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醉PUB 第十章

書名︰夜醉PUB|作者︰凌兒|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夜醉」PUB內,生意依舊冷清,再加上宋曼妮的事情,朱廷恩更無心于店內的經營。

近凌晨時分,朱廷恩就提前打烊;他先讓工作人員下班,然後自己跟自己喝起悶酒來。

一聲推門聲,宋曼妮親密地挽著一名男子進來。「很抱歉,我們已經打烊了,明天請早。朱廷恩以為是客人,頭也沒抬,只是懶懶地揮手。

「老公的店老婆想喝個酒也不行嗎?」

宋曼妮冷語開口,讓朱廷恩感到意外而轉身,但這一轉身在他見到她被那名陌生男子親密的擁抱後,一把怒火不由得在他胸中燃燒了起來。

「他是誰?」朱廷恩目露狠光。

「哦!我來介紹。」宋曼妮面露嘲諷的笑容。「湯尼,我的男朋友;我能干的老公,朱廷恩。」

男朋友?!朱廷恩臉色大變她竟然大大方方地帶著男朋友來見自己的丈夫?!這分明是宋曼妮的報復行動!湯尼大方地想和朱廷恩握手,但卻被朱廷恩凶狠的目光拒絕了。

「這就是你報復我的方式?」朱廷恩憤恨地灌了一杯酒。「如果是的話,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滾吧!」

「唷!你別喝那麼多酒,喝多了酒可是會傷身的,你若真的傷了身體,我可是會心疼的。」宋曼妮冷諷;接過朱廷恩手中的酒杯,一邊放在手中把玩,一邊環視 店內,問︰「湯尼,你認為這家店怎麼樣?有沒有興趣來玩玩?」

湯尼不當朱延恩存在似的,一面打量店內的裝潢與氣氛,一面露出一副不滿意但能接受的神情。

「還不錯,就是舊了些,如果再稍加裝潢,應該可以玩玩看。」

「無所謂啦!如果玩不起來的話,大不了把它給賣了嘛!」宋曼妮爹聲爹氣地說。

「夠了」朱延恩一怒之下,推倒桌上的酒瓶,咆哮問︰「你們到底想怎麼樣,直說好了。」

「唷!吧嘛生這麼大的氣?!」宋曼妮著實被朱延恩的舉動給嚇了一跳,隨即她又親密地依偎在湯尼身邊。「你不是要離婚嗎?那我打算和你離婚後,就馬上和湯尼結婚,如果你不反對的話,我想用這家店當做我的嫁妝。」

言下之意,宋曼妮離婚的條件就是想要這家店。

「如果你不願意的話,也無所謂,不過,我先得跟你打聲招呼,湯尼和我已經決定在這里舉行婚禮了。」

「你你欺人太甚了!」朱延恩咬牙切齒,恨不得一刀砍了眼前這對狗男「哎喲!你說這句話就不公平了,我可是全為你著想呀!」宋曼妮依然滿嘴譏諷。「據說,你那個老相好的店,生意好得很;我這麼做,可是在給你機會,讓你有借口過去幫忙,也好讓你們朝夕相處。」

胸口燃燒的怒火,一次又一次想引爆,卻又一次一次地被他的理智克制下來;

他知道,他如果要和宋曼妮離婚,無可避免地一定要犧牲這家店。

他只恨自己無能,恨自己無法為梁蕾和方心岱保住這家店;他更不甘心,這家店就要這麼毀在他的手上。

他妥協了,為了離婚,他忍痛放棄了這家店。

將梁蕾送回家,方心岱回公寓時,已是凌晨四點多。

令她感到驚訝的是,她看到朱延恩沮喪地守候在門口;而且從散落一地的煙蒂看來,他已經等了許久。

「又和她吵架了?」方心岱笑得僵硬。

「我們已經決定離婚了。」朱延恩沉痛地說。

雖不意外,但仍教方心岱愣了半晌。

進門後,她為他沖了杯咖啡。

「心岱——」朱延恩欲語還休,頓了半晌才說︰「很抱歉,我把那家店給了他曾經對她說過這樣的決定,所以,她並不感到意外,但仍不免有些心痛與不,畢竟那曾是他們三個人共同付出的心血。

