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庶女旺貴人 第十章 變得面目猙獰?(1)

書名︰小庶女旺貴人|作者︰千尋|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回門時,裴翊恩得到邵家所有人的同情,大家都對他分外親熱。

因為心情愉悅,他喝多了酒,回到家後亂了性,以致于太陽曬上了,邵玖還起不了身。

「快起來,我有話跟你說。」

「不要。」拉過棉被把頭蓋住,隔絕所有光線與噪音。

昨天他也說「快起來,我有話要跟你說」,然後哪有什麼話要說,只有什麼事要做,于是一次又一次,整得她無比哀怨。

終于理解,為什麼成親後女人會迅速變成黃臉婆,實在是白天忙家務、晚上加班做體力活,日夜操勞,能不肝郁腎衰心枯萎?

「再不起來,晚上要睡不著了。」拉開棉被,裴翊恩笑逐顏開。

他知道成親很好,卻沒想過會這麼好,他恨不得時刻把她帶在身旁,可惜明天就要去兵部報到。

「晚上你會讓我睡嗎?」她反問。

呃,這倒是大實話,連同棉被把她抱進懷里,他呵呵笑開,太久沒開葷,胃口自然大了些。「乖,我給你看一樣東西。」

她睜開惺松睡眼,發現他不是冰山美人,怎麼會越看越上眼?好像顏值突然高漲,晉身全球百大美男行列。

是因為她給足滋潤?她提供無數生命泉源?呵呵,沒人呵她癢,她卻忍不住想笑。

「你笑得很有問題。」裴翊恩斜眼睨她。

「不愛我笑,那我哭?」說著,她捧起自己的小臉,在他身上滾來滾去。「家暴啊,我家相公不會疼人、人面獸心、心懷鬼胎……」

她邊哭邊翻衣袖、扯衣襟,露出遍布的清紫吻痕。

好吧,他承認,小豆丁不過是笑得很有問題,他卻是做得很有問題。

惱羞成怒的男人會做啥?旁人不知,但他是俯把她親得天昏地暗、嚴重缺氧,想要再度昏睡。

她連拍好幾下才把他拍開。「你把我弄醒,就是想要再把我弄睡?」

「這倒不是。」想起正事,他把她往床上一擺,爬到床的內側。

那里是一面牆,他將牆面內推,推出一道三尺見方的小門,伸手往里頭掏出一卷又一卷的……銀票?

邵玖跪到他身邊,將成卷的東西一一翻開,小卷的是銀票,大面額小面額都有,以百兩起跳,大卷的全是——寫了她名字的地契房契。

這就是衛梓青說的那些?他為什麼要為她做這麼多?為什麼處處替她設想?難道從很久以前,他就想娶她進門?如果最終她堅持嫁給秦佑哲,他怎麼辦?

一大堆問號,問出她數不清楚的感動。

「好多,你哪里來的……」

「梓青開始做生意時,我就拿銀子參股,現在他所有生意我都佔兩成。」

兩成?強啊!坑兒子的皇帝爹也只拿走一成,什麼叫朋友?這就叫朋友。

兩成確實很嚇人,她只佔艷冠群芳和百味萬源半成股份,都能妄想當房產大亨了,那他的所有生意……衛梓青獲利最大的產業是運輸業啊!

「你家繼母雁過都要留毛的,怎麼可能給你錢參股?」

「偶爾父親會偷塞錢給我,我當打手時也能賺一點。」

這是他對父親最矛盾的地方,若說不在乎,他怎會想方設法替自己找師父?若說在乎,鳳和長公主給他穿小鞋、潑髒水時,他怎不替自己講話?

邵玖皺眉,所以紈褲公子打群架,不是因為吃飽太閑,而是為了賺錢?

望著他,突然心酸不忍,誰能想到堂堂侯府少爺居然要靠當打手來生財?

