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太陽你的月亮我的大蟲你的貓咪(下) 第七章

書名︰我的太陽你的月亮我的大蟲你的貓咪(下)|作者︰|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我沒想到薇臻姐會這麼快就打算跟溙說清楚,更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巧合地撞上這一幕。

本來我只是想帶著寶寶出去一起去買火鍋料,打算來做最豪華的火鍋,我家額娘還特地多給了我四千塊,連同大哥給我的三千,總共七千塊叫我奢侈的買沒關系,于是我一開始就很奢侈地坐著出租車,到中日合作的超市,想要看看有沒有最新鮮的螃蟹可以加料,不然火鍋里頭加石斑魚也很贊,還有買點鯛魚輕輕涮一下沾醬……口水快流出來了……

然後買著買著,確定沒有遺漏之後結帳,收銀台上的價目非常驚人地停在六千零七元,讓一邊的太太眼楮眨了好幾下,八成以為我們家是什麼超有錢的人家,吃個火鍋要六千。

我開心地將塑料袋包好,放在寶寶背著的背包里……我可沒虐待我家寶寶呢!你要知道當初他的祖先拉雪橇的重量可是比我剛剛放進去的那兩袋車多了,我還怕海鮮冰冰的會讓寶寶冷到,用超市提供的報紙包了起碼七、八層再包好塑料袋放進去,這樣只是幫寶寶鍛煉體力而已呢!

當所有東西弄好,最後想說在去池上便當包一包飯回家時,沒想到會在超市隔一條路的餐廳,透著落地窗瞧見正一起吃飯的溙跟薇臻姐。

因為距離不是很遠,所以我可以清楚瞧見他們臉上的表情並沒有微笑,尤其當薇臻姐握住溙的手時,我就猜對她真的是把那天阿類對她所說的話全听了進去,這時候,她一定是在跟溙說著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情感問題。

我沒有帶著寶寶偷偷跟進去听他們說些什麼,偷听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而且听的時候心里會很難過,況且現在我還帶著寶寶,寶寶身上還背著一堆的東西,這麼明顯的目標,從何「偷」听起?

我若無其事地很快在池上飯包買好全家的飯,帶著寶寶上出租車回家,把東西全卸下來之後跟正在客廳發呆的姊姊說一聲,又搭著出租車出門。

因為他們吃飯的地方並沒有離我們家太遠,當我回到原位站在對街上看著他們倆時,食物才剛上桌不久,只是薇臻姐原本握著溙的手放開了,兩人之間不用听見聲音,也知道除了沉默再無其它。

我就這樣坐在對街的行人道欄桿上,太過專心的兩人完全沒有發現我的存在,將兩個人的沉默,激動和苦笑全看在眼中。

最後,薇臻姐流了淚,緊緊地抱住溙之後放開,一個人拿起手提包離開餐廳招呼了出租車遠去。

我沒有因為薇臻姐流著淚離開就以為事情會這麼樣結束,因為溙的雙眼依然帶著沉沉的負擔,那很明白的告訴我剛剛那漫長的時間里,兩個人只是說了彼此心情還有該怎麼辦,但肯定沒有結論。

在這時候,溙終于發現了我,英俊的臉龐楞了一下之後,然後拿起桌上的帳單。

我看著他,微笑,跟他招招手,示意他不用急,我會在這里等的,等著他過來找我。

他拿著帳單,看著我,慢慢地也笑了,從容再次回到他的身上,我又瞧見了我所熟悉的穩重溫暖的氣息。

「你看到了?」

他走過街,一把就抓住我的手,在這里坐太久又忘了戴手套出門的結果,跟他的溫暖相比,我的手凍得跟棒冰沒什麼兩樣,他皺起眉,將我的雙手一起握在掌心,轉眼看了一下四周,發現超市里有個一家小小的面包屋,面包屋里提供茶點跟點心,很溫暖的樣子。

「進去說好嗎?」

我點頭。「等一下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家?我們今天吃豪華大餐喔!我買了螃蟹還有石斑跟鯛魚,打算做味噌海鮮火鍋。」

