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戀愛?那開個價(下) 第14章(2)

書名︰要戀愛?那開個價(下)|作者︰憧憬|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她輕搖他的肩膀︰「喂……醒來!」她這麼一踫,他反倒是歪倒在地上!這下可把七夕嚇壞了!嘶啞地低喊,「你快醒醒!听到我說話嗎?醒醒!」

哼……不逼出敢對他視而不見,听而不聞的她幾滴眼淚來,他還真不醒來了。

他听著她越發焦急的聲音,心里漸漸舒坦起來。

「怎麼辦?……高、高橋!你能听到我說話嗎?你倒是醒一醒!」

話都帶哭腔了,他也差不多可以張開眼楮了吧。

噠……

有水滴在臉上,他知道那不是雨不是雪,因為它是溫熱的。

是她的眼淚。

他突然覺得一點兒也不好玩了。

因為這眼淚的溫度,讓他覺得心口很悶。

原來,失散的人,果真無法忘記,不僅出縈繞在夢里,而是放肆地在任何時候都聯想到。

他放棄了再捉她,張開眼楮。

而她,在他張開眼楮的同時,把他往懷里抱,哭著喊︰

「尹堂橘,你不要嚇我,你快給我醒來!你為什麼要來,為什麼要來!」

要是他不來,就不會出事了啊!

「林子大叔——救命啊——這山里有沒有人啊——救救橘——」

嘶啞的叫喊聲,這次撕碎的不止是天上的雲朵。天,似乎也坍塌了,重重地砸在尹堂橘的身上!

他這次不用假裝,胸口傳來的痛楚,足夠讓他窒息。

她叫他尹堂橘?!她叫他……橘?!

對,他不是高橋,他是尹堂橘。

斑橋是幫他打理瓷業公司的助手,原本這次瓷展的負責人。但因為他對「小七」作品的欣賞,便親自來了仁山鎮,卻被大家誤認為是高橋。

可是,她卻叫他,橘。

是她嗎?

深深傷害過他,又被他深深傷害過的,那個倔強的她?!

是她吧?

所以,听到那撕裂的聲音,他覺得驚慌。也只有她,才轉過身後,就不會回頭看他。

抬手,僵硬地拉下她的圍巾。

是她。

被懷里人的舉動嚇得怔住的七夕,一動也不能動。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雪花,不再是晶瑩的白,而是蒼茫的白色。

許多話,梗在了兩人的心口。

然後,尹堂橘僵硬地推開她!

他邁開大而長的步子,將她狠狠地拋在身後!

他以為他恨她,怨她。他以為他覺得有愧于她!

所以,在每個夜里,無端地反復夢見她頭也不回,冷漠的背影。

再見她。

他仍然恨她,怨她!他依然覺得有愧于她!

但是,她真真切切出現在眼前,他幾乎要掉下眼淚來。

他拼命隱藏再見到她心緒,可是越是隱藏,腳步越是凌亂。

身後靜悄悄的,連她的咳嗽聲也听不見了!

他驚恐地回頭。

暮色茫茫的山林間,只下剩下雪花,泛著幽暗的白光,從天而降,又消失在山林中。

她離開的那天,也下著雪。

他翻遍了整座京首市,都沒有她的影子。

現在,仿佛又是那場蒼茫的雪。

他突然慌了神,跌跌撞撞回頭去找她!

那天,是入冬的第一場雪。今天,會不會是春天最後的一場雪呢?!

她,又會不見了嗎?!

……橘,我的一切都很艱澀,我不想看到你也跟著變得疲倦。不用因為喜歡我,而那麼用力的。

……你的心,我明白,可你也能相信我的。

……你會相信我嗎?

……你讓我開個價,然後跟你談戀愛。那我問你,跟你牽手,你能給我多少錢?跟你親吻,你能給我多少錢?跟你……上床呢,你能給我多少錢?我很需要錢,需要很多的錢。如果有一天,我對你說,我跟你上床,你給我五十萬,你還會跟我戀愛嗎?

心,依然因為她而抽搐疼痛著。

……你開價五十萬,就可以跟人上床了是嗎?

……好,我給你五十萬。

他總想著,自己有多痛,可是他卻忘了問她,也在痛著嗎?

她說出傷人的話時,他會把更深重的傷害,回饋到她的身上。他以為,只有讓她痛了,才能確定她對他的心意。

可當他深深傷著她的時候,她總是默默地看著他,不說話。

……你的心,我明白,可你也能相信我的。

……你會相信我嗎?

他沒有相信她。

他以為,愛她他很苦。可是,卻也忘了問,她也苦著嗎?

想到這些,尹堂橘恨不得立刻飛到她身邊!

可是,剛剛她在的地方空蕩蕩。

她又不見了嗎?