「不怕,我天生根骨奇佳,打架就沒輸過,後來我甚至不必動手,只要人出現就能把人給嚇跑。」

「你的昭彰惡名就是這樣來的?」

他笑而不語。但那表情看在眼里,又是寶寶難受、但寶寶不說。

跪起身,她趴在他身後、圈住他的脖子,臉頰貼上他的並輕輕磨蹭,半句話都沒說,但他感受到她的心疼。

抓住她扣在自己胸前的手,裴翊恩溫柔道︰「就這樣一直心疼我好不好?」

「好。」

得她一句實話,他從荷包里拿出鑰匙。「庫房里放著皇上賞賜的黃金,以及我打仗得到的戰利品,全歸你管。」

「好,男主外女主內,你負責在外頭掠奪,我負責安邦定家,保證給你治理出一個盛世繁華。」

他笑了,突然覺得征戰沙場很不錯,因為有人願意和他一起守護家園、齊肩並進。

「好,我會把你想要的通通掠奪回來。」

她呵呵笑開。「我們這樣像不像一對土匪夫妻?」

「只要能和你當夫妻,土匪也行,貴族也好,平頭百姓也可以。」

真好,這麼甜的話語,是女人都愛听。

她用手指翻動地契,有點無奈道︰「都是濟州的房子土地啊?」

「對啊。」

「肉包子打狗,之前我只丟一顆包子,現在卻丟了一整籠。」

一嘆再嘆,她從房產大亨變成爛尾樓大亨,慘吶!

但更慘的是衛梓青,他投入得更多,不光房地產,連那一大片接近完工的「宮殿」都是他掏的銀子。正確的說法是——皇帝下了個錯誤決定,卻由他們這群笨蛋買單,白話文則為︰詛咒給別人死啦!

他把她拉到大腿上坐下,她貼著他胸口,自我安慰著,「沒事,好歹皇上還賜你千兩黃金,我卻連半毛錢都沒撈到,太不公平了,秘道是我找的,黃金也是我找的,為什麼只給我一個沒用的郡主封號?」後悔了,要是當時她機靈一點,順手搬走一兩箱黃金多好。

裴翊恩看她一眼,疑惑地問︰「你真的不知道?」

「知道什麼?」

「皇上要賞的,但邵丞相拒絕了。」

邵玖猛地倒抽口氣。「為什麼?他瘋了嗎!」

「不瘋,他老謀深算著呢。當初賢妃娘娘以身護主,你家三個哥哥已經陸續升官,這回又升一次,邵琀、邵瑜、邵玨不過二十幾歲就已經升到知府、侍郎,滿朝可找不到這樣的例子,連你那個庸碌爹都升了兩級,這些都是用你的黃金換的。」

听到這里,她不依了,一蹦跳下床。「我要去找祖父算帳。」

還以為祖父祖母疼她,掏了壓箱底的好東西給她當嫁妝,原來……

裴翊恩一把將她撈回來,牢牢圈進懷里。「帳都結清了,你哪還有得算?」

「不管,就是要算!太不公平,功勞是我的耶,祖父哪來的使用權,不告而取謂之竊。邵家的榮華富貴、官運亨通,怎麼可以用女人去交換?」她氣得一張小臉通紅。

「他是邵家的大家長,有權力決定這些。」

「啊啊啊——」她尖叫氣惱。

他笑道︰「別氣,不過是一千兩而已。」

「一千兩『黃金』,怎麼會是而已?」折合白銀十萬兩耶,她嫗嫗搜搜積積攢攢多年,也不過存下一萬多兩,偏偏轉眼又成泡影,唉……她的八字肯定缺金。

「千兩黃金換得邵家這個大後盾,有什麼不好?」

「我有你依靠就夠了,干麼還要大後盾?」她還想讓母親依靠呢。

她只要依靠他嗎?這話他喜歡,迫不及待地親上她的臉,還沒下床的兩人又翻上了床,親吻從臉頰延伸到鼻子、唇舌,慢慢地往下滑落……

在喘息聲逐漸平息後,他將額頭靠著她的,笑得滿臉慶足。

「小豆丁,我喜歡讓你依靠,這輩子一直靠著不放,好嗎?」醇厚的聲音在耳畔吹拂。

她超累的,剛睡醒的女人又想睡了,打個呵欠,腦袋運作變得緩慢,只不過這種問題不必思索,只需要靠直覺反應就行。

因此她回答,「好啊,一輩子靠著不放……」

首度面對宋窈娘,說實話她一點都不想面對的。

但她可以不理會對方,卻無法忽視暖暖,那是翊恩的女兒,有雙和他一模一樣的眼楮。

四歲多的孩子,本應該天真爛漫,但她有點木訥,不愛笑、也不愛說話。

「暖暖,過來母親這邊好嗎?」

她向暖暖招手,暖暖看著她的眼神里有著強烈恐懼。

邵玖沒有勉強,人與人之間的關系需要靠時間去建立,她不心急。

「暖暖生性膽怯,還望夫人諒解。」宋窈娘溫順道。

「小孩子,沒什麼好諒解不諒解的。」

剛見過府里管家下人,她牢記母親叮囑。

母親說宋窈娘不簡單,才返京不久,就已經籠絡了滿府下人,絕不是盞省油燈。

這事兒在很多年前、在遇見李家姑娘時,她就知道了。雖然翊恩把事情推到謠言頭上,但她始終認為宋窈娘不無辜。

男人,他這種護短是聰明還是傻氣?

