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發福妻 第五章 一舉就成名(1)

書名︰結發福妻|作者︰簡瓔|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寧遠侯府上上下下都炸了鍋,因為張家正式要求退親,這可把崔氏和駱芙炸得目瞪口呆。

退親的理由冠冕堂皇,說是特請欽天監合過,張二爺與駱四姑娘八字不合,命中相克,一個是水,一個是火,若是成親,必定水火不容,禍延家門,最後會不歡而散,和離收場。

說的這般嚴重,駱家也不能死守著不退親了,加上寧遠侯性格本來就軟,遇到強勢的理國公府便好像做錯事的是寧遠侯府,當下就同意了退親。

駱芙從不敢置信到被迫接受了事實,這中間她天天吵天天鬧天天哭,但沒有任何挽回的余地,退親之事已成定局,就算她哭瞎了眼也沒用,她成了棄婦,還成了笑柄。

最後,倒霉的仍是二房的五名庶女,一個個全成了駱芙出氣的對象,她甚至還罰只有十歲的九姑娘駱菱在她門前跪一晚,而崔氏對她種種不可理喻的行徑也不加以攔阻,大有只要她不去尋死,怎麼欺負庶妹們都行的縱容,而駱二老爺駱文濤也是睜只眼閉只眼,由著駱芙找妹妹們出氣,他跟寧遠侯一樣,性格軟弱,只希望事情快點過去。

就在侯府一片凝滯的氛圍里,官媒上門了,求親的對象是八姑娘駱佟。

駱芙被退親,駱佟卻有人上門求親,崔氏一開始便有幾分不快,面對官媒時也是陰陽怪氣,再听到求親者是敬國公府的世子,她著實愣住了。

這談大爺不就是滿京城謠傳著快病死的那位不祥之人嗎?因為急需一位新娘子來沖喜,先前談家也向駱芙提過親,但讓他們給婉拒了,這倒好,轉個頭,竟然又來侯府求親了。

寧遠侯苦笑。「看來談家很信欽天監的話啊,非要咱們侯府的姑娘嫁進去沖喜不可。」

對他來說,三房加起來的孫女那麼多,他根本記不住,嫁一個去敬國公府也沒什麼,先前因為駱芙是二房嫡出,又是崔氏的寶貝女兒,這才婉拒了談家,可這人家退而求其次,求娶的八姑娘是庶女,沒理由再拒絕,但崔氏是八姑娘的嫡母,是正經做主的人,他雖是想一口答應,也要崔氏同意才行。

駱家大老爺駱文泊說道︰「父親,日前談二爺才由參知政事高升了右丞之位,是皇上面前的大紅人,府里的安老太君又和太後交好,在京城,除了親王世家,哪里還有比敬國公府還要尊貴的世家?先前他們來向芙兒求親,咱們已經推了,這回怕是不好再推拒了。」

寧遠侯連連點頭。「你說的不錯。」

雖然說談二爺是因為右丞得急病死了,而對于西北戰事,他又剛巧獻了一計,甚得皇上賞識才因此替補了右丞的位置,不過人家上了位是事實,敬國公府不能得罪也是事實。

崔氏心里同樣盤算起來。

對方雖然是敬國公府世子,可是病得快死了,她何不就做個順水人情?她的芙兒做不成理國公府的媳婦兒,就讓駱佟那個小熬養的賤蹄子去敬國公府遭罪,就是被克死了她也不痛不癢。

闢媒上門求親之事很快傳遍了侯府,崔氏答應了這門親事也傳遍了侯府。

駱菲不敢相信那個克母克妻的不祥之人真的來求親了,她在駱佟屋里火燒眉毛似的團團轉。

「怎麼會好的不靈壞的靈?怎麼會這樣?這下該怎麼辦才好?佟兒,你不會真要嫁給談大爺沖喜吧?!」

駱佟雖然也很意外,但她相信那位兩朝金相的人品定然是比季少瑞強千倍百倍,若是談家沒有來提親,她勢必要嫁給季少瑞,那才是可預知的死路。

「為什麼不嫁?」駱佟拉著駱菲在榻上坐下來。「你也看見季少瑞什麼德性了,就算當寡婦也比嫁給他強。」

听駱佟這麼一說,駱菲比較消停了。「話是這樣說沒錯,可是寡婦……你甘心?」

駱佟露出一個笑臉。「那只是一個說法跟比喻罷了,談大爺不會死,我不會當寡婦。」

她沒說自己不會被克死,因為她確實不知道會不會,她只知道在大周歷史上,談思璘的命數不會這麼短,但他始終沒有娶妻倒是真的,她可能真會被他克死也不一定,但她不在意,能為自己仰慕之人盡一份力,也算死得其所了。

