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出手富滿門 第八章 賺飽銀子買房子(1)

書名︰姑娘出手富滿門|作者︰寄秋|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哥。」

听到妹妹歡快的叫聲,坐在樹下看書的孟明森抬起頭,原本嚴謹的面龐像化開的凍土,春暖花開。

「小心點走,不許跑,瞧你像個野猴似的,沒有半點大家閨秀的含蓄,大哥真替你顧家的爹娘著急。」都十三歲了,翻過年十四,還一副毛毛躁躁沒長大的樣子。

當大哥的責任心重,擔心底下的弟妹沒照顧好,有負爹娘的期望,他已習慣叮囑。

「大哥就是愛嘮叨,有什麼好著急的,我能吃、能喝,睡得好,萬事無憂。」侯府那點小事在她看來根本不是事兒,是她拿來練手的消遣。

「著急姓莫的退貨。」他取笑。

「他敢!」她張牙舞爪的露出凶相。

「怎麼不敢?都成皇上跟前的紅人了,哪家名門小姐他挑不得?個個對他前途大有助益。」娘家有力也是擇妻的條件之一,莫長歡若想在官場上站穩腳步,最有利的方法是與父兄在朝為官,且官位不低的人家聯姻。

刑部尚書有位年方十五的閨女,至今待字閨中,溫婉可人,落落大方,精通琴、棋、書、畫,貌美如花,有意在京中高門子弟里挑一良婿,而她似乎對某人別有心思。

定了親也能退,世上多的是負心的讀書人。

想到莫長歡有可能為了權勢而相負妹妹,孟明森明暗不清的眸中閃過一絲冷厲。

誰敢讓他妹妹傷心,他定饒不了那人,絕對生死相博。

「大哥是听到什麼了?」孟淼淼好奇的問。

他沉目,笑不及眼底。「沒什麼,只听說他受到朝廷重用,年少有為,不少人想把女兒嫁給他。」

打听的人不在少數,想一舉成雙攀上莫太傅。

堅辭多回的莫太傅禁不住皇上的一再懇求,又回爐當起內閣大學士,管皇上的詔書和軍政大事。

「年少有為是不假,但是他的心志堅定,大哥不用發愁他會移情別戀,他沒那個心。」

只怕還避之唯恐不及,擔心一旦被纏上難以月兌身,京城中的貴女可不好惹,個個驕縱得很。

「這麼相信他?」孟明森好笑之余又有幾分憂心。

一遇到感情事,聰慧有加的妹妹也痴愚了。

「不信他信誰?他可是我挑的,我有自信不會看走眼。」反正人總要錯一回,在錯誤中學習。

「自負。」這目中無人的個性跟誰學的?他自問沒教過。

一如往常的,孟淼淼淘氣的一吐舌,以眼神往院子外一瞟。「喏!兩根大柱一個叫春意,一個是春遲,是他派來監視我的人,他怕綠雲罩頂,一枝紅杏出牆來。」

站在禪室門口的春意、春遲身子一僵,直喊冤枉。

「奴婢是公子送給小姐的丫鬟,是保護小姐的武婢。」不會將她一舉一動的行蹤回報,頂多行點小方便。

「武婢?」孟明森雙眸一厲。

扮哥一臉森寒,做妹妺的笑嘻嘻地扯他袖子,「沒啥事,你也曉得你妹妹愛作怪,沒法安分,帶兩個以防萬一。」

「姓莫的小子給的?」他面有慍色。

「我跟他討要的。」

她裝作很老實的回話,讓寵妹妹的孟明森消了一半怒氣,另一半仍是十分在意。

「可靠嗎?」他謹慎的看了看長相中等的丫頭,審視她們是否值得信任,有沒有能力護住妹妹。

「目前看來還不錯,但會不會背主就不曉得了。」她肩一聳,說得好像在挑青菜蘿卜,品相差沒關系,能吃就好。

「背主?」冷冽的眸光一射。

看孟明森兩眼冷得像要生剝她們的皮似的,春意、春遲趕忙表忠心,明言絕不背叛。

「你們不背叛的是我還是長歡哥哥?若是他吩咐你們辦件事而我不同意,你們听誰的?」二選一的抉擇,有趣的玩法。

「這……」兩人傻眼。

你看我,我看你,沒法回答。

「瞧!猶豫了吧!在你們心中長歡哥哥才是主子,我是附屬的任務,兩人若起沖突時,你們的立場很鮮明。」她不會在意的,因為她也不會把丫鬟當家人看待,幾年後她們年歲到了便嫁出去,再依需要買人。

