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品芝麻官(下) 第二十章 陷入冷戰(2)

書名︰七品芝麻官(下)|作者︰千尋|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若理由是無出,她只要讓通房丫頭生下孩子,接到膝下養育就成,再不濟納幾個姨娘也能解決,為什麼會搞到和離?」問題要是出在沈習玉身上,沈家更沒有理由與她和離,搞得沸沸揚揚、壞卻名聲。

所以他開始懷疑谷小花?只是性子純良,不願道人長短?關關續問︰「我听說,谷尚書正是因為此事氣得生病,以至于病重不治。」

「對,沈家算得上忠厚世家,沈相又是與人為善的性子,因此谷尚書才舍得把女兒嫁往沈家。雖說沈習玉是獨生子,家里急需他開枝散葉,但也不至于因無法生育就與妻子和離,況恩師在朝堂里頗有勢力,他們不會連這個面子都不賣。」逼死親家的惡名有多大,要是皇帝因此怪罪于沈家,沈家得不償失。

「然後呢?」

「當初我和雲豐心急,辦好恩師喪事後便匆匆趕回泉州,沒刻意打听沈家事,也沒了解谷尚書留給谷嘉華多少身家,只听說她留下一名老管事處理京里的產業。那天听你說了那些話,我細細想過,便派人往京城一探。」

他本不想將此事說出來,萬一探出來的結果和自己所知道的一樣,豈非太傷人?這段日子谷嘉華經歷的已經夠多,他不想再添」筆,只不過關關……她是個眼里容不下沙子的,是便是、非便非,她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無法忍受曖昧不明。

必關放下心頭怒氣,她點點頭,雲青並不傻,只要不被恩情迷惑心眼,他願意查,自然就會查出蛛絲馬跡。

見關關沉默,他續道︰「如果她真有你說的那份心思,我不會容許的,家和萬事興,我還分得清楚親疏關系。」

必關松下心情,實事求是說道︰「你也不必太勉強,如果你發現自己喜歡谷嘉華,沒關系,不必理會約定,我可以理解,只要提早告訴我,別教我蒙在鼓里,我不是那種非要在一棵樹下吊……」

話未說完,她就讓他一把拉進懷里,像是懲罰似地狼狠吻住她的唇,這個吻帶著怒氣,他吻得很用力,吻得她的嘴唇腫起,吻過一回又一回、怎麼都不肯放開,直到她心跳不穩定、氣喘吁吁,方肯放手。

他也喘著,只是立場必須表明。

他咬牙道︰「不管你理不理解,這輩子,你只可以吊死在我這棵樹下,不能異心、不能改變,別想毀約,承諾是一輩子的事!」

這樣的堅定口氣,她可以解釋為——他的立場沒有改變過?他的心沒有猶豫過?他對谷嘉華沒有上輩子的感覺?

這可能嗎?上輩子分明是鶼鰈情深、繾綣纏綿的兩個人,此生就算無法成就良緣,情感上多少會有牽連吧?

搖頭,不想了、不想欺凌自己的心,關關挑起別的話題。「你帶酒菜回來,是想同我說和?」

「不是。」

「不然呢?事情忙完了,想喝兩杯犒賞自己?還是嫌棄鄭大嬸的手藝?」

「都不是,我是百忙間抽空回來的。」

「為什麼?」仰起頭,她還真猜不出其他理由。

他笑了,是那種會教人轉不開眼楮的笑容,眉彎彎眼眯眯、散發著令人無法抗拒的魅力,害她看傻、看呆、看得無法反應。

突地,他低下頭,額頭蹭著她的額,輕聲道︰「關關,生辰快樂!」

恍然大悟,今兒個是邵翠芳的生辰……她這個侵佔人家肉身的不記得,難為他牢記在心了,但他是怎麼知道的?她從沒提過呀!

