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情離了譜 第八章

書名︰痴情離了譜|作者︰夏娃|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不要!我不穿這種衣服,我要換掉!」

在紫妍企圖月兌下它以前,李三娘出聲警告道︰「這可是你目前僅有的一套衣服了。月兌掉它,你想光著身子嗎?」

紫妍聞言停住手,重新拉好幾乎透明的白色薄紗,又羞又怒地,一只手緊緊抓著紗袍的衣領,根本不敢放下來。「請把衣服還給我!」

「衣服?你說的是那件男人穿的藏青色衣袍?」李三娘一副輕蔑的口氣。

「是的,請把它還給我。」

「很可惜,我已經燒掉了。」她的表情可一點也不覺得可惜。

「你燒掉了?!那是我借來的衣服,你怎麼可以燒了它!」那是玫的衣服呀!她要如何向玫交代。

「姑娘,那種衣服你要幾百件我都可以賠給你,只要你今後乖乖听我的話,我保證你錦衣玉食,要什麼有什麼,不必再跟人借衣服來穿,這樣好的條件可不是人人都有的哦!」

李三娘的想法是,這樣美麗絕塵的姑娘,竟然窮到跟人借那種不合適的衣服來穿,真是白白給糟蹋了!

「對不起,我不需要你的任何東西,你最好放了我,以免後悔莫及。」

紫妍是好意警告她,她相信不管是赫立寒還是她哥哥找到她,這位自稱是李三娘的婦人都不會有太好的下場。

「放了你?姑娘,你別太天真了,你可是我花了大把銀子買回來的,當真放了你我才緩 悔莫及呢!」

李三娘抬起紫妍的下巴,嘖嘖有聲地贊嘆道︰「瞧瞧這一張臉,多麼標致動人啊!還有這一身雪白的肌膚,」她的手跟著由頸項、肩膀慢慢滑下。「沒有一個男人會放過這一副完美的軀體,你是男人的夢想、男人的渴望,你可以輕易的征服全天下所有的男人──」

紫妍拍掉她的手,逃離她,臉紅得像隻果,又惱怒又難堪。李三娘的話令她覺得心想吐,這樣不堪的話她怎麼說得出口!

「你……你無恥!」這還是她生平第一次罵人。

李三娘愣了一下,不怒反笑。

「干我們這一行的,根本不需要什麼羞恥心,你以後慢慢地就會明白了。」

她永遠也不可能明白,更不想去了解,她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急切的想逃離一個地方。天啊!誰來救救她!

「李三娘!李三娘!不好了!不好了啊!」一個男子急急忙忙地跑進來通報。

「小李,什麼事情這麼慌慌張張的?」李三娘不高興的皺起眉頭。這小李長得一副賊樣,若不是她的遠親,她早辭了他了!

「官兵……外面有好多官兵……」

「八成是抓逃犯的,這干咱們什麼事,以後沒事別亂嚷嚷!」

「不……不是啊!那些官兵……把咱們倚翠樓整個包圍住了!」

「什麼?你說什麼?!」李三娘緊緊抓住他。

「大批官兵圍住咱們倚翠樓了!來了好多人哪!」

「真……真有這種事?!」李三娘沒來由的心慌。

「是真的!你听听,外面好多聲音!」

將領的吆喝聲、官兵的腳步聲、馬匹的嘶鳴聲,再來就是敲門聲!敲得李三娘心驚膽跳。「三娘!怎麼辦?他們要進來了!」

「怕……怕什麼!咱們不偷不搶的,干什麼要怕他們!我倒要看看他們一大早擾人清夢,究竟是什麼意思?