擁有現代思維的孟淼淼將彼此定位在雇佣關系,每幾年一換也是很正常的事,她前一世的家中也有家政婦和定時保養花木的園工,誰會和家里請來的佣工有深厚的情誼。

我付錢,你干活,就這麼簡單。

她又不和人建立長久合作關系,何必管他心向誰,只要把分內的事做好,皆大歡喜。

「不是的,小姐,奴婢們的爹是早年跟在老爺子身邊的護衛,老爺子退下來後,他們就在府中教小一輩的主子拳腳功夫。奴婢們打小生在府中,以莫府為家,但小姐是奴婢們的主子,奴婢們誓死保護小姐。」春意沒把話說死,主子不一定只有一個,她兩人的話都听。反正遲早是一家人,听誰的還不一樣。

「是呀!小姐,奴婢對您可是言听計從,不敢有二話,您說打狗就不敢踹豬,您要殺人,奴婢給您遞刀,誰想對小姐不利,奴婢鐵定擋在最前頭。」武婢的命不是自己的,而是為主子生、主子死。

「是嗎?」孟淼淼偏著頭,深感懷疑。

「是的,不管小姐說什麼,奴婢們必定完成。」兩人異口同聲,唯恐說慢了被退回去。遭主家遺棄的下人是沒法回到原來的地方,成了無主之人,她必須想辦法生存,無可依附。

對以府為家的下人而言,這是很可怕的下場,表示他們出事不再有人出面保人,得切斷和府中家人的往來,受了欺凌要自個兒忍受,過著低聲下氣委屈求全的日子。

「那好吧!你們再站遠一點,別讓我瞧見你們的身影,我和大哥說悄悄話,不許偷听。」孟淼淼搖搖小指頭,模樣嬌憨。

「小姐,主子說讓我們不要離您太遠……」春意一急就說錯話,可她猶不自知,還妄想勸服孟淼淼。

「主子?」她發出疑問。

輕如羽、重如石,喀的一聲讓人心發慌。

「小姐,春意的意思是奴婢們最好不要離您太遠,以免有突發事故……」春遲亡羊補牢的解釋。

孟淼淼咯咯笑,「你們認為我大哥會往我脖子上抹刀子?」

「呃!孟公子是文弱書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在她們看來,讀書人多的是氣節,卻無法自保。

「我再文弱也不會讓妹妹受到一絲傷害。」孟明森一說完,動手將一截柴火對半剖開。他借住法華寺禪房,生活所需一切自理,他每月十兩香油錢,廟里的小沙彌會固定送來白米和蔬菜,他自行處理便是,不假手于他人。

法華寺有一處廂房專供上京趕考的學子借住,共分三個主院,十五個小院,有的三、五人同住,有的是十余人睡的大通鋪,趕考時間人太多也得擠一擠,京里客棧住不下。

孟明森提早到京城,住的是三人小院,不過還沒人入住,只有他一人,感覺就像是為他而設的居處。

本來孟淼淼要為他找一個人照料起居和三餐,但他婉拒了,借住寺廟本就打擾,哪還能增加人家的煩惱,何況他也不是被人侍候慣的公子哥兒,簡單的家務事還是做得來。

他是個好哥哥,不想妹妹為了他的事勞心勞力,他跟著妹妹進京是擔心她適應不良,或是被人欺負了,他好隨時護住她,而非反過來要她照顧他,事事周全。

而也幫著種田、鋤草耕地的孟明森並未如春遲兩人所想的文弱,他有一把莊稼人的氣力,真要遇到事也不至于百無一用是書生,起碼一拳砸下去也能倒下兩、三個。

「孟少爺……」您不要為難我們!

雖然他拳腳有力,可是別搶她們的活呀!鮑子的話不能不听,她們怎麼能離開小姐身邊呢?

「唉,我就說吧!你們不當我是主子,我還真沒說錯,可憐我還得養著祖宗。」想玩呀!玩個大的唄!

兩人一听都快哭了,齊齊下跪磕頭,「奴婢不敢,奴婢不是祖宗,小姐饒恕!」

「可我怎麼還看得見你們?」口說不敢卻陽奉陰違,真真可惡,還不是看她年少好欺。

听著孟淼淼意有所指的暗示,兩人苦笑著起身,腳下一蹬,飛到小院外,相視無言。

「古靈精怪。」孟明森笑啐。

「哼!大哥不曉得她們多煩人,我走到哪兒就跟到哪。」

「一天吃幾口飯都數得清清楚楚,隔天少吃一口都不行,還問我是不是生病了。」她們就是見不得她好,巴望著她臥病在床,她就不會有余力往外跑。

「這麼不待見她們?」他取笑。

孟淼淼鼻子一擰,做了個受不了的鬼臉,「我本來讓長歡哥哥給我幾個跑腿的,我有事就能吩咐他們去做,誰知他直接給我兩個獄卒,說好听點是保我平安,實則形影不離,我每天吃什麼、做什麼,和誰起口角了,他立即就能知曉。」