「夫人,侯爺說您想把暖暖接到身邊養?」宋窈娘小心探問,身子微微顫抖,表現出對邵玖的巨大恐懼。

她是希特勒還是佛地魔?值得她把恐懼演得這麼逼真?

不過暖暖的事,翊恩並沒有提起,雖然她做不出剝奪親情這種事,但看著窈娘緊緊掐住暖暖手臂的指頭,以及暖暖眼底的漠然……

這不是被寵愛的孩子應該有的表現,那麼宋窈娘對孩子做了什麼?

邵玖微笑,迎上宋窈娘的審視,落落大方問︰「我是有這個打算。」

這件事,翊恩哥哥在大婚前對她提過一嘴,當時她反應激烈、淚流滿面。

她跪在地上頻頻磕頭,求他別把孩子搶走,說她就剩這麼一點指望了。

當晚他請了大夫入府,雖然翊恩哥哥沒過來探望,卻也絕口不再提這件事。

沒想到她隨口試探,竟然探出這是邵玖的主意。真的是她啊,所以不是翊恩哥哥的意思,他只是被枕邊風吹歪了心思?

就這麼防範嗎?搶走翊恩哥哥不夠,還想搶走暖暖?

不會的,她不會讓惡毒女人心想事成,她發過誓,這輩子不會允許翊恩哥哥身邊存在別的女人,她有耐心、有智謀也有手段,早晚會將邵玖驅逐侯府。

宋窈娘眼底透出堅決,但在指甲陷入掌心時,她逼迫自己恢復理智,硬擠出一抹笑容。

「暖暖能跟著夫人是她的福氣,只不過暖暖出生時恰恰踫上打仗,侯爺受傷的消息傳回來,妾身受驚之下早產了,侯爺也因此擔心憂慮、無法好好養傷,傷病時時反覆,暖暖出生後身子骨弱,季節交替之際往往會大病一場,搞得妾身與侯爺心力交瘁。妾身心想,夫人既要掌理中饋又要伺候侯爺,怕是沒有多余心力照顧暖暖。」

兜兜轉轉講了一堆,不就是不願意嗎?既然如此明說就是,何必長篇大論?因為這一大篇,不僅僅在表達意願,也是在繞著彎兒告訴邵玖,她與翊恩之間情深義重——一個為他受驚早產,一個為她傷病反覆,共擁愛的結晶的兩人,總是為了孩子心力交瘁。

可不是如此嗎?「夫人」還不知道在哪個倚角香晁蹲著時,她就在翊恩身邊伺候,即使上戰場也形影不離,英雄身邊紅粉常伴,兩人之間的情誼以「山無陵、天地合」來形容最恰當不過,豈是半途冒出來的夫人可以比擬?

宋窈娘這是想挑起自己的妒嫉?做法粗蠻,但確實成功激出她的不舒服。

就是這份不舒服,才讓她當年失去理智,一口應下秦家婚事,她有感情無能癥,無法為了愛情和別的女人過招。

可怎麼辦呢?她不想過招,對方卻滿懷熱情,甫見面,還來不及分析對方的戰斗力,她就急忙撂下戰帖。要接嗎?

邵玖想倨傲回應︰感情世界里沒有先來後到的定理,不被愛的那個才是小三——可惜人家沒看過《犀利人妻》;她想說,聖賢雲︰不與傻子對立,因為那會讓你和傻子站在同一個階級——可惜人家認為她才是真正的傻子。

淡淡笑開,邵玖沒挑破宋窈娘的心思。「這樣啊,那就再看看。」

打退堂鼓了?邵玖有這麼弱?短暫的勝利讓她嘗到驕傲。「夫人別怪妾身擔憂,實在是侯爺太疼愛暖暖,打仗時侯爺總是掛心暖暖,一得空就往家里跑,都說女兒是父母親貼身的小棉襖,這話半點不差。」

她笑得溫柔可親,好像自己是邵玖的好閨蜜,兩人正促膝長談聊育兒經。

「你教暖暖認字了沒?」邵玖換話題。

認字?宋窈娘怔愣。她不會啊,怎麼教?邵玖是想以此為借口帶走暖暖嗎?

