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寶貝回憶幸福 第六章

書名︰叫我寶貝回憶幸福|作者︰|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桃園中正國際機場

機場里,各式各樣的人種在每一處走動,里頭不乏引人注目的對象,有些是穿著怪異,有些是身材吸引人,也些則是有過人容貌,有時可以看見電視理的明星與自己在同一個地方坐著站著。

常來往于機場的人群,對于這種同類,早已經失去了吸引力,不是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就是與同伴聊著這一次出國的計劃。至于第一次出國的人,忙著四顧環境與壓抑雀躍或恐懼的心情都已經來不及了,又哪來的精神將機場里來往的人群一一打量過。

然而這一天,在登機門前的位置,許多人的目光都集中于此處,兩個白色的身影被幾個看起來像似家長的人所圍繞,同樣的一身白衣,同樣讓人難以忘懷的美麗臉龐,連身長裙的女孩就像故事里的傾城美人,短發長褲的那個卻像是童話里不食人間煙火的精靈,截然不同的氣質並列在一起,叫人無法移開自己的目光。

雙胞胎總是吸引人的注意力,一對美麗無比的雙胞胎讓原本站著與同伴說話的人群,都在一旁坐了下來,靜靜欣賞兩個美人的一舉一動。

「妳到那里,妳王叔會去接機,這一段期間妳就暫時住在王叔他家,之前王叔知道妳要過去,我都還沒說什麼,他就高興地較小涓她們把客房準備好,電話那頭來可以听見那兩個頑皮的小家伙高興的尖叫聲,可見她們多喜歡妳,相信妳在那里一定可以跟家里一樣。」

季父知道女兒在遙遠的那一頭一定可以受到很好的照顧,因此對這一次的遠行並沒有太過于擔心。

「我知道,王叔他人最好了,到那邊我會打電話給你們的。」季璃笑著親親自己父母的臉頰,回身看向自己最重要的哥哥跟情人。

「小琉要想我喔!我每一個月都回來,不會離開太久。」牽住季琉的手,忍不住苞他額對額,鼻對鼻,做出小時候常玩的動作。

季琉點點頭,小璃跟他說過,只有離開一下下的時間,小璃不在的時候,有衛樵陪他,所以雖然心有點痛痛的,但是不是很難過。

「我回來的時候會帶禮物給你,我不在的時候你可別讓旁邊那個大個子隨便吃你豆腐。」

她的小琉呵!

不由地伸手抱抱他,親親他,感覺到彼此傳遞交融的體溫與氣息,甜蜜的笑容漫上臉龐。

季琉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他不曉得大個子是誰,也不知道自己身上什麼時候放了豆腐,不過小璃對他好,說的話他一定听。

「隨妳說,等妳到那邊,我一天親他一百次妳有看不見。」宋衛樵笑得賊賊的,他知道季琉根本沒懂她話里的意思。

季璃受不了的伸腳踹他,把季琉抱的緊緊的在身邊,可以想見等她不在的時候,這個混蛋會如何得寸進尺,仗著爸媽不在意,就猛抱她懷里的寶貝,她在的時候就已經為所欲為了,更何況是她離開的時候。

可惡的是小琉很喜歡他的親吻跟擁抱,前幾天她在跟衛樵說話的時候,他竟然自己走道衛樵的身邊,鑽進他懷里睡覺,差點把她給氣的頭頂冒煙,而那個身份听說是她未婚夫的混蛋,笑得跟只偷腥的貓一樣,還示威地看了她一眼。

「你們兩個,這里可是大庭廣眾之下,怎麼跟個孩子一樣。」季加夫妻兩個好氣又好笑地看兩個超過二十歲的大人,為了心目中的寶貝吵架。

「飛機下來了。」完全不曉得自己成為他們吵架內容的季琉,瞧見窗外下降的飛機,伸手拉拉季璃。「是小璃要坐的嗎?」他記得小璃的飛機是七點半的。

「不是,我要坐的已經在那里了。」指指外頭另外一假停放在停機坪上的大型客機,下頭的地勤人員正以最快的速度做檢查與行李搬送登機門已經放下接好通道,有些旅客有已經紛紛出關。

「小璃回來,是一樣的飛機?」如果是,他會努力將飛機的樣子記住,然後天天看著天空等小璃的飛機劃過。

「如果小琉喜歡,那我選同一架回來,可是不準你天天在秋千架上等,會曬昏頭的。」他在想什麼,她這個做妹妹的心里一清二楚,當然不會讓他有機會做這等傻事。

「好!」這個他記得,因為每個人總是在他耳邊說,可是他從來沒有曬昏頭過,為什麼他們要這麼說?

