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下課，凌瑞依舊準時出現，吳思已經見怪不怪了。
他們還是去了對面的餐廳，東拉西扯地聊著。
凌瑞博學，說話又風趣，听他講述國外的事也是一種享受，逗得吳思偶爾也會忍不住笑了出來。
他對待女士非常紳士又細心，對一般女人來說會是個不可多得的好情人，跟他在一起讓人如沐春風，非常舒服。
只是她心里明白這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也不可能有無緣無故對自己好的人。
如果在以前，她或許會很快被凌瑞吸引，然後對他有更多的憧憬，可是之前蘇采吞吞吐吐的態度顯然對凌瑞的印象不好，加上她又已經嫁給了沈墨，是有夫之婦，在很多方面有所約束，因而也不敢太靠近。
既然趕不走他，吳思索性不動聲色地等著看他想要做什麼。
而因為跟凌瑞踫面，她這段日子回家都晚了些。
「媽咪最近都不去接小齊放學。」沈小齊臨睡前，抓著吳思小臉皺成一團，很不高興。
她笑了笑，揉揉他的頭解釋道︰「媽咪去學煮東西了，以後跟爹地一樣厲害，你說好不好？」
「爹地會就行，你為什麼要去學？」他歪著腦袋，不解地問道。
吳思一楞，「以後爹地不在家，媽咪也能煮給你吃呀，不好嗎？」
「爹地很少不在家的，經常回來陪媽咪睡。」沈小齊嘟著小嘴，眨巴著眼，「就算他不回來，媽咪也會去找爹地。」
她暈，難不成還盯人戰術，沈墨去哪，未來的自己就去哪？
吳思繼續循循誘導，「那以後爹地不在家，媽咪就在家里陪你怎麼樣？」
「不好，」沈小齊想也不想就答道︰「我還有小熊，爹地沒有媽咪會睡不著。」
吳思繼續暈，「這些事是誰告訴小齊的？」
沈小齊咬著手指，小小聲說︰「這是男子漢的秘密，爹地說了不能告訴別人是他說的。」
吳思好笑，「嗯，小齊真乖，守著小秘密沒跟別人說。」
沈小齊驕傲地仰著臉，笑得樂呵呵。
這天沈墨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吳思盯著他笑，奇怪道︰「怎麼了？」
她搖頭，「沒事。」就是小齊太可愛了，讓她一想起就忍不住咧開嘴。
等晚上睡覺前，沈小齊抱著小熊乖乖地回房間，沈墨卻拉著吳思去了兩人的臥室。
她疑惑，「今晚不跟小齊睡了？」
「嗯，他更喜歡一個人睡。」沈墨摟著她的肩膀，湊過去沉聲答道。
她納悶，如果小齊喜歡自己睡，之前怎麼嚷嚷著要跟他們一塊睡？小孩子的心思也變得太快了吧？
罷抬起頭要問，這才發現兩人靠得很近，她後背貼著房門，沈墨站在跟前，望著她慢慢低下頭來。
吳思腦袋一片空白，茫然地看著他背對著燈光，慢慢地吻上了她，涼涼的唇瓣溫柔地摩挲著，像是在安撫著她，生怕驚嚇到她。
當然，她已經被驚嚇住了。
有力的手臂圍著她的腰，舌尖打開毫無防備的貝齒勾起她的小舌一同共舞，她不知該做什麼反應，只是有點茫然有點期待，心跳加速，屏著呼吸不知如何回應。
許久後，等她覺得肺里的空氣要耗盡了，雙腳軟軟地站立不穩，他才抬起臉盯著她笑開了。
吳思不好意思，額頭抵在他胸前好一會才平復了急促的呼吸。
之前沈墨總是不疾不徐的，似乎想要她慢慢想起來，雖然平日比較親密，但是也不會沒經過她的同意就突然這樣。