「女子無才便是德,且暖暖身子骨不好,再加上當時身在南方,住處又鄰近戰場,環境著實不好,根本找不到帥父教導,不過夫人思慮周到,確實該讓曖曖認幾個字了,既然已在京城,便依夫人的意思給暖暖請師父啟蒙吧。」

「四歲小兒認幾個字哪需要聘請師父,花錢就算了,孩子還會有壓力,不如每天下午讓她過來一個時辰,我來給她啟蒙吧,等暖暖把千字文認全了,再討論聘請師父的事。」

宋窈娘一噎,她這是在變著法兒的搶暖暖?

想利用暖暖在翊恩哥哥跟前博好感?甭想,打死她都不會給邵玖這機會!

瞥一眼怯懦的女兒,雖然暖暖已經活不久,但即使如此也不允許她被旁人利用。

小雪端來茶水想給主子奉上,宋窈娘咬著牙眉頭一緊,上前搶過茶水,拉著暖暖跪在邵玖跟前,托著她的手,讓女兒捧起茶盞。「暖暖,快謝過夫人,往後夫人可就是你的啟蒙恩師了。」

什麼意思?撇除掉她的母親身分,她只能當暖暖的啟蒙恩師?

看著孩子雙手顫抖,邵玖于心不忍,邊思考宋窈娘的盤算邊伸手,但手指剛剛踫到茶盞,就見暖暖手一偏、茶盞掉落。

驚呼一聲,天……那麼小的孩子!

擔心茶水燙傷孩子,邵玖反射性將茶杯撥開,一道弧線讓熱水灑開,邵玖的手背承接大部分茶水,但暖暖小小的臉龐還是受到波及了。

邵玖恍然,這是意外嗎?孩子臂力不足,她卻接手太晚,或這是……宋窈娘寧願讓孩子受傷,也不願暖暖到她身邊?如果是後者就太可怕了,虎毒不食子,她怎能拿孩子當斗爭籌碼!

暖暖不知道是太害怕還是痛到發傻,竟然不哭不喊,連半滴眼淚都沒掉,完全不像個四歲孩子,一大一小相對視,邵玖滿眼疑惑,暖暖卻是滿臉茫然。

怔忡間,只听得宋窈娘放聲大哭。「我可憐的女兒……求求夫人大發慈悲、救救暖暖!不,妾身錯了,全是妾身的錯,夫人想把暖暖養在身邊就養吧,妾身再也不敢和夫人爭,只求夫人快找大夫救救……」

哭聲震耳欲聲,還沒立好規矩的下人們聚集在大廳門口,眾人看著這一幕,不明就里卻已生出主觀偏見。

裴翊恩剛進後院,就听見宋窈娘的哭喊聲,他快步沖進廳里,一把抱起暖暖,對著下人一陣怒吼,「都圍在這里做什麼?還不快請大夫。」

宋窈娘淚眼婆娑、委屈起身,扯著他的衣角,快步跟他回歸雁閣。

三人緊緊相隨,看著那一家子背影,邵玖越發覺得自己是個多余的傻子。

第一回交手,輸個透澈。

「夫人,你的手……」小雪看見主子手背紅腫,驚呼出聲。

「沒事,別嚷嚷,去幫我拿一盆水進來,里頭放點雪。」

唉,這種事真的讓人很沮喪,但……娘和蓁姊姊都說過,從幻想期待到失望,從忿忿不平到妥協,每個女人都要經過這麼一遭。

是她的錯,過上幾天好日子,就忘記裴翊恩是一對多的分離式冷氣,不會專供一室舒服。

難受啥?難道她不知道宋窈娘是白蓮花,會隨時隨地散播芬芳,難道她不知道自己的婚姻會很熱鬧,知道他的保證……成功率太少。

都知道的事,怎麼還會讓自己受傷?

邵玖深吸氣再深吐氣,試圖調節自己的憤怒,她告訴自己別傷心,她不過是在重復無數女人重復過的事,這條怨慰痛苦的道路上她並不孤寂,最終她將會成為蓁姊姊或母親,這場婚姻遲早能夠教會她豁達。

咬唇,把眼淚憋回去,拉展顏面肌肉,擠出淡淡的笑意,她鼓勵著自己,她會適應的,就算挺著一身傷,終究會闖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