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宴席上,郭欣憋在心中的一股怒火幾乎要壓抑不住的噴泄而出。
杜宜珊沒出現,那出戲要怎麼演?她忍著怒火看著坐在一旁,靜靜低頭喝湯的俞采薇。
突然間,春蓮快步來到她身邊,附耳說了些話,她臉色不變,望向不解看著自己的俞采薇,「我去處理一下事情。」
但此時,岑嬤嬤已帶幾個宮女走過來,身後還跟著好幾個臉色不一的貴婦人。
「真是的,怎麼有這種事!」議論聲音愈來愈大,太雜亂,場面變得有些混亂。
「就是,汝陽府四姑娘說是要找大夫,結果……呵。」
「那里是欣賞黃金牡丹的必經之路,一整排廂房是為客人準備的,兩人卻在一起行苟且的事……」
「對象是興寧侯世子呢,真是的,還被幾個夫人親眼撞見了,這對男女真不要臉!」
郭欣已听出什麼事,那兩個人竟然……她心里冒火,但面上不顯。
這時,一名自稱與興寧侯府相交較深的夫人開始低聲說了,她對那門女圭女圭親也是听過的,因為俞采薇鮮少出門,她沒印象,但杜宜珊那時可沒少往高偉倫身邊湊。
她將魏氏不喜杜宜珊,甚至在知道她跟孫子隱隱產生情愫後,就義正詞嚴的要她別再去興寧侯府的八卦給說了。
「當然,如今狀況可不同了,出了這種事,汝陽侯府再不顯也是正經人家,興寧侯府可不能不認人。」這位夫人其實是蘇妍謹安排的人。
議論這麼多,岑嬤嬤卻是走到郭欣面前,先向她行禮,接著臉色卻變得嚴肅,「王妃容稟,老奴留下來是要將今日勝出的詩詞帶回給皇後娘娘欣賞,並將優秀出色的才俊閨秀說給娘娘听,怎知會遇到這等骯髒事,還請王妃告訴老奴,回宮後要怎麼跟娘娘說明?」
郭欣一看這陣仗就有不好的預感,但她清楚這責任自己可不能擔下,「我听不明白,這汝陽侯府的四姑娘與我也只有幾面之緣,連普通朋友都說不上,嬤嬤為何獨獨找我詢問?」
「因為帖子是王妃給她的,王妃想要否認?杜姑娘原本說是撿到的,可這風雅會的帖子哪有這麼好撿,老奴不信,再三詢問,她便說是王妃送的。」
聞言,郭欣臉色不變,若是照她設想的路線走,誰會去管這張帖子?
一旁眾人也議論紛紛起來——
「皇後辦的風雅會,一帖難求,卻給了杜四姑娘,听說杜府正跟要哪一家交換庚帖啊,王妃這是特意要幫她,讓她能來這里跟世子幽會?唉呀,王妃充當引見人,現在卻當眾說她們連朋友都說不上?」
「王妃甘冒著皇後之怒也要幫這對有情人,雖說王妃天真不諳世事,但能幫到這種地步,是沒腦子了吧。」
「凌陽王也是可憐,被奇毒折磨十多年,討了這麼個天真無邪實則沒腦子的妻子,也難怪凌陽王寵歸寵,但鮮少帶著她出游。」
這敢開口的都是皇後交代的人,也都有身分的。
郭欣都傻了,她本來是要找人拆穿俞采薇,但這個目的現在不能說了,一說,她就成了心機深沉的人,這下她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
岑嬤嬤也沒再逼郭欣,事實上,也沒打算從她嘴里听出什麼答案。
片刻之後,她重回竹林木屋,看著坐著相擁的男女,問高偉倫,「不知高世子打算怎麼解決?」
「我會娶宜珊妹妹。」高偉倫很有肩膀地道。
「那也行,如果你們是兩情相悅,雖此事實在不該,但老身想,皇後娘娘也不會再追究。」岑嬤嬤說。
高偉倫低頭看著懷里的杜宜珊,她倚靠在他懷里,頭都不曾抬過一回。
「我真的會負責的,你不必擔心。」只是,一想到祖母說一不二的個性,他臉色微微發白,但他定然不會辜負杜宜珊,雖然他想不明白為何會發生這樣的事,但沒關系,結果是他想要的。
富蘭院里,魏氏看著跪在身前的長孫,額際隱隱抽痛,只覺氣血翻涌。
皇後主辦的風雅會,成了他跟杜宜珊私會之地,還做那骯髒事,明擺著把皇後的臉往地上踩,好在皇後大度,沒有追究,不然……
但這兩人做了這種傷風敗俗的事,讓興寧侯府成了個大笑話,丟臉!她老太婆日後都不敢出門了。
她是不願見孫子的,但他老子帶兒子進來了,還帶了媳婦……
看著跪在地上的孫子,還有幾乎倒臥在兒子懷里嚶嚶哭泣的兒媳婦,魏氏只覺得一口老血就要吐出來。
她出身百年世家,嫁了才情斐然的侯爺,怎知卻是個短命的,漫漫歲月中,好不容易拉拔大獨子,卻堅持娶個柔弱的小媳婦,怎麼教都無法掌事,轉而對孫子嚴厲教導,也早早相中俞采薇,可……
魏氏又想起柔弱無依的杜宜珊,是她大意了!