她眨眨眼，抬起頭低聲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今天的他，在她看來太過反常了。
沈墨側過頭，悶聲道︰「沒什麼……思思，嚇到你了？」
「也不是。」吳思扭捏了，這個雖然不是初吻卻是他們第一次的親密接觸，現在對著他總有點不自然。
「那我們上床吧。」沈墨拉著她往床邊走，嚇得她往後一退。
「這個……會不會太快了？」她遲疑不決，雖然兩人是夫妻，沈墨的身材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她對他也有好感，不過這樣會不會進展得太快了？
他笑了，「想哪里去了，我們不去床上睡，難道就這樣站著到天亮？」
吳思飛快地瞅了他一眼，見沈墨一臉坦然才後知後覺地明白自己想多了，于是立刻飛撲上床裹著被子一滾，悶悶地說︰「不早了，那我們睡吧。」
她蒙著半張臉，露出一對眼楮骨碌碌亂轉，見沈墨月兌了睡袍露出精壯的胸膛，楞了，「你怎麼月兌衣服了……」
沈墨笑道︰「其實我喜歡果睡，只是你剛回來應該不太習慣，才一直穿著睡衣。」
吳思窘了，那應該讓她繼續適應下去啊，怎麼突然就月兌了？
看她盯著自己一動也不動，沈墨的手放在褲頭上好半天才放開，「還是留著褲子好了，你往內睡一點，小心別掉床下了。」
「哦，知道了。」吳思抓著被子蒙住眼，她剛才居然盯著他眼楮都不眨一下，他肯定以為自己是了。
不過話說回來，沈墨平時穿著衣服看起來有點瘦，月兌掉之後卻很有看頭，以後就算不做設計師，做男模也是很有前途。
這晚烹飪班下課後，終于不見凌瑞的身影，吳思暗地里松了口氣。
見過幾次面，她旁敲側擊都沒能從他口中套出什麼來，這人守口如瓶，根本不知找她究竟有什麼目的，不過既然凌瑞放棄了，她也懶得再繼續去探究。
反而是烹飪班幾個比較好的同學，沒看到常出現那位養眼的英俊男士，面上明顯的失望讓吳思有點哭笑不得。，
只是凌瑞沒來，她卻發現門口竟停著一輛熟悉的車子。
身邊有位烹飪班同學突然兩眼發亮，揪著吳思小聲嘀咕，「這車子……不會是最近那位有名的服裝設計師沈墨的吧？」
吳思窘了，光看這輛跟街上其他車沒什麼不同的車子，這人是怎麼火眼金楮認出來的？
瞧出她的疑惑，那同學興奮道︰「我家老公有件西裝就是他設計的，費了多少勁才買回來。看看那車牌號碼，我閉上眼都能認出來！」
閉上眼怎麼看出來？
吳思嘴角一抽，得了，又是一個狂熱粉絲。
沒想到沈墨的魅力居然從青春美少女到家庭少婦都不放過。
「思思。」沈墨後背靠著車子，看見她，微微笑開了。
可能夜色朦朧又或是燈光的關系，讓他看起來如夢似幻，比平日更俊美，笑容越發溫柔。
吳思低著頭，覺得自己的臉頰很不爭氣地熱了。
旁邊那位同學來回看著兩人，激動得幾乎要尖叫，上前要了簽名又硬是拍了一張照這才心滿意足地離開，把空間留給他們。
只是看到她臨走時的目光，顯然明晚吳思又得被盤問一番了。
「你今晚怎麼來了？」吳思坐進車子，還是有點不好意思地低聲問道。
「剛好在附近見一位客戶，看時間差不多就一並來接你了。」他啟動車子，一面看著前方，一面簡略地答道。
「哦。」她沒問他見什麼客戶，也不關心是男是女，畢竟夫妻之間最重要的還是信任兩個字。
