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仔情人 第6章(1)

書名︰狗仔情人|作者︰吉樂|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返回住處的路上,李浣曦始終保持沉默,看得出情緒低落,令蘇衍聆關懷視線不時往他身上瞥,小臉上滿是擔憂。

到達目的地後,她請司機大哥在外頭稍候,打算先陪李浣曦進屋,再搭乘原車回自己家。

一進屋內,肚子餓了的華盛頓已等在門口撒嬌喵喵叫,討模、討飯、討抱抱,纏人得緊。無可奈何之下,蘇衍聆只好先到廚房開貓罐頭安撫它。待回到客廳看見李浣曦,發現他垂下雙肩靠著椅背,一臉頹然,平日倨傲氣勢盡失,她都快認不得了。

「李浣曦,你有沒有想吃什麼東西?我先弄給你吃再回家。」瞅著他難得出現的沮喪神色,蘇衍聆不自覺放柔了嗓音。

半晌,李浣曦好不容易有了反應,他抬起滿溢愁緒的深邃黑瞳望進她的眼,大手緩緩攫握住蘇衍聆女敕白柔荑,以惑人的低沉嗓音首次語帶懇求道︰「別走,可以留下來陪我嗎?」

眼底映著李浣曦那悵然若失的魔魅面容,在明白他的遭遇後,蘇衍聆無法拒絕,應了聲好,她出去將車資付清,沒想到再進門卻看見李浣曦抓著兩手啤酒從廚房出來,一回到客廳立刻像跟它有仇似的,一罐接著一罐消滅。

可想而知他的心情之差,但這樣喝也不是辦法,蘇衍聆心想,她就大發慈悲陪他聊聊好了,把長年積累的郁悶一股腦兒統統說出來,心里也會舒坦些。

「一個人喝悶酒很容易醉的。來,我陪你一起喝,有什麼不開心的都說出來。」說著,蘇衍聆也抓起一罐啤酒,與他對飲起來。

「你不想問我媽怎麼了嗎?」

突聞他如是說,蘇衍聆受寵若驚,卻咬緊嘴唇不敢作聲。以他愛挖苦人的差勁個性,如果她真的問了,或許會換來一頓臭罵也說不定。

半晌,等不到響應的李浣曦轉過頭來,疑惑的盯著她。

蘇衍聆凝望他鎖定自己的眼,在那雙寫滿憂郁的墨黑瞳眸中,她清楚看見深沉的孤寂與難以傾吐的脆弱。當下,她明白自己顧慮太多,現在的李浣曦並非驕傲的大明星,純粹只是一個想找人傾听心事的平凡男子罷了。

「如果你願意說,我想听。」

兩人的視線膠著了好一會兒,李浣曦率先將之移開,寄托在前方的某一點上,悅耳的低沉嗓音徐徐流泄,訴說從未主動與人分享的心酸故事。

「我媽媽叫李秋堇,我是跟她姓的。她年輕時曾在台北一家知名飯店擔任櫃台服務人員,當時她認識一名經營彩妝公司的韓國商人,也就是她剛才口中念念不忘的賢允,具賢允。兩人陷入熱戀,我媽發現自己懷孕後,他立即表示要回韓國告知父母,便會回來提親。想當然耳,就像故事中千篇一律的負心漢,他一去不回頭。我媽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最後台北待不下去,只好回屏東鄉下老家,投靠我外婆。但是人言可畏,在二十四年前,民風保守的年代,未婚生子簡直罪大惡極,她不管走到哪兒都被人指指點點,飽受流言蜚語攻擊之苦。在我三歲那年,她終于瘋了……從此之後,她的兒子--李浣曦便是個永遠長不大的三歲小孩。剛開始,外婆還能照顧她,但隨著外婆年紀漸增,實在力不從心。等到我比較有能力後,我就安排媽媽住到這個療養院,不過外婆住不慣台北,最後她還是回鄉下去了,她說鄉下的老房子住起來比較自在。外婆堅決反對療養院對媽媽施打鎮靜劑,所以當我媽發作起來比較躁動時,他們便會打電話通知我過去,因為她只要一看見我,情緒就會慢慢穩定下來。我猜,我可能與他長得十分相似,她才會把我當成拋棄她的那個男人。」