「沒關系,那家店對我們而言,已經不再具有任何意義了,不是嗎?」方心岱含笑安慰。

「相信我,總有一天,我會再要回來的。」

方心岱感傷地沉默了半晌,才說︰「過來幫我的忙好不好?最近梁蕾發生了不少事,我正愁沒人幫我的忙。」

「梁蕾發生了什麼事?」

方心岱想解釋,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只好嘆說︰「反正一言難盡,我們外人根本插不了手,也幫不上什麼忙。」

朱延恩沒再追問,一時間又沉默下來。

「怎麼樣?就算是幫我的忙。」

朱延恩遲疑了好一會兒,最後才答應了。

「心岱,以前我做了很多荒唐的事,現在,你願意原諒我嗎?」朱延恩愧疚不 已。

方心岱戚然地點頭;現在,她和朱延恩已經撥雲見日,雖然她曾經為他心碎,但是,經歷過這番折磨後,她才知道,他對地有多麼重要。所以,當期盼的愛再度燃起時,她決定不再計較。

朱延恩感動萬千地將方心岱摟進懷里,聞著那曾經是他所熟悉的發香。

「我不會再離開你了,我會全心全意用所有的愛來呵護你。」

他心疼地吻著它的發梢、耳畔、掛著淚珠的粉腮,以及她的朱唇。

這一夜,他們再度擁有彼此;纏綿中,他們知道,這絕不是夢,這是真實的擁有。

在梁蕾痛苦的應允下,柯媽媽毫不考慮地決定伸出援手;不過她的條件是得親眼看著梁蕾踏進柯家大門,她不希望再有一場烏龍婚禮發生。梁父無言以對,只好接受。

一切,似乎就等著柯以倫和邵雨潔回國,待他們辦妥離婚後,再為梁蕾和何以倫舉行婚禮。

「我看你還是上去勸勸阿蕾吧!再這樣下去,她早晚會悶出病來的。」梁母憂心不已地催促梁父。

梁父為難地瞧了梁母幾眼,才神情凝重地起身,朝梁蕾的房間走去。

梁蕾無神地頹坐在化妝台前,鏡中的她不再有往日那慧黠、活潑、俏皮又帶點刁蠻的光采,而且亮麗的容貌也不在了,她像一朵逐慚凋零的薔薇,黯然而憔悴。

梁父悄然地推開門,一股從來沒有過的沉重氣息立刻在他們父女間渲染開來。

他帶著凝重的歉意在床沿坐下,欲言又止,始終開不了口。

「老爸,有事嗎?」梁蕾面無表情,平淡地開口。

「阿蕾」梁又支吾半晌。「這件事讓你受了委屈。」

梁蕾身體動也沒動,只在唇角泛起僵硬的笑容,然後像機械般地牽動著雙層。

「老爸,我沒事,我很好。」

然而,梁蕾越是這般神情,越是教梁父心如刀割般絞痛不已,他不願看著自己的女兒這般痛苦,如果可以,他願意承受女兒的痛苦,但是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他這個做父親的要將女兒的終身幸福給斷送掉呢?

「阿蕾,老爸從未逼迫你做任何一件你不願意做的事,如果如果你真的不願意嫁給以倫的話,我們隨時可以取消婚約,我相信你老媽也不會反對的。」

梁母是真的不會再強迫她嫁給以倫了;如果她真的想取消婚約的話,隨時都可以取消,不會再有人強迫她了,她也可以與何凡如願以償地水浴愛河。但是,老爸的公司怎麼辦?!

梁蕾毫不考慮地搖頭拒絕。也許是命吧!她命中注定要成為柯家的媳婦。

「阿蕾,老爸知道你不喜歡以倫,而且你這樣子,老爸看了也很心疼,我看還是取消……」

「老爸,我不要取消。」梁蕾僵硬的笑容依然掛在唇角。「以倫是個好男人,我相信他也會是個好丈夫。老爸,你不也是很欣賞他的嗎?而且等我們結婚以後,你也就不用愁沒人來接掌你的事業了。」

