁,發著呆。幾個孩子遠遠避了開去,膽怯地看著法利納總裁。

听說,他還出了攝影集?對了,他還有三天的秀,自己呢……自己都沒有注意過!

法利納總裁招了出租車,一路直奔公司。回到自己辦公室前,他塞了滿滿一把的紙鈔要一個打字員把他要的東西帶來給他。

秘書遠遠見到了總裁,總算放下了心。然而還沒接近總裁之前,他們的總裁已經將自己鎖在了總裁室。

「總裁?」秘書試探性地敲著門,可是沒有人回答。

總裁來到了網絡,搜尋著有關于米蘭藝術節的消息。幾個網站都在追思著逝去的黑騎士,黑夜里,黑騎士取下頭盔、凝視著公主的畫面已經成了永遠的嘆息。

總裁觸模著計算機屏幕,從喉底發出了渴慕的低聲吶喊。

打字員送來了他想要的東西,秘書趁著總裁開門後,也一起進了來,提醒下午的行程。

「出去。」總裁只是冷冷說著,接著就打開了包裝封模。

倚著橋、看著天空的趙逸英,是攝影集的封面。他為什麼看起來是這麼憔悴總裁捂著嘴。

趙逸英的神情是憂郁的,是不快樂的,這是幾乎從沒出現在他面前過的趙逸英。趙逸英走過了河流、走過了森林,都是獨自一個人……計算機的屏幕出現了最初三天的服裝秀,簡直是趙逸英的個人秀了。趙逸英的眼神直視著鏡頭,鏡頭也追逐著趙逸英的身影。然而,第二天的秀場中,他見到了趙逸英第一次把眼楮移開了鏡頭。令人難堪的笑聲!他听到了!冷總裁大口呼吸著,看著趙逸英昂揚著頭、挺著腰獨自在台上接受著羞辱,台下嘲笑的眼神像是針般刺著冷總裁的心。他把趙逸英一個人留下來,獨自承受著輿論的壓力,然後,自己躲回家里,讓母親保護著!

第三天的秀場,領先出場的趙逸英飾演的是將軍,凜冽的眼神銳利地像是刀一般,直視著鏡頭,眾人為之屏息。第二天的難堪已然淡去,觀眾收起了看好戲的表情,凝神矚目著。

即使他只有自己一人,他還是戰勝了。只是到了最後,是自己……是自己一步步地,逼死了他。

「啊……」冷總裁低聲哀嚎著。他早該曉得,他早該曉得趙逸英需要他,他早該听到了趙逸英的求救訊號,他早該明了!因為,他是他的夫,他也是他的夫,他們是走過了十年的伴侶。他放手讓他做想做的事情,帶著微笑靜靜接受著痛楚,然而,自己卻當這一切是理所當然的!

冷總裁拉開了抽屜,從里頭取出了一把自衛手槍,抵著自己的太陽穴,看著雜志上的照片扣下了扳機。

叩。

空擊,槍彈並沒有發射。

冷總裁再度扣下了扳機。

叩。

叩叩叩叩叩!

一連六發都是空擊,冷總裁氣得一把將槍枝扔在桌上,然而此時手槍卻是砰地一聲把寶石樹擊得粉碎!

冷總裁又撿起了槍,對著自己的頭狂按了幾十下扳機,但是都是空擊!

之前的巨響引來了警衛以及職員,每個人都在努力地想撞開鎖起的門。兩個人沖去打著中央安全室的電話。

砰!

第二聲巨響又響了起,幾個女職員嚇得眼淚一直掉。

冷總裁把槍又扔到了桌上,這次的子彈打碎了酒吧上滿滿的酒瓶,卻還是打不進他自己的頭里!

冷總裁狂吼了一聲,拾起了槍枝又是往自己太陽穴上猛扣著扳機!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等到把槍扔到門上時,子彈又發射了,不過卻是打中了他身旁的計算機,他自己卻依舊是毫發無傷!

冷總裁咬破了唇,大步上前要再去撿槍,但是此時大門已經開啟,五個警衛以及三個男職員一擁而上把總裁撲了倒,死命鉗制住!

「把槍給我!傍我!」冷總裁狂吼著,一邊伸著手想要把就在手邊的槍拿過來。

一個女職員戰戰兢兢地想把槍拿走,然而,手里一抖,一枚子彈發射了,射穿了落地的玻璃窗!

整片玻璃窗粉碎了,像是夜空的繁星一樣從高空紛紛落在了大樓前的廣場。

路上經過的駕駛人好奇地仰頭望著高聳入雲的大樓。

「把槍給我!傍我!」冷總裁狂喊著,聲音嘶啞而令人害怕,一旁的秘書嚇得面無血色。

在一團混亂之中,一個職員拿著一封信,戰戰兢兢地站在總裁室外、秘書辦公室的角落。「請問……」

想來也沒人有空理他,一個女職員蹲在地上哭,一個男職員被打得鼻青臉腫,這個職員拿著信,站在原地,也是既害怕又無助。

「請問……是總裁的信……限時的急件。」

「把信給我,你趕快離開,這里太危險了。」秘書小姐也許算是最冷靜的一個人了,她接過了信,放走了那個小職員。

冷總裁已經被制服了,幾個職員小心翼翼地把槍收了起來。冷總裁在地上喘著氣,然而,沒有人敢放開他。

秘書看了他們一眼後,卻因為看到了信封上的收件人姓名而急急忙忙地拆了信。署名給冷軒智的信封里,有著一張簽好字、蓋好印章的離婚申請函。附著的卡片上,只寫了一行字。

‘我想你會需要它,珍重。還有,祝你幸福。知名不具。’秘書一遍又一遍地看著、檢查著,一邊還捏著自己的臉。

直到確認這是真的,她含著眼淚、跪在地上把信遞到了冷總裁面前。

冷總裁看著申請函上的簽名,狂暴的表情奇跡似地平靜了下來。

在秘書的示意下,警衛以及職員放開了冷總裁。

「總裁,是趙先生!」秘書喜極而泣。

冷總裁拿著這個信封,緩緩站了起來。一遍又一遍地牘著,一遍又一遍。

他吻著上頭的簽名,吻著上頭的字跡,直到墨水因為眼淚而暈了開,他還是一遍又一遍地吻著。

「喔,天啊……天啊……」冷總裁喃喃說著。「天啊……」

「是神的榮耀,是神的寬恕。」秘書抓著自己的胸口,歌誦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