「很好。」姓莫的小子總算做對了一件事。

「大哥,你壞。」欺負妹子。

看她嘟起嘴滿是不滿的模樣,孟明森失笑的揉揉她的頭,「不是大哥偏心,而是我們都沒法進入侯府後院,你受了氣我們不能入府幫你,雖然大哥相信你不會讓自己委屈,可是你是我妹妹,我寵入骨子里了,怎麼舍得你受一點小氣呢!」

「大哥……」好像她嬌氣了。

「想想你那麼小就被丟棄在驢車上,下手的人心有多毒辣,會對幼童動手的多半是後院女子,別說莫長歡不放心,大哥也安心不了,因此多兩個會武的丫頭在你身邊,大哥也能心無掛念的讀書,對不對?」他語氣溫柔的哄著。

「大哥,我不听話,你罰我吧!」她一副「你可以打我,但輕點打,我怕疼」的小模樣,教人好氣又好笑。

「你又做了什麼?」知妹莫若兄,每回妹妹只要做了家里不允許的事,她會先認錯,但死不悔改。

「我買了宅子。」嘻嘻!挺寬敞的,前有庭、後有院,有她想了很久的池塘,池里養魚和栽荷,池邊有座能躲人的假山,假山內有洞,大小可擺下一桌子四張椅。

他倒吸了口氣,忽然有種頭疼的感覺,「然後呢?」

「我用了你的名字。」她嘻嘻哈哈的說著,彷佛只須在前頭搗蛋,哥哥負責收尾,她不管事的。

「你給我買了宅子……」這丫頭,她實在……孟明森眼眶一熱,心里有說不出的難受,原本是他照顧妹妹,沒想到妹妹能干地打理好一切,教他好想打她一頓。

「本來想寫在爹娘名下的,可是以他們的性子,來到京城也不會待太久,可能幾個月就回去了,不如直接以你的名義買下,日後你金榜題名了也是留京居多,有個落腳處也是好的。」一家人都來了也住得下。

「你哪來的銀子?」要在京城居住不易,他去打听過了,一般兩明一暗一間廚房的屋子至少要一百五十兩,最多住得下家三口人,多了就有些擠了。

若是二進院、三進院,底價兩千兩起跳,越靠近大街越貴,沒個上萬兩白銀買不起。

能住進法華寺的小院還是莫老爺子事先托人說項,要不然他得和小和尚擠通鋪,一大早起身幫著提水、澆菜,打掃房舍以換取食宿。

「我賣冰。」她老實說。

他訝然,想了想又不太意外,妹妹腦子里一堆鬼主意,比誰都還精。「鬼丫頭,你就不能安分幾天嗎?」

「哥,你妹妹已經很乖了好不好,沒得嫌了,你瞧過誰家妹妹像我這般乖巧听話又會幫家里做事的。」她一臉「你不要嫌棄了,我就是萬千金光中塑造出來的最好妹妹」,神氣不已的小臉揚著得意和鄙夷,鄙夷大哥的不識金瓖玉。

孟明森但笑不語。

「對了,我還在城外五十里外買下附莊子的三百畝地,是給二哥的,如果他也來京城就不怕沒地種了。」她只是隨口問一聲,沒想到莫長歡就給她弄來了,花了五千兩,有點肉疼,不過很值得,他們偷偷去看過一回,地勢高,離水源近,有條長年不干涸的河從莊子附近流過。

孟淼淼知道不止這個數,莫長歡肯定多少墊了一點,但她不說,由他去處理。

別人的好意要心領,不用非掰明白了傷情分,這事大家心里有數就好,感情是越處越深,而非越生分。

聞言,他眉頭皺起,「淼淼,你哪來這麼多銀子?光是賣冰的利潤不可能又買宅子又買地。」

她才來不到半年,去掉前一、兩個月的適應期,還有應付侯府內那些魑魅魍魎的時間,她哪來的功夫賺錢?

