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想要了 第8章(2)

書名︰夫君想要了|作者︰青微|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一句話說出口,蘇煙的臉色變了幾變,慕晨玄卻嘴角帶笑,目光溫潤。

看著慕晨玄和向幼菡相視一笑的模樣,蘇煙的目光一瞬間變得凌厲,變了臉色,一句陳年舊事,擊中了她所有的心思,就因為是往事,拿出來傷害別人的力道就小了幾分,何況是面對一個聰明人,看來,自己是著實低估了這個小丫頭。

這樣的一次偶遇,實在是算不上愉快,直到坐上馬車,慕晨玄的臉色依舊沒有恢復,向幼菡依著他而坐,神色莫辨。

她不是疑心重的人,可是女人有時候的感覺簡直敏銳得可怕,蘇煙的每一個笑容都透漏著古怪,莫名的親昵,像是在對自己傳達一個訊息。

盡避心里堅信慕晨玄的清白,卻依舊不能不承認,自己厭惡蘇煙的曖昧,面對這個美麗的一個女子,面對可能存在的那段隱秘往事,她有些心慌。

謹之會不會解釋?會不會把那段往事盡數告知自己?也許有些事情是她不想知道的,可她會努力平和的面對,因為心里喜歡這個男人,所以覺得可以忍受一切,包括過往。

「謹之。」低低喚一聲他的名字,向幼菡仰頭看他,「蘇煙,她……」

「菡兒。」慕晨玄低下頭,手掌握住她的,「她只是個普通朋友,你千萬不要多想,她的爹爹曾在慕家待過,我小時候曾跟隨他學著經商,她從小就是這樣,性子剛烈,不顧及別人的想法,反正我們過兩日就回去肅州,你不必理會她。」

「好。」她溫順的點頭。

一個從小相識的普通朋友,然後呢?慕晨玄什麼都沒說,面對自己依舊是溫柔體貼,笑語溫存,似乎一刻也不願分開,帶著一股纏綿味道。

向幼菡想,他沒有開口解釋,也許,是覺待沒必要吧,畢竟,只是一個普通朋友而已。

回到別院兩日,蘇煙沒有再次出現,向幼菡開始相信那句話,只是一個普通朋友,不然還能如何,待到所有事情準備齊全,他們要回到肅州了,一直以為事情這樣就會結束,她可以忘記所有的疑惑和不解,可等到趕路回肅州的那一日,馬車旁突然靠近的一輛馬車讓她的心思再度陷入混亂。

那輛馬車刻意和他們的馬車並駕齊驅,掀開車簾,是蘇煙那張美麗的臉,她說︰「幼菡妹妹、謹之,很久沒到肅州去,還真的想去瞧瞧了,正巧和你們一路做伴。」

向幼菡微笑著說當然可以,目光久久停留了慕晨玄的臉上,卻沒得到一個答案,心底有隱隱的失望。

蘇煙好似沒瞧見慕晨玄的默然,依舊笑得燦爛,「還有一件事麻煩妹妹,我在肅州也沒什麼親戚,不知道能不能打擾你們一下,借住幾日?」

「沒什麼麻煩的,求之不得。」不同于慕晨玄突然冷下來的面容,向幼菡的表情平靜而舒暢,待到放下馬車的簾子,眼底的笑意卻瞬間消散,目光盯著一直閉目養神的慕晨玄,疲憊的閉上了雙眼。

謹之,你沒有什麼話好對我說嗎?她在心底質問,卻依舊沒有說出口,來時歡樂去時憂,她有些後悔來到這個地方了。

一路上,三人都有些沉默,蘇煙這次倒是安靜得很,馬車一直不緊不慢跟在後面,待到入夜回到肅州,家丁們挑著燈籠迎在門口,夙玉更是開心,簡直要跳上馬車的模樣。

慕晨玄先一個走下來,又扶著向幼菡下車。

夙玉又是埋怨又是歡喜,上前拉住向幼菡,「小姐,你下次可不能拋下我了,這些日子沒見,我都吃不好睡不著。」

笑嘻嘻摟住了夙玉,向幼菡捏捏她的臉頰,「好,下次肯定帶著你,去哪里都帶著。」

請了安,迎著兩位主子往家里走,眾人的表情都是興奮的,可等到後面一輛馬車也隨著停下來,里面的蘇煙走出來,所有人的表情卻有些變化了,變得高深莫測,目光在三人之中來回巡視,只有夙玉,滿臉不解。

那些目光,像是一根刺,扎進向幼菡的心里,越來越不能釋懷。

她討厭這樣的自己,多疑、不信任,可是,誰來告訴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的懷疑絲毫沒錯,所有人的目光都證實了存在的隱情,慕晨玄,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那天蘇煙說︰幼菡妹妹,我上次來就是住在清秋閣,住得習慣了,這次還住在那里可好?