梁蕾的字字句句都教梁父心頭淌血。

「阿蕾,老爸實在」

「老爸,你不要再說了,就讓我一個人靜靜的,好不好?」

兩行熱淚從梁父的眼角中滑落下來,他沒再多說什麼,默默地離開房間。

才短短幾日的光陰,梁蕾憔悴了;而她也注意到,剛剛在鏡子里匆匆掠過的父親的容顏竟也蒼老了許多。

她任憑兩行淚水恣意地垂掛在腮邊,再也提不起力氣拭去。

約莫二十分鐘左右,她的房門再度被推開。她以為是母親,然而卻是福伯。

「小姐……」

埃伯心疼的輕喚,頓時敲破了梁蕾急欲潰決的淚海;哀怨的情緒,隨著失控的淚水,全然宣泄出來。她終究禁不住悲痛,只好投進福伯的懷里痛哭失聲。

「福伯」

柯以倫和邵雨潔的美國之行,如願以償地取得了美國方面的諒解,也爭取了不少訂單回來;這對公司來說,可說是不幸中的大幸。

只是,在他們還來不及接受公司的獎賞時,卻有著殘酷的事實在等著他們。

當他們雙雙踏進家門時,柯媽媽早已守候在客廳內。

「媽,你怎麼來了?」

邵雨潔清楚柯媽媽來此的目的,為避免難堪,她接過柯以倫的行李打算先進房里去。

「你別走!」柯媽媽嚴肅地說︰「你們應該知道我來的目的。」

「媽,我們剛下飛機,雨潔有些累,事情就等過幾天之後再談,好不好?」柯以倫企圖拖延。

「今天你非得跟我回去不可。」柯媽媽態度極為堅定。

「媽」柯以倫幾乎要跪下來懇求。

邵雨潔也在一旁感傷;她想跪求,但是她曉得此時此地根本沒有她插嘴的余地。

「老實告訴你吧!我已經決定下個禮拜讓你和阿蕾結婚,而且阿蕾也已經答應了。」

隨著柯媽媽話語的結束,提在邵雨潔手上的行李立刻滑落下來,她感覺她整個人幾乎無力地想昏倒,但不曉得又是什麼力量在支撐著她,使她沒有倒下去。

這這怎麼可能?梁蕾絕不可能會答應跟他結婚的,是母親在撒謊!這絕不可能,柯以倫絕不會相信!「不會的,梁蕾不可能會答應!」

「那你要不要撥個電話,向阿蕾證實?」

這怎麼可能?!母親的態度,肯定得教柯以倫不敢不相信,但這到底是為了什麼?梁蕾沒有道理會答應的。

「為什麼?」柯以倫幾乎是咆哮地喊了出來。

「你應該不會不知道,你梁伯伯公司需要周轉金吧!」

柯以倫終于明白了,邵雨潔也無力地倚在門邊,他們全都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原來還是一場丑陋的金錢與婚姻的交易。

他不會答應的!這次他要抗爭到底為了邵雨潔,為了梁蕾,為了所有因此而傷心的人。

「我不回去!」柯以倫顯得有些歇斯底里。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柯媽媽氣急敗壞地說。

在母親的怒容下,柯以倫的意志又動搖了;但當他望著悲戚無力的邵雨潔時,一股從未有過的勇氣頓時浮顯了上來。

「我我不回去!」柯以倫深怕這股勇氣會很快的消失,繼續說︰「媽,自從爸去世後,我們就一直相依為命至今,我曾經許過承諾,我要一輩子好好孝順你,所以找從來就不敢違背你的意思,任何事我也都听你的,甚至連個「不」字也不敢對你說。但是,這次是攸關我的婚姻與未來的幸福,我不得不據理力爭。媽,雨潔除了家世比不過梁蕾之外,她哪點不好?我相信她絕對會是個孝順的媳婦,所以無論如何,我絕對不會放棄她,也求求你能夠諒解我們。」

「你你是存心想氣死我的,是不是?」柯媽媽一股怒氣堵在胸口,險些喘不過氣來。

「你明明知道,我和梁蕾根本就不相愛,如果我們勉強結婚,那是不會幸福的。」

「你」柯媽媽氣喘得厲害。

「媽」柯以倫陡地跪了下來。邵雨潔也跟著跪下。「媽,我求你,這輩子我從來沒有為自己決定過任何一件事,也從來沒有求過你什麼;就這次,只要你答應讓我和雨潔在一起,以後你要我做什麼,我全听你的。」

