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亂!少爺刑事出動! 下

書名︰錯亂!少爺刑事出動!|作者︰|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中午十二點,艷陽高照在被曬得懶洋洋的大地上,刺目的白光穿透窗玻璃的阻隔,幾乎襲卷了每一個角落。但是……仍然有些地方是陽光力所不能及的,現在宮村所待的澀谷警察屬地下射擊場就是一個例子。

「……真崎前輩,那個……已經是午餐時間了啦。」百無聊賴的斜坐在椅子上,宮村眨眨睡意朦朧的眼楮,偷偷用手遮掩著打了個大哈欠。有沒有搞錯,從听到自己奉命不得不跟隨後,這個精英就生悶氣般鑽進了射擊場,而且一練就練到了現在。他是搜查機器可以不用吃飯,但自己已經饑腸漉漉了!要不是顧慮到升遷,他早就撇下真崎,自己到最近的高級餐廳里吃個痛快了。仔細算起來,今天為了趕來報到,他可是連早飯都省略了……雖然最後還是遲到的結果。

「真~崎~前~輩~~」不想則已,越想越覺得胃部在酸液中攪動!哀怨又憤恨的白了聚精會神持搶射擊,並枚枚正中要害的真崎一眼,宮村暗自皺了皺眉,行動快于思考的伸手,想要揪住正在往不知射空了第幾次的槍支里上子彈的對方。

就在他的手剛剛觸及真崎潔白的襯衫袖管時,那看似松懈的肌肉猛地一緊,繃起的腕部經脈虯張,宛如條件反射似的,對方握槍的手驟然翻轉,槍口直直地抵向宮村的前額!而槍栓更是在裝上子彈的瞬間便開啟完畢了!

真崎那本就嚴肅的俊顏此時冷酷的仿佛能彌散出陣陣寒意,冰一般銳利的深隧眸子鎖準了槍口的目標物,渾身的力道一觸即發!

在近乎窒息的氣氛壓迫下,宮村快速的反應出對方那渾然一體的系列動作的下一招將會是什麼!雖然有諸多不滿,可他還是明白現在武器掌握在對方手里!而自己的小命也一樣……

「呀呀!不、不要啊!真崎前輩!我、我不會再提吃飯的事情了可以了嗎?!」胃啊……我對不起你……但為了將來還有機會吃更多的飯,這回你就為了全局利益犧牲了吧。

冷冷的望著手忙腳亂,冷汗淋灕的官派拖油瓶,真崎厭惡的撇撇嘴角,利落的收起搶來︰「下次,不要突然向我出手。」

「可是……」冤枉的縮縮肩膀,宮村揮去順著頸子滑落的汗珠,為自己又從鬼門關作客歸來慶幸的嘆了口氣,抬頭看到對方責備的目光,憶起松本課長的升遷評語恐嚇,他還是決定把唇間的酸澀咽回去算了︰「我明白了。」

迸怪的看了他那和口氣明顯背道而馳的不滿表情一眼,真崎半眯起修長的眸子,快速的把手里的槍支整理好,拽過掛在宮村椅子背後的西裝外套,轉身一言不發的向槍械管理處走去。

「咦咦?真崎前輩?您要去哪里!」稍微走了會兒神就差點被甩掉的宮村,因為知道就算自己囑咐「平級的上司」記得提醒自己,也會被對方「不甚」忘記,只好打起十二萬分精神,小跑著追了過去!

「……」交還完畢槍支的真崎回頭,便對上了他那氣喘噓噓的狼狽樣子。不給面子的皺起劍眉,真崎開口,低沉的聲音里包含著不易覺察的無奈︰「去吃飯。已經中午了不是嗎?」

「啊啊?!」不知是太興奮了還是餓過了勁,宮村在听到本應屬于天賴級別的發言後所能想到的第一句回答竟然是︰「真崎前輩也需要吃飯嗎!」

「……」決定不理會他的白痴問題,真崎連白再他一眼的力氣都省掉了,快步走出了陰暗的地下室!任身後的人踉蹌著跑步追趕也沒有放慢均勻的步速的趨勢。

不知是不是上天在懲罰宮村對午飯的懷疑態度,當他們的前腳剛踏入強盜課辦公室的時候,刺耳的喇叭聲就準時響徹在喧鬧的房間里︰「警事廳發布緊急通知,在澀谷的XX住宅區發現了一具男性尸體,請有關……」

「又是殺人事件啊……」停下喝茶的動作,松本父不感興趣的掃了聲嘶力竭的喇叭一眼,淡淡的呢喃道。而河合則是對就職第一天便發生如此大案啞口無言中,只有野上興奮的不等松本課長命令就抓起外套沖了出去!