「我才剛吃飽,你覺得我有那份榮幸嗎?」

「好吧!算你沒口福。」他的手把我的手捂得暖暖的,因為一下子從冰冷到溫暖,因此指尖有點麻麻的,好象有螞蟻在里頭爬。

「幫你叫一杯女乃茶好嗎?」他看了一下,發現幾乎都是咖啡,他曉得我不太喝咖啡,所以只好找這飲料單上唯一不含咖啡的飲料。

他說的我都好,覺得臉頰還冷冰冰的,干脆抓住他的大掌,一下子把我整個臉給包起來,大概是模樣有點滑稽,所以他笑了出聲。

我拉開他的雙手瞪他,他抽回一只手,做出握球的形狀。「你的臉,就這麼小小的一顆,我一只手就可以完全包起來,現在兩只手,你整顆頭都不見了。」

我想象那畫面,忍不住也笑出來,故意在他還停留在我臉頰上的大掌咬了一下,留一點點淺淺的齒痕在上頭。

「你怎麼會在那里?」

「跟寶寶出來買火鍋料正好看到,想說怕你們談完,買來的食物也都解凍了,寶寶背著不好受,所以就先帶牠回家後再自己出來等你。」

「然後就一個人坐在那里凍著?天氣冷,怎麼不找個地方坐?感冒了怎麼辦,你家的額娘整天提醒我你身體有多差。」說著,他拿起電話,一翻來電顯示,果然昨天上完課跟他一起去吃晚餐之前,我家額娘就打了一通給他。

「還有簡訊。」他又打開信箱,里面我家額娘留了幾句『今天天氣冷,記得幫他圍圍巾,月諒氣管不好。』

看著簡訊,想到溙老是接到我家額娘轟炸時的表情,忍不住笑,我家額娘真的好寶,她根本就是故意的。

「你跟薇臻姐,在說感情上的事嗎?」我打算先開口,因為溙是不知道我早偷听過薇臻姐跟阿類之間的對話。

「你知道了?」

「傻瓜都看得出來。」

「那我跟薇臻兩個人就是傻瓜了?」

我聳聳鼻尖。「本來就是。」

他沒反駁,然後突然不管旁邊有沒有人,低頭就親了我的臉頰一下,害我整張臉都紅了起來。

「干嘛啦!會有人看到耶!」

「沒什麼,突然覺得你剛剛的表情很可愛,而且你看,這比用我的手取暖還快,現在臉熱得可以爆爆米花了。」

忍不住傍他一拳,但是心里其實很高興,因為他可以不介意別人的眼光對我做親密的動作。

「我跟薇臻之間的關系,其實很復雜,這麼多年來,她除了是我的鄰居、我的朋友、我的同學之外,有時候也像是我的姊姊或是……一個可以依靠的情人。」

溙握著我的手,像是想起自己的小時候,眼中並沒有太多的快樂。

「我的家和你的差很多,雖然一樣有爸爸媽媽跟一個哥哥,但是從小這三個人里頭,沒有一個可以讓我見上幾次面,我父親是一個議員,我母親則是飯店負責人,至于我哥哥通常都是某某私立學校的高材生,平常都是住校不回家。」

「真像是小說、漫畫里面有錢人家的基本模式。」不曉得我家額娘有沒有寫過。

「的確是這樣沒錯,所以雖然在物質上我並不缺乏,但是每天空對著一個沒有人會回來的家,很孤單,只好常常在外面游蕩,還曾經當了一陣子的混混。」

我訝異地眨眨眼,光是想到他變成混混的樣子,我眼珠子就有一種快要掉下來的錯覺。

「你的眼珠子要掉下來了。」

我伸手壓住,他的微笑變成悶笑,還笑了好一陣子才有辦法繼續說話。

「跟你在一起和跟薇臻在一起真的感覺完全不同,跟你在一起我很開心很快樂,幾乎沒有太多的壓力,而跟薇臻在一起會讓我有一種回到家的感覺,因為當初就是她把我從混混解救回來,一發現我就帶我回家吃飯,發現我逃課就跟著我一起翹想辦法給我拉回學校,漸漸地我發現自己一到晚上就會回家睡覺,到上課時間就會乖乖坐在教室,原本平平的成績變成排行榜上的常勝名單。」

「薇臻姐一定花了不少心力吧?」

「是啊!起碼一個學年。」

「果然很頑劣喔!」我努力維持臉上的表情,事實上在他說「跟薇臻在一起會讓我有一種回到家的感覺」這句話時,我就有一種似乎身體某處正在崩壞的感覺。

「也是在那個時候,我有了想成為建築設計師的志願,因為每當她拉著我到她家里頭吃飯,和我一個人回到家面對空蕩蕩屋子時,兩種偏差讓我覺得認知到若是一個房子能讓人有一種回了家的感覺時,有多好。薇臻那時候也同意了,她還鼓勵我到國外去讀書,覺得在這一方面留在國外會比留在國內來得有成就。」