「媽,我求你……」邵雨潔也苦苦哀求。

「我說過了,我不是你媽!」柯媽媽斥罵。撫胸喘了幾口氣之後,說︰「好,你要自己決定是不是?那我就順從你的意思,我現在就讓你決定,我和她,你決定讓誰走出這個大門?」

柯媽媽此話一出,柯以倫又愣住了這個選擇題,他無法選擇,也不能選擇。站在他眼前的這兩個女人,全是他的最愛,他不能在兩個最愛里做抉擇,因為結局永遠是悲劇。

「說,是她走?還是我走?」柯媽媽一再逼問。

「媽」柯以倫痛苦地掙扎。「我求你,求求你不要逼我!」

突然,邵雨潔站了起來,二話不說,直接就奪門飛奔離去。

柯以倫也不作任何思考,直接的反應就是追了出去,只留下滿臉錯愕的柯媽媽。

「雨潔!」在公寓的走道上,柯以倫及時拉住柔腸寸斷的邵雨潔。「不要走,我不會讓你走!在美國的時候,我們不是說好的,就算有再大的困難,你都要陪著我共同克服?沒有你,我的生命就再也沒有意義了。」

「以倫,原諒我,我辦不到!」邵雨潔哀痛泣訴。

「砰」一聲,屋內突然傳來柯媽媽倒地的撞擊聲。

「媽」

「是我不好!我不孝!我該死!」手術室外,柯以倫深深自責。

「以倫,不要這樣,不要這樣……」邵雨潔不知所措,只能緊抱著柯以倫哭泣。

一名護士倉皇地從手術室內走了出來。

「柯先生,病人需要輸血,但是醫院血庫里沒有病人需要的血型,你要想辦法。」

「你是護士,如果你們醫院都沒辦法可想了,那你叫我上哪兒去想辦法?」柯以倫緊張得幾乎要發狂。

「病人的血型是RH陰性,你可以找醫院的義工幫忙,透過廣播找人捐血,我現在也立刻去幫你問問別家醫院。」

「護士小姐,我的血型是RH陰性,可以先抽我的血。邵雨潔緊張地拉著護士。

「好,那你跟我進來。」護士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交代說︰「柯先生,只有這位小姐的血是不夠的,你還是要去找其他的血源。」

「哦!」柯以倫慌張地應了一聲,便死命地朝服務台沖去。

透過電台的廣播,半個小時之內,醫院就聚集了十幾名熱心人士,他們均義不容辭地捐出自己的血液,及時救了柯媽媽一命。

整個手術,歷時了六個小時才完成,柯媽媽隨即又被送入加護病房。

「媽怎麼樣了?」邵雨潔臉色蒼白、虛弱地躺在病床上。

「危險期還沒過,不過手術很順利。」柯以倫深情地緊握住邵雨潔的手,心疼地問︰「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我沒關系,醫生說休息一陣子就好了。」

「那你想吃什麼?我幫你去買。」

邵雨潔含笑搖頭,說︰「有你陪在我身邊,我就心滿意足了。」

「傻瓜!」柯以倫心疼不已。

「以倫,很對不起,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把媽氣成這樣。」邵雨潔內疚地說︰「等媽月兌離險境後,我會主動離開。」

「我不許你走,你們兩個誰也不能離開我。」

但是,邵雨潔心底明白,以倫只能在她們兩個人之中選擇一個,而她卻不想讓以倫背負不孝的罪名。

「媽是不可能會答應讓我們在一起的,這是鐵的事實,既然這樣,我們不如早點分手,免得以後更加痛苦。」

「雨潔」

「去看看媽吧!」

經過一天一夜的觀察,醫生宣布,柯媽媽度過了危險期,也因此,柯媽媽由加護病房轉移到普通病房,不過仍處于昏迷狀態。這幾天來,邵雨潔無怨無悔地陪侍在床側照料著,一步也不敢離開,直到柯媽媽醒來,她才黯然離去。

