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大人的初戀 第3章(2)

書名︰判官大人的初戀|作者︰花襲|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吃完了宵夜,安德瓴表示要送楊仁耀回家。

但他不想太麻煩她,便請她送自己到最近的捷運站。「我是在學校附近租房子,離捷運拈很近,況且我是男生,安全得很,還是你是怕路上其他的女生不安全?」

安德瓴忍不住大笑,他說起話來挺好笑的,有種就是年輕人的機車幽默感。

她依照他所言,送他到最近的捷運站。

下車前,楊仁耀無預警地傾身湊向她,問道︰「我可以要求一個吻別嗎?」

安德瓴再度大笑,接著故意板起臉道︰「不行,但若送你一巴掌道別的話倒是可以。」

竟然敢吃她豆腐,真是無懼的年輕人。「下次別這樣了。」她說。

「是,不敢了,拜拜。」知道安德瓴不喜歡,楊仁耀當然不敢再輕佻,背起後背包下了車,朝她揮揮手,轉身走進捷運站。

安德瓴開車回家,此時已經快接近深夜十二點了,楊仁耀開的玩笑很快就被她拋到腦後,不過就是個孩子。

前方紅燈,安德瓴將車子停下看著四五個「人」從她車子前面走過,但其中只有一個是真正的人,是一個中年人,提著公文包滿臉疲憊,應該是加班到深夜的上班族,至于其他幾個並不是「人」。

必于這樣的情況,她早就習以為常了。

起初她還不明,明明她就看到了有人,可是她身旁的人卻一副完全無所知的樣子,後來她才知道,那些她看得到旁人卻看不到的並不是人,或許她天生膽子大,又或許是因為她僅僅是看到而已,她听不到他們說話,感受不到他們的惡意,久了,隨著心態越來越成熟,她已經可以做到視面不見了。

那些一般人都看不見的「人」比真實的人還要單薄,周身總會泛著淡淡的藍光,有的強烈有的薄弱,而且面無表情的居多,大白天尤其正中午的時候會比較少出來活動,半夜就比較常見,就像現在。

