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國之吻 第五章

書名︰傾國之吻|作者︰凌玉|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她認得這個男人。在東方集團的情報網中,有著不少關于他的點滴。

原滄海,是原氏企業的第二代接班人,在數年前父親離奇死去後,繼承了驚人的權勢與財富,他的名字傳遍世界,行事詭譎而神秘,旁人只知道他有著高明的手腕,跟各國政要的關系極佳,手上的商業資產足以與一個國家抗衡。

原家本來就是一個神秘的家族,而原滄海似乎是在贏得家族內斗後,才登上原家領導人的位子。他雖然只有三十出頭,但是生意上的手腕令人敬佩,短短幾年內已經將原家的勢力擴張許多。

旁人贊嘆著原滄海的能力,敬仰著他帝王般的氣度,但是隱藏在那雙眼楮之後的神秘,以及揮之不去的邪惡,卻讓人感到深深的不安。

傾國看著眼前的原滄海,手心因為緊張而流著汗水。她知道那些關于原滄海的傳聞,眾人說他雖然神秘,但是長久以來為善不落人後,不斷資助著許多環保團體。

只是有誰比她更清楚傳言的不可靠?她不信任傳言,只相信自己的眼楮以及直覺。

眼前的原滄海,有著一雙邪惡的眼楮,看著他的模樣,冷酷而殘忍,禮貌的外表並不能徹底遮掩他的邪惡。她握緊雙拳,毫不恐懼的回視他,心中將那些破碎的資訊緩慢組合,所有的一切在轉眼間清晰了,她看穿了所有。

原滄海走入房間,滿意的看著陸磊驥。「我沒有找錯人,你果然是道行中最優秀的,輕易的就幫我找到了楚依人。」他的目光落在傾國身上,「更難得的是你還帶來了這個小禮物,我想凱森會很感謝你的。」

陸磊驥沒有任何反應,只是迎視著原滄海。在原滄海出現之後,他就有如石像般不言不話,就連臉上的表情都變得極度漠然,彷佛傾國的危機與生死都與他無關。

傾國恍然大悟的看著原滄海,澄澈的眼眸里有著震驚。雖然是第一次與原滄海見面,但是她直覺的知道,眼前的男人是個極端可怕的恐怖分子。「是你,你就是那個費盡心思尋找楚依人的人,就是因為你,她必須不停的逃亡。」

她緩慢的搖著頭,終于明白了楚依人的痛苦。被這麼邪惡的男人不死心的追逐著,那該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情。

陸磊驥緊抿著唇,沒有開口說話。他受雇于原滄海,一舉一動自然受到對方的監視,他所居住的房間是原滄海安排的,這段日子以來,他清楚的知道房間內有著監听系統。他原本毫不在意,卻沒有想到傾國會突然出現,毫無顧忌的宣布一切。

這個聰慧的小女人,似乎很擅長往危機里跳,總是能招惹出危機,讓旁人膽戰心驚。毫無疑問,她先前所說關于楚依人的話,已經傳入原滄海的耳中,她是不可能安全離去的。

原滄海緩慢的眯起眼楮,仔細的審視著她,一抹冷酷的微笑躍上他的嘴角。他上前幾步,握住她一絡黑發,輕輕的摩弄著,盯住她的眼楮。「就如同那些人所傳說的,你很聰明,輕易的就可以看穿一切。只是這樣的才能,可是會為你帶來殺身之禍的。」

傾國匆忙的退開,拉回自己的長發。那邪惡的氣息沾惹上她,她幾乎想要當場剪斷那綹發。她往後退去,卻跌入陸磊驥的懷中,她本能的尋求著他的支持,彷佛在倚靠著他的胸膛時,心中的慌亂以及恐懼才能夠稍稍舒緩些。她的手在無人察覺的時刻緊握住他的,在感受到他溫熱厚實的手掌時,才能夠冷靜的面對眼前的原滄海。