「然後你就丟下她去了?」

「是的,然後我就丟下她去了……事實上,我曾經暗示過她我可以為她留下,只要她心里對我有那麼一點點的感覺,偏偏她卻好象完全不懂……剛剛我們說的就是這些,她不是不懂,她只是潛意識里在逃避,因為那時候她已經考上獸醫系,英文又不是很好,她的夢想是可以改善這一塊土地上,人們對寵物的觀念,國外不需要她的理想,在國外養寵物的人都有認知養牠就必須負責牠一輩子,但台灣沒有,只有在台灣她才能對自己的夢想盡力,讓那些動物可以得到最好的照顧。」

「所以薇臻姐不想阻止你去讀書,又不想放棄自己的夢想,因此下意識中完全忽略了你的暗示,讓你覺得其實她對你並沒有感情在。」

「是的。」

「那現在呢?」

「現在?現在的問題就在于,時間在我們之間成就了一道隔閡……而且,月諒,這也是我準備跟你說的,我的總公司在美國不在這里,我現在會待在這里,是因為接了一宗大的CASE,並且接受了大學的邀請擔任客座教授,有一天我還是會回到美國。」

我眨了眨眼,慢慢的把這個最新的消息消化在腦海中。

「什麼時候?你會帶我去嗎?」

這下子換他眨了眨眼。「你不介意?」

「為什麼要介意?雖然美國對同性戀的風氣沒有像加拿大那麼開放,不過比起台灣至少還可以在加州或是拉斯維加斯結婚……如果你可以愛我,願意帶我一起去,我還有什麼需要介意?」

「你不是常說你英文不好?」

「可以學啊!我覺得我還挺聰明的,年紀又不大,應該可以學得很快。」

「可是你不想待在台灣嗎?你最愛的家人都在這。」

「美國到台灣只要十一個小時到十三個小時,吃一顆安眠藥睡個覺就到了,除非沒半毛錢,不然想到回家就回家,況且我還沒綠卡,簽證到期還是一定要回去不是嗎?還有風羽哥哥以後也有考慮到美國攻讀碩士,我是有靠山的,你別想欺負我。」

「我怎麼覺得我應該開始整理你的行李了?」他搖搖頭,然後笑了起來,再度無視旁邊有人在看,直接把我抱起來藏在懷里頭像抱女圭女圭一樣蹂躪……好吧!我們兩個人的體型比起來的確是很像大人抱女圭女圭就是了。

我用力掙扎,被他弄得滿臉通紅……其實有件事告訴他,就是永遠都不用擔心我離家遠會不會想家的問題,因為我家額娘向來有出國的狂熱,給她一張機票,隨便一通電話她都會興奮地過來陪我,就算只是單純地想讓媽咪幫我說晚安故事也一樣。

「所以呢?你會帶我去嗎?」

溙看著我,在我臉頰上親一下。

「我知道這對你不公平,但是等我一段時間好嗎?」

「因為你問了薇臻姐同樣的問題。」我這不是問句,是肯定句。

「這是我的錯,但是……」

我用手捂住他的雙唇。

「我知道,你只是放不下,如果是我,我也放不下,從青梅竹馬開始至今,已經太久太久,好不容易等到今天,薇臻姐終于發現你愛她,她又愛你,就差這一步而已,如果是我,我也放不下,所以不是你的錯。」只能怪一切都是太巧合,阿類什麼時候不說,在我一心一意想要佔據溙所有心思時說了出口,讓所有的事情就這麼懸在半空。

「不,這是我的錯……月諒,我必須承認自己將心分成兩個,原本在剛認識你的時候,我一直認為我們之間永遠只會是朋友,或者只會是那種兄弟之間的情感,然而你對我的好,對我的認真,讓我沒辦法忽視,再加上,你這麼可愛,讓人想不寵你不愛你都難,于是和你相處的過程里,我幾乎忘了和薇臻之間的這一份糾葛,本來以為我會因為漸漸地把心放在你身上,而忘卻這一份已經拖了太久的感情,沒想到她的領悟,竟然來得如此突然。」

「所以你也措手不及了?」我趴在他的胸前,閉上眼楮,可惜時間不能重來,否則我應該直接打斷那天阿類跟薇臻姐之間的話,讓時間可以再拖延一點,也許我就可以因此得到我想要的幸福。

「是的,我措手不及。」

「你也有這種時候,我還以為你總是老神在在。」

「我當然有這種時候,之前你受傷的時候,我同樣心里亂得不得了,看見你受傷,你不曉得我有多氣自己。」說著,他拉起我的手,上面雖然還纏著紗布,不過是為了避免曬到陽光留下不好看的疤痕,其實傷口都已經愈合了……雖然我很懷疑我身上有多少的黑色素可以殘留。