他從懷里掏出一串手煉,替她戴上,鏈子是銀的,上頭打上兩個字——青關。

雲青道︰「青關、情關,你是我一生最重要的關卡,這個不必收在烏木匣子里,它不是女兒的嫁妝,是我對你的心意。」

她笑開,這有模有樣的甜言蜜語,他在愛情中迅速升級。哪一天,他成了情聖,她半點不懷疑。

他拉著她坐在自己膝上,底下的長板凳並不舒服,但能抱著關關,再不舒服的逆境都會變得舒服,與她臉貼臉、心對心,他愛上兩人融為一體的感覺。

「關關,你什麼時候嫁給我?」

「再過一陣子吧。」她推拖。

「為什麼?」他問話的表情很無辜,像吐著舌頭的紅貴賓。

「因為這陣子我們都忙,婚姻是人生大事,不可以隨便、敷衍、急就章。」

「我能揭穿你嗎?」他嘆道。

「揭穿?」她抬頭望進他的眼。

「其實理由不是忙,而是谷嘉華,不管我怎麼保證,你都無法相信,我對她沒有你想象的那份心意。」

必關一驚,他能看透人心?!也是,一個能平步青雲,無依無勢卻在地方上站穩的男子,怎能沒有幾把功夫?

「日久見人心。」關關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拿起筷子,往他碗里夾一塊豬肉。

雲青是個知情知趣的,見關關這樣,只好順從她的心意,樂呵呵地把肉給吃了。

她挪窩坐到他身旁,捧著下巴微微笑著,安靜欣賞他的吃相,等他把整塊肉都吞下後,才似笑非笑地說︰「唉,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他笑出聲,這樣也能罵人?!他服了她。

但心服嘴不服,他笑得令人無法招架,他道︰「我本是天上龍鳳,因為愛上你,紆尊降貴,自願成為豬頭。」

紆尊降貴?他升級的速度越來越快。

「別擺這種臉,在女人生氣的時候,甜言蜜語是沒多大效用的。」

胡扯,明明就很有用,瞧她臉上藏也藏不住的春意就知道。「你上回說‘活的時候要開心一點,因為我們會死很久’。」

「是啊,我說過。」那次是為著安慰成天哭喪著臉的谷小花,一枝梨花春帶雨的鏡頭看太多,近期來,她有反胃現象。

「依我說,戀愛的時候要開心一點……」

「因為會失戀很久?」關關接話。

「不對,因為我們只有一次機會,倘若錯身,我們會哀傷很久。我不喜歡哀傷,我喜歡幸福,和你一起幸福著。」

藏不住的春意化成止不了的笑意,她捧月復笑得一抖一抖的,照他這樣的速度升級下去,很快地,天底下他再找不到對手。

這個晚上,關關靠在他懷里,低聲道︰「看清楚了嗎?一個橫插進來的女子,就算她什麼都不做,也不可能不影響我們。」

何況她敢肯定,谷嘉華不會什麼都不做。

「我明白,以後會注意言行,不讓她有機會誤解。」

他說得真心誠意,關關清楚,他真的相信只要立身正,就不怕影子斜,但是啊,他終究不夠了解女人,對于愛情,女人可以憨傻、可以爭奪、可以戰斗、可以不計一切……並且,可以不管男人心里是怎麼想的。

在開幕慶結束後不久,雲青兄弟終于回到宋家祠堂。

祠堂里坐滿長輩,方雲青、方雲豐更名改姓,隨叔公焚香,祭拜祖宗牌位,從現在起,他們用回過去的姓名宋懷青、宋懷豐。

當他們將母親的牌位擺在父親身旁時,心底無限惆悵,多年過去,一步一步,他們終于走回這里,抬頭挺胸、正大光明,和那年過街老鼠似的人人喊打截然不同。

他們站得筆挺,靜靜聆听長輩教誨。

幾個人悄悄抬眼,望向懷青、懷豐,臉上帶著些許羞愧尷尬,心略帶不安。

當年他們收下好處,在方姨娘和兩兄弟被欺負時,非但沒有挺身相護,反倒落井下石,如今兩兄弟成為棟梁之材、光榮返鄉,若是他們心底還記恨那筆舊帳,在場人士沒有幾個能得到好下場。

一顆心惶然不安,仿佛有柄斧頭懸在頭頂上,他們四下打探懷青、懷豐的態度,企圖想辦法抹去過往,沒想到宋懷恩竟是第一個對懷青、懷豐低頭的,更沒料到,兩兄弟肯捐棄嫌隙,重返宋家大門,這教他們既歡愉又羞愧。

懷青、懷豐兄弟對視,嘴角笑意成形,這是娘的遺願,她想堂堂正正地重返宋家大門,他們立下的誓言終于實現,看著父親身旁的平妻位置,母親再不是小妾姨娘,兄弟倆臉上不約而同地露出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