「小璃,該走了,妳快變成最後一個了。」季父看向登機口,提醒仍抱著季琉的季璃。

「嗯!我走了,我會記得打電話回家的。」親親季琉,在親親父母的臉龐,最後轉向一直沒有說太多話的宋衛樵,兩人目光對良久,最後心有靈犀地吻向對方的唇,深深的吻著,一點也不在乎周圍人的目光。

「幫我照顧小琉。」雖然總是說他吃小琉的豆腐,但是她其實並不那麼在意,能好好照顧小琉,讓她感到放心。

「我知道,去那里之後要好好照顧自己。」

「我會的。」

接著,兩個人也不曉得可以再說些什麼,心里的話,對方都懂,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季璃提起手邊的小背包背上,在最後幾分鐘小跑步進入登機門,季琉遠遠看著,莫名地心里煩躁了起來。

「怎麼了?」一邊的宋衛樵馬上就發現他的異常,牽起他的手輕輕問道。

「不曉得。」煩躁難得的現在秀麗的臉龐上,一雙總是淡然的眼瞳更是出現不安的神采。他真的不曉得自己怎麼了,很想很想沖過去將早已不見人影的季璃給拉回來。

「放心,小璃很快就會回來的。」以為他是因為季璃的離去而不安慌張,季母溫柔地拉著他的手到一邊坐下。

季琉乖巧地讓她拉著坐好,但是眼楮一瞧見收起連接通道的班機,又馬上站起來。「小璃,回來。」他要小璃回來。

宋衛樵連忙拉住他往前沖的身子,將他抱在懷里,一點也不在乎一邊人奇異的目光。

「沒事的,小璃很快就會回來,小琉耐心的等,我陪你在秋千架上等好不好?曬昏頭也沒關系。」緊緊抱著,在他耳邊安慰,他異常的模樣令他感到心疼,同時也感染了他不安的情緒。

豈知,總是能因為他溫柔安慰而平靜下來的季琉,掙扎的更厲害,目光盯著慢慢移動到跑道上的飛機,宋衛樵甚至可以感覺到來自他身上跳動的激烈的心跳聲。

「小璃,回來,不可以飛。」用力地朝逐漸加快速度的班機吼,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他身上,吸引了一旁警衛的注意力。

「小琉!」三個人不明白他為何會變的這麼激動,一邊阻止他行動,一邊準備向已經走過來的警衛解釋狀況。

然而,到口的解釋仍未出聲,突然間耳邊一陣輕微的撞擊聲,借著是季琉尖叫,都所有人的目光隨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時,正好看見已經起飛的班機突然歪斜,一邊的機翼出現缺損,另一邊停放的機械被撞得面目全非,下一瞬間機身與地面摩擦發出劇烈聲響。

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機身引擎爆出火花,同時間整架飛機隨著火花的炸迸爆裂。

罷剛仍激動萬分的季琉突然靜了下來,毫無生氣地倒在宋衛樵的懷中,蒼白的臉龐沒有半絲血色,剛剛仍跳動激烈的心跳完全靜止。

「小璃!」

「小琉!」

※※※※※

「小璃走了,小琉在秋千架上等,等小璃小回來的時候,再幫我搖秋千說妳離開的故事。」

「別哭……妳哭了,我跟小琉都會難過。」

「我不哭,不哭了。」

…………

「做秋千,不是叫妳不要一起過來了嗎?」

「我就是要跟怎樣?」

「別跟丟了!」

「是的!扮哥」

………………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是啊!都這麼大了,在過不久就要嫁人了。」

「那就好,只要他們快樂,什麼樣的關系都可以。」

……………………

「我回來得時候帶禮物給你,我不在的時候你可別讓旁邊那個大個子隨便吃你豆腐。」

「隨妳說,等妳到那邊,我一天親他一百次妳也看不見。」

「如果小琉喜歡,那我選同一架回來,可是不準你天天在秋千架上等,會曬昏頭的。」

「小璃,回來,不可以飛。」

站在墓園里,宋衛樵蹲在碑前,柔柔地看著碑上巧笑嫣然的臉龐,一束海芋夾雜著滿滿的滿天星,靜靜躺在碑前。

那天,閃著紅光的救護車將心里最重要的兩人一起送到醫院。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所謂的血脈相連,可以如此真實地顯現在自己眼前,安安穩穩在他懷理的季琉與妹妹一起失去心跳,白衣底下的身體出現一道道傷痕,手術房里的醫生護士完全不知該從何救起,令一邊的女孩已經確定無法救回,而這一邊有另一條生命正無緣無故的消失。