這李三娘也是見過世面的,雖然一開始有些驚慌,但一下子便鎮定下來。

「小李,你在這李看住她,我出去看看怎麼回事。」她瞥了紫妍一眼,旋身步出房門,又再度把門關上。

樓里的姑娘、客人全被吵醒了,紛紛走出大廳,想瞧瞧發生什麼事。李大娘才開了大門,官兵們便一涌而入,將廳面的人全趕成一堆,當場嚇得姑娘們尖叫又哭泣。

「這……這是干什麼!闢爺,咱們是哪兒得罪了您們,您們要抓人也該有個理由吧!」李三娘不服氣地嚷嚷。赫立寒這時才跨進大門。他眼的寒光掃射過整個大廳,所到之處鴉雀無聲,他威武懾人的氣息令所有人戰栗!玫和殷紅隨後進來,一進門便大聲嚷嚷──

「紫妍,你在哪兒?」

「紫妍姊,我們來救你了,你快出來!」

她們邊喊著邊跑到各個房里去搜。

一名將領在李三娘要開口抗議前,搶先宣布她的罪狀。

「李三娘,你涉嫌非法買賣人口,逼良為娼,你認不認罪?!來人啊!搜!」

「什麼?!哪有這回事!赫將軍,冤枉啊!」李三娘跑到赫立寒面前叫屈。

柳翠這時也正好下樓來。李三娘一看見她,像看到救兵似的忙喊︰「翠兒,你來得正好,快告訴赫將軍,咱們這兒全是自願的姑娘,絕沒有逼良為娼這回事。你快說啊!」

柳翠沒有理她,靜靜地對赫立寒道︰「方姑娘在面左邊最後一間房。」

赫立寒投給她感激的一眼,二話不說便朝柳翠指示的方向走去。

李三娘一臉茫然的錯愕,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柳翠同情地瞧她一眼,「三娘,你可知道你昨天買來的那位姑娘是誰嗎?」

「什──原來是你出賣我!你好大的膽子!」李三娘張牙舞爪地沖向柳翠。

萍兒連忙檔在柳翠身前,不讓三娘接近她的小姐。

「三娘,你錯了!膽子大的人是你,人家方姑娘可是赫將軍的貴客呢!你大概不知道,昨晚將軍府的人整夜沒睡,就為了找方姑娘;連赫將軍也都沒闔過眼呢!」

虧萍兒還宣布得洋洋得意,可嚇得李三娘當場腿軟,跌坐到地上,兩只眼楮瞪得比銅鈴還大!

☆☆☆

「姑娘,你別怕,讓大爺好好疼你,你的皮膚可真白真女敕啊!」這個機會可是小李好不容易逮到的。

「不要!你放開我!別踫我!」

紫妍用盡全身的力氣掙扎,這個一臉色相的男子卻像只八爪章魚似的緊緊吸附著她,抱著她又模又親。

當赫立寒一腳踢開房門,所看到的就是這幕景象!

他鐵青著臉發出一聲怒吼,疾步上倩,一拳打歪了小李的下巴,並且又將小李由地上抓起來,狂怒的將他摔出窗外。

紫妍全身顫抖,緊緊摟著自己,兩眼空洞無神,著實受到了非常大的驚嚇。

「紫妍……紫妍,沒事了!別怕,沒事了!」赫立寒心疼的摟過她。

「不!放開我!放開我!」紫妍驚慌的推開他,縮到牆角,身體不停地打著冷顫。

赫立寒咬著牙低咒了一聲。竟敢踫他的紫妍,他非將那個王八蛋凌遲至死不可!

他慢慢地靠近紫妍,放下全身的怒氣,伸出溫暖的雙手,兩眼溫柔的凝視她,輕輕哄她,「紫妍,是我!你看清楚,我是赫立寒,摯愛你的人啊!」

紫妍只听到「赫立寒」三個宇,她緩緩抬起眼,一接觸到他溫柔的目光,她馬上回過神,大聲哭著摟住他。

「沒事了,沒事了!」他緊緊抱著她,親吻她的發絲。

紫妍哭了好一會見,直到全身停止顫抖,回復了冷靜,才輕輕推開他,羞赧地離開他懷。

一直在門外的殷紅和玫這時才進來。她們兩人相視而笑,方才赫立寒的「告白」,她們可听得一清二楚呢!

「姊姊,玫,你們也來了!」紫妍先看到她們。

「紫妍,幸好你沒事,可擔心死我了!」

「紫妍姊,你讓我好著急呢!」

兩個人一人拉著她一手,又抱怨又喜悅的。

「對不起,害你們為我擔心了。」紫妍感動又慚愧。連累好友為她勞心勞力,如何不教她心生愧疚?