「野上!」發現屬下的逾越行為,松本課長拍桌而起,可惜她的聲音還是慢了一秒,叫不回已經消失在門口的熱血警事。懊惱的深吸了一口氣,她轉身,發泄似的對還站在原地的人高聲吩咐︰「河合!爆村!你們還愣著做什麼!真崎君……就拜托你了。」

「是、是!」被吼得連忙立正行禮,河合不等松本課長催促,便七手八腳的抓起外衣往身上套去。而真崎則在上司信任的注視下慎重的點點頭,二話沒說的舉步出發!只有宮村……還呆呆的立在門口,遙望著辦公桌上飄香的盒飯……

「宮村?!你在等什麼,還不跟上真崎君!」恨不得上前敲他腦袋一記,松本課長咆哮著響亮的一掌拍在光澤的辦公桌面!但這個動作提示到的卻是已經走出一半的河合。他轉頭向不為所動的宮村努力的擠了擠眉毛,奈何後者完全沒有反應,生怕再這麼下去對方要被松本課長刷一頓,他好心的沖回來拽起宮村的胳膊︰「走了啦!爆村君!」

見到宮村還在猶豫不決,松本課長挑起眉毛,不顧父親在搖頭而大聲疾呼︰「宮村!你沒有听到發生了命案嗎?!你還等什麼,你難道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嗎?!」

「……我應該報警吧?」在上司的喝問下,拼命從自己的認知庫里搜出最合適的答案,宮村迷惑不解的眨眼,理所當然的回答道。下一秒便被哭笑不得的河合一把由美女上司的噴火射程內拉了出去!

「宮村君!我們就是警察啊……」

***

好不容易把一路上故意拖拖拉拉的宮村扯到了命案現場,河合抬眼便敏銳的發現了站在戒嚴圈最里面的真崎。丟下還在用力往後縮的同事,他歡快的打著招呼迎了上去︰「真崎前輩,您已經到了啊……」

專注的觀察著命案受害者仰躺的尸體,真崎似乎沒有听到河合的聲音。只是偶爾被圍在自己身側的搜查一課的舊部詢問時,沉著的由唇間逸出一兩個確定性的猜測。聳聳肩,矮小的河合對自己被忽略的事實笑了笑,不以為許,反而是轉頭發現繞到旁觀群眾背後一臉膽怯的宮村時,他不解風情的大聲提醒到︰「宮村君?你在那里做什麼?到前面來啊。」

「不、不必了……呵呵,你們在就可以了。」干笑了兩聲,暗恨河合多事的白了他一眼,宮村咽了咽口水,盡可能的把視線移到看不見尸體的方向。開什麼玩笑!是殺人案呢!為什麼他要去看這麼惡心的恐怖東西?!平時,他就算是吃飯的時候也不喜歡可以分辨出原形的肉類呢!一想到躺在地上的物體曾經是生動活潑的人類……忍不住又打了一個冷顫,宮村小心翼翼的挪動僵硬的腿,退到一個胖婦人的後面。

「您在說什麼啊?」無法理解的歪歪頭,河合絲毫沒有體貼到宮村的恐懼,還熱情的分開人群抓起他的手臂,把他死命的抵抗當做了客氣和害羞!

「為什麼!不缺我一個吧!」淒戾地哀號著,宮村俊顏失色的折騰著想要掙開河合的桎梏,但就算是矮小的河合也是受過正規刑警訓練的,走後門的少爺自然不是他的對手!無力回天的被扯到了戒嚴圈內,宮村他們的插入遭到了精英和資深警員的排擠,但因為顧及真崎的面子,警員們還是搓開一條路,以便讓他們直達現場!