听他這麼說,我很高興,越覺得自己在他的心里,原來比我想象中的還要重要。

「薇臻姐有告訴你什麼時候給你答案嗎?」

溙搖頭,臉上無可奈何的表情其實多少帶了點那種不願繼續忍受的痛。

我的心里跳了一下,因為我知道那是一個缺口,一個也許會讓薇臻姐再也沒有機會的缺口,沒有任何人可以一再地忍耐等待,尤其在這種彼此都已經心知肚明的情況下,讓對方等待其實不過是一種任性。

「那我陪你等。」

我想自己不愧是哥哥的弟弟,因為我已經決定能有多少的時間,就用多少的力量趁虛而入,雖然我喜歡薇臻姐,可以溙才是我的夢想,才是我心里想要永遠在一起的那個人。

听見我的回答,溙剛剛那種無可奈何的表情消失,變成了最近我常常在他臉上看到的那種寵愛。

「月諒,我該拿你怎麼辦?」他的下巴在我臉上磨蹭,帶了點須刺的觸感,癢癢刺刺的。

我呵呵直笑,把自己脖子上的圍巾跟他一起圍起來,然後在藍色的小帳底下,很努力地玩著親親。

***

晚餐的火鍋非常的好吃。

最後我還是把溙給拉回家,結果一到家里頭,額娘瞧見我紅紅腫腫的嘴巴,一直用曖昧的笑容看著我們兩個,最後還公然叫起溙兒子,害我臉也紅了起來。

吃完了飯,我拉著溙到我的房間,然後打開我從小到大已經接近上萬張的照片本,從剛出生開始一本一本往後翻。

照片本的第一頁我丑不拉嘰的,因為是早產還是白子,全身紅通通的看不到半根毛,小小的一只媽媽還把手放在我旁邊玩比大小,看起來真的有點驚人,我只比媽媽的手還要再大一些而已。

後來有很多張照片,都是在保溫箱拍的,可以看見雖然身上還是插了一堆的線跟管子,不過體積大了不少,換成爸爸的手在旁邊比大小,還不小心拍到了哥哥瞪大眼楮在保溫箱旁邊看著我的模樣。

然後慢慢、慢慢地長大,不管在那個時期,照片里的我永遠都是最小只也是最突出的,我看過有些白子雪白的臉龐上沒有半點血色,樣子其實一點都不好看,可是我卻被我的家人照顧得非常好,雪白雪白的皮膚透著粉紅,粉女敕嘟嘟地讓人看了就很想掐,連溙都忍不住從相片本里A了一張我五歲的時候的照片,上面我穿著像是洋女圭女圭一樣的衣服,被媽媽他們放在百貨公司的一堆精致的陶瓷女圭女圭中間,然後完全分辨不出來我其實是真人,媽咪說我那時候超乖地,坐在那里動都不動,結果竟然有客人以為我是女圭女圭,伸手就想給我抱起來玩。

很多相片里都有故事,像是第一次闖禍,第一次上學,第一次被姊姊抓去玩COSPLAY等等,故事多得數也數不清,這其中溙也跟我說了他的故事,像是他小學的時候因為個子太高,重新編班的老師是新人,不認識他還把他當成是帶弟弟或妹妹來上學的高中生,一上課就請他趕快回去自己學校上課。

「你小學就很高了嗎?」

「那時候小五,一百七十公分。」

「哇賽!小學就比我高,你到底是吃什麼長大的?」

「克寧女乃粉?」

「惡!FF5E听說克寧女乃粉的原料有受到黑龍江工業污染的影響,你肯定是被化學給污染到,基因突變。」

「小朋友,那時候克寧在黑龍江還沒有工廠吧?」

「喔!我都忘了你有那麼老。」

講完,兩個人馬上在床上鬧了起來。

像這樣無意義的行為跟對話,我們一直說到很晚很晚,直到我不小心睡著,還賴在他身上不起來,于是他只好無奈地背著一只睡相跟貓沒什麼兩樣的無尾熊,接過我家額娘手中備用的毛巾跟牙刷,像連體嬰一樣刷牙洗臉,然後在我的床上一起睡到隔天早上。

因此那天我睜開眼楮醒來,感覺自己很溫暖的被他抱懷里理當小暖爐,抬頭瞧見他剛冒出胡須的臉龐時,我趕緊又閉上雙眼……怕自己的眼淚突然就這麼落下,也怕這一切不過只是個夢不願意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