玫這時才注意到紫妍暴露的打扮──一件白色肚兜、白紗裙,外罩一襲透明的紗袍。「哇!紫妍姊,你穿得好性感啊!」

經她這麼一喊,紫妍才又想到自己身上不雅的裝扮,頓時羞紅了臉,不自覺地瞄了赫立寒一眼。

赫立寒原是一副欣賞的目光,但一听到官兵們接近的腳步聲,馬上緊皺起眉頭,粗魯地扯下床帷的紗幔,包圍住她整個身子。

他這一舉動差點沒教殷紅和玫笑破肚皮!

赫立寒將紫妍連帶紗幔攔腰抱起,一邊吩咐進來的官兵,「把窗外的蠢蛋給我抓進牢里嚴刑伺候,李三娘押回候審。」

「是!」

「慢著!」紫妍忙喊。赫立寒俯首瞧她,眉頭皺起。

「這一次不容你再為任何人說情。」

紫妍的確是想要立寒手下留情,別太重責他們;但一听見他堅決的口氣,只好改口說︰「我想先跟李三娘私下談談,可以嗎?」

玫和殷紅莫名地對看一眼。

赫立寒停駐半晌,喚官兵先將那蠢蛋押回,才抱著紫妍回到大廳上。

李三娘早已嚇得心驚贍跳,再看到赫立寒親自抱著方紫妍出來,一張臉更是白得像鬼,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赫立寒將紫妍放在一張椅子上,對李三娘開口道︰「你過來!」

李三娘突地一震,心跳加劇,連忙跪過去求饒,「大人哪!冤枉啊!我不知道這位姑娘原來是貴府的客人,都是老卓那個渾蛋騙我,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您一定要相信我,您要明察秋亳啊!」

見她又叩頭又哀嚎,紫妍同情地扶她起來,拉著她到一旁。

「李三娘,我想跟你商量個事。」

「是!是!小姐請說!」李三娘忙點頭,彷佛抓到一線生機。

「如果你願意拿出柳姑娘和萍兒姑娘的賣身契讓我為她們贖身,我可以在赫將軍面倩保你無罪,你願意嗎?」紫妍友善地問。

「這……」李三娘猶豫了。這柳翠可是倚翠樓的台柱,沒了她,她這妓院哪還會有生意……

紫妍見她躊躇,於是又再度開口了,「剛才你派了人看住我,而那個人竟企圖非禮我,將軍已經命人將他押回去用刑。李三娘,這一件事將軍也算了你一份,如果你被押進牢,我就沒辦法再救你了。」

「我答應!我答應!泵娘,你要救我,我現在馬上去拿她們的契約出來,你等著,我馬上去拿!」李三娘連跑帶跳飛快地奔進房,將契約書拿出來交到紫妍手上。

紫妍看了看,點點頭,再將契約書分別拿給柳翠和萍兒。

「柳姑娘,萍兒姑娘,謝謝兩位相助之恩,這是我的一點點心意,請兩位收下。」

柳翠和萍兒驚喜交集,高興得都哭了,萍兒更是「噗咚」一聲跪下。

「方姑娘,謝謝您為萍兒贖身,求方姑娘收留萍兒,萍兒願為奴婢,伺候方姑娘。」

「方姑娘如不嫌棄,柳翠也願隨侍在側。」說著,她也跪下。

紫妍給她們的舉動嚇了一跳,一時慌了。

「這……兩位姑娘怎可如此!請快起來,紫妍擔不起啊!」她抬眼向赫立寒他們求助,他們卻都無動於衷,急煞了她。

「小姐,我們無親無故,您既為我們贖了身,難道忍心看我們流落街頭嗎?」萍兒說得好不憐人。

「小姐若不收留咱們,我和萍兒只有到街邊行乞了,小姐忍心嗎?」柳翠淚眼欲滴,堪惹人憐。

紫妍心腸向來很軟,一听她們沒有去處,怕她們真流落至街頭行乞,連忙應聲。柳姑娘、萍兒姑娘快請起來,我答應兩位就是。」

「謝謝小姐。」

「謝謝小姐!」

兩人齊聲道了謝才起身。

「你們也別喊我小姐了,咱們不分尊卑,以姊妹相稱吧!」見她們要反對,紫妍忙說︰「這是條件。兩位妹妹不嫌棄我這姊姊吧?」

「當然不了!姊姊。」柳翠先開口。

「姊姊,我今生今世都要與姊姊在一起!」萍兒好高興,沒想到她這孤兒也有姊姊了。紫妍也很高興自己多了兩個妹妹。

李三娘著急自己的罪行,拉了拉紫妍,怕她忘記。

「方姑娘,我的事……」紫妍點點頭,走到赫立寒身邊。

「赫將軍,我想──」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可以答應你,但是有一個條件。」赫立寒打斷她的話,一臉很不高興的表情。