孟明森從不懷疑妹妹的能耐,從她抱回含金的石塊後,他們家就因為她的好運而蓬勃發展,她說買田置地就買田置地,從此一家六口人再也沒挨過餓,且因父親的秀才之名,他們不用交賦稅,打下的稻子全是自家的。

妹妹說︰「爹呀!咱們在屋子旁蓋間大一點的空屋充當私塾,您去教吧!考功名的事交給大哥。」

爹一開始還猶豫了,可是培養一個讀書人非常燒銀子,紙、筆、墨動輒十幾兩,只靠種田總不是辦法,一咬牙也就點頭了,蓋屋招生。

出乎意料地回應非常熱烈,附近幾個村子來了三十多名的學生,再加上伙食費,一年有五十多兩的進帳,爹笑得嘴都闔不攏,認真的投入教書大業中。

妹妹說︰「後面那座山看起來有點荒涼,陰森森的,想來價格不高,不如我們把它買下來,到山上挖些果樹種著,多點人煙走動就不嚇人,還有現成的果子吃。」

兩年後果樹結了果賣了銀子,一年又賺了幾百兩,家里的生活逐漸富裕了,他也有心思讀書了。

苦讀多年的孟明森終于考上秀才,在莫放野的舉薦下進入縣府的學院就讀,從那時起他們已不是貧農、窮酸夫子,而是書香門第、耕讀人家,名聲往上竄升。

「嘿!嘿!大哥記得我閑時喜歡描花樣嗎?你還笑我繡花都能繡成團還描什麼花樣子,只會浪費紙張,還不如去給果樹施肥,至少秋天到了有果子吃。」他笑她是饞蟲。

他往她腦門一敲,「別學地痞流氓的笑聲,難听。隨便畫畫的花樣子也能賺錢?」

孟淼淼目露精光,「不,我把花樣子用在首飾的制造上,畫出一張張瑰麗又炫目的飾品圖樣,教人渴望把它打出來,插入女子發際,增添幾許風情……」

「你賣了多少?」一張五兩銀子已是天價了,在他們縣城差不多三兩銀子一張。

「一張一百五十兩,共一百張。」若非如今的身分不便常出府,她也不會采取賣斷方式而不選擇抽成,否則更多。

「什麼!」他大驚。

一萬五千兩……不敢想像的數字!

「我還和長歡哥哥合開冰城,叫『冰天雪地』,一個月少說有七、八千兩的分成,賣冰和冰城的收入有三萬多兩……」她拿出來買地、買宅子花去了一半。

孟明森呼吸一滯,「你是想將富人的錢袋打劫一空嗎?」

「是劫富濟貧,大哥不曉得那些人多有錢,九牛一毛就把你唬住了呀!」她取一疊銀票往他手里塞,「大哥,你添置些家什搬進去住,別住廟里了,我怕你一時想不開當和尚去了。」

「淼淼,這銀子我不能……」收。

「大哥,我想爹娘了。」說時,一滴眼淚往下掉。

「妹妹……」他話在喉間說不出口,哽咽了。

「我也想二哥、三哥、順毛兒……」她越說越抽噎,豆大的淚珠兒滑落頰邊。

「……」他的妹妹……還是孟家的女兒。

「娘說她不會不要我的,他們什麼時候來看我?」她說得可憐兮兮,像只找不到回家的路、迷失方向的幼崽。

看到眼中掛著淚的妹妹,喉頭發澀的孟明森啞著聲開口,「你二哥寫信來說田里的稻穗快垂地了,我收到信時八成已收割,他說他已在育二期苗兒,等收了二稻再灑下冬小麥後就來京城找你,別急。」

「真的嗎?」她被淚水洗過的雙眸閃閃發亮。

他一笑,眼底含著寵溺,「大哥幾時騙過你。」

「爹娘他們能住到什麼時候?」如果能留下來陪她就好了。

「起碼到明年三月,你二哥得回去收麥子。」到時餃接上春小麥的播種,稻子晚一季插秧,而後種上芸姜。

芸姜也就是油菜,油菜籽能炸油。

「嗯!真好,又能在一起了。」她要吃娘炖的土豆豬腳、麻油面線、腰花炒核桃仁、豆苗野雞片、醋溜黃魚……

他輕點她一下,「傻話,你顧府的爹娘不要了嗎?何況那麼多眼楮盯著,你能溜出侯府?」

孟淼淼一听非常難過的垂頭喪氣,「那是我的爹和娘、我的家人,為什麼我不能時時刻刻見到他們?」

「淼淼……」是大哥無能,不能將你想要的送到你面前,你再等等大哥,等大哥蟾宮折桂,一定讓你如願。

孟明森在心里起誓,舉起手拭去妹妹眼角的淚。

「咳!咳!大舅子借用已久,該將人還在下了,你慢慢傷懷吧!人我帶走了,不送。」

驀地,一陣風卷過似的,本來站著孟淼淼的地方空無一人。

「莫長歡,你這個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