說到這里,他停頓了一下,深吸一口氣,像在忍耐什麼似的,卻徒勞無功,漸漸的,他臉上表情不再平靜無波,平坦眉心越鎖越緊,終究不敵激動情緒,紅著眼眶,語帶哽咽接著說︰「明明是狠心拋棄她,把她害得如此淒慘的無情男人,她卻將他深烙腦海……偏偏不記得我,為什麼?」他懊惱的將修長手指插進濃密黑發中,爬梳著頭發,藉此整理即將失控的紊亂思緒,頻作深呼吸,極欲抵抗侵襲眼眶的濕意。

听著听著,蘇衍聆不知不覺模糊了視線。他的遭遇讓她聯想起自己,父親意外身亡後,母親改嫁,因為對方不希望她這個拖油瓶跟進新家,所以她自十歲起便跟著台中的阿姨一起生活。一開始,母親至少一個月會來探望她一次,但後來周期越拉越長,漸漸的,母親似乎遺忘了她,自高中後便再也沒見過她了,仿佛她這個女兒從來不曾存在過。

「那麼,是外婆照顧你的嗎?」就像她只有阿姨和姨丈照料、疼惜。

說到外婆,李浣曦的臉部線條總算柔和許多,腦海中浮現外婆走路時有些駝背的身影,他抿唇露出一個感激的淺笑,點點頭。

「嗯,外婆每天早上都會準備她自己腌的醬瓜還有地瓜稀飯,那樸實無華的早餐,卻是我最懷念的味道。」

「那外婆呢?現在好嗎?」此刻,蘇衍聆盈眶熱淚終究難敵地心引力的召喚,跌落眼眶。

「她走了,在我撿到華盛頓的同年……我一直覺得華盛頓是外婆送來陪伴我的小天使。」

所以,他才會這麼疼它。因為它是他僅存的家人!

一口氣說完,覺得壓在心頭上的重量輕了一些,但回頭一看,李浣曦嚇了一大跳,因為蘇衍聆已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活像個淚人兒。

「你怎麼哭得比我還慘啊?」他迅速抽出幾張面紙擦拭她遍布錯綜復雜淚痕的臉頰,然後干脆整盒塞到她手中,故意扯開話題道︰「那你想知道我為什麼幫華盛頓取這個名字嗎?」

蘇衍聆擤了擤鼻子,點頭如搗蒜,長睫上還沾著淚珠的模樣教人又憐又愛。

「因為我撿到它的時候,它被放在一個華盛頓隻果的紙箱里。」

蘇衍聆一听,總算破涕為笑。

見她劃開笑痕,李浣曦沒來由地跟著揚起嘴角,忍不住伸手揉揉她的發頂。

這再平凡不過的舉動卻教蘇衍聆愣了一下。徐俊也曾對她這麼做過,那時,她感覺到倍受疼寵的暖意。而如今,心里頭竟也……有些甜,有些暖……

有些她尚未察覺的心情正逐漸高漲……

兩人喝著喝著,想安慰人的反而醉了。極限只有五罐啤酒的蘇衍聆,手里拎著空罐,還沒算清楚自己究竟喝了多少,竟不知不覺偎靠向李浣曦的結實臂膀,進入香甜夢鄉。

發現她靠著自己睡著了,李浣曦心頭一熱不敢擅自妄動,默默汲取著蘇衍聆獨有的溫暖氛圍,不禁憶起第一次相遇的那個夜晚,那時,他曾經以為會覺得她很溫暖,是因為當時喝醉了的她體溫較高,傳到他身上所致。但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了解這種溫暖並非單純是身體上的溫度傳導,而是會滲入心靈,為他干涸心田添上新生綠芽,驅走依附在他心底深處的虛無寒冰,置換嶄新榮景的一種強大力量。

他想要她一直陪在自己身邊!這種對一個人的強烈渴求是他此生從未體驗過的,然一旦覺醒似乎再也無法抑止,只會不斷茁壯、茁壯……

耳邊傳來她均勻的細微呼吸聲,李浣曦輕手輕腳的調整位置將她打橫抱起,往樓上房間移動。

「……李……浣曦?」

才踏上二樓地板,蘇衍聆甜美嗓音傳進耳里,李浣曦轉過頭來,投向她的眸光中輕漾幾縷柔情。

「嗯?你醒了?」眼中映著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容顏,李浣曦突然發覺,自己根本從未認真看過她。

發質柔細的俏麗短發,襯著她可愛的圓形臉龐相得益彰,搭配仿佛瓖嵌美麗寶石的迷人大眼、挺直俏鼻、飽滿唇瓣,再加上喝了酒,小臉紅撲撲的,晶潤大眼迷蒙依稀,呆憨俏顏惹人憐愛。

這張每天在他身邊晃來晃去的臉有這麼嬌俏可愛嗎?還是他也醉了?