是下午三點鐘的火車,邵雨潔決定離開這個令她傷心的台北。

臨行前,她約了梁蕾見面。

「雨潔,很對不起!我並不想這麼做。」梁蕾凝重地說。

「我知道,換作是你,我也會這麼做的。」邵雨潔頓了半晌,拿出一份辭職信,交給梁蕾。「我知道董事長不會答應我的辭職,所以我希望你能幫我轉交。」

「雨潔」梁蕾訝然,遲遲不接辭職信。「你既然知道我老爸不會答應你辭職,為什麼你還要……再說,你要怎麼向我老爸交代還有以倫。」

「我已經決定離開台北了,就今天下午三點鐘的火車。」邵雨潔的心在隱隱作痛。

梁蕾又一次震驚,問︰「以倫知道嗎?」

邵雨潔沉默了半晌,說︰「我沒有打算讓他知道,不然我會狠不下心,那我也就走不了了。」

「他母親現在正躺在醫院里,他已經夠痛苦了,而你又在這時候離開他,他會受不了這個打擊的。」

邵雨潔又何嘗願意在這個時候離開柯以倫?但是她知道,自己若繼續留在柯以倫身邊,這對柯媽媽也是一種打擊,不但對柯媽媽的病情毫無幫助,反而會惡化她的病情。

「難道你對以倫的愛,只是說說而已?在他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卻狠心就這麼丟下他不管?」梁蕾不悅地責備。

邵雨潔泫然飲泣、欲哭無淚。

「以倫的母親喜歡你,而你們又要結婚了,現在只有你能去照顧以倫的母親,也只有你才是他精神的支柱。」

「你是打算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我的身上,然後拍拍,一走了之?」

「我沒有我也不想,但……」邵雨潔心頭陣陣絞痛,禁不住哽咽說︰「但,我做不到,我多麼希望我能替以倫分擔任何的憂愁,但是我做不到,以倫的母親根本就不願意見到我,我又能怎麼做?」

「很對不起,是我拆散你們,要是沒有我,我相信你們會是很恩愛的一對。」

「其實沒有你,結果也是一樣的。以倫的母親要的是一個門當戶對的媳婦,老天爺能讓我們做一個月的夫妻,又能讓我盡點做媳婦的孝道,我已經別無所求了。」

盡避柯媽媽始終不承認邵雨潔是她的媳婦,但在柯媽媽病危時,邵雨潔卻毫不考慮地輸血給柯媽媽,她想,這也算是她為人媳所應盡的一份孝心了。

「我知道你並不喜歡以倫,但是在我臨走前,有件事想拜托你……」邵雨潔哽 咽得說不下去。

「你說,只要我能做的,我一定辦到。」

「麻煩你麻煩你代我好好照顧以倫,希望你能試著去愛他,他會是一個很好的丈夫。拜托你,好好照顧他,這是我唯一的希望。」邵雨潔禁不住哀傷,低頭飲泣起來。

邵雨潔淚眼婆娑,至情至愛的一番話令梁蕾動容。她很願意答應邵雨潔的要求,但她沒有把握是否能夠做得好;她真的沒辦法去對一個與她沒有感情與真愛的男人付出任何的關愛。因為他不是何凡,所以她的愛不會給任何一個男人,包括柯以倫。

所以她沒辦法給邵雨潔任何承諾,她不是想傷她的心,而是她根本辦不到。

柯媽媽靜靜地躺在病床上,兩眼盲勾勾地盯住天花板,內心很不平靜地掙扎著。

她真的做錯了嗎?