陸磊驥回握著她的手,發覺她雖然表面冷靜,但他卻可以看見她縴細的肩有著些微的顫抖。他困惑著,不明白應該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她,為何會表現出恐懼?在同時,他也陷入為難中,困擾著該如何在保全多年秘密的同時,也保護她的安全。

「楚依人才是混亂的中心點,那麼這一切都是為她而設下的陷阱。弗倫德爾能在短時間內尋求大筆財富的資源,開發出特有的芬芳研究,是因為你的資助,而你的目的當然不是化妝品開發。」她將謎團逐一的分析著,緊握著陸磊驥的手。雖然知道說出詭計後的真相是危險的,但是她無法不說,這是一個多麼龐大的計畫,而這計畫竟然僅僅是為了一個女人。

就像是傾國第一次見到楚依人時,心中所受到的震撼一般。楚依人有著上天賦予的才能,能夠輕易的操弄花草,以神秘的力量要人生,或是要人死。不論是楚依人的才能,或是楚依人的美貌,都足以構成她被千里追緝的理由。

「沒錯,我的目標當然不是放在化妝品上,弗倫德爾的一切,只是我為了她而準備的。這些玫瑰、這些香料研究的種種,都是為她而準備的,她會為這一切著迷的。然而不論是化妝品,或是毒品,都是微不足道的東西,那些只是最末微的附加品。」原滄海微笑著,那笑意太過冷酷,讓人不寒而栗。

「連這場宴會都是你設計的?看來我先前的猜測並不正確,凱森利用化妝品運送毒品,也不是你的真正意圖。」傾國緩慢的搖著頭,無法想像真的有人會邪惡至此。

他可以為了楚依人,以玫瑰建造出一個國家,然後以表面的妍麗芬芳吸引她,卻罔顧在美麗的外表下,充斥著可怕的計謀。他只在乎是否能得到楚依人,至于旁人的生死,在他眼中就如同蟲蟻般微不足道。

他在外界有著良好的名聲,但是那一切只是為了掩飾他邪惡本性的煙霧。他的殘忍與無情,只有最少數的人才知悉。

原滄海修長的指輕柔的敲著大理石桌,神態看來好整以暇,在看見上面散布的海洛英時,他稍微挑起濃眉,微笑加深。「我要的很簡單,我只要楚依人。我知道這場宴會能夠將她吸引來此,但是我沒有料到,竟然是由東方家的掌上明珠,將她送達我的身邊。」他緊盯著她,像是在看著獵物的可怕野獸,等待著最恰當的時機,準備撲上前撕裂她的咽喉。

「我也沒有料到,在外界有著良好名聲的原氏領導人,原來就是資助凱森做著販毒勾當的幕後金主。那些替毒梟運送毒品的生意,你不可能不知情。或許我該說,凱森的那些舉止,說不定還是由你所指示的。聲名卓越的原滄海,竟然做著這類勾當,真是令人意外。」傾國冷靜的說,在心中對這種人感到十分厭惡。她見過太多這樣的人,表面優雅清高,私底下卻最是污穢,做著見不得人的舉動。

原滄海不怒反笑,深沉陰鷙黑眸里頭一次流露出欣賞。任何女人的美貌在他眼里都是微不足道的,但是眼前傾國的聰慧以及勇氣,倒是讓他印象深刻。

「你太過聰明了,輕而易舉就看穿了凱森的小鱉計,以東方家的習慣,你大概不會放任這種行為。如今,你又知悉了我苦心的計畫,我怎麼能夠放你離開?」他微笑著看向陸磊驥。

「別忘了,我是東方旭的女兒,一旦動了我,就等于與東方集團為敵。」她知道危機逼近,卻仍舊勉強維持著鎮定,與生俱來的驕傲讓她不願意輕言示弱。

「你以為我會害怕與東方集團為敵嗎?」原滄海輕柔的問著,眼神陡然一凜。

傾國還沒能反應過來,頸部卻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酸麻感襲來。她輕呼一聲,只來得及回頭看見陸磊驥冷漠的表情,以及他復雜的眼神。之後一陣昏眩伴隨著黑暗,侵襲著她的神智,她困惑而不解,詫異著他突然的攻擊,卻只能勉強伸出手攀附他的身軀,隨即陷入昏迷中。