綠燈亮起後,安德瓴淡定的開車前行,往家的方向而去。

她回到家時,安悅剛洗完澡,到廚房倒鮮女乃喝,一看到她,她馬上熱切的打招呼,「姑姑,你回來了啊。」

「嗯,安鑫睡了嗎?」宏德瓴欣慰一笑,她們之間的關系因為崔風澤一事好轉,甚至比以往還要來得親密。

「可能還在看書喔,下禮拜要月考了。」安悅邊喝著鮮女乃,一邊喃喃說著高中生真辛苦,還好她已經月兌離之類的話。

安德瓴笑了笑。「那我去看看他,你也早點睡,熬夜是女人的天敵。」

「不會,我才十八歲,正青春無敵。」安悅驕傲的反駁,「倒是你,已屆輕熟女階段,才要當心呢。」

安德瓴馬上皺眉捧心,一副「你這句話傷了我的心」的樣子,把安悅逗得哈哈大笑。

嬉鬧完,安德瓴揮揮手道︰「不跟你這個青青無敵的美少女聊了,我去看宏鑫。」

安德瓴去敲安鑫的房門,一會兒安鑫才來應門,可是他門才拉開三分之一,只露出他秀氣斯文的臉龐。

「我吵到你了嗎?你睡了?」

安鑫搖搖頭。「還沒,不過也差不多該睡了。」

「好,功課雖然重要,但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健康。」

安鑫很乖的回道︰「姑姑也是。」

安德瓴本來直覺想伸出手揉揉他的頭,但突然意識到他也已經長大了,應該不喜歡被當成小孩子對待,便改為跟他道了聲晚安,就回到自己的房間。

她快速洗了個澡,穿睡衣時湊近鏡子前詳端自己的臉龐。

眼角似乎有些小細紋……看來的確要好好保養,轉眼間她已經二十八歲了,再過兩年就要越上三字頭了,歲月真是不饒人啊。

自己的青春都耗在工作上居多,愛情跟婚姻呢,仍然一點影子都沒看見。

算了,別想太多,還是想想兩天後F大的設計案比較實在。

F大會議室。

為了表示對這個案子的慎重,安德領率整個設計小組一起參與會議,F大學的代表則有副校長、設計學院院長、行政單位主管跟校園規劃小組組長共四位。

安德瓴穿著深灰色正式褲裝,將長發綰起,畫了利落淡妝,她的態度大方且專業,讓F大學代表非常欣賞,表示能夠跟北極光合作是榮幸。

雙方代表先寒暄一番,接著才進入主題。

在正式施工之前,雙方必須先確定並簽訂正式合約,討論內容包括施工日期,期限,施工過程雙方該注意且負責的項目,還有工程期間金額給付條款等等。

通常這種正式簽約前的合約會議都會進行個幾次,第一次為表示尊重,雙方的重要人物都會出席。

F大學以副校長為主,跟安德瓴先大概談了一下,本以為一切都很順利,沒想到副校長接下來竟然說——

「我們希望在這個設計案中設立顧問一職,這名顧問是設計學系一名客座教授,由于這時間點他有課,待會兒下課後他就會過來。我們非常尊重這位教授,這也是他的專業領域,以後他的意見就是我們F大的意見,一以他為主。」也就是說,希望你們設計團隊跟施工單位夠好的尊重他們這位感覺起來等級很高的教授顧問。

安德瓴心里打了個突,但也笑笑地應下,想說施工期間將這位教授顧問當菩薩好好供起來就行了,除非這名教授非常機車難搞……

當她還在衡量這位設計學院的教授到底是哪一位時,會議室的門被從外頭打開,一名高大頎長的男子從容的走了進來。

「崔教授,真是太好了,我們正聊到你。」副教授看到崔風澤連忙起身,態度親切甚至帶點逢迎的意味。

當安德瓴看到崔風澤的那一瞬間,她錯愕到差點嘴巴開開。

沒想到崔風澤竟然是設計學院的客座教授,而且看副校長對他極度禮遇的樣子,想來他在F大的地位超然,之後還要當案子的顧問。

這讓她不由得頭皮發麻,誰叫她曾經跟他意見不合,言談口吻間對他很是不滿,雖然事後她知道是她錯怪了崔風澤,但當時她僥幸的想著,反正以後不會再跟他踫面,兩人之間鬧得有些不偷快就這麼算了吧。

可是現在可好,他一躍成為這供案子的顧問,她頓時有種「老天是在玩我嗎」的無力感。

會議結束後,安德瓴讓其他小組成員先回公司,而學校代表也各自散開去忙自己的事,安德瓴一看到崔風澤走出會議室,連忙追了上去,在回廊上喊住了他,「崔教授請留步。」

他停下步伐,轉身看向她。

安德瓴發現自己的心在他回首的那一瞬間漏跳了半拍,在陽光下的臉龐,俊逸卻淡漠,微揚的丹鳳眼瞬成了受注目的焦點,這個男人站在那里仿佛超然的存在,與世隔絕卻又讓人不容忽視。

她輕咳一聲,逼自己鎮定心神,問道︰「崔教授,真不好意思,我能跟您聊聊嗎?」

崔風澤挑了挑眉。「可以。」頓了一下他又補充道︰「對我不必用敬詞,我應該大你沒幾歲。」雖然他的實際年不可考,但在凡間他的設定才三十二歲。

安德瓴的嘴角微微抽了一下,但現在她是要跟對方道歉,有求于人,怎麼樣都要客氣點,她連忙拿出名片遞給他。「這雖然是我們第一次踫面,但我都還沒有正式的自我個紹,我是安德瓴,北極光設計顧問公司的負責人。」