「唉,我還以為咱們受邀到理國公府會有什麼好事發生,能擺月兌身為庶女的命運,沒想到沒被哪家的世家子弟看上,還掉進湖里,染了風寒,如今你還得為人沖喜,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駱菲感慨地說。

落湖的那一日,她們三人醒來都在張家的廂房里,張家慎重其事的請了太醫來診脈,確定三人只是喝了些水,加上驚嚇過度,其它並無大礙。

不過,張令霞仍對她們無比抱歉,不但親自送她們回侯府,也親自向寧遠侯說明了前因後果,此舉讓寧遠侯受寵若驚,因為他只是個沒官職的閑散侯爺,而張令霞可是未來的親王妃。

「我倒不覺得有哪里不好。」駱佟笑了笑,霎時間想起了救她的理國公府侍衛,她的神色便有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他在湖里因為要度氣給她而與她親密的口對口,雖說是為了保她性命,但此舉也甚為不妥,幸好是無人看見,否則若論身分高低,不論救她是否有功,他都極可能會被杖斃以保全她的名節……

不過,他竟然是個區區的侍衛?這點著實令她意外,因他的氣度和相貌實在不像啊……

「佟兒,你說,會不會就是因為咱們三個翻舟落湖,所以駱芙那死丫頭才被張家退親?」這是在駱佟屋里,駱菲說起話來也就無拘無束,甚至是口無遮攔了。

駱佟一笑置之。「要是如此的話,那落湖也值了。」

她認為張家退親必不會這麼單純,只因為駱芙硬是要跟去張府還弄出翻舟之事便退親,這不合理。

「我也這麼想。」駱菲嘻嘻一笑。「就算因為落水染上風寒,躺上十天半個月,能讓駱芙成為京城的談資笑柄,那也夠值了。」

駱佟的親事就這麼定下來了,她的親事底定之後,駱芙反而不再尋死覓活,也肯吃飯了,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幸災樂禍的等著駱佟嫁過去之後被克死。

因為是要沖喜,因此備嫁時間無法照禮制走,婚期就定在一個月後,這結果早在眾人預料之內,也沒人奇怪,她可是沖喜娘子,新郎就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等著她去沖喜救命,巴不得她隔天就過門也在情理之中。

蓉姨娘是駱佟的生母,對她的婚事很是發愁,才幾天就憔悴了一圈。

駱佟少不得再三安慰,再三保證,「放心吧姨娘,這樁婚事比季家強,我會過得很好。」

駱佟還有個同母兄長,他是駱家的五爺駱子君,照說四爺駱子應尚了公主之後,接下來就輪到他議親了。

可他們都很明白,崔氏肯定會給駱子君隨便找一家姑娘,還會故意挑樣貌跟脾性都不好的,總之,崔氏從沒掩飾過對庶子庶女的厭惡。

「五哥盡量裝病,拖延太太給你議親,等我嫁到國公府之後,一定設法給哥哥尋一門好親事。」她可不是空口說白話,待她成了相國夫人,她親兄長的身價定會跟著水漲船高,到時就是他們挑人家了。

「說這些做什麼?」駱子君跟蓉姨娘一樣放心不下,他蹙眉說道︰「你就別為我費心了,咱們勢單力薄,你到了國公府之後萬事小心,少說話,多長心眼,你嫁過去怎麼說也是世子夫人,是談大女乃女乃,凡事也不要太委屈自己。」

佟兒太天真了,還說什麼幫他尋門好親事,他與姨娘都很擔心她嫁過去就被那個談大爺給克死了。

對于這樁婚事,他自然是氣憤難平,太太好歹毒的心,她自己的親生女兒不能送去沖喜,庶女就可以,可恨的是,父親與祖父都不加以阻止,他這個庶子在府里根本無足輕重,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佟兒嫁去談家。