那種尋而不見的恐慌,再次將他淹沒。

他終于明白,其實,他不恨她,不怨她,而是太愛她。愛得那麼用力,所以把兩顆心,都捏痛了!

「七夕……」緊致的聲音,泄露他的不安。

安靜,沒有回應。

「七夕!」

嗯嗯嗯……

即使她拼命隱藏,還是壓不下沖出口的咳嗽。

他終于發現,躲在大石頭後,捂著嘴憋著咳嗽的她。

他心疼她,卻也,釋懷了。蹲在她身邊,他語氣平和︰

「天黑了,我們得在山里過夜了。」

「……」她以為他不會回頭。

他輕輕嘆息,只有她才會一去不回頭啊。他將她拉起來。

「得找個能避風雪的地方。這里有山洞之類的地方嗎?」

「……往半山腰,有一間林子大叔的木屋。」她微微低頭,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背包,不要了嗎?」他挑眉,那可是她不顧一切,都想要拿回來的東西。

「……」

她又低頭,從他身邊繞過,彎腰拾起背包。又以同一樣的方式,再次從他身邊走過,往山上走。

他看著她,愣了一會兒,突然無聲笑開。她這模樣,分明就是在不知所措。

心情突然好了。他追上來,故意找話題。

「木屋離這里遠嗎?」

「不遠。」

「在哪里?」

「那。」

她微微抬頭看著木屋的方向。走在她身邊的尹堂橘卻不看木屋,微微偏頭,看她的臉。

這雙眼楮,一如從前,在昏暗的暮色中,透露明亮的光芒。

那抹光芒,依舊倔強而堅定的。

咳咳咳……

她急急別開頭。

她確實很無措,以至于踉蹌了腳步。

他下意識伸手扶住她。

她的手,燙得出奇。

他的手順勢模上她的額頭。

「你在發燒!」她能啞著嗓子唱歌,他以為她只是咳嗽而已。他的聲音不覺拔高,「這麼大冷天,你進山做什麼?不想要命了?你不是答應過我不讓自己生病的嗎?!」

他戛然而止。

樟樹大道上的曾經,竟然記憶猶新!

……你生病我就……我就吻你,把你的病都過度到我身上,讓你看看你生病的後果!病最好重一點,拖久一點,讓你印象深刻點。……你快說,大不了以後你都不生病

時間仿佛倒轉,定格在那一刻。

兩人對望,都忘了要說話。

只有雪,從兩人的目光里輕輕飛過。

可是,從兩人之間飛過的,不僅僅是白雪,還有三年的時光。

三年,不長不短,但足夠改變了所有。

兩顆心,都疼痛起來。

「你,過得好嗎?」她深呼吸,微笑著問。

他不回答,只是半蹲在她面前。

「我背你。」

她還是搖頭,從他身邊繞過去。雖然他不答也不問,她卻輕聲說︰

「我過得,挺好。」

他看著她挺直的背脊,皺起眉頭。

「你有想過我嗎?」

「木屋到了。」她推門而入。

雖然她不答也不問,他卻輕聲說︰

「我時常想起你。」

她低頭,從背包里翻找打火機。

背包從她笨拙的手中月兌落。他伸手利落地接住。

可見,她在閃躲,他在進攻。她很慌張,他很犀利。

「背包里,有打火機。」

橘黃的燭光,照出了木屋內簡陋的設施。

除了木制的家具,床上連床被褥都沒有。

他顯然對這里很不滿意,眉頭皺得緊緊的。

這樣的環境,對發燒感冒的七夕來說,十分糟糕。

看來,得叫人了!他模了模口袋,發出低咒,他把電話落在車上!

「你電話呢?」

「沒電了。糟糕……樹跟澗汐會擔心。」外面的天已經全暗下來!這樣也能下山的吧?

「下雪路滑,天這麼暗,你不會連這個常識都不懂吧?」看穿她的想法,他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等著,我馬上回來知道嗎?」

沒一會兒,他抱著一捆干柴進來。他發上有些白雪,口中的白霧在暗暗的燭光下,若隱若現。

七夕看著他嫻熟地生火,他說得對,尹家的人,不像外人看起來,那麼嬌貴。

火點著了。

火光下,他發上的雪花,慢慢融化。他的面容,也變得清晰而溫暖起來。

恍惚間,她睡著了。

如果這次也是在做夢,那麼這一次,夢里的他最鮮活。

不然,她怎麼會看見他離她那麼近?

她又听到,他叫她了。

「七夕……七夕……」

雖然,他脾氣不是很好,但是他叫她名字的時候,是那麼溫柔的。

時光,在夢里,不斷地輪回,輪回。

這樣,仿佛就經歷了,生生世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