「別帶走他,小璃,不要!」從昏厥中醒來季母哭泣地喊叫出聲,她已經失去了深愛的女兒,別讓她連兒子一起失去。

緊抱著妻子,季父不敢眨眼地盯著手術房里急救的季琉,淚水早已經劃過臉龐的每一處,心哽在喉頭痛得他無法出半點聲音,對自己疼愛的女兒,想看又無法轉眼,怕一個轉眼間兒子就這麼離開,怕這麼轉眼,瞧見了原本美麗的孩子變的面目全非。

那時,他只覺得冷,好似失去心跳時季琉身上的溫度滲透了他身體的每一處,帶著死亡氣息的寒冷冷得他不停顫抖,控制不了全身顫抖不已。

「拜托,別走!別走!」耳邊傳來沙啞的申吟,這才發現咸咸的淚水自唇角滑入口中,原來自己也哭了,一點聲息一點感覺也沒有地哭了、喊了。

也許是琉璃听見了他們的請求,原本刺耳無比的機械生突然間恢復規律,很緩慢,但是在電子圖表上,是一上一下的曲折,不再是平板的直線。

整個手術間開始忙碌起來,他們三個也被請出了手術室等待。

真怪,只允許看著心愛的人死去,卻不能陪伴他的再一次生存嗎?

不曉得是不是季琉的重生所帶來的喜悅太大太多,有一刻的時間心里竟然沒有悲傷,就像是突然間忘記了曾經有季璃這麼一個人。

然而當他們再度想起時,悲傷的情緒似乎已經不再那麼濃厚,心依然很疼,但是不是那種疼到窒息連自己一起死亡的疼。

這是妳給我們最後的禮物嗎?

筆意帶走季琉讓我們陷入絕境,突然在放他回來給我們希望……因為這樣,我們就不會那麼的難過,不會忘記這世上還有另一個妳仍活著需要我們好好珍惜……

「我一直以為你不會是個說謊的人。」修長的指尖輕輕在照片上劃過,石碑上季璃兩字映在自己的眼中。

應該刻著小璃兩個字的………

他們口中喊的,是小璃……小璃……

「可是現在我才知道,原來妳一直再說謊……」

「我會很快回了的,要想我喔!」

「我不離開,舍不的離開……」

「愛你,當然就是現在到未來,一輩子又一輩子……」

「妳騙人!」

承諾,是要兩個人在同一個地方守候,才叫承諾……現在妳不在了,承諾不再是承諾……所以是妳騙了所有的人,一輩子都在撒謊………

※※※※※

「你已經決定了嗎?」

不過是半個多月的時間而已,一直是笑得開朗的季家夫妻臉上憔悴不少,發鬢出現了難以隱藏的銀絲。面對這樣的兩個長輩,早已經決定的結果很難說出口。

沉重地點點頭,一口氣哽在胸口難過。

看他的樣子,季家夫妻心里也不好受,暗自在心里嘆息。「別這樣,孩子,我們不怪妳,你的感觸我們都懂。」

這些天來,季琉的身體仍然虛弱,彷佛那天他替季璃分擔了一半的痛苦一樣,大多時候都是在熟睡中,醒來的時候也總是望著天空,黑白分明的眼楮很久才慢慢地眨了一下眼又繼續凝視。

他們都曉得他在看些什麼,他在等待,等待季璃搭乘的班機飛過,等待事實告訴他那一天不過是一場夢。

陪伴著這樣的兒子,兩人除了流淚之外,看他淡淡然的容顏,總是會想起另一張有著同樣的五官,同樣容貌,但總是笑著對他們撒的女兒。

數不清多少次痛苦的別過眼光,原本讓他們覺得滿足的幸福臉龐,如今看著卻參雜了復雜的痛楚。

連他們都如次了,更何況是宋衛樵這孩子。

有誰可以天天面對摯愛的容顏,事實卻是早已經失去的過往?