她看著孫子眼中的執著,憋著股氣,問︰「你要娶杜宜珊?」
高偉倫听出這是對心上人的不喜,可他身為男人,自然要將責任一肩擔下,「是孫兒的錯,孫兒招惹了她,孫兒此生非她不娶。」
魏氏氣到說不出話,赫嬤嬤連忙端上一杯茶,讓她喝口茶緩緩。
「竟還這麼護著!私會外男,做出苟且之事,如此恬不知恥,你說非她不娶,那你將采薇置于何處?」
他沉默,她關他什麼事?
魏氏直勾勾地看著孫子,這是打定主意了,但木已成舟,她抿抿唇,「你們私相授受的丑事已傳得人盡皆知,老太婆讓一步,盡快選定吉日,將采薇娶進門,三個月後,杜宜珊就納為妾。」
「不行,我不能委屈宜珊妹妹,我要娶她為妻!」
「那采薇呢?」她怒問。
「我心悅宜珊妹妹,我與俞采薇的婚約只不過是口頭約定,並沒有三媒六聘,根本做不得數。」他大聲說。
魏氏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做不得數?雖是口頭約定,但府里的人知道,相好且往來密切的幾家也知道你的未婚妻因父母雙亡,前來投親,早早就在你祖母身前盡孝,這種話你怎麼說得出口!」
「外祖母,請成全表哥跟杜姑娘吧。」
驀地,門口傳來俞采薇的聲音,她身後跟著銀杏。
魏氏見俞采薇走到自己面前,雙膝跪下,銀杏也急急跟著跪下。
「外祖母,強扭的瓜不甜,強求的姻緣只會成就一對怨偶,何苦呢?君子有成人之美,采薇不願棒打鴛鴛,成一橫刀奪愛的小人。」這樁婚事于她不痛不癢,她是樂于取消的。
魏氏看著下面跪著的一雙男女,看著孫子梗著脖子,不肯屈服,再看著外孫女,這個在她身邊長大的好姑娘,就這放棄了嗎?
廳堂內被凝滯沉悶的氣息籠罩,銀杏後悔了,姑娘要她別進來,但她怎麼能讓姑娘一人面對這些人?
原本是鐵板釘釘上的侯府少女乃女乃,卻被杜宜珊截胡,葉虹看看俞采薇,覺得她很倒楣也很可憐。
她的目光不小心又對上兒子,見他目露請求,她咬著下唇,抬頭看著婆母,身子卻是一縮,又往丈夫懷里鑽了鑽,不行,她沒膽量求婆母成全兒子。
婆母性格強勢,一直不喜歡她,如果可以,她絕不往她眼前湊,事實上,就連婆母教出來的俞采薇她也害怕,葉虹想了想,誰也不看,怯怯地咬著下唇,低下了頭。
魏氏想到杜宜珊的樣子,再看到葉虹唯唯諾諾低頭的軟綿模樣,她只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她額際抽疼,一代代的男丁都這麼沒出息,她如何頤養天年?