她的身軀因為攻擊而軟弱,在昏迷之前,還能听見原滄海在她耳畔的低語。那聲音醇厚好听,沒有了先前邪惡的意念,反而有著深深的饑渴,彷佛永遠無法被填補,只能在期待與痛苦中掙扎著。有那麼一瞬間,那些低語竟讓她覺得心痛。

「為了得到楚依人,我願意與全世界為敵。」他緩緩的說道,嗓音中帶著無比的堅決。

而那些堅決回蕩在深夜里,竟類似一句久遠的詛咒,在經過綿長的歲月,仍舊苦苦糾纏著。

☆☆☆

模糊而悠遠的聲音回蕩著,撞擊著四周的石牆,宛如不死心的鬼魂,在陰暗的地底里共鳴著。听得仔細些,還能听見嘶吼,以及某些挫敗的哭喊聲,那些聲音交雜著,顯得格外的可怕。

傾國就在這種聲音里醒來,她因為手腕處傳來的劇烈疼痛而喘息著,頸部的酸麻感緩慢的褪去,她勉強轉動頸部,睜開眼晴觀察四周,眼前破敗的景況讓她詫異。

昏暗的房間十分簡陋,簡單的木桌上有著一枝蠟燭,正散發著些微的光芒,而角落里有一張木床,上面有著幾塊棉布,眼前的景況像是囚犯所居住的牢房。而牢房之外,可以听見許多的喊叫聲,許多人用著不同的語言在激烈的咒罵著。

她想起先前在長廊時,所听見的那些由地底傳來的模糊呼喊,猜測此刻她大概是身處于弗倫德爾的王宮地底。真是難以想像,華麗而雄偉的宮殿竟然也會有如此簡陋的一角。

傾國掙扎著想移動身子,卻發現手腕被鐵鏈牢牢的束縛在石牆上。她的雙手被分開橫綁,無助的模樣像是一頭待宰的恙羊,鐵鏈緊緊的陷入她的肌膚內,帶來強烈的疼痛。很顯然的,捆綁她的那個人,似乎不懂得憐香惜玉。

她回想起昏迷前的景況,不禁咬著下唇思索著。雖然知道陸磊驥受雇于原滄海,但是她根本沒有想到他會對她動手,難道在他心目中,她是如此微不足道?他可以為了雇主而傷害她?

手腕十分疼痛,但是怎麼也比不上心里的痛,她堅持相信他並非冷血的人,但是又該如何解釋他對她的無情,竟然為虎作倀,幫助原滄海擒下她?

難道真的如同妹妹所說的,她只是迷戀著他,卻從不曾理解他?她心里有著深深的困惑,無法忘記在昏迷前,他那冷漠的表情,以及深遽黑眸中復雜的神色。她該相信什麼?是她心里多年不變的深切情感,還是他黑眸里不經意流露出的復雜情緒。

她挫敗的掙扎,鐵鏈撞擊上石牆,發出刺耳的聲音。她從來不曾如此的狼狽,在感受危機的同時,胸間隱約也有著冉冉升起的怒氣。

「該死的,原滄海,我不會饒過你的。」她用力的拉扯著鐵鏈,絲毫不在乎鐵鏈深深的陷入她柔軟的肌膚中。不過白皙的手腕怎堪如此的折磨,鐵鏈早已磨破肌膚,些許的鮮血沿著手腕滑下。

像是听見她的咒罵,沉穩的腳步聲緩緩從走廊上傳來,那些人嘶吼得更厲害了,同時在咒罵著一個人,彷佛想用言語將那人碎尸萬段。一盞燭火出現,讓斗室變得稍微明亮些。那盞燭火映照著一張俊美的面容,在光影之下,那面容卻有著惡魔般可怕的邪惡。