「真崎前輩!也讓我們幫忙吧!」殷勤的對沉思中的真崎慫恿著,河合拉著臉色慘白的宮村擠到了對方的身後。回頭掃了他們一眼,真崎似乎也想起了帶領後輩的職責,垂下眼簾,低聲吩咐︰「那麼,宮村,你過來把死者的外貌詳細的記錄下來。」

「啊?!為什麼又是我?!」朝天大嘆了一聲,宮村被周到的河合趕到尸體的正前方,面對著令自己作嘔的血肉模糊的現場,頂著升遷評語的壓力,無可奈何的,他認命的用手捂住眼楮,只留下一道細細的縫隙……

「……死者,男……穿了西裝……頭發不長……完畢。」勇敢的向尸體掃了匆匆一眼,宮村咽回翻上來的酸水,把大概看到的東西草草記錄在筆記本上後,便指望可以馬上退回後方去。

因他的行為而皺緊眉頭,真崎在宮村收起本子向後縮時,不悅的一把抓住他的後領,冷叱著將他用力推到了尸體的面前!!

「你在做什麼啊!傍我看清楚點!」

毫無預料的被狠狠揪著後衣領按到尸體面前,血污和碎肉夾雜著而模糊了的不能稱之為「人臉」的完美景致肆虐的闖入宮村的眼簾,在他認清自己所看到的是什麼的瞬間,伴隨著撲鼻而來的尸臭,一股酸液由胃的底端翻騰而上!

「宮村?」即使心中不悅,但真崎還是很有分寸的手腕加力,令宮村蒼白的俊顏保持在尸體上方十厘米左右的位置,不至于「親密無間」,可他將這個姿勢維持了近二十秒,還是沒有從對方那里得到任何回應!

「宮村!」失望的低聲斥責了一聲,真崎緩緩松開桎梏對方的力道,而就在他的手譜離開那雪白的衣領的同時,原本僵硬的宮村突然跳起來,一言不發的捂住嘴,撞開擋路的所有警員,直直的沖向路邊的草叢里——嘔吐……

一時間,所有忙碌的警員都不約而同的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尋聲望向吐得連腰都彎成了弓型的宮村「警部補」,以真崎為首的資深警員們紛紛露出了鄙胰的目光,不知是誰小聲嘟囔了一句「懦夫」,那聲音回蕩在死寂的尷尬氣氛中,顯得格外的響亮……

許久,真崎才默默地把無奈的視線由還在干嘔的青年身上收了回來,出乎意料的白了諷刺宮村的警員一眼,沒有再多說什麼的把精力轉移到案件上面。

「……高橋,你們的發現是什麼?」

「啊?」被點到名的健壯男子聞言,先是迷惑了一下,轉而迸發出欣喜的笑容,恭恭敬敬的向抱臂而立,眉頭深鎖的真崎敬了一個禮,朗聲答道︰「真崎先生,我們在尸體的口袋里發現了一疊似乎可以證明其身份的名片,請過目。」

淡漠的點頭,伸手接過男子雙手奉上的物證,仿佛是想起了某些不妥之處,真崎遲疑了片刻,輕輕地嘆息著提醒︰「高橋,我現在是澀谷分屬的警部,和你一樣,不要再用以前在搜查一課時的稱呼了。」

「可是……我一直把真崎先生當成自己的追隨對象!不只我,很多搜查一課的同事也都是這麼……」沒有想到自己興奮的表白換來了這樣的答案,高橋驚訝又委屈的瞪大眼楮,趨前兩步,焦急的調高嗓子準備反駁,但真崎卻快他一步,冷冷的搶白道︰「高橋!……我現在是澀谷分屬的警部真崎捂,不要讓我再重復了!」

「但……我明白了。」折服于對方的氣勢,搜查一課的精英縱使心中不滿,還是嚼著雜陳的五味,老老實實低下了高昂著的頭。

痛苦的望著那幾乎瞬間失去了色彩的身影,似乎意識到自己微澀的眼楮泄露出了心底隱藏的感情,真崎僵硬的點了點頭,不著痕跡的把塑料薄膜封好的物證舉到了兩人之間,成功的擋掉了對方的視線。

「江永三,恩田株事會社財務科經理,住址是澀谷區……」眯起眸子,有些吃力的隔著反光的塑料薄膜讀出名片上的訊息,真崎漠然的臉上閃過一絲無法辨別的情感波動,冷俊的詢問宛如射入人心中的一枚鋒利的冰箭︰「通知被害者家屬了嗎?」