由于魏氏遲遲不松口,高偉倫一想到梨花帶雨又滿目委屈的心上人,他抿緊唇,他一定要祖母點頭應了婚事。
他冷冷看了裝好人的俞采薇一眼,才道︰「祖母,有件事,宜珊妹妹只告訴我,那件事若被外界得知,表妹的名譽肯定受損,但如果祖母不願成全,那孫兒只好說出那件事,屆時,孫子退婚就是理所當然,祖母可不能怪孫子。」一想到那件事,他臉色變得鐵青,眼眸也冒出火花。
銀杏想也沒想就要跳起來說話,俞采薇卻拉住了她。接收到俞采薇的眼神,銀杏低下頭,姑娘也說了,進來一定閉嘴。
「好啊,竟還威脅上老太婆了,不知你的心尖尖說了哪件事?」其實魏氏已經猜出來了,心中不由得對這個孫子更加失望。
高偉倫看向沉靜的俞采薇,「這幾個月來,她沒有在琉璃院備嫁,而是住到凌陽王府為凌陽王解毒,別的不說,針灸能不肌膚相親?她早已不潔,孫兒嫌……」
「住口!」魏氏氣得摔杯子,「采薇為了你,為了興寧侯府未來的功名利祿,才應了老太婆的請求去醫治凌陽王,你不知前後便出言批判,我怎麼就養出了你這頭白眼狼!」
高宗佑愣住了,這事他並不知情,他看向懷里的妻子,只見她也搖頭。
但高偉倫被這麼當眾責罵,還是在俞采薇面前,更顯難堪,多年的不滿與怨慰再也壓抑不住,他怒不可遏地反問︰「為了我?是我要求的嗎?一如這女圭女圭親,誰問過我的意見?我要的女人,你們不給,我不要的女人,你們硬塞給我,我的功名利祿,需要她一個女子來幫襯,在你們眼里,我到底是有多麼無能!」說到最後,他是咆哮而出。
魏氏氣得心緒翻涌,只覺得喉間有一股子腥甜血氣要往外沖,她硬是強壓下去,「沒錯,是祖母太多事了。」她到現在才知道孫子有一顆鐵石心腸,怎麼都焙不熱。
「祖母……」高偉倫沖動大吼過後回過神,突然愧疚地低下頭來。
「母親,他是急了。」高宗佑瞪兒子一眼,再看向魏氏,「別將這混帳的話放在心上。」
魏氏嘆息一聲,眼角微紅,「罷了,這事從頭到尾就是老婆子該死多事,就這樣吧,婚事我應了,采薇,女圭女圭親作罷。」但再看向高偉倫,她眼神一冷,「老太婆把丑話說在前頭,如果讓老太婆在外面有听到有關采薇一句不好,尤其是凌陽王府的事,你娶進來的孫媳婦,老太婆不認,死後也別讓她給老太婆上一炷香。」
「宜珊妹妹不會說出那件事的,她雖然告訴了我,但也再三叮囑要我別再說出去,我是被逼急……」
「呵!」魏氏冷笑道︰「若真是如此,不是該連你都不說?這等卑劣心機,你都看不清。」她搖頭,「是老太婆太心軟了,當初要她別再來府里,不是對她絕情,而是怕害了你,害了興寧侯府,可如今看來,還是老太婆的錯,將她接到府上小住,讓她不知恥的勾引了你,才有這糟心事了。」
「祖母,宜珊妹妹是個好姑娘,是我去招惹她的。」
「老太婆還不至于老眼昏花,你選了什麼人,時間終會讓你看清楚的,老太婆累了,除了采薇外,其他人都出去。」她心灰意冷,興寧侯府的擔子太重,她扛不了,也不想扛了。
高宗佑等人,連銀杏也出去了,屋內,只剩祖孫倆及赫嬤嬤。
俞采薇說起自己的打算,她會搬離這里,所以侯府的院子就不必為她留,她不是沒想過告訴魏氏跟潘威霖的情事,然而郭欣的事還沒解決,她也不想外祖母替她擔心。
「左右替凌陽王拔毒還得好長一段時日,外孫女有時間慢慢找個小院租下。」
魏氏搖搖頭,握著她的手,沉默許久,跟赫嬤嬤交代了些話,就見赫嬤嬤進到里屋又走出來,手上多一個精致的檀木盒子。
她不解的看著魏氏。
「那一年,你來投靠外祖母,給外祖母七百兩銀,那是你爹娘留給你的所有銀子,外祖母覺得錢是死的,這些年便幫你買了房又買了田,我就想,日後這就是你娘留給你的嫁妝了。」她拍拍她的手,「本來想著,之後就是一家人,就一直幫你看著,現在交給你,不是不願意再幫你管著,而是既然做不成一家人,有些帳就應該算清楚。」
俞采薇低頭看著手上的檀木盒子,打開一看,有一張嫁妝單子,再往下有鋪子跟田地的房地契,宅院也有兩處,一處還是在大街上。
魏氏見她翻到那張,「這里一直有租賃收入,錢也都替你存在錢莊里,也是剛巧,這老掌櫃說要回老家,不租了,你若有空,可以去看看。」
再往下看還有好幾十張百兩銀,俞采薇搖頭,「我不能收,太多了。」
「這是我女兒留給你的,也有我這個外祖母替你掙的,怎麼不能收了?」魏氏眼眶微濕,「是高家沒福氣,外祖母相信你一定可以遇到更好的人。」
「外祖母……」她眼泛淚光。