原滄海走入囚禁傾國的斗室,手上拿著一條精致的手絹輕掩住口鼻。他看著被捆綁在牆上的傾國,眼神仍舊冷酷,嘴角卻有幾分的笑意,像是在欣賞著最美麗的獵物。

「能讓東方旭最引以為傲的長女失控咒罵,我該是感到萬分榮幸吧!」他微笑著,端起她小巧的下顎審視著,當視線接觸到她手腕間的傷痕時,他挑起眉頭。「真是太糟了,這些鐵鏈傷著了你。」他動手將精致的手絹撕毀,用殘破的白絹細心包裹她手腕的傷痕。

體貼的舉止非但沒有讓傾國安心,反而讓她神經緊繃。她不會天真的相信,原滄海是因為憐惜她,所以才幫她包裹傷口。在他靠近時,她只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那是她從不曾感受的,她清楚的知道,眼前的男人有多麼邪惡。替她包裹的舉止,只是要延長她的痛苦,盡情的折磨她。

另一個男人走入斗室,華麗的衣衫與此處的殘破形成強烈的對比。他手上拿著一盞燭火,表情有幾分不情願,但是在看見傾國時,不情願的表情徒然轉變成令人不快的貪婪。

「原先生找我來,就是為了她嗎?」凱森垂涎的問道,俊美卻稍嫌脂粉味的面容,看不見任何王者該有的風範。反而因為猥瑣的神態而令人厭惡。

原滄海冷眼看著凱森,沒有回答。他退開幾步,沒有再接觸傾國,視線落在牢房之外。「牢房里有著煙草的氣味,大概是那個巴西佬身上的味道。」他的嘴角扭曲著,看起來似乎對煙味深惡痛絕。「殺了他,把尸體丟出去。」他淡淡的說道,那口氣像是在談論天氣。

凱森震驚的回過神來,不敢置信的看著原滄海。「他是古巴的毒販頭子,我們會囚禁他,只是因為他不願意合作。先前不是說過,只要他的組織付出金錢,就將他放回去嗎?」他困難的說道。

雖然有原滄海的資助,但是凱森終究只是個小柄的國王,他只想著要謀些利益,可從來不敢想過要與那些恐怖組織為敵。

「那些煙草的氣味讓我厭煩。」原滄海淡淡的說,談論他人的生死,對他而言像是談論天氣般自然。他看向凱森,沒有說出任何重話,但那模樣就已經足以讓人畏懼。

凱森在冰冷的目光下低頭,無法說出違抗原滄海的字眼。他如今有的一切,都是原滄海賦予的,說穿了原滄海才是掌握弗倫德爾的人,他不過是坐享其成,只能順著原滄海的指示行動,沒有半分的能耐。

「太荒謬了,你沒有資格輕易就斷定旁人的生死。」傾國忍不住喊道,不敢置信竟會有如此殘忍的人。雖然那個販賣毒品的巴西人大概也非善類,但是她怎麼也無法忍受,有人在她眼前輕易的被殘殺。

「想仗義執言嗎?你是否該先擔心你自己的安危呢?」原滄海轉頭詢問著,冰冷的視線滑過她的身軀,沒有錯過柔軟身軀的任何一寸。「你很美麗,也很聰明,但是很可惜,我不能留下你。」他的口氣幾乎稱得上是惋惜。

「你害怕我將弗倫德爾運送毒品的事情傳出去?」她冷冷的回視著他,強迫自己不可以軟弱,不可以在這個邪惡的男人面前懦弱。

「害怕?我怎麼會害怕?只是這些事情若是泄漏,會招來一些麻煩,我只是想避開那些麻煩,所以必須請你把性命留在此處。」他微笑著,緩慢的從口袋中拿出一管嶄新的口紅,慢條斯理的打開,鮮艷的顏色在燭火下更顯艷麗。「別懊惱,為了補償你,讓我告訴你更有趣的事情。」

傾國緊握著拳頭,冷眼看著他。她知道對方綁架她,自然是為了要封住她的嘴,將那些秘密隱藏,但是當听見原滄海表明決定要取她性命時,她還是忍不住顫抖。

她心中浮現一張面容,從多年前就進駐她的神魂深處。在死神的威脅如此靠近時,她卻一再的想起他復雜的眼神,幾乎願意奉獻靈魂,只求能夠見他一面。她或許真的會死去,但若是沒有見到他,她是否會成為不甘心的魂魄?