紫妍一愣,輕輕問道︰「什麼條件?」

赫立寒抱起她,在她驚呼一聲羞紅了臉的同時,低聲在她耳邊威喝道︰「別再叫我赫將軍!」

不叫赫將軍,那該叫什麼?紫妍納悶地開始想這個問題。

赫立寒抱著她跨出倚翠樓,命一名屬下留下善後。赫公子?赫少爺?

☆☆☆

黃昏,安錦辰等三人將逃出城的卓老大和跟班逮捕回府,交給赫立寒時,這兩個壞蛋已被打得嚴重內傷,連走路都有困難。

「大人,饒命哪!小的是拿錢辦事,這不是咱們的主意啊!」卓老大又叩又拜,身旁莽漢也跟著討饒。「誰的主意?」赫立寒眯細了眼。

「這……小的不知道她是誰,只知道是個年輕的小姐。她給了我們一筆錢,說只要我們殺了……她會給我們更多的錢。」他忙又解釋︰「但是咱們沒照她的話做,只是……」有人要紫妍的命?!赫立寒霎時眸光冰冷駭人!

「將軍,他們交易的細節,我們已在路上盤問過了。如果猜測無誤,這個人可能就是……王刺史的千金王麗晴。」安錦辰提出他們三人推測的結果。

「是她?目的呢?」赫立寒沉聲問。他不問細節也不問如何推測是她,因為他們三人是他絕對信任的兄弟,他們如無十足的把握,絕不會輕易說出她的名字,這一點他十分了解。

「目的?唉!女人是善妒的動物,說到這目的還不都是將軍惹起的!」文劍南一副責怪的口吻。

「說得好。我同意!王麗晴如果不是嫉妒方姑娘,她那麼美麗善良,怎麼可能做得出這種事。」馮甲難得與文劍南持相同意見。主要是,他是王麗晴的擁護者,盡避她犯了大錯,美麗的面孔仍足以弭補大部分罪行。

安錦辰冷哼,雖不同意馮甲所說的「美麗善良」,卻也道︰「龍吟酒樓固然難安身,將軍府又何嘗是安全之地!今日就算沒有王麗晴,他日也難保不會再有另一個妒心重的女人出現。听說將軍未來的夫人已住到府上?」

赫立寒臉色原已難看,馮甲未察言觀色,馬上又接口粗吼︰「什麼?!那方姑娘不是更危險了!」

文劍南則一副經過深思的表情,帶著無比的「善心」開口︰「為免增加將軍的困擾,我認為還是讓方姑娘搬出將軍府。至於方姑娘的安身之處,身為方姑娘兄長的朋友,區區在下我當然是責無旁貸代為安排,這一點將軍也可以放心了。」

「誰不曉得文兄風流多情,身邊佳麗無數,由你安排……只怕方姑娘險數愈多,還是在下代勞吧!」安錦辰面無表情地接口。

文劍南挑眉。「安兄,我沒得罪你吧?」

「沒有。」他答得乾脆。

「既無得罪,安兄又何苦阻我姻緣路,是君子就該有成人之美吧?」

「若能得方姑娘為伴,君子亦無怨矣!咱們各憑本事吧!」安錦辰毫不讓步。

兩人眸眼對視,險些擦出「火花」,根本忘了身在將軍府,也沒注意面前的赫立寒已氣成什麼樣子!