「已經叫人去請了。」沉痛的把頭垂得更低些,高橋不太自然的答道。就算他們是慣于和尸體及凶殺打交道的搜查人員,也還是超越不了生命突如其來的消亡所帶來的壓力,尤其是面對尸體時那種近乎被犯人當面嘲弄的挫敗感襲來的時候……

「報告!被害者家屬帶到了!」不知是幸仰或是不幸,在令人窒息的沉悶開始在空氣中彌漫之前,一聲打破沉寂的聲音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被警察引來的女士大概有三十歲上下,中等偏瘦的身材裹著一身時髦的名牌套裝,燙成碎卷的短發略微有些零亂。估計是已經從警察那里得知了發生的悲劇,她那雙細小的眼楮濕漉漉的泡腫著,蒼白的臉色不比還在角落嘔吐中的宮村好多少。

示意把她帶來的警察退到旁邊去之後,真崎深吸了一口氣,用沒有加溫的生硬口吻吩咐︰「請問你是江永三的妻子嗎?」

被他冰冷的聲音刺激到,女子瑟索了一下,戰戰兢兢的抬起頭來,卻在接觸到他的目光的前一秒又莫名其妙的低了回去。就這樣僵持了半晌,在真崎覺得有必要重復一遍問題時,她微弱而又清晰的回答道︰「是的,我是他的妻子。」

「……」對意料之中的答案無聲的嘆了口氣,真崎連遲疑都沒有,冷酷的接口︰「那麼請你到前方來辨認一下死者是否是你的丈夫。」

「我知道了。」怯懦的顫抖著,女人無力抵抗的被高橋扶到了尸體旁邊,猶豫不決的躬,她在看到尸體的同時迸發出了尖銳的高叫!

「我的耳朵……」所有的人都對她的反應表示理解,只有沒有得到「警報」通知的宮村來不及做出保護措施,被那足以媲美凶器的尖叫刺得耳膜發痛!但也多虧了這聲魔音傳耳,使他暫時連吐的念頭都模糊了……甩甩頭,他試圖把那恐怖的景象從腦中擠出去,結果只能令每個細節變得越發清晰!突然,有一個片斷喚起了他的某種記憶!罷剛……離得那麼近,他似乎在死者的脖子上看到了一快面積很大的橢圓形傷疤,那種樣子的傷疤,總覺得以前在哪里見過的樣子……不過,既然想不起來就算了吧。現在重要的不是這種小事……

「怎、怎麼回事?」鐵青著一張臉,搖搖晃晃的蹭回河合身邊,宮村邊貓起腰,利用對方的身高遮擋不堪入目的畫面,邊小聲好奇的問道。

「她認出死者是自己的丈夫了,好可憐……」沒有多想,河合滿腦子都被膨脹的同情給填滿了,听到他的提問也只是粗略的回答了一句便拋開後者迎上前去安慰痛哭不已的新寡,空剩下呆立在原地,哀怨的望著自己剛找到的盾牌自行移動而去的宮村。

「怎麼可以這樣!」扭曲著俊顏沙啞的咒罵道,宮村很明確的在自己的怨恨名單中加進了河合的名字!罪名當然是︰臨危棄友,見色忘義!

「請你們一定要抓住凶手!」突然,那麻木了宮村耳膜的哭聲驟然一滯。他剛想抬頭看看是不是有人比自己還丟臉的昏倒了時,就見那個女人鞠躬成直角,毅然決然的對漠然傲立的真崎拜托道!