那一刻,向幼菡的臉色從來沒這麼難看過,清秋閣,那是她一直住的地方,也是後院所有亭台樓閣中最寬闊,風景最好的。

她沒有說話,慕晨玄的臉色也變得極其難看,「蘇煙,那是菡兒住的地方。」

蘇煙沒有堅持,隨意找了院子住進去,「我本來就是住兩日就走,瞧你們兩個小氣的。」這話看似不過一句調笑,但听進有心人耳朵里,就是不同的滋味,向幼菡就是那個有心人。

三個人的世界,應該是什麼樣的,向幼菡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她的心里有些迷茫,有些不解,更多的是無助。

可是,這些都只能埋在心底,因為她什麼都不知道,只是無謂的猜測,所以,她依舊微笑,一臉開心的對著蘇煙叫姊姊,面對慕晨玄,也是滿滿的笑意,像往常一樣接受他的愛寵,接受他的憐惜。

書房里的陪伴,夜晚的甜蜜纏綿,一切彷佛還是完美無缺的樣子。

只有她自己的心底最清楚,有些事情,已經開始了懷疑,就會有裂痕。

平心而論,蘇煙算是一個極美好的女子,進得廳堂入得廚房,每每午時過後,她總是喜歡帶著一臉濃烈的笑容,拿著食盒,說是請自己品嘗做好的小點心。

「幼菡妹妹。」蘇煙笑容滿面,打開手里的食盒,「我見妹妹這些日子沒太有精神,吃的也少,準備了一點小菜特地送來,你嘗嘗,都是極清淡的。」

「多謝。」向幼菡剛剛午睡醒來,臉上還帶著一絲惺忪睡意,起身讓她進來,沒有像往常一樣掛滿笑容,「我不是很餓,姊姊還是把東西帶回去吧。」

蘇煙咯咯一笑,上前拉她的手,「瞧你這樣子,小懶貓一樣,這麼嗜睡,不會是……呵呵,不過瞧著也不像,來吃點東西,別這麼懶洋洋的,這些小菜都是謹之以前喜歡的,你要是感興趣我可以教給你,到時候我走了,他也可以吃到。」

這話說得莫名其妙,向幼菡不懂,只是靜靜倒了茶遞到她身前,垂下眼眸想了想,終于又笑了,「蘇煙姊姊,說來不怕你笑,我從小就被姊姊們寵著,這些事情是做不來的,倒是可以讓丫鬟們學學。」

「這樣啊!」蘇煙一愣,笑容奇怪,「那你也不能就這樣一直閑著,哎,還是應該多幫助謹之一點,他一個人,難免有些累。」

「會嗎?」向幼菡燦爛地笑,「我從小就是個慵懶的性子,謹之也都知道,要是哪一日變得像姊姊這樣伶俐能干,說不定還會不習慣呢。」

目光中突然散發幾絲冷冽,蘇煙低下頭品茶,「也許吧。」

看著她,向幼菡心底最深處的疑問又都涌出來,她知道自己不該多問些什麼,可是,有時候有些事不由自主。

「蘇煙姊姊,你和謹之小時候關系很好吧,我看你好像很了解他的樣子。」向幼菡試探說道,她討厭自己的虛偽,明明不喜歡,卻還笑著。

蘇煙的眼楮里突然爆發出光芒,臉上的笑容那麼柔和,陷入了最深處的回憶里,「其實小時候我倒沒怎麼見過他,記憶里第一次見到謹之,那是在成荊的游船上,他那時候還是風姿翩翩的少年,下了馬,搖著手中的扇子和幾個朋友在另一條船上飲酒,只不過一眼,我就覺得他與別人是不同的,後來,我們熟識,一起四處游玩,他教我騎馬、帶我彈琴,那麼美好的過去。」