他接過名片,淡淡的掃了一眼。「我知道,在審視所有設計案之前,相關設計公司的負責人數據我們都會參詳。」

她狐疑的瞅了他一眼,這種事情他根本不需要特別提起,除非……

她念頭一閃,也就是說,在她因為安悅惹禍來向他道歉時,他就已經知道她是北極光的負責人。

一絲尷尬閃過安德瓴的臉龐。「我是來跟你道歉的,關于之前我言語上的不禮貌,請你不要放在心上。」

崔風澤也不回應他是否接受她的道歉,面無表情的回道︰「如果今天我們不是在這樣的場合踫面,如果我不是擔任顧問這個職務,我會得到這樣的道歉嗎?」

話鋒依舊犀利啊!安德瓴的身子僵硬了一下,她本來想說些什麼話把場面給圓了,但隨後想想還是坦白從寬,「不會。」

她的坦率倒是讓崔風澤有些小小的意外。

要知道他來凡間體驗最深刻的便是人類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為了自身的利益跟好處,要他們昧著良心說到天花亂墜都行。

「我追出來跟你道歉確實是因為你即將擔任這個案子的顧問,想說跟你打好關系,把跟你之間的嫌隙先撫平。」安德瓴聳聳肩。「很市儈對吧,但我本來就是個商人。」

「至少你承認了。」若是真正市儈的商人,連這一點都不會承認。

此時此刻,崔風澤對安德瓴的印象終于好轉,他嘴角微揚,很罕見的給了她抹笑。

安德瓴看了傻眼,這男人……還是淡漠一點好,這麼一笑是想傾城嗎?還好這里有她一個女人,要是成群的話恐怕就暴動了。

她現在終于可以明白為什麼那些愛慕他的女學生會做出夸張至極的行為,對她這個事業心強過愛情的女人來說,都幾乎要架不住他的魅力,更何況是那些涉世未深、對愛情滿是憧憬的女大學生。

「那我是不是可以解讀成,在接下來的施工期間,您這位顧問願意高抬貴手?」

「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不不,當然不是,該指正或提出意見時很歡迎,但千萬別雞蛋里挑骨頭。」

崔風澤可以接受她這樣的說法,輕輕點了點頭,幸好她並不是要賄賂收買他,要不然他一定有辦法整得她求饒。

見他答應了,安德瓴的一顆心定了下來。

從創立公司接過大大小小的設計案來,遇到過各式各樣的顧問跟監工人員,有態度很閑散的,但放爛的程度會讓整個施工團隊快抓狂,也有一開始施工就指手劃腳,讓施工團隊寸步難行,而最終得到的結果是,他要某種程度上的「好處」,一旦得了好處,那就什麼都好說話。

而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相信他會是個很公正且盡責的顧問,許是他身上有一股凜然的正氣,他這種人是不屑收賄的更不是那種被巴結就會忘記自己是誰的人。

至于為什麼她會覺得崔風澤身上有一股正氣,她說不上來就只是種感覺……不,不對她微眯起眼,視線迅速的在四周掃過一圈,沒有,完全沒有,沒有半只游蕩的鬼,她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

因為她看得見鬼,常常一眼望去除了一般人以外,多多少少都會看到一、兩只鬼,尤其在戶外,但此時此刻從她的角度望過去,崔風澤的後方是一大片綠地中庭很干淨。

不是地上完全沒有灰塵垃圾的干淨,而是一大片的綠地中庭沒見到半只鬼,安德瓴很確定在她帶設計小組上樓開會經過這回廊時,她大略瞄過一眼,至少有五只以上的鬼,但現在太干淨了,這種感覺很詭異……

安德瓴下意識看向崔風澤,但又很快的將視線挪開,她怎麼會有種直覺是因為他的緣故呢?

崔風澤相當敏感,馬上就察覺到她的視線和反應,她剛剛看向他身後,然後露出了訝異的表情,問題是他身後沒有人啊,她到底在看什麼?或是說,她以為她可以看到什麼呢?

但他沒有問出口,她也沒有多說什麼,而他還有課要上,她也還要回公司,她向他說了再見後,雙方抱著滿肚子的狐疑,分道揚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