原滄海上前來,拿起口紅替她描繪著美好的唇形,那專心的態度像是在對待最珍愛的情人。「這是最新開發的口紅,在不久後將會銷售到世界各地去。」他微笑著退開一步,很是滿意的看著成果。「口紅里有著微量的毒品,那是特屬于弗倫德爾的毒品,等到許久之後,那些女人將會成為毒品的俘虜,弗倫德爾將成為世界的毒品中樞。」他微笑著,拋下手中的口紅。

傾國倒吸一口氣,知悉了他的野心。「等到那些使用者發覺時,她們已經上癮,而這些毒品是弗倫德爾特有的,她們必須問你需索毒品,而你就可以漫天開價,徹底的壓榨她們。」她簡直鄙夷這個男人,他利用女人愛美的心態,在做著最可怕的事情。

「許久之後,全世界的女人將成為毒品的俘虜,弗倫德爾將成為世界毒品的中樞。而我,在得到權勢之後,也會讓楚依人回到我的身邊,有了她的幫助,世界上將再也無人可以阻止我。」他狂妄的說道,雙眼里有著瘋狂的光芒,因為那些遠景而興奮著。

「她不會回到你身邊的,你難道這麼愚昧,看不出她不停的想逃……」她沒有機會說完,原滄海臉色徒然一變,毫不留情的出手,那一下重擊打得她幾乎昏厥。她勉強抬起頭來,嘗到口中有血腥的氣味,那一掌打裂了她的嘴角,些許的鮮血沿著嘴角滑下。

「她逃不掉的,她是屬于我的,從許多許多年前就是如此了。」他過度輕柔的說,厭惡的用另一條手絹揩去手上的血跡。「我知道她的形跡,知道她會陶醉在那座玫瑰迷宮里,等會兒我將共尋找她,從此以後她會留在我的身邊。謝謝你替我將她帶來此處,為了謝謝你,我替你安排了很有趣的活動。」

「你會付出代價的。」不待他開口,傾國已經猜出他究竟在打什麼主意。如此邪惡的男人,在听見地出言不遜後,怎麼可能會讓她好過?

原滄海只是微笑,朝一旁眼神婬穢的凱森揮揮手。「我把她送給你,隨便你要怎麼處置她。要是你玩膩了,可以把她丟給那些犯人,記得告訴他們,她是東方旭的女兒。這里有太多人吃過東方旭的暗虧,那些人會很樂意好好‘招待’她的。」他輕描淡寫的說道,之後轉身離開牢房。在他經過走廊時,四周的犯人都在吼叫著,像是迫不及待想要將他碎尸萬段。

凱森看著他離開,直到確定他已經離開地牢時,猥瑣的面容上浮現了憤怒。他暗暗咒罵了幾句,之後在無人看見的時候,偷偷的冷笑著。

傾國咬著牙,懷疑著凱森會怎麼做。要是凱森打算如原滄海所交代的那般對待她,那她寧可先行咬舌自盡。

凱森回過頭來,對著傾國露出豺狼般的笑容,邪惡的神態讓他顯得面目可憎。「沒有想到東方旭的女兒竟會如此美麗。我先前在玫瑰迷宮里,也看過這麼一個美女,有著瑩白的肌膚,以及修長的雙腿,雖然看不到她的面貌,但光是那身段,就足以迷倒我了。」他伸手模上傾國的腰間,緩慢的往上模去,在看見她厭惡的轉開臉時,只是笑得更加猥瑣。他伸手到石牆上,解開了鐵鏈。

傾國幾乎忍耐不住嘔吐的沖動,當他的手觸模到她的肌膚時,冰冷的觸感讓她聯想到陰暗角落里的蛇。她的身軀顫抖著,從未遭遇如此驚險的情況。她從來都是被悉心保護的,若不是為了陸磊驥,她不會冒險前來。