「這本來就是我們的任務。」並沒有因同情而給予任何安慰,或者說連同情都吝嗇掉的真崎,繃著本就嚴肅到了嚴酷的容顏,冷冷的回應。

把他的無情看在眼里,雖然自己不夠指責人的資格,可宮村還是忍不住用所有人都可以听到的音量自言自語道︰「果然是搜查機器,看了這種限制級的尸體連眉都不皺一下。說不定他正盼著案件發生,免得許久不使用,自己的發條會生銹!」

「宮村君!」被他的驚人發言嚇到,河合疾呼著搶在「真崎後援會」發飆前沖到宮村身側,拉著還挺直脊背矗在當場的他低下頭來︰「你在說什麼呀!快向真崎前輩道歉!」

「我又沒有說錯!」狠狠的斜了焦急的河合一眼,宮村勉強壓抑到現在的少爺脾氣終于決堤了!大力甩開對方的手,想也不想的抬起頭,他挑高兩道濃黑修長的眉毛,瞪圓黑白分明的眼楮大聲反駁︰「明明就是事實嘛!他以為所有的人都和他一樣沒有感覺嗎?!一點也不顧及別人的感受,就把別人按到尸體面前的行為實在是過分吶不是嗎?!」害他第一天工作就那麼丟臉,傳到課長那里,他不被嘲笑的機率就和他升遷的機率一樣渺茫了!

對于他直截了當的指責,真崎只是寒著臉抽動了一下嘴角,並迅速抬手阻止了氣勢洶洶準備上前教訓宮村的高橋,淡淡的反諷道︰「如果你有任何不滿,就等你可以正視尸體時再說吧。我不接受懦夫的抗議。」

「你——」聞言,宮村惱羞成怒的想要不顧一切的沖上去,卻被早就听得汗流浹背的河合死命抱住腰,動彈不得!對他的窘態不再多看一眼,真崎思索著揚聲,叫住打算離開的那個女人︰「江永夫人,你今天戴了隱形眼鏡了嗎?」

「沒、沒有……」被突然叫住的女人嚇了一跳,來不及細想便立刻回答道︰「這、這有什麼問題嗎?」

「沒什麼。」冷冷的因答案而劃起沒有溫度的笑容,真崎撢撢肩上莫須有的浮土,目光如炬的瞪向驚惶的女人︰「我只是很好奇,你是怎麼在沒有眼鏡幫助的情況下,只憑一眼就認出被害者是自己的丈夫的。」

「和眼鏡有什麼關系啊!我、我的視力很好的!」心虛的後退了幾步,女人想要逃避真崎的逼視,孰不知自己的倉慌已經引來了更多懷疑的目光!

把她的反應一點不差的記錄在腦海里,真崎更加明確了自己的推斷︰「那麼怎麼解釋你鼻梁兩側的凹陷呢?江永夫人?只有長期戴眼鏡的人才會造成這樣的痕跡吧。」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有沒有人性啊!竟然如此欺負剛失去丈夫的無辜女人,你不是人!」仿佛叫人踩到尾巴的貓一般,女人原先的可憐模樣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飛揚跋扈的潑辣,那沖血的眼楮惡毒的盯著真崎的冷漠,簡直恨不能咬碎對方的咽喉!

又是吐又是吵架,本就把宮村的耐性磨得差不多了,現在這個女人又用高八度的噪音摧殘他飽受折磨的耳朵,忍無可忍地,他打斷還想分析下去的真崎,懶洋洋的插嘴︰「什麼嘛!眼楮好不好試試不就知道了!還解釋什麼!」

「宮村君?」

不理會同事的抗議,宮村擅自把手塞進對方的口袋里,模出放置在內的警證舉向女人的方向,眯起眸子,不慍不火的問道︰「那,這個上面寫的是什麼?」

「為什麼不拿你自己的?」古怪的斜了他一眼,河合不滿的小聲抗議。

抽空白了他一眼,宮村聳了聳肩,理直氣壯的回答︰「我又不知道警證被自己塞哪里去了!拿你的比較方便啦!」

因為對言罷後河合所展現來的啞口無言的樣子表示不解,于是他把目標轉到還在沉默中的女人身上,狡猾的笑了笑,他狀似不耐的催促︰「喂!說啦!這上面寫的是什麼啊?你該不會看不清吧?」

「我看得很清楚!」被他質問的女人,不怒反笑的昂起頭,自以為是的高聲回答道︰「當然是就是警察廳三個字啦!」日本人誰不知道警證上寫的是什麼?這個人以為別人是白痴嗎?還是他自己根本就是個白痴?!