「我不會委屈自己的,哥哥不必為我掛心,好生照看著姨娘便是。」

前生她的父母因一場洪水過世,留下病弱的弟弟給她照顧,後來弟弟病死,她便舉目無親。

這一世,打從穿來成為駱佟,她就深深感受到姨娘和哥哥的愛護之心,日子一長,她也完全將他們視作親人,前生她本就是寧折不彎與受人滴點、涌泉以報的脾性,而這一世也沒變,因此,她這一世唯一的心願便是想讓姨娘和哥哥過上好日子,至于何謂好日子?便是能不必再看崔氏臉色的日子。

她不知道自己嫁進敬國公府之後的命運會是如何,但只要有機會,她都會極力爭取掙銀子的管道,有道是人是英雄錢是膽,當姨娘和哥哥不必再仰賴侯府的月銀生活,自然能少看崔氏的臉色,能夠抬頭挺胸的過日子。

侯府並非世襲,早晚要分家,她哥哥身為二房庶子,有崔氏在上頭壓著,肯定只能分到最差的田地和最差的鋪子,她想在分家單過之後幫她哥哥開一間象樣的鋪子,再買座四進的院子把姨娘接來同住,至于要如何掙錢,她還得再謀劃謀劃。

她並不想永遠靠賣字畫賺錢,她自個兒一人的能力有限,怎麼努力作畫也不能生出三頭六臂來,再說那也不是長久之計,世事難料,保不定哪日她的畫就不受青睞了,到時便一文不值,再退一萬步想,若她身子有個萬一,或者她老了病了,不能再畫了,到時財源也將斷了。

她想的是錢滾錢,做個生意,讓別人來為她賺錢,老了也不愁……

「眼看著婚期都訂下來了,姑娘不擔心嗎?」抱琴給主子倒了杯茶,面容顯得有些憂慮。

駱佟接過茶盞輕輕喝了一口,笑道︰「抱琴,你也擔心我去談家被人拿捏嗎?」

抱琴素來比寸心穩重,除非必要,否則不會說出口,婚事定了之後,她知道抱琴很是為她擔憂,但極力克制著不表現出來。

也難怪抱琴擔心她去談家會撐不住,在駱家的主子里,她是最末等的,上房隨便一個下人嬤嬤都可以給她臉子看,她嫁過去又擺明了沖喜之用,自己娘家都肯送她去沖喜了,誰會把她當回事?

「奴婢知道姑娘不至于讓人輕易拿捏,但看人臉色是避免不了。」抱琴嘆了口氣。「姑娘何時才能過得舒心?」

駱佟知道真正疼她、關心她的人都很緊張她吉凶未卜的未來,她自己倒是氣定神閑的備嫁,雖然來不及自己繡嫁衣了,繡幾樣小東西送給未來的小泵子們還是有余裕的,而府里也因為她的婚事在即而風風火火的操辦起嫁妝來。

雖然認真備嫁,不過她知道,朝廷即將會因為各地頻傳的水患災害而詔舉,談家大爺此番便會去參加,所以她的婚事也勢必會延上一延。

大周朝的詔舉是由皇帝下詔選舉人才,察舉的科目、標準與人數均會在詔書中加以規定,入選的人才往往破格擢用,因此又稱特舉,多數是在發生天地災異之時才有詔舉,朝廷就用詔舉的方法延攬人才,羅致賢能,用以咨詢治理訪求政治得失,考生無論出身于何種階層,都有被錄取的機會,就如同皇帝的詔書所言,「各方奇才碩彥之人,不論已仕、未仕,朕親試錄用。」

說來不可思議,一個要靠她過門沖喜去病氣的病貓怎麼可能起床去參加詔舉?可大周的歷史便是如此,敬國公府世子談思璘參加了此次的詔舉,並受皇上重用,拔擢為相。

她猜想有兩種可能,一是談思璘的病忽然好了,二是他根本沒病。

他的病忽然好了,還康復到能出門去參加詔舉?這不太可能,比較可能的反倒是他根本沒病。

可若是他沒病,又為何要裝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