盅惑戰 26-30

書名︰盅惑戰|作者︰曉春(大陸)|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他抓了我那麼多兄弟,還有臉裝好人!」常威強調程晉的罪狀,憤懣地甩門出去。

章桐有些無奈,回頭對我有些歉意地笑了笑︰「他年輕氣盛。」難道我很老嗎?我這裝老的就活該要受那麼多皮肉苦?唉,真是沒道理!

「安迪,你來這一趟不是單純來敘舊的吧?」

「我是被迫來避風頭的,章姐。」我沒有打算繞圈子,也沒指望端出程晉這個「大人物」會扭轉乾坤,「索羅幫的人出動了一伙人搜我,程晉讓我來找你,說在你這兒安全。」

「是林允炳在搗鬼吧?」

我驚愕地盯著她,這也太神了吧,我真還什麼都沒說呢……

「不用這麼驚訝,老林是從我們這地頭出去的,後來听說在索羅幫混出了點名堂,國內這一片地方一向歸他掃蕩,你一說這行事風格我就知道是他,也只有他凡事不留情做到絕。」章桐燃起一根煙,「說吧,你犯了什麼事值得他這麼下重手?連程晉都保不住你,他可從來沒求我幫忙過,看來他是真把你當朋友。」

我的心里很復雜,突然間我發現,我又不大清楚那個人到底是誰了,是正是邪是黑是白。長嘆一聲,以最快的速度給大姐頭講述了前因後果,當然中途刪除了很多多余挨打情節,越說越窩火,我明明不想靠別人,想自己搞定一切,但事到如今又不得不出來找更有力的靠山自保,遠在大洋彼岸的爹媽二姐肯定是急得冒煙了吧,想想現在,大少爺落魄起來也夠看的。

「老林還賣我幾分面子,我盡力吧。」

我悶道︰「謝謝章姐。」

她甩甩手︰「既然答應幫了,我自然會幫到底。」她突然走到我跟前笑道,「我救你,你要怎麼報答?」

臉上浮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章姐,大不了我再上台。」

「這是你說的噢?客人們至今可還對那一晚的帥哥念念不忘啊。」她滿意地拍拍我的肩,「現在你還不方便露臉,這件事平息了,再問你討。對了,你應該知道程晉這個月底就會回本部了吧?再過來也不知道會是什麼時候……」

他要走?!他要走?他要走。我居然不知道!那家伙居然提都沒跟我提過,還裝出一副情深義重、覆湯蹈火的樣子,原來早就另有打算。我很火,我真的很火,但表面還是裝得很冷靜,我不想讓章桐看出我對這個「好朋友」十分、相當、極端不滿。我不了解他,從頭到尾都不了解,章桐似乎比我了解他的多得多,但我問不出口。

「好了,酒吧樓上的房間,大隱隱于市,你暫且先留這兒。」

我悶聲不響地回巢穴躲起來,真是覺得衰到不能再衰。在酒吧呆了四天,樓下的酒保讓我接電話,我懶懶地拾起連線電話,平時鈴響我都不會接。

「邵振安,你怎麼樣?」

我坐起來,用手指撥亂頭發,滿口不耐︰「還活著。」

「章姐可能也罩不住了。」

我心驚,皺一下眉︰「姓林的不肯放過我?」

他避而不答,反而說︰「大魚落網了,我的任務結束,你房子里的人都撤出去了,我近幾天要回本部匯報,你老實在酒吧坐著,我會幫你想辦法。」

「你別他媽說的好听了,程晉。」我氣得跳起來,「你煩我了是不是?我告訴你,這點骨氣我邵振安還是有的,我絕對不會拖你後腿連累你!要走是吧?你盡避走,我的事再也不用你插手!」

「你發什麼瘋?」他沉悶地低斥,「你別搞不清楚狀況亂吼!你有不爽,還沒資格甩我頭上。下午我過來找你,你要再他媽發狠找茬,我對你可不會客氣!你最好老實點,要再出問題,神仙都保不了你。」

「你保得了我,啊?你是哪根蔥?!」

「你別給我不識好歹啊你,我的忍耐有限度。」

「忍不了就別忍,我不稀罕你幫!」我!一聲擱掉電話,那叫一個氣啊,氣到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

