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走?他要回美國了嗎?
該死!玩弄了她的感情,拍拍就要走了,他不怕天打雷劈嗎?這可是她的初戀耶,她第一次戀愛,竟然是這種結局,太慘了吧?
可惡的壞家伙!要回美國就回去吧!以為用這招她就會心軟,就會原諒他、就會開口要他留下來嗎?別作夢了,她才不會挽留他,她才不希罕他為她留下來!
「衛先生!」她像只刺蝟般的說︰「我會失魂落魄是因為煩惱申主廚的采訪沒著落,可能會害我丟了飯碗,跟你沒關系,你不要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衛然沉靜的說︰「采訪的事你不用煩惱,我哥已經回來了,他會跟你連絡。」
彩心冷哼。「是嗎?那真是太謝謝你的恩惠,太感激你了。」
「我們一定要這樣說話嗎?」他驀地把她拉進懷里,深深的看著她,眼里閃爍著純男性的佔有光芒。「我很想你,我不相信你沒有想過我。」
他把她摟得很緊,彩心感覺到自己的心跳一瞬間就加速了,一顆心悸動得有些疼痛,這讓她無法理解,她明明氣他氣得要命,卻為他心跳飛快?
就在她迷惑的分析著自己的心理時,她看到他的眼眸變得深邃,他的頭低了下來,然後湊近她的唇,最後飛快的堵住了她的唇。
他寬大的手掌緊緊扣著她的後頸,他緩慢的吻著她,才幾秒鐘她就被他灼熱的唇舌逼得完全無法思考,兩個人的影子在月光下親密的交迭在一起。
汪!
不知哪來的狗叫打醒了她,她如遭雷擊的醒了過來,發現自己竟然沉醉在衛然高明的吻里,太不可饒恕了!
她推開他,很大聲的質問︰「誰準你吻我了?」
「又怎麼了?」衛然蹙著眉。
他快瘋了,他沒遇過這麼難搞的女人,剛才還好好的,現在卻問誰準他吻她?
他怎麼知道是誰準的?天時、地利、人和,氣氛使然,她也沒拒絕不是嗎?女人心果然海底針!
「我們已經結束了。」要命!她的臉怎麼一直燙起來?
衛然瞪著她。「我沒答應!」
「那是你的問題!」她也瞪著他。
他蹙眉。「真的要等到我回美國了,再來後悔嗎?」
她對他的話嗤之以鼻。「你的意思是,你在那里不缺女人嗎?」
「我是不缺女人。」衛然陰沉的看著她,咬牙說︰「但我很挑,隨便的女人我也不要,偏偏我要的那個又倔得像什麼似的,還蠻不講理,一句原諒有那麼難嗎?我是犯了什麼滔天大罪,有必要用結束來懲罰我嗎?」
彩心眯起了眼。「所以你從頭到尾認為自己沒有錯?」
衛然不承認也不否認。「如果不是莫名其妙的被你潑酒找麻煩,我也不會興起捉弄你的心。」
「既然你認為你沒有錯,又何必在這里要我原諒你?」一把熊熊怒火燒上彩心的心頭,她沖口而出,「既然你整晚一直在跟蹤我,想必也看到、听到了吧,周洵跟女朋友分手了,他向我告白!」
衛然臉部的線條僵硬了,他死死的看著她。「我明白了,這就是你說什麼都不肯跟我和好的原因。」
彩心忽視心里那陣痙攣,賭氣的回道︰「沒錯!」
衛然臉罩寒霜,幾近面無表情的說︰「祝你幸福!」
他走了,挺拔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彩心怔愣的看著他的身影,幻想著他會回頭,可是他沒有,他也並沒有走得特別急,但才幾分鐘她就看不到他了,她張了張嘴,聲音卻出不來。
她究竟在干什麼啊?明明……明明就很想他啊……
*
「你看看你,肩背都這麼硬,最近工作壓力是不是太大?又每天加班了嗎?」白言唏使勁地揉捏彩心過度緊繃的肩頸,一邊跟她閑聊。
「沒有啊,就跟平常一樣……」
彩心無精打采的趴在芳療館的按摩床上,言唏正在幫她做身體療程,她努力想讓自己放下一切,可是顯然徒勞無功,她很煩躁,整個人厭厭的。
「你們還沒講和嗎?」白言唏是過來人,一眼就看穿。
她攏了攏眉心。「什麼講和?你當我們只是斗斗嘴而已嗎?」真是!言唏的話讓她更煩了。
「不然呢?」白言唏好笑地問︰「難道是你劈腿還是他劈腿這種不能原諒的事嗎?」