開到半路，卻看見一個熟悉的人站在路邊，是一身OL裝扮的薛敏。
沈墨把車子停在邊上，關切地問道︰「怎麼了，不是先開車回去的？」
吳思這才看見薛敏身後的小車，以及她的滿面愁苦。
「車子突然開不動，打電話叫拖車來了，只是等了一陣沒見到計程車。」薛敏朝她點點頭當作打招呼，又道︰「我還說沈先生怎麼匆匆忙忙地走，原來去接吳小姐。」
吳思看著路邊壞掉的幾個路燈，遲疑道︰「沈墨，要不我們送薛小姐一程？這段路比較暗，搭計程車也不容易，天黑了她一個人也不安全。」
「那真是太多謝吳小姐了。」薛敏吁了口氣，沈墨沉默地開門讓她坐到後座。
「吳小姐，這是什麼？」薛敏看到她旁邊的保鮮盒，好奇地問道︰「聞起來很香，讓我I肚子的饞蟲都被勾起來了。」
這樣的話算得上是恭維，只是薛敏說得很自然，不像是刻意而為，讓吳思听起來很舒服，她笑道︰「去烹飪班學的一道菜，正打算回去給沈墨和小齊嘗嘗。」
「這是紅燒豬蹄？」等她打開飯盒，薛敏驚嘆道︰「這道菜很難做，聞起來那麼香，味道一定不錯。」
既然飯盒都打開了，不讓人吃好像不太好，吳思便開口道︰「那薛小姐先嘗一嘗？」
薛敏推托了一下，還是拿了一塊，吃得很優雅，就像在西餐廳一樣，吃完用紙巾擦了嘴，還一臉意猶未盡，
「吳小姐的廚藝真好，沈先生不讓她下廚實在太浪費了。」
吳思一听，高興地咧嘴笑了。
「我擅長的就幾道菜，哪天吳小姐和沈先生到我那坐坐，給我一個下廚的機會？」薛敏微笑著對吳思說︰
「家里只有我和琪琪，量不好抓，菜太多總吃不完，也不敢放手去做了。」
吳思連忙點頭，「薛小姐太客氣了，下次一定去嘗嘗你的手藝。」
送薛敏到了家門口，吳思朝她揮揮手，低頭卻見車上落下了一張>4紙，楞了一下才想到是薛敏忘記帶走的。
正要開口叫沈墨停車，窗外路燈的光亮一閃而過，落在紙上，吳思又是一愣，沒有再開口，反而把紙小心地放入手袋里。
如果剛才沒看錯的話，一瞬間她似乎看到落款上是「凌瑞」兩個字。
回家後，跟沈小齊玩了一會，趁沈墨進廚房的時候，吳思拿著手袋進了廁所鎖上門，就著明亮的燈光，她終于看清了這是一份合約附件。
這是沈墨授權凌瑞有生產並獨家銷售他旗下服裝的協議書，里面的條款她看得不是很明白，只是她看得出來這對于沈墨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首先是凌瑞剛回國，即便家庭和在國外的人脈多，有實力，短時間要在國內具有影響力是不可能的，擁有獨家銷售權對沈墨剛剛提升知名度的品牌有莫大的影響，等于是沈墨反過來貼錢給凌瑞做宣傳。
其次，凌瑞上次說要開一間小鮑司，確實最近並沒有哪個服裝大公司成立，自從有了位服裝界的丈夫，吳思看新聞或報紙的財經版都會稍微留意這方面的消息。這等于說，凌瑞的公司並沒有足夠的規模和實力來生產，如果成品不夠好，對于沈墨的服裝事業也是打擊。
最後，在時裝秀前簽了這麼一間沒有實力的小鮑司，弊病太多容易引起反效果，這對于即將開始的時裝秀，又是一次沉重的打擊。
她想來想去，都不明白沈墨為什麼會做出這樣不明智的決定，她甚至覺得薛敏是有意留下這張合約附加的協議書好讓她知道這樁生意。
反過來說，這次不合理的生意其實跟她也有關系？