鐵鏈解開了,她的手腕得到片刻自由,但是一雙魔爪再度伸向她,握住她的臂膀就將她往木床上推去。

「別掙扎,掙扎只會讓你受傷。」凱森涎笑著說,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藍色的眼楮里有著色欲的期待。他扯開身上的衣服,迫不及待的撲向她。他撕扯著她的衣衫,當瑩白的肌膚暴露在燭火下,他眼里有著色欲的瘋狂。

她驚駭的拉住領口,卻難敵對方的力量,衣衫在拉扯間破碎。她能夠感覺到,肌膚被對方觸踫時,胃部難受的痙攣。她恐懼而驚慌著,在對方的唇落在她的肌膚上時,她劇烈的顫抖著。

靶受不到什麼柔情,更感受不到任何的氛圍,她只覺得惡心,只覺得難以忍受,無法忍受凱森的踫觸。

傾國像是落入陷阱的野貓,不顧一切的掙扎著,猛烈的用雙手十指扒抓著凱森,巨大的恐懼讓她瘋狂,使得她絕望的反抗著。「住手!」她喊叫著,卻知道就算是喊破喉嚨也是于事無補,凱森不會放過她的。

她不停的掙扎,但終究難敵凱森的掌握。對方是個成年男人,力氣就已經超越她許多。當他撲身將她壓在木床上時,她用盡全力反抗,絕望的想呼喚陸磊驥的名字。

在如此危急的時刻里,她仍舊咬著牙不願意軟弱,黑色的恐懼讓她無法呼吸。凱森的雙手陷入她的頸項,冷笑著玩弄她,看著她因為缺氧與恐懼而掙扎著。她激烈的反抗,卻無法撼動凱森,她不斷的掙扎著,因為缺氧以及恐懼,眼前已經是一片黑暗。當他的手探入她已然殘破的裙擺,往修長的大腿模去時,她再也忍不住的放聲尖叫,尖銳的叫聲回蕩在陰郁的地牢中。

男人沉重的呼吸在她耳畔響起,那雙藍色的眼楮顯得瘋狂,有著虐待的狂暴。是因為她的美貌,更是因為她特殊的身分,侵犯她的意圖使得凱森格外的興奮。這是東方旭的女兒,一個從來難以侵犯的女子,如今竟在他身下,任他為所欲為。

傾國猶如驚慌的小動物,奮力的張口咬住他的手掌,溫熱的鮮血涌出,在燭火下顯得刺目。

凱森怒吼一聲,轉而掐住她柔弱的頸項。

「該死的女人!」他緊掐著她的頸項,被她的反抗弄得心煩了。身為王族的他,從不曾有過反抗他的女人,而她竟如此大膽,看著他的眼神里有著鄙夷與厭惡,這樣他無法忍受,憤怒舉起手,不再撫模她柔細的肌膚,反而凶猛的掌摑著她。

傾國感受到臉頰劇烈的疼痛著,舉起雙手絕望的護住臉部,勉強想避開那些如雨點般的攻擊。她承受著激烈的恐懼,從沒有想過男人可以如此傷害女人,在強暴之外,他甚至想要毀去她的自尊。

一道黑影從門外竄入,在看見凱森的舉動時,黑眸里燃燒著熊熊的地獄之火,像是恨不得將凱森碎尸萬段。那人拉住凱森的背頸,輕易的把逞凶的凱森摔出木床。

床上的傾國還在掙扎著,她被巨大的恐懼籠罩,一時還不能反應,只能瘋狂的攻擊著。當掌摑停止,沉重的壓力從身上消失,一雙堅實的手臂握住她的肩膀時,她仍在掙扎著。那人持續猛力的搖晃著她,嘶吼著她的名字,堅持要她清醒過來。

她恍惚的睜開眼楮,終于不再掙扎,理智緩慢的回到她的腦中。當她看見陸磊驥焦急的面容時,有片刻竟然無法認出他來。她的身子還在顫抖,先前的恐懼還在,她緊咬著唇,幾乎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縱然他先前打昏她,將她交給了原滄海,但是在最危急的時刻里,他還是趕來了,將她從可怕的噩夢中拯救出來。她幾乎要痛哭失聲,沒有辦法思考,只想要撲進他的懷里哭泣。