的確,這些年來因為外祖母定的這樁婚事,因為外祖母總是把侯府榮耀擺在第一位,她對外祖母的埋怨漸深、親情漸淡,可如今……外祖母其實還是很疼她的,若不是為了侯府,外祖母對她比親孫子都好。
想到這里,俞采薇心里有再多的埋怨也散了。
「好了,去吧。」
俞采薇跪下來,真真切切的磕了三個響頭,謝謝魏氏這些年的養育之情,「外祖母,好好保重身體。」
俞采薇走了,屋內跌入一片沉靜,魏氏心里空落落的,更覺得力不從心,不明白兒孫一個個為何鬼迷心竅地愛上那種上不了台面、殷勤小意的女子。
她愈想氣血愈是翻涌,驀地,一股溫熱氣血從她口中噴出,她眼前倏然一黑,昏厥過去。
「老夫人……快來人啊,老夫人昏倒了!」
興寧侯府頓時大亂,雖然還有管事奴僕,但掌管中饋的魏氏一倒,頓時像沒了主心骨,管事奴僕啥事都要葉虹作主。
葉虹卻是手足無措,頭疼欲裂,在看見得到消息回來的丈夫後,她淚如雨下,「你終于回來了。」
高宗佑輕輕拍著她的手安撫,他才急匆匆的上車想去一趙汝陽侯府,不想馬上又被叫回來,他問總管喊了大夫沒有,得知妻子太慌只會哭,總管雖請示,但她沒應,總管也不敢自作主張。
高宗佑听到後都快瘋了,簡直不知該說什麼好,忙叫總管派人快去找大夫。
片刻後。
「好在,老夫人只是心緒起伏太大,只要休息幾日便沒事了。」老大夫把完脈向高宗佑說明情況後便伏案寫藥方。
高宗佑神情疲憊的看著跪在前廊下的兒子,再看著仍窩在懷里嚶嚶哭泣的妻子,目光又再一次回到躺臥床上的老母親,這一切,都讓他感到心力交瘁。
高世子與杜四姑娘在風雅會的事傳得沸沸揚揚的,凌陽王妃成了引見人,讓兩人私下苟合的事,也讓她的形象大傷。
一想到這事,郭欣扶額不語,心情壞到不能再壞,事情怎麼會如此發展?
俞采薇身為興寧侯世子的未婚妻,卻以女醫身分進到王府,近身醫治凌陽王,圖謀什麼?不就是水性楊花、朝三暮四,想再攀高枝?
一旦身分曝露,凌陽王府她自是待不下去,興寧侯府一定會要她回去的,而且依高世子的個性,絕不會容忍她,屆時,她給俞采薇偽造一張遺書,讓她吞毒自盡,誰會懷疑?
她想過,她就要她死,若真的找到陰陽草,沒有俞采薇,潘威霖也活不了,但這些算計都成了白工,只是本該敗壞名聲的是俞采薇,怎麼變成了自己?她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此時的郭欣臉色陰沉,眸光狠毒,與她精致的容顏格格不入,扭曲而丑陋,不同于往日的甜美純淨。
「王妃,人帶來了。」春蓮的聲音突然響起。
她一抬頭,就看到被粗魯扯進來的杜宜珊,也懶得裝什麼天真,冷聲道︰「你可真是好樣的,都在籌備婚事了呢,這事成就了你,我的事,倒是忘得一干二淨。」
杜宜珊忐忑不安,臉色蒼白,但她知道不能不跟著來,囁嚅的說︰「那天的事,是有人給我跟高世子下了藥,事後,木已成舟,高世子願意負責求娶,所以……」她低下頭,隱瞞了只有高偉倫中毒,自己是清醒的一事。
「下藥?」郭欣突然看向她,冷笑道︰「在我面前別裝什麼可憐,誰知道那藥是誰下的?你跟高世子形容的太監跟宮女,查過後根本沒有這兩個人,更甭提你事後,哭得淅瀝嘩啦、要死要活,讓情意深重的他一再說著肯定會娶你為正妻,不讓你受委屈的話。」
杜宜珊臉色刷地一白,的確,事後調查,怎麼也找不到那兩個人,也因此更坐實了是兩人早就說好,在風雅會生事。
興寧侯府為了平息皇後之怒,也不得不謊稱兩人已是未婚夫妻,吉日也早就挑好,怎知兩個人等不及,至于外傳的女圭女圭親只是口頭之約,早就說清楚解除了。
這話外人信不信無所謂,至少有個台階下就好。
她跟高偉倫也是如此,皇後那里都查不到真相,他們更不會去糾結,但她的確欠郭欣,「那件事,我仍可以幫忙的……」
郭欣鄙夷的看著她,如今揭穿俞采薇的身分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女圭女圭親已解除,她就是自由身,想借訂親身分引事,還有意思嗎?
杜宜珊頭愈垂愈低。
郭欣是氣她、恨她,但也知道自己不能對她如何。
「滾!」她惱怒大叫。
杜宜珊立馬一福,急急地退了出去。
春蓮跟夏荷低眉順眼的,不敢說話。
郭欣被氣得眼前發黑,這事她一人吃了悶虧,無法可查,也不知從何下手,而杜宜珊跟高偉倫成就好事,皇後也發話說不追究了——
「都是一家人,算了。」
誰跟她一家人!她一定會當上皇後,將蘇妍謹狠狠地踩在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