想起最近凌瑞三番四次的來找她，吳思咬著唇有點憤怒，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的目標原來在這里？
沈墨是有了什麼把柄，還是凌瑞用她以前的什麼事來威脅他？
吳思暗暗想著，這件事她非要弄個明白才行。
小小的敲門聲響起，沈小齊軟軟的聲音在門外叫道︰「媽咪，準備開飯了，你在里面半個鐘頭啦，鴕鳥蛋都要出來了……」
吳思迅速收拾了面上的凝重表情，笑咪咪地開門，刮了刮沈小齊的小鼻子，「來，我們去吃飯。還有，什麼鴕鳥蛋的？」
沈小齊粉女敕的小臉繃著，非常嚴肅地說道︰「媽咪，鴕鳥蛋是世上最大的蛋，生鴕鳥蛋就要很長很長的時間。」
他一邊說兩只小手還拚命往外伸，來表示非常長的時間。
吳思大窘，這孩子不就拐彎抹角地說她在洗手間蹲太久了？
晚飯和樂融融，沈小齊對于吳思做的紅燒豬蹄給了相當高的評價，連吃了不少，不但是整張臉，連衣服和褲子都沾上了醬汁。
等沈墨帶他去浴室刷洗的時候，吳思猶豫了一會，在陽台上撥了一個電話，「凌學長，我明天晚上想見你。」
凌瑞似乎一點都不奇怪她會找他，爽快地應道︰「好，還是原來的時間嗎？」
「不，提早一個小時。」既然沈墨不想讓她知道，她也裝作不知情，免得烹飪班結束後兩人遇上，情況更為尷尬。
「好，我知道了。」
幣上電話，她長長地嘆了口氣，轉身回到臥室。
浴室里，還能听到沈小齊歡快的叫嚷聲以及沈墨很是頭疼的制止聲。
吳思笑了笑，可以想象得出沈墨現在變成落湯雞，非常無奈地刷著沈小齊這小花貓。
這樣開心的日子，她不想有任何改變，她希望她能夠護住這個家，不讓任何人有機會破壞。
翌日吳思以不舒服為由，提早一個小時離開烹飪班，在身邊同學關切的目光下，慢慢走了出去。
晚上的夜風有點涼，她拉了拉領口，抬起頭，不期然地望見了凌瑞，他依舊微笑著迎了上來。
她想不明白，凌瑞為什麼能這樣坦蕩呢？
之後兩人在餐廳一個安靜的角落坐下，點了兩杯飲料，沉默著沒有人主動開口。
許久，吳思低著頭直接問道︰「听說凌學長的公司跟沈墨合作了？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從來沒跟我提起？」
凌瑞笑了笑，「當初還沒談成也就沒說了，小思這是不高興了？」
吳思扯扯嘴角，「怎麼會？難得你們能夠合作也是好事一件。只是我不明白，你怎麼偏偏挑時裝秀開始前夕來簽約？」
「生意的事向來擔心夜長夢多，就先簽下來了。」凌瑞看著她，輕輕問道︰「怎麼突然想要問這事？」
「嗯，就是不明白。」吳思抬起頭，面上沒了笑容，「不明白沈墨怎麼突然做這樣的傻事，或許你可以跟我解釋一下？」
凌瑞看她惱了，不太在意地道︰「生意上的事，小思向來不太懂。沈先生做出這樣的決定，你看起來他是吃虧了，可天知道吃虧的究竟是誰。」
「反正，賠本的生意凌學長肯定不會做。」她撇撇嘴，哪個商人不做沒錢賺的生意？
凌瑞目光一閃，面上有點受傷的神色，「原來在你心里我是這樣的人？」
她皺起眉頭，好一會才轉開臉說︰「凌學長，我之前摔到了忘掉了很多事，你能跟我說說嗎？」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好了，何必要去探究？」凌瑞說了等于沒說。