「啊啊,好厲害哦!」嘆服的睜大眼楮,宮村故意拿出一副幼齒的樣子,帥氣的臉上堆滿了可愛的崇拜表情,可是不等那個女人開始囂張的反咬真崎誹謗,他就轉頭對比自己矮一個頭的河合重復了一遍︰「好厲害哦!河合!是福利嗎?難道你的警證連背面都有印東西啊!」

「可惡……」終于,女人從宮村的話里捕捉到了諷刺的意味,她驚于事發的想要逃月兌,卻叫早有準備的高橋等人不費吹灰之力的制服在地!

一直對宮村導演的鬧劇保持沉默的真崎,此時高深莫測的望了趾高氣揚的對方一眼後,冷冷的吩咐警員把江永夫人帶回澀谷警察屬進行審訊。

當河合拉著還在自我陶醉的宮村尾隨著真崎他們向警車走去時,一個快被遺忘的聲音猛地響起在眾人身後!不約而同的回頭,最先認出來者的河合不敢置信的叫道︰「野上君?!你抓那個人做什麼?」

就見野上一身搏斗後的狼狽,頂著左邊的黑眼圈,得意洋洋的拷著一個粗壯的中年男子趕了過來!將罵罵咧咧的男人丟給莫名其妙的河合後,他顧不上牽痛嘴角的傷口,邀功請賞的對漠然掃視自己的真崎敬禮道︰「真崎前輩!我已經把殺人凶手抓拿了!這個家伙脾氣暴躁,和死者發生過多次爭執,並揚言過要殺死對方!而且經我調查,他昨天晚上確實沒有不在場證明,而且在他屋子里還發現了作為凶器的木工錘子,搏斗後我已順利將他捉拿!」

「神經病!老子根本沒有殺過人!我昨晚喝醉了,哪里知道自己干了什麼!老子是木工,怎麼可能沒有錘子!」野上的話音剛落,那個壯漢就嚷嚷著反抗起來!狠狠揪住他的衣領,野上生怕給真崎留下壞印象,把電影里逼供的樣子模仿的淋灕盡致︰「你不用狡辯了!我都知道了!」

「野上……」疲憊的閉了一會兒眼楮,真崎淡淡的開口。

「是!真崎前輩!」完全不同于面對犯人的表情,野上轉過頭,一臉興奮,元氣十足的應聲!然而……

「真正的犯人已經抓到了。」說完後,真崎不再多言,躬身坐入了車內,冷冷的關上了門後便立刻命令小警員開車離開!

而微笑僵硬在臉上的野上一直等到車子從眼前駛走,才驚叫出聲︰「什、什麼意思?!」

「笨蛋!就是說你抓錯人了,優等生。」宮村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幸災樂禍的大笑著在野上的肩上狠狠一拍後,他心情轉好的擺了擺手,瀟灑的坐進下一輛車內,並體貼的搖下車窗囑咐還愣在原地的野上和河合︰「喂喂,你們還在等什麼?放人吧!」頓了一下,他裝作剛想起來的樣子,好心笑著對被放掉的壯漢提醒︰「那個,如果您要告他侵權的話,請記住到澀谷警察屬來,找我報案就好了。我是宮村警部補,宮村御行。」

「……那個,野上君……我們現在怎麼辦?」小心的偷看了一眼臉憋成朱肝色的優等生同事,河合謹慎的問道,卻惹來了後者積蓄良久的咆哮——

「回屬——!」

***

澀谷警察屬,第一審訊室……

端坐在椅子里,真崎依舊是面無表情的對近乎瘋狂的江永夫人進行問話。

「那麼,殺人的動機是?」

「……他在外面養女人,我和他結婚了那麼多年,做牛做馬的,他依然要去外面找別的女人!當年為了幫他,我把父親做為自己嫁妝的店都讓掉了!可是到頭來——他依然……」

「你為什麼這麼確定?」無視于對方的嚎啕,真崎挑了挑眉,傾身向前問道。

「……因為,這兩年他給我的家用越來越少……而且經常拖到很晚才回家!以前根本就沒有過這麼頻繁的加班的啊!況且……男人的錢還能花到哪里?!一定是塞到別的女人的口袋里了!最重要的是……這個星期……我撞見他和一個陌生的女人去吃飯,還一連好幾次!那個混蛋笑成那個樣子……對我卻從來都冷著臉,好氣都不給一聲!我問他……他根本就不承認!與其被別的女人奪去……不如我自己毀掉!」