她從小被教誨著必須堅強、必須獨當一面,但是在面臨如此可怕的一幕後,她絕望的只想在他懷里軟弱。如果軟弱是伴隨著依戀而來,能夠在心愛的人懷中軟弱,也未嘗不是一種幸福。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你應該能夠輕易打發那個家伙的。」陸磊驥焦躁的說。雙手匆忙在她身上游走,確定她除了恐懼之外,沒有遭受到任何傷害,一顆緊繃的心才松懈下來。

他的心在劇烈的掙扎著,先前將她打昏,看著原滄海將她帶走後,他不斷的告訴自己,傾國有足夠的身手可以避去任何傷害。但是雖然知悉這一點,他心中還是有著深深的憂慮,直覺在血液中嘶吼著,強迫他背棄多年來好不容易凝聚的成果,不顧一切的前來救她。

現在他幾乎要感謝上蒼,多虧他真的趕來,否則傾國要是遭受任何傷害,他將會自責至死。再多的心血也比不上她的安危重要,為了她,他可以拋棄那些成果。

為了她,他毀了多年處心積慮的一切,縱然清楚這一次的行動,將會破壞多年的成果,再也無法回頭。但是在看見她安然無恙時,他竟然感覺不到任何惋惜,心中只有滿溢的釋然。終于願意承認,她的安危才是他最在意的事,他不能夠沒有她。從多年前,她就烙印在他心中了,黑暗中唯一的一抹溫和光亮,柔軟了他冷硬的心。

傾國可憐兮兮的搖搖頭,被他抱著下了木床。她的身軀還在顫抖,雙腳抖得幾乎站不住,當她的視線落在凱森身上時,想起先前那種惡心的觸感,她痛苦的反胃。

「為什麼不解決掉他?為什麼要讓自己落入這麼危險的情況里?」陸磊驥憤怒的質問著,用憤怒來掩飾著濃濃的擔憂。在看見她蒼白似雪的臉龐時,他幾乎憤怒得想要當場殺了凱森。

傾國咬著唇,顫抖的擁抱著他,想從他溫熱的身軀里得到一些安撫。她還在承受著恐懼,一時片刻無法恢復,她貪戀著他的溫暖,只有緊緊的抱住他,才能確定自己是安全的。她努力抱著他,甚至用力到雙手部覺得疼痛。或許能感覺到疼痛也是好的,些許的痛楚才能讓她知道,她現在真的是在他懷中,真的是安全的。

他的手落在她的頸畔,在看見她肌膚上紅腫的傷痕時,黑眸危險的眯起。「他傷了你嗎?」他擁抱著她,在發覺她不停顫抖時,怒火變得更加熾熱。

凱森皺起眉頭,因為疼痛而申吟著。他不解的看著陸磊驥,在看見對方小心翼翼的抱下傾國時,藍眸里的困惑更深。「你在做什麼?這女人是原先生給我的,你若想要玩她也行,總會輪到你的,用不著這麼激動。」他認得這個東方男人,是受雇于原滄海的。明明該是協助弗倫德爾的人,怎麼此刻反而前來拯救東方傾國?

陸磊驥轉頭看著他,之後不留情的給了他一腳,那一腳踢得凱森撞擊上石壁,大量的鮮血從他口鼻中涌出,看來狼狽不堪。他扶住受傷的鼻子,怒氣與鮮血讓那張臉龐顯得十分可怕,藍色眼楮里的困惑,在此刻轉變成殺意。

「她是我的。」陸磊驥淡淡的說,不再理會凱森,低頭看著懷里的傾國。「你還能夠走嗎?我們必須離開這里。」他以冷漠掩飾心中的擔憂,不敢再看向她,怕心中的理智會崩潰。

傾國點點頭,不敢再看凱森一眼,跟隨著陸磊驥往長廊外走去。她的雙腿還是虛軟的,根本跟不上他的速度。在經過長廊時,四周牢籠里的犯人都在嘶吼著,那聲音巨大而可怕,一句一句都像是地獄里惡鬼的吼叫,不許她逃離,非要將她拖回那暗無天日的恐懼中。