我躺床上抽煙,眼皮都沒力氣抬,我悲苦地想︰那個意氣風發、無風起浪、風流倜儻、英俊無儔的邵振安,居然淪落到這個地步,真是失策兼走狗屎運。

不知道幾點,門被人推開,眼前出現那張我討厭的臉,輕輕瞟了他一眼,他已經走到床邊低頭盯著我︰「你確定你還活著?」

我伸食指對著他︰「你別惹我啊你。」

他坐在床沿動手來模我下巴,我避了避,沒成功︰「呵,還好,你有刮胡子,懂得保持儀容說明你尚沒有消沉到要自毀的地步。」

我自嘲地哼笑︰「你趕一趟,除了道別,就是專程來挖苦我是不是?你是不是閑得慌?難道還有人能比我還閑?」

「嘿。」他突然俯,攬住我的腰,低頭就是一個深吻,我口中的煙草味和他口里的檸檬口香糖味攪拌在一起,制造出奇異的眩暈,人不受控地顫栗,腦部開始缺氧,我們相互惡劣地追逐著對方的舌,緊緊吮吸糾纏,直到他再也受不了似地放開我。他用手背輕擦一下我的嘴角,露出一個詭笑︰「呼……你的嘴可真壞。」

「程晉……」我癱在床上呼呼喘著,「你到底是誰?告訴我。」

「我是誰,你不是很清楚嗎?」

「不,我完全不清楚。」

「我是……」他整個人壓上來,埋下頭舌忝吻我的脖子,在我吞咽的時候他又咬住我的喉結,「我是你的。」

「你不是警察。」

「我是警察,邵振安。」

「不,你是黑社會的。」

「我哪里一點像混黑道的?」

「都像。啊!」他居然就這麼咬下去了,我大叫,「你想謀殺啊?」

他沉沉地笑︰「我是混黑道的你怕了?怕我把你打包賣給索羅幫?你覺得你能值多少錢?」我瞪住他注視我的眼楮,一時沒搭腔。

他不會害我,他始終在幫我,可為什麼?為什麼他無條件幫我?

「為什麼?」想著,嘴已經月兌口而出,「你干嘛幫我?」

「干嘛要幫你?你想知道?」他若有所思,突然神經質地笑起來,笑得還是那麼可惡,「因為──覺得你有意思啊。」

這家伙又故弄玄虛!我用力把他推開,掙扎著坐起身︰「你可別耍我!」

「說真話算耍你?」

下意識地捶了一下床板︰「明年這時候我要是還能活著回去,你再到我跟前來懺悔不遲,到時我都會注意手下留情的。」

「放心。」不過等明年,他又一次厚臉皮地把臉送我眼前,「你會活著,而且會活得很開心,我保證。」

「你不是要滾回去了嗎?還有空管我這檔子事?保得了我一時又怎樣,他們可是索羅幫!我今後的日子也不可能輕松。」我承認我很沮喪,雖然氣勢上還勉強支持著。

「能看你煩惱的樣子我可真榮幸。」

「我賞你一記拳頭你會覺得更榮幸。」

他突然又嚴肅起來,平靜地盯著我︰「章姐罩不住你了。」

「有人剛剛才保證過我能活著。」我盡量維持聲音的平穩。

「是,我程晉保證過。」

「但如果──」我的嘴唇幾乎又要貼上他的了,「我斷手斷腳的,你還不如一刀把我解決了。」

「我可不舍得。」他又恢復一貫的無恥表情,這人我還真模不透。

「你不是警察。」

「嘿,你那問題怎麼又兜回來了?」我盯著他的眼神,神情略顯執著,他稍一猶豫才說,「OK,不全是。」

「你是兵是匪?」

「你覺得我是誰?」

「你會幫我。」

「對,這就是答案。」他凝視我的眼楮,像我的魂魄吸進身體里一樣,「邵振安,不管你是誰,不管我是誰,我想幫你,我想讓你──成為我的人。」

「幫我,我接受。什麼成為你的人──那是痴人說夢。」

「你還真是個勢利又忘恩負義的家伙,你說我怎麼會看上你的?」他的手指又開始不老實地在我腰際逗留,「既沒有曼妙的曲線,又沒有溫順的性格,有時簡直是個野蠻胚子,還有點兒自負、任性、自私……」

「喂!」我單手提起他的領子,並用另一只手指著他,「我忍無可忍了!我有你說得這麼差勁嗎?我哪里自負、任性、自私啦?!你是說自己吧?你這手段陰險、偽善的瘋子!」

「我還沒說完呢。」他笑得還是那麼優雅狡詐,「你還兼偏執狂、強迫癥,間歇性的神經過敏。」

「你……」我快沒力氣罵了,「現在我已經夠衰夠倒運了,才懶得和你在這破屋里討論我是什麼人!我不是你的誰,至少不是你心目中想得那樣,我他媽就是一個落難的倒霉鬼。你看不順眼我這里那里,可以不要管我。」