彩心僵硬的回道︰「別說了,總之我們結束了,他不會再找我了。」
白言唏不以為意的微笑著。「你可以去找他。」
她申吟了一聲。「哦!言唏,我不想提他,所以……」
「所以要我別說了是嗎?」白言唏笑了笑。「我怎麼可能袖手旁觀?這是你第一次戀愛,以前都戰戰競競的,不敢談戀愛,怕自己會受傷,只敢在那里暗戀,好不容易第一次戀愛,就這樣結束,自己不懊惱、不覺得可惜嗎?」
彩心老是對愛情裹足不前,大學時,其實對她有意思的男生很多,她卻連跟男生出去約會一次的勇氣都沒有。
她知道彩心的問題在哪里,她怕受傷害,怕自己跟母親一樣遇人不淑,被男人欺騙,耽誤了終身,所以始終不敢投入自己的感情。
現在,也因此不敢再試一次。
「可惜也沒辦法,總之我們結束了。」彩心長長的嘆了口氣。
衛然不會再回頭找她的,打死他也不會了。
她很清楚,像他那種男人,又不是沒有女人倒追,何必來她這里踫釘子,而且她又讓他誤會她是為了周洵不肯跟他重新來過,哪個男人會那麼沒骨氣再來苦苦哀求她?
「你去休息室喝杯熱花茶再走,我幫你準備了蜂蜜蛋糕,多吃一點,瞧你瘦的,還敢說沒有為情傷風、為愛感冒嗎?」療程結束後,白言唏笑吟吟的說,然後連聲催她去吃東西。
「你呢?跟安杰都談好了?」看著言唏那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知道她的問題必定都解決了,哪像她,天還是黑的呢!
「也沒什麼好談的。」白言唏灑脫的一笑。「就是他把放在我那里的衣物拿走而已,金錢已經厘不清了,就不厘了,我們說好了,就算偶然見到也當作不認識對方,我跟他說,不管過得再怎麼不好都不要打給我,不要再利用我對他的愛了,我怕自己會心軟。」
彩心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搞的,言唏跟安杰分手是好事,她卻覺得一陣鼻酸,有絲說不出的惆悵。
可能以前言唏老是讓她們感覺她會為安杰一生一世的付出吧!所以這樣各有新歡的分手讓她特別感慨。
她振作了一下,不想讓言唏有負擔,露出笑容問道︰「孩子的爸爸呢?知道你有了孩子很高興吧?」
「我們會結婚。」白言唏淺淺一笑。「他確實很高興,還希望我婚後不要上班呢,都三十五歲的人了,講到寶寶還會作夢似的微笑……改天介紹他給你們認識。」
言唏還有預約的客人,先去忙了,彩心在芳療館的休息室里悠閑的喝茶,手機響的時候她正喝了一口茶,打開一本雜志。
熟悉的號碼讓她的心漏跳了一拍。
他已經三天沒打給她了,她以為他永遠不會再打了,怎麼還會打來?
如果她不接,那倒顯得有什麼了。
她清了清喉嚨,接起手機。「什麼事?」
天啊!自己的聲音怎麼會這麼假、這麼僵硬啊?不是才做了全套的芳療放松療程嗎?她怎麼會這麼緊張?心跳得這麼快?
「我是申煥。」
彩心微微一愣。
申——煥?
他說他是申煥?
像是清楚她微愣的原因,對方咳了一下。「我是真正的申煥。」
彩心感覺自己腦袋整個當機了,竟反應不過來,過了好幾秒鐘才結結巴巴的說︰「申、申主廚……」
心里七上八下的,他不會知道她跟衛然之間的事吧?
「我已經回國了,顏小姐什麼時間方便過來采訪?」
「呃——您——您回來啦——」要命!她根本沒辦法跟申煥好好講話,稱呼他您更是別扭極了,這都是衛然害的!
「明天下午可以嗎?」申煥淡淡地說︰「後天我有個會議,接著周末兩天飯店很忙,星期一有兩場餐飲學校的演講。」
彩心面頰微微的發燙。「好……那……我明天下午一點過去。」
「明天見。」申煥掛了電話。
掛上電話,她整個虛脫無力,瞪著還沒喝完的花茶和蛋糕,瞬間沒有胃口了,卻感覺得到自己的腎上腺素上升,胸口緊繃。
明明不是衛然,卻仍然讓她血液沸騰,是因為明天有冠冕堂皇的理由見到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