向幼菡靜靜地看著這個女子回憶往事,心刺刺的疼。

「他喜歡什麼曲子,我就學什麼曲子;他喜歡喝什麼茶,我就喝什麼茶;他送我一幅字,我沒日沒夜的臨摹。」蘇煙柔柔的笑了,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

「蘇煙姊姊,你?」向幼菡勉強自己笑。

「是啊。」蘇煙從往日的記憶里走出來,看著向幼菡苦澀一笑,「你猜對了,我心里是歡喜他的,可是幼菡妹妹你也許不懂,謹之年輕時有時張狂、有時內斂,那樣的一個人,成了多少少女的深閨夢里人,傷了多少人的心。」

「……」

「那個時候,我的爹爹還是慕家的下人,我也是你這般年紀,幾乎是仰望著他,不敢多說一句話,不敢多瞧一眼,後來謹之回到肅州,我也跟著過來,住在府里,就是你現在的院子,每天看著他進進出出,心里難以說出的歡欣。」

「你為什麼對我說這些?」握緊拳頭,向幼菡不敢細看她迷蒙的表情,怕自己眼淚會不自覺落下來,會暴露自己的軟弱。

「隨口一說罷了。」蘇煙突然笑了,嫵媚的目光,恢復以往的模樣,「妹妹你可別介意,我就隨口一說,幾年前的事情了,當不得真。現在你們成了夫妻,多多信任對方才好呀。」

向幼菡無言以對,她沒有更多的話來反駁或是斥責,這個女人是真的喜歡慕晨玄,她感覺得到,也許現在還是深深的愛戀,只是,自己何嘗不是真的。

她懼怕蘇煙,這個妖媚的女子,她的愛恨都是那麼強烈,帶著一股霸道,一次次對著自己把那些倆人之間甜蜜或憂傷的過往娓娓說來。

蘇煙的回憶,還有她目光中委屈,有時候會讓向幼菡有種錯覺。

好似自己是勝利者,所以應該大方听她講述那些憂傷的女兒心思,不該不快、不該心痛,可是,為什麼自己心里越來越委屈呢?

有些時候,面對她的低語向幼菡會突然起身,大口大口喘氣,腦海里填滿怒火,只想狠狠責罵這個女人,謹之是我的,永遠是我的。

可她一定一臉委屈的說,幼菡妹妹,他一直是你的呀,我從來沒想搶走他,于是,這些怒氣就越發無處消散,讓向幼菡變得垂頭喪氣。

深夜纏綿過後,相擁而眠,靜靜看著身邊的男人,想著他的沉默,心里一片酸楚,指尖在他眉梢劃過,緊皺的層彷佛也刻進了自己眼底,他在心煩嗎?平日里都是眉目舒展的男人,也會有心煩的事情。

第一次,向幼菡那麼期盼一個人趕快離開。

第一次,她開始那麼認真懷疑慕晨玄與蘇煙的過往,她曾以為自己可以不去在乎,因為過去的事情終究是過去,可無意中听到慕晨玄惡聲惡氣質問蘇煙要做什麼,她的手還是不自覺的顫抖,躲在暗處不敢走出去,倒像是自己做了什麼錯事。

那時的蘇煙笑得悲涼,「謹之,你還是不明白嗎?」一句話,傷了一個人,向幼菡扭頭就走,不敢再听下去,慕晨玄,雖然你不解釋,可我還是選擇相信你。

每每相擁而眠,听著睡夢中的男人喚自已的名字,向幼菡一遍遍告訴自己,看,謹之的心里是有我的。

那些對視的目光,那些深情繾綣,她絕不會遺忘,即便所有人告訴她應該去追問那些原該遺忘的過去,她依舊耐心等待一句解釋。

至于那些不該記住的,比如回憶,比如蘇煙在慕家待過的那段日子,她會逼迫自己遺忘,不去想,也不敢想。

面對向幼菡的不作為,夙玉也是這麼勸說︰「反正那人過兩日就走,何必一時賭氣壞了小姐和爺的情分,到時候等人走了再說不遲,至于當年的情況是什麼樣的,我瞧著還不一定呢,爺的態度一直冷漠如初,我看那蘇煙就是個狐媚貨色,當著爺的面百般溫柔,背後對著咱們的目光就是冷冷的。」

這些話說得很有道理,可要你真的听進去實在太難,讓人心底好似烈火焚燒,向幼菡等待她的離開,可等待來的,只有無窮無盡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