氣得咬牙切齒又如何?他已有「戚倩吟」,眼看著他們爭搶他的紫妍,他又能說什麼?赫立寒粗聲粗氣的喊了馮甲將那兩個渾蛋押進牢,便甩袖離去。

☆☆☆

紫妍、玫、柳翠、萍兒全齊聚一堂。最高興的莫過是玫,她一直覺得這將軍府陽盛陰衰。

「真沒想到,我才想介紹紫妍姊和翠姊認識呢,你們倒先踫著了!」

「原來你說要帶我見的朋友是翠兒?!」紫妍驚愕。難怪她當時提議女扮男裝!女孩家出入煙花酒樓,這大概也只有玫敢為吧!

「紫妍姊也嚇了一跳吧!玫真是愛捉弄人,說什麼叫赫月,害我被騙得好苦哦!」柳翠抱怨。

「紫妍姊和翠姊都太好騙了,要是我當時在場,肯定拆穿玫姊的把戲。」萍兒好不自信。

「你少說大話了,我看第一個被我迷倒的就是你了。」

玫擺出一副翩翩公子的姿態。

「失禮了,玫姊,我萍兒還不致如此眼拙,去迷上一個假男人!」萍兒扮了一個鬼臉,她今年才十五歲,個兒嬌小,活潑可愛。紫妍和玫全笑成一團。

「你這小小年紀分得出什麼真男人、假男人?少自負了!」

玫斜睨她一眼,上下打量了她一遍,將她給看「扁」了。

萍兒挺起胸膛,可惜還是沒什麼「看」頭。

「哼!我只是生理還不成熟,心理可比你成熟多了。」

這點倒是真的。萍兒十歲就被她的酒鬼父親賣到妓院,一個完全是男人出人的場所,單就對男人的了解程度,萍兒的確是「見」多「識」廣。也幸而她發育得慢,十五歲還是停留在十歲的模樣,才不至於被鴇母升格為「小姐」。

萍兒忽然一副欽羨又神往的表情,交疊起雙手。

「唉!我又想到在倚翠樓時赫將軍抱著紫妍姊的時候,將軍的眸子充滿了柔情的呵護,抱著紫妍姊的雙手既強壯又溫柔,那樣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和紫妍姊真是相配極了!」

玫和柳翠臉上沒有認同的神情,只有一片驚愕。她們將視線投在萍兒的後方上頭,紫妍則漲紅了臉,恨不得有個地洞可以讓她在此刻將自己掩藏!

萍兒瞥見她們一個個怪異的神情。「怎麼了嘛!我哪說錯了?難道你們不認為嗎?像將軍那樣英俊威武又高大的男人,是該配紫妍姊這樣的大美人嘛!」

見她還叨叨絮絮說個不停,柳翠連忙搖手要她別說了。

玫忍住爆笑的沖動,等著看好戲;紫妍頭則已經低得看不到臉了。

萍兒誤解了柳翠搖手的意思。

「翠姊,你認為他們不配?為什麼?啊!我知道了,你是不是也覺得將軍太冷硬了,個性太死板,一點也不浪漫?」

柳翠停了手,眼楮驚瞪得不能再大。這萍兒死定了!

她一停手,萍兒以為自己猜對了,於是開始為赫立寒說起好話來──她自認為是好話。

「我知道你們都覺得將軍的脾氣又臭又硬,但是男人嘛!少了那種硬脾氣,看起來就懦弱了;再說他的專制好了,人家是將軍嘛!已經喊慣了口令,這點咱們就別跟他計較了。人家說以柔克剛,紫妍姊的柔就是用來制將軍這些個──哇啊!」

在她不經意回頭的同時,不由得驚叫出聲,並且嚇得躲到柳翠身後,再也不敢露出臉來了。

赫立寒原來只打算散個步,便舍長廊經過這中庭花園,沒料到會听到有人對他大肆批評,於是他停下來看看這個大膽的女子是誰,誰知道她愈說愈起勁,由褒到貶,連他站在她背後都不知道!