吳思不信不能讓他知難而退，「蘇采稍微跟我說了一些，那年分開後你就出國了，不是嗎？」她盯著桌面，臉上浮現出一點憂傷，「這會你回國了，又想來攪亂我現在平靜的生活嗎？」
凌瑞抿著唇，臉上有點懷念的神色，想起了當年那個活潑可愛的女孩子時刻跟在身邊，那雙動人的眼楮總是追尋著他，流露出無私的信任和愛戀。
這樣不索求回報，完全為他著想的感情，年輕的他曾不屑一顧，只是離開了吳思去到異國，甚至是回國後，他不止一次曾回想起來。
或許是人長大了，又或是身邊的人隨著年齡增長越發現實，那些來來去去的女人不是圖他的財，就是看上他的樣子有資格帶出去當作花瓶溜達……
想到這里，凌瑞看向吳思的眼神越發柔和。
當然，讓她暗地里起了無數的雞皮疙瘩。
「小思，我承認一回國就來找你是帶著一點小小的私心，可是更多的是想要看看你現在生活得好不好，有沒有一個真的疼你的人在身邊……」
說到動情處，他的掌心還覆上了她的手背輕輕摩挲。
吳思面上一僵，不動聲色地抽回了手，「如果凌學長覺得抱歉，那就不要擅自介入我的生活。跟沈墨這筆生意，我希望能一筆勾銷。」
「小思，你真要這樣狠心，跟我斷絕來往？」凌瑞有點激動，傾身又抓住了她的手臂。
「凌學長，我是已經不記得了，難道你也忘記了當年的事？」吳思用力抽回手，把問題又丟了回去。
丙然，凌瑞面色有點不好看，半天沒有說話。
「……這是雙方的事，單方面中止需要付違約金。」他收拾了凌亂的心情，皺眉說道。
「這不必你擔心，沈墨那里我會跟他說。你們雙方同時解約，違約金的事根本不存在。」
吳思琢磨著，薛敏既然留下協議書給她看，自然表示這筆生意是還沒完全談成，不然就算有她出馬也不可能中止掉。
顯然是她猜中了，凌瑞確實還有不少細節沒能跟沈墨達到共識，所以遲遲沒有把合約修改完，簽約也還早。
只是要到口的鴨子就這樣飛了，凌瑞也不甘心。
「小思，難道這件事就沒有回轉的地步？」
她挑挑眉，「凌學長當初要跟我分開，不是也沒有任何回轉的地方嗎？」
凌瑞確實理虧，一時之間居然找不到反駁的字句。
吳思招手讓服務生埋單，爽快地替兩人的料都付了錢，凌瑞拿出皮夾就要阻止她，卻被她擋住了。
「這一回讓我請凌學長，我希望你能說到做到，以後請不要再來打擾我好嗎？謝謝。」
說完，她拿起手提包，相當愉快地走出了餐廳。
她老早就想這樣做了，凌瑞天天一副好情人的樣子，不但體貼入微還細心妥帖，選位置、點餐、配酒的種類以及最後付錢都一手包辦，還十分理所當然。
可她又不是沒錢，而且就算要花，她也只想花沈墨的錢。
之前憋著的一肚子氣終于吁了出來，她的腳步不由歡快了不少。
看時間還早，生怕凌瑞反應過來又跟著來糾纏，吳思招手叫了計程車，坐上去後立刻給沈墨打了電話。
「我現在就回去，你不用過來接了。」
沈墨在那邊沉默了一會，答道︰「好，路上小心點。」
「嗯，我知道。」掛上電話，她輕快地微笑著，引得前座的司機頻頻回頭。
回家後吳思把沈墨推出廚房，拽過圍裙綁在腰上，笑咪咪地道︰「今晚我掌廚，你在外邊陪小齊。很快，四十分鐘之內一定搞定。」
沈墨站在廚房外，有點擔心，「你一個人真的可以嗎？要不，我在旁邊打下手？」
「別，到時候你肯定看不下去要搶著動手了。」她一手拿著鍋鏟一手叉腰道︰「乖乖跟小齊去看電視，別打擾我，OK？」