當柯以倫告訴她,是邵雨潔及時輸血救了自己,而且不顧虛弱的身體徹夜照顧她時,她便反覆自問,自己是否真的錯了?而且錯得這麼殘酷,殘酷得連自己都不敢相信。

她是否該改變初衷而接受邵雨潔?她不敢確定自己是否已做好心理準備——接受邵雨潔。

推門聲打斷了柯媽媽的思緒是柯以倫帶著梁氏夫妻前來探病。

「躺著!躺著!不要坐起來。」梁母急忙上前扶住欲坐起的柯媽媽。

免不了,他們的話題還是繞著柯媽媽的病情及無盡的關懷上打轉。

「阿蕾呢?!怎麼沒來?」柯媽媽有些失望。

「阿蕾臨時有事,和朋友出去了,她說事情辦完後就會趕過來。」梁母心 虛回應︰她不敢將梁蕾和邵雨潔會面之事告訴柯媽媽。

意思。

「對了,關于以倫和阿蕾的婚事,你認為要不要延期?」梁父在征詢柯媽媽的柯媽媽思索了半晌,虛弱地說︰「我看,他們兩個人的婚事就遲些時候再說吧!」

他們樂于見到的,因為柯媽媽曾表明,等他們結婚後,她才願意拿錢出來。他們實柯媽媽真的想重新再考慮這樁婚事;但是對于梁氏夫妻來說,延後婚期並不是在擔心,公司是否能撐到那個時候。

「關于錢的事,我明天就叫以倫去辦。」柯媽媽顯然看出了梁氏夫妻的憂心。

朽媽媽爽快的允諾,令梁氏夫妻感動不已。

「至于他們小兩口的婚事……」

「再說吧!」

這句話更教梁氏夫妻困惑不已,不過他們也不好細問,與柯媽媽聊了一會兒,見梁蕾遲遲未至,便告離去。

從醫院回來後,夫妻倆才剛踏進客廳,便見何凡端坐在客廳內。

「是誰讓你進來的?」梁母一見是他,便不客氣斥問。

是福伯讓他進來的。何凡風塵僕僕從大陸趕回來,一下飛機便直奔梁家。

「我告訴你,阿蕾已經快結婚了!你馬上給我滾,以後不要再來糾纏她!」梁母不客氣地下起逐客令。

「你做什麼?再怎麼說,人家也是客人。」梁父和悅地請何凡坐下後,致歉地說︰「何先生,我知道你和阿蕾彼此相愛,坦白說,我也很欣賞你,但是實在抱歉,我們家阿蕾確實就要嫁給以倫了。」

何凡沒有任何驚詫的反應,只是不客氣地問︰「是金錢婚姻的買賣?而你們在 這場買賣里將女兒給出賣了?」

「你說什麼?竟然敢在我家里撒野!」梁母勃然大怒。

「很對不起,我們也是不得已的。」梁父深感歉意。

「我知道。」何凡坦然自若。「這本來就是一個現實的社會,太多人把愛情婚姻當成一種買賣的交易,但是如果你們也把梁蕾的婚姻當成買賣的話,我自然就有權利加入競標,是不是?」

「你憑什麼?你這個唱歌的能拿出多少錢來?」梁母鄙視斥罵。

何凡不以為然地冷冷一笑,正要開口時,梁蕾走進客廳;當她看到何凡的那一剎那,她恨不得立刻沖上前去緊緊抱著他痛哭一場,但是理智卻提醒她必須要抑住奪眶的淚水,冷冰地走向何凡。

「你來做什麼?」梁蕾冷得像塊冰。

「來救你月兌離苦海。」何凡沒正經地笑說。

「你」何凡不正經的態度,不禁令梁蕾生氣,她恨不得能甩給他一個巴掌。「你走!以後請不要再來打擾我了。」

「今天我是王子來救公主的,在還沒救出公主之前,王子怎麼可以離開?」

為什麼到了這個節骨眼了.他還是那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難道「難道你不知道我已經快要結婚了?我馬上就要嫁給以倫了。」梁蕾哀怨地叫嚷著。

「不會的,除了我以外,你不會嫁給任何人的。」何凡充滿無比的信心。

「你以為你是誰呀?」梁母不屑地說︰「那好!如果你有辦法馬上拿出一億的話,我就立刻把阿蕾嫁給你。」

「哦?」何凡露出意外的笑容,再問︰「伯母說話可算數?」

何凡的自信令梁母微微一震。但,一個唱歌的窮小子,怎麼可能拿得出這筆天文數字。

「沒錯,就一億!我說的可是一億!」梁母鄭重強調。

「何先生」

梁父正想說什麼,卻見何凡從身上取出一張面額一億的即期支票,頓時令在場的人看傻了眼。

「這是即期支票,隨時可以到銀行兌現。」

梁母嚇得險些昏倒,仍不信地說︰「誰曉得會不會跳票?你隨便在支票上面寫個數字,就要我們相信?」

何凡將支票遞給梁父,說︰「伯父,麻煩你照會一下銀行,看能不能兌現。」

「何凡」梁蕾驚喜不已,許久、許久,她都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你怎麼可能有這麼多錢?」梁父困惑不已。