當他將蘇衍聆放上從未與人分享過的大床,俊顏上仍覆著疑惑線條,堆滿心頭的雜亂思緒,欲理還亂。

「咦?怎麼有兩個你?」揉揉眼楮,蘇衍聆突然吃吃呆笑了起來,柔若無骨的小手緩緩伸向他近在咫尺的俊美臉龐,企圖厘清眼前重迭的兩個影像究竟哪個才是真實的李浣曦。

「好了,別玩了,快點睡一覺,下午還有班。」拉下她在自己臉上亂模一通的手,李浣曦試著對她曉以大義,殊不知這對一個大腦遭受酒精侵襲的人來說起不了任何作用。

只見蘇衍聆不安分的手忽地勾住他的後頸用力一攬,一將他拉近,柔軟豐唇不客氣直接堵住他愕然唇瓣,李浣曦呆愣三秒,才強迫自己離開她的唇,卻止不住自胸口深處翻涌而出的狂猛火焰。

「蘇衍聆,你……」

「乖,沒事,有我在,沒事的。」小手拍拍他的頭頂,為他打氣,蘇衍聆學著阿姨的方式安慰他。

靶受著仿佛還留在嘴唇上,那又軟又熱的觸感,蘇衍聆綻出慵懶甜笑。原來李浣曦的臉頰那麼軟,親起來好舒服喔!

醉酒的她壓根不知道自己親錯地方,而她那抹迷人笑容卻觸動李浣曦心中的某一個開關,釋放出沉眠的狂猛之獸。

他頓覺全身著火,無法克制掠奪的yu/望,放任自己盡情掠奪她那兩片如蜜糖般的小嘴,吮吻輕啃,輾轉反覆。

恍似訴說著她亦沉溺其中,一雙縴縴玉手悄悄纏上他的脖子,李浣曦卻在此刻突然抽離,瞅著身下雙眼迷蒙,眉宇之間寫滿疑惑的蘇衍聆,眷戀的以拇指指月復描繪著被自己濡濕的蜜唇,企圖索求更多,他以王者之姿傲然命令道︰「蘇衍聆,把嘴張開。」

難掩洶涌情/yu,李浣曦原就低沉的悅耳嗓音顯得更富磁性,似有魔力般煽動著她。下一秒,只見一臉憨然的蘇衍聆如蜜檀口順從的緩緩開啟……

見狀,李浣曦滿意的嘴角微勾,立即狂野進佔,堵住緋紅鮮唇,靈舌輕而易舉的長驅直入,先是不留余地的仔細溫熱口腔內每一處,挑逗著她的感官神經,一勾住妄想閃躲的丁香小舌便忍不住與之纏繞,不準她退縮。

「嗯……」一開始,蘇衍聆有些害怕,但在李浣曦的鍥而不舍下,她怯生生的青澀響應,為自己換得一連串從頭頂燒到腳趾的火熱激吻。

一瞬間,靜謐空間內充斥著教人臉紅心跳的婬靡聲響,令蘇衍聆昏沉大腦仿佛遭巨炮轟炸過一樣,功能全失,無法思考,僅存的知覺是熱,在體內深處竄燒,叫囂著要將她吞噬殆盡的陌生火焰。

囂狂火舌一發不可收拾,轉瞬之間,以狂野之姿吞噬兩人。

李浣曦再也無力抵抗,放任自己投身艷紅情火,如她的願月兌去礙事上衣後,立刻一把扣住小巧下巴往上輕抬,再度掠奪誘人軟唇,輾轉摩挲。

誰知再回到床上,將自己置于誘人腿間,準備一舉進攻的當口,耳邊竟傳來像征陷入熟睡的輕鼾,抬頭一看,李浣曦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適才還一臉婬靡的大膽女子,現在竟然不顧及他的心情獨自睡得香甜,露出如孩童般的純真臉龐。若不是佔據在她臉上、雪白皮膚上的玫瑰紅暈未退,他還真懷疑剛剛的火熱是不是一場夢?

虧他還那麼賣力的取悅她,這個可惡的小女人居然敢無視他到這種程度?

李浣曦一臉無奈,卻也只能翻過身側躺在她身邊,頻做深呼吸企圖壓抑高漲欲火,在踱向浴室沖冷水澡之前,一個想法倏地竄進腦海--

他會讓她知道,沒有人可以對他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