她試著奔跑了幾步,無法跟上動作迅速的陸磊驥,反而笨拙的摔倒在地上。她發出細微的尖叫聲,感覺全身都在發疼。

「你在做什麼?」陸磊驥氣急敗壞的回身,無法相信她竟會如此笨拙。監牢中的一切,以及眼前她走幾步路就會摔跌的事實,讓他陷入深深的困惑中。

她不是眾人傳說得高深莫測的東方傾國嗎?她不是該有令人驚異的身手嗎?為什麼卻連凱森這種角色都應付不了?雖然說保留實力是必須的,但是總不可能在生死危急的關頭,仍舊要表現得如此笨拙,走了三兩步就摔跌在地上。

就彷佛她根本沒接受過任何的訓練。

這項認知像是雷擊般,讓他陡然間無法動彈。這難道會是真的嗎?那些眾人傳說的一切,只是一項最不真實的「傳說」?他瞪視著趴伏在地上的她,腦中只剩下一片空白。

「我跑不快。」她可憐兮兮的說,看見他陡然發青的臉色時,就已經知道泄底了,那些難堪的事實再地無法隱瞞下去。她尷尬的笑了笑,連忙爬起身來,被他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得有點不自在。「你知道的,傳言是最不可相信的。」她解釋道,試圖為自己開罪。

「該死的!」陸磊驥激烈的咒罵著,幾乎因為憤怒而眼前昏花。「沒有接受過任何訓練,你竟還敢到弗倫德爾冒險?你以為光憑一顆腦袋就可以躲避所有危險嗎?」他嘶吼著,無法決定要激烈的吻她,還是賞她圓潤的臀一陣好打,反正她就是逼得他想要動粗。

「我只是想見你。」傾國縮縮頸項,無辜的說道,很想捂住耳朵,躲到一旁去。她正想解釋,卻突然看見凱森出現在陸磊驥的身後,手中還持著一把槍。

「磊驥!」她聲嘶力竭的呼喊著他的名字,在電光石火間,身軀已經自行動作。

她無法思考,只能激烈的撲上前去,用盡全身的力氣撞上他,將他撞離原來的位子。沒有時間思考,她只能憑著本能行動,在最危急的瞬間,保護他的安全竟像是最順理成章的事,她的心里沒有埋怨,只有淡淡的遺憾。

傾國撲向他,然後听見槍枝轟然一響,劇烈的疼痛在她肩上爆開。

陸磊驥听見了那聲槍響,在沒有防備的時刻被她撞得踉蹌數步。當槍聲仍舊回蕩在地牢內時,他已經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她軟弱的倒入他的懷中,他驚駭的看見鮮血像是艷麗的花朵,在她胸前徒然涌現綻放。

「傾國!」他嘶吼著,那聲音令人不忍听聞,像極了失去重要伴侶的野狼。他小心翼翼的擁抱著她,心中有著深沉的傷痛,在看見她肩上的鮮血漫流時,某種疼痛讓他幾乎盲目。

為何在即將失去她時,他才願意承認自己已經如此的在乎她?

傾國勉強擠出一朵顫抖的微笑,原本澄澈的雙眸因為疼痛與大量失血而朦朧,細致的肌膚也因為失血而顯得雪白。她顫抖的舉起手,輕輕撫過他的臉龐。「這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她幽幽的說道,撫著他臉龐的手因為無力而頹然摔跌落地。

遺憾被彌補,再多的痛苦都是值得的,她閉上眼楮,被深濃的黑暗淹沒。

在昏厥的時刻,她像是听見了他絕望的呼喊,有某些水滴悄悄落在她的面頰上。她不知道那是什麼,只知道那些水滴是如此溫暖,緩緩地滲透進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