任何人听到別人對自己評頭論足,相信都不會太愉快。赫立寒沒有任何表情,只是「看」了玫一眼,因為她已笑得人仰馬翻。

「很好笑嗎?」

玫馬上止住笑聲,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兩圈。

「哥哥,你來得正好,紫妍姊有話跟你說呢!你們好好聊聊,我們回房了。」

她拉起柳翠和萍兒跑開了,留下錯愕的紫妍和眉頭緊皺的赫立寒。

「你有話跟我說?」他看著她。

「我……」她原想說是玫開的玩笑,而後又轉口︰「一直沒有機會謝謝你救了我,我真的非常感激。」

「就為了這件事?」他仍盯著她看。

「是……還有一件事,我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讓翠兒和萍兒住到府上,對不起。」她馬上又補充︰「我已經請紅姊妹盡快幫我們找房子,相信不要多久就會有消息了。」她抬頭一接觸到他的目光,立刻又低垂。

「不需要。」

「什麼?」她沒听清楚他的話,因為她忙著避開他灼人的目光。

「我說不需要,你們可以安心的住下,沒有人會趕你們。」

她搖搖頭。「不,謝謝你的好意,我們不能打擾你。」

他皺起眉頭,忍不住嘲諷道︰「以我們之間的關系,你不覺得你的客氣反而變得虛偽了嗎?」

她瞬時漲紅了臉。「你──我們沒有任何關系!」雖反駁了他的話,腦海卻不由自主地浮上那個纏綿的夜晚。

他是故意激她的,但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才剛想道歉,眼尖的瞥到樹叢的人影,妒意霎時又爬滿心頭。

「沒有嗎?或者要我提醒你,我對你身上的每一寸肌膚了若指掌。你要我詳述那天晚上的事嗎?老實說,我一直擔心你的身體狀況,不知道是否有改變?」他的眸光閃爍,話中之意不難推敲出他問的是什麼。

紫妍以為他一定是瘋了,竟然對她說出這種話!這些語意暖昧的話語,萬一有人听到了──就是有這麼巧的事,她突然听到樹枝折斷的聲音。回過頭,樹的另一端有個人影迅速離去。是安錦辰!

「你──你是故意的!」她回頭瞪視他。

「不錯,我是故意的。」他也不否認。事實上,此刻他一掃陰霾的情緒,心情好得不得了。

「你太過分了!」紫妍緊緊握住拳頭。他怎麼可以如此破壞她的名譽!

她氣忿至極,只想遠離他。他攔住她,不讓她輕易逃開。

「他對你有非分之想。」這句話解釋了他的行為。

紫妍怔愣了一下,仍在氣頭上。「那也不關你的事!」

「我不準任何人對你有非分之想!」他圈住她,霸氣十足的說。

這……不是真的吧!他在吃醋嗎?她竟有些許興奮、期待。

「為什麼?」她小心翼翼地問。

「為什麼?」他看她的表情像在看一個白痴。這是什麼荒謬問題!他粗魯的低吼︰「我告訴過你,你是我最摯愛的人!當然不準任何人接近你。思想上也不可以!」

這一番告白,換來的是紫妍一臉茫然的表情。她輕輕搖頭,聲音有些沙啞,「你……沒有告訴過我。」

「我有!」他已經非常不耐煩。

「你沒有!」她抽噎著,幾乎快哭出來了。

「我──好好好!算我沒有!你別哭了行不行?」他已經慌了手腳,因為紫妍正趴在他胸前嚎啕大哭。

「為什麼你不早點說?不早點告訴我!你害我……害我……」害她等了那麼久,差點將他送給別人!她真的有意成全他和王麗晴的。

「好了,你別哭了。」他看看四周,幸好沒有人跑出來看。他輕聲解釋︰「我有未婚妻,原來打算等解決了再告訴你,但是……」他抬起她的下巴,為她抹去淚痕。「紫妍,我不能拋棄我的未婚妻。」他無奈的說。

她停止哭泣,明白他指的是此刻住在後院廂房的「戚倩吟」;她決定告訴他,那個「戚倩吟」是冒牌的。

「赫──」他說過別叫他赫將軍。

「叫我立寒。」他命令。好吧!這已經不重要了。

「立寒,那位戚倩吟她──」

「她的容貌被毀了,我不能要求解除婚的。紫妍,原諒我,我沒有資格愛你。」

他誤會了她的意思。

紫妍驚駭又同情,到口的話又吞了下去。一個毀容的女人,她如何忍心拆穿她?

她好半天不言不語,想了好久,終於作了決定。在她還沒後悔前,她鼓起勇氣告訴赫立寒,「立寒,我不在乎地位,我願意當你的妾!」

冒牌成了正室,正室卻淪為妾,這是什麼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