「對不起……」他該留下來繼續陪伴季琉,該留下來不讓季家夫妻負擔更多的辛苦。

懊怎麼做的事情他都知道………

但是他一個也做不到,只要一看到季琉,他就會想起季璃,接著疼到無法呼吸的痛,逼得他幾乎發瘋,腦中不停轉動季璃仍活著時的情景,耳邊似乎還能夠听到她的笑聲,故意吃醋地拉開他跟季琉兩人,罵他總是愛吃季琉的豆腐。

他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腦袋,根本阻止不了不停涌現的回憶……

懊死的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別說這句話,你沒有什麼好對不起我們的。」季母輕輕摀住他的雙唇,不讓更多的歉語從他口中出現,沒有人該為沒有做錯的事情道歉。

「可是……」

「沒有可是,接下來你要去哪里,還會回來嗎?」他不希望這個孩子因為季璃的死而永遠離鄉背井,人都是需要根的,那樣心里才踏實,才能夠將每一個回憶緊緊扎下。

「會的,我會回來的,這里是我的家,我當然會回來。」宋衛樵深深吸了一口氣,重新平穩自己雜亂的心情,這些天來他已經數不清自己多少次失控。「接下來我會做我原本的計劃,只是稍微更動一些,將範圍擴大,不但只是讀書,不僅重新考核市場建立公司的立足點,更會去四處走走看看……幫小璃……」看她所想看的一切……

最後一句話沒說出口,但是他們都懂的他想說什麼。

「那不就沒有固定的住處了?」

「我會常常寫信給你們的,現在計算機也很方便,你們隨時都可以聯絡到我,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請都跟我說一聲,我一定會盡快趕回來。」小璃的家,也是他的家,而且這個家還藏著他心里另一個心疼的人。

「那就好……那就好……」在心里,他們駔以把宋衛樵都做自己的孩子,孩子的行蹤與安危他們無法不關心。「離開前,要去看看小琉嗎?」

「他醒著?」這幾天從電話聯絡里,知道他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睡眠中,仍是需要天天吃要好好修養。

「應該是睡了。」

「我去看看他……如果他醒來。」

「我們會跟他解釋的,他會懂。」小琉其實很聰明,他真的能懂他們的想法。

※※※※※

來到季琉的床邊,那天親眼看見的傷痕早已消褪,仍然無暇的肌膚彷佛在嘲笑自己那天的景象不過是自己的幻覺而已。

但是床頭的點滴仍掛著,機一點一滴的營養及藥物送入季琉的體內。

以前他是听說過雙胞胎之間有奇特的聯系,可听是听了,在沒有看見之前,都不覺得神奇。

如果那天,搭對雙胞胎之間的聯系深信不疑的話,是不是有可能阻止小璃的離去?

是不是有可能他們仍可以三個人在一起說說笑笑,固執的相信可以像這樣一輩子?

「我要走了,小琉。」

在床邊坐了下來,怕吵醒季琉,出口的話輕輕淺淺的,連自己也難以听的仔細。張手撫過他熟悉的臉龐,分布清這樣的一張容顏,是認識了三、四個月的那一張,還是陪伴他三年還多一點的那一張。

「對不起,小璃才剛剛走,我又要跟著離開你身邊……對不起……」分不清自己是歉意多一些?不舍多一些?還是松了一口氣的感覺多一些。

小璃說過她活了二十多年才發現自己不如自己想象中的無情,而他,活了二十多年,才知道原來自己比自己想象中絕情與懦弱。

為了自己無法壓抑的回憶,他幾乎是立刻地就選擇了躲藏,躲到一個可以讓時間把回憶痛苦沖淡的地方,可以不要時時面對這一章美麗的臉龐,不停問自己眼里所看見的人,究竟是誰?

「對不起,小琉,原諒我,讓我好好想想,等到有一天,我不在弄混了的時候,我一定會回來,回來像以前一樣抱抱你,親親你,陪你一起安安靜靜地度過一整個下午。」

「小琉像它。」

那一天,小琉身下的大樹真的很大,後來他去問牧場的主人可不可以在上面架秋千時,順便問了那一棵數的樹齡。結果牧場主人只是笑了笑說,從他在這里開闢牧場的那天,那棵樹就是那麼大,三十多年來一直在山坡頂上屹立不搖。

「像大樹?」

「小琉像大樹,大家走了,小琉在秋千架等,等大家回來。」

秋千架是完成了,但是那時候他多麼希望小琉再也不需要一個人孤孤單單在秋千架上等待,可以永遠都有人陪伴他。

是他,是他自己打破了這個希望。

最後小琉還是在秋千架上等大家。

等大家想到他……

「對不起……」萬般滋味在心口,偏偏除了這三個字,他一個音也發不出聲,哽住呼吸的痛,只允許他反反復覆地說這三個字,卻一次又一次把說心的更加愧疚,更加痛苦。

沒有計算究竟是多少時間的過去,一直到耳邊傳來客廳大鐘敲擊時的聲響,這才起身留下深深眷戀了一吻在季琉的額上。

房門關起的同時,長長的眼睫眨動,睜開的雙眼沒有看向關上的房門,而是靜靜地看著窗外藍藍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