由于自己對女人的執著和狠心已經瞠目結舌了,河合向保持著平心靜氣,不為所動的真崎投去了崇拜的目光。後者只是疲憊的合上眼楮,似乎不想面對前方歇斯底律的犯人。然而,這種逃避只存在了不到兩秒,真崎便重新睜開眼楮,目光炯炯的瞪向殺人犯︰「你對自己的罪行供認……」

「他是財團的職員?不是推銷員嗎?」突然,宮村的聲音加進了真崎宣布罪名成立的話語中,沒發現四周射來的白眼,他把記錄丟給河合,奇怪的望向江永夫人︰「那個人,我想起來了!就是那個橢圓形疤痕!他不是推銷員嗎?」

「我丈夫怎麼會干那種事?!他是企業的精英啊!」狠狠的瞪了害自己被耍的罪魁禍首一眼,江永夫人很確定的吼道!

但卻被听出蹊蹺的真崎打斷。冷冷的掃了宮村一眼,真崎低聲反問︰「你為什麼這麼認為?」

「認為?!什麼啊!那個人幾個月前還向我推銷過東西啊!」為自己受到懷疑而深感不悅,但在真崎的逼視下,宮村還是乖乖把回答呈上︰「我記得很清楚,雖然還是冬天,可我把空調開的很大,溫度熱的我都只穿襯衫而已。但那個人進來推銷的時候卻連西裝的高領都豎起來了!我好奇的問他,他才解釋說有傷痕不好看。後來太熱了,他就忍不住把扣子解開了……那種樣子的傷疤,任誰看一次都很難忘記吧?!」

「……怎麼可能……」在宮村肯定的堅持下,江永夫人軟化了,而真崎則絲毫不耽誤的抓起電話,撥通了高橋他們的電話——

「我是真崎,請幫我查一下被害者江永三這幾個月在從事什麼工作,都和什麼人接觸過,謝謝。」

不愧是搜查一課的精英,真崎的電話扣上不過十分鐘,對方的回應就響了起來!抓起電話,繃著臉,肅穆的听完對方的敘述後,真崎重重的扣下電話,深深吹出肺里剩余的空氣,別開視線,沒有抑仰頓搓的聲音冰得宛如來自遙遠的北國︰「……江永三在九個月前就因為一個大失誤引咎辭職了。這段時間他都在從事推銷兼差,似乎業績也不是很好。至于他接觸的那些女人,已經確定只是推銷客戶了。」

「那他為什麼不告訴我!」忘了自己坐在審訊室里,江永夫人拍桌而起,赤紅著布滿血絲的眼楮,崩潰的喝問沉默的真崎!

回答她的,是感嘆不已的河合︰「大概……是不願意讓你遺憾,你為之連嫁妝都當出去的男人,會這麼沒用吧……他不想你在鄰居和娘家抬不起頭的吧?」

「……怎麼……怎麼會這樣……」江永夫人的潑辣不見了,她像一個被抽空了所有底氣的皮球般泄在椅子上,捂住臉,逸出悶悶的泣聲,剎那間蒼老了許多……

靜靜地審訊室,明媚的陽光透過百頁窗灑了一地的光與影的斑駁……

男人們沉默著,女人的哭聲則微弱的仿若一陣不連貫的嗤笑……馬上要斷開時又勉強的繼續了下去……

似乎不知該如何在這種氣氛中自處,野上揉著還在痛的傷口,涼涼地對靠在椅背上的心不在焉宮村搭話︰「說起來,那個男人是向你推銷什麼東西的?」

「啊?」沒有料到會被他提問,宮村不解的眨眨眼,照實回答道︰「哦……是法拉利跑車。」

「……」聞言,不只野上,連其他的幾人也不約而同的回頭,向用看的就知道很沒用的宮村投去懷疑和無法理解的目光……沉默…………

「……喂?喂喂!你們那是什麼眼神啊!」開始漸漸意識到那不屑的眼神代表著什麼,宮村不滿的翻身而起,忽略了自己剛剛還在發誓為了升遷一定要逆來順受,別扭的撇了撇嘴角,抗議的瞪回去︰「有人向我推銷法拉利跑車值得你們這麼大驚小敝嗎?!你們那眼神是什麼意思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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