「唱歌是我的興趣,當然我不可能會有那麼多錢,但是我那個在大陸賣鞋的父親,要他拿出一億來,可不是件困難的事。」

原來,何凡的父親是國內制鞋業的名人,幾年前才遷廠到大陸;而向來獨立的何凡,始終隱瞞自己顯赫的身世,這次若非為了梁蕾,他也不會求助于父親。

「何凡」梁蕾激動地投入何凡的懷里,放聲痛哭。

這是梁氏夫妻始料所未及的;尤其是梁父,他欣慰地眉開眼笑,忍不住以揶揄的目光瞄向正在難堪、不知所措的梁母。

「老婆,你說話可要算數哦!」

「我」

「啊!」梁蕾突然叫了起來,嚇了眾人一跳;她看了看手表,自語︰「還來得及!」

梁蕾話一丟,便沒頭沒腦地奔了出去。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望著梁蕾匆忙離去的背影,個個皆滿頭霧水。

第三月台南下的火車緩緩駛進站內,聲聲催促旅客的廣播聲,不得不讓邵雨潔意識到,她就要離開這個難舍的城市了。

上車吧!第三月台——這次,她帶走的是一顆殘破的心。

她百般依戀的頻頻回首,她知道,縱使今生今世不再回到這個城市,她依然忘不了柯以倫的情與愛。

上車吧!她不能再依戀,她不能再回頭;但,就在她即將踏上火車的那一刻,她的身後傳來了聲聲的叫喚聲,她回首一瞥,卻驚訝地讓她幾乎不敢相信,那竟然會是——柯以倫!

「雨潔,別走!我需要你,請你留下來。」

邵雨潔低頭不語︰這次,她非走不可,她不願再議痛苦繼續下去。

「雨潔,你不能走。」柯以倫逕自接過邵雨潔的行李。「我媽已經答應要讓我們在一起了。」

邵雨潔不依,她緊緊抓住行李,心想,這又是他企圖挽留她的謊話,柯媽媽根本就不可能會接受她。

「以倫,就讓我安心的走吧!梁蕾會是個好妻子,她答應過我,要好好照顧你的。」邵雨潔哽咽得有些說不出話來。「以倫,就讓我們這樣帶著美好的回憶分手,也許也許我們注定這輩子無緣,下輩子也許……」

「我不要下輩子,那離我太遙遠了!就現在,我要的是現在,無論如何,我絕不會讓你走的!」柯以倫緊緊握住邵雨潔的手。

車站內,再度響起廣播聲……「以倫,你讓我走吧!」邵雨潔懇求著。

「留下來吧!」

這一聲,緊緊扣住了邵雨潔的心是柯媽媽虛弱的懇求聲。

在邵雨潔不敢相信的錯愕中,梁蕾用輪椅推著柯媽媽來到了她的跟前。

「以倫說的都是真的,我干媽已經答應要讓你們在一起了。留下來吧!」梁蕾欣然她笑著。

邵雨潔淚眼朦朧,她懷疑眼前的這一切是否只是一場夢。

「留下來吧!」柯媽媽早已老淚縱橫。

在恍惚中,邵雨潔松開了柯以倫的手,跪扶在輪椅前。

「伯母」

「你和以倫結婚以後,不都一直喊我媽嗎?」柯媽媽心疼地撫握住邵雨潔的雙手。

「媽」

第三月台的南下列車,在這一聲叫喚中緩緩駛出月台。

一年後,宋曼妮經營「夜醉」不善,輾轉再被朱廷恩買下,股東是朱廷恩、方心岱、梁蕾,以及何凡,從此「痴醉」改名為「夜醉II」。

就在他們重新接手「夜醉」的那一天,朱廷恩、方心岱及梁蕾、何凡也在同一天完成婚禮,喜宴便設于店內。那天,宴客狂歡勁舞,夜醉通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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