待沈小齊把不情願的沈墨拖走了，吳思關上廚房的門，手忙腳亂地開始做飯了。
將近一個小時後，直嚷著肚子餓的沈小齊爬上餐桌前的椅子，瞪圓了大眼楮指著前面一道黑乎乎的菜問道︰
「媽咪，這個是什麼？怎麼跟我的頭發一樣顏色？」
吳思模模鼻子，尷尬地道︰「這是黃瓜，媽咪煮太久就成這樣了……雖然樣子不好看，不過味道還可以。」可是她不敢給沈小齊吃，免得待會拉肚子就麻煩了。
沈墨試了一塊，點頭做出了肯定的態度。
吳思心花怒放，沈小齊又指著另外一盤黑乎乎的菜，疑惑道︰「媽咪，你煮了很多黃瓜嗎？」
吳思額頭冒汗，「這是馬鈴薯，媽咪也是煮太久了……平時媽咪做菜水準很高的，就是今晚有點緊張，畢竟是第一次下廚……」
五菜一湯，基本上是清一色的黑。
吳思看沈墨面不改色地吃著，遲疑道︰「要不我去蒸點河蝦下飯？」
這些黑乎乎的東西，她自己都有點不敢吃。
幸好，她最擅長煮的紅燒豬蹄很成功，味道甚至比之前更好了。
沈小齊兩只小手抓著豬蹄吃得不亦樂乎，其他的菜大多是進了沈墨的肚子。
等沈小齊回房間睡覺後，吳思拿著一瓶腸胃藥小心翼翼地問︰「沈墨，你有感覺到肚子疼嗎？」
「沒有，你想太多了。」沈墨好笑，確實納悶她究竟是怎樣把東西全都弄成黑乎乎的。
「真的？你千萬別逞強，最近還有時裝秀，萬一怎麼了，到時候你那些助理非剝了我的皮不可。」實在是對自己的廚藝不怎麼放心，她把藥瓶放在床頭櫃上以備不時之需。
接著她手腳並用地爬上床，要說的話在肚里轉了好幾圈，終于決定說出來，「沈墨，你跟凌瑞的合作可以取消嗎？」
沈墨摟著她，她的額頭抵著他的肩頭，看不到他的神情，「為什麼突然要取消？思思不喜歡我們兩個合作？」
總不能說是她看過協議書，覺得不公平才取消的吧。一來薛敏留下協議書不知是無意還是故意；二來這樣說出來，不免有傷沈墨自尊心的嫌疑。
畢竟這次合作也算是他促成的，如果說這合作不好，無疑是當面打了他一巴掌。
她百口莫辯，最後只能含糊地搬出一個理由，「我不喜歡你跟他合作，凌瑞看起來很奸……對，很奸詐。」
還以為是什麼理由，沈墨頗有點哭笑不得，「生意人都該這樣，而且凌瑞有很不錯的商業頭腦。」
她仰起頭直接跟他對視，「沈墨，你實話說是不是凌瑞威脅你，還是說了什麼讓你做出這樣的決定？」她也不隱瞞了，索性說出她無意中看到協議書的事，「這筆生意無論怎樣都對你不利，連我都看得出來。」
揉著她的黑發，沈墨笑道︰「你都想哪里去了？凌瑞沒有威脅我，這筆生意雖然有部分對我不利的地方，但整體上……」
吳思靠過去圈著他的脖子道︰「既然對你不利就不要合作了，錢都讓凌瑞賺去了，哪有這樣的好事。」
沈墨點了點她嘟著的唇，低頭吻上吳思，阻斷了她接下來想說的話。
吳思被他吻得暈頭轉向的，之後才听到沈墨低沉的說︰「……這筆生意，我是非做不可了……」
吳思郁悶，昨晚的對話硬生生被沈墨轉開了，到最後還是沒能讓他解除跟凌瑞的合作。
實在心煩，加上今天沒有烹飪課，在公司她除了打下手又或者看看以前的資料、給沈墨倒水之外，根本毫無用處，索性跟沈墨說她要去公司不遠處的百貨公司逛逛。
反正公司多一個她、少一個她，也不會有什麼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