「不用打出宣戰前言,我知道你需要我,至少現在。」他猛地扣住我的後頸,「我幫你徹底甩了索羅幫,但有個前提,你必須跟我走,在這兒我不是非常熟,一時沒辦法,本來以為憑章桐和索羅幫林允炳的交情可以救你一救,想不到那人不念舊情。」

「你憑什麼這麼自以為是!你當你是誰?總督還是王子?」

「你只要回答我兩個問題。」他的手更用勁了,我皺起眉看著他,他一字一句地問,「信不信我?跟不跟我走?」

我們就這麼對視著超過一分鍾。

他先吸氣︰「這兩個問題就有這麼難回答?哼,邵振安,只有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讓我產生挫敗感,沒有人像你這麼難搞,從來沒有。」

「別把我跟別人混為一談。」我終于避開他像燒火般的注視,「我……會考慮跟你走,但那不是為了證明──我是你的人,你要是再敢說這種混帳話,小心我劈了你。」

「好。」他站起來,「你把證件給我,我讓人去辦手續,明天來接你上機。」

他的行事作風還真夠風馳電掣,一點都不拖泥帶水,三兩下把我直接運回了他的老家香港。其實他後來也沒多搭理我,而且也不是和我同一個航班回來,確切地說,只是親自盯著我上了飛機,說下機後有一個小兄弟來接我。

「程哥讓我送你去他那兒,我叫阿仔。」小毛孩伸出手自我介紹。

「嗯。」我點點頭,突然盯著他年輕而興奮的臉,「程晉是你的什麼人?」

「老大啊。」他看我的眼神像看怪胎,「沒人不認識老大的,不過他最好好象不常在這兒。」看我站在原地突然不走了,阿仔更加奇怪,「我有說錯……什麼嗎?」

「沒事。」我低頭往前又快步走起來。程晉,總讓我有挫敗感的人是你才對吧,我一定要知道你是什麼人,我一直以為只有我騙得別人團團轉,而沒有反過來的道理,看來這次,答案有待商榷。

程晉居然在加多利山有這樣一幢毫華寓所,真是令我始料不及,我一進門迎面出來一位美女,與她打個照面,對方微微一笑,擦肩而過。

阿仔解說︰「這是雲莎,程哥的紅粉知己,她經常來這兒坐坐的。」

就算程晉不在也有女人在這兒自由進出?那家伙可夠「博愛」的呀。我突然想起他那句「成為我的人」,嘖,意思難道是要我跟這幫女人似的替他收拾屋子?媽的,笑話。真是越想越不通氣,直想找個人來揍撒撒火。隨便瞄了眼身邊這個瘦弱仔,看起來很不經打的樣子……還是找沙袋打吧,算了。

兩天的傍晚,我洗了澡後赤果著身子在房里泡咖啡渴,突然有人擰開門把手,我有點火回頭低吼︰「誰不敲門進來?」

程晉靠在門框邊︰「我進自己的房間還要敲門?」上上下下打量我,眼楮滿是狡黠,「認識這麼久,從來不知道你有暴露癖。這習慣可不好。」

我低頭專心喝咖啡,隨口道︰「怎麼樣了?」

他朝我走過來︰「他們想讓我把你乖乖交給他們解悶──」他來到我身後,嘴唇貼上我的耳廊,有點玩味性質,「不過,我可沒答應。」

我閉上眼楮,一陣心煩意亂︰「還有呢?」

「為了你,我可是破戒去找了一個人。」他的手擁住我的腰,高熱的體溫令我渾身一顫,「現在我為你又欠別人一次人情了,怎麼辦,嗯?邵振安,你還我?」

我無奈地撇撇嘴︰「我沒逼你,也不是你的階下囚。」

「哼,你記著,後天,跟索羅幫談判,說話可別這麼拽,否則,等我罩不住你了,又舍不得你受苦,你說到那時,我該有多為難?你給我合作一點。」

「後天?!」我轉身直瞪著他。

「怕了?」他一把箍住我的頭,毫無征兆地吻下來。他吻得是那麼狂猛霸道,好象是對我近日給他惹的這些麻煩給予懲罰一樣,好象我真的是他的所有物。我當時應該推開他,但不知怎麼的,我沒有下手。他越擁越緊,我的肩膀都被他掐得挺痛。

直到吻得岔了氣,我把頭不自然地避開,轉身掙月兌他,眼楮盯著吧台的一角,很有點郁悶︰「我不是女人,程晉,你搞清楚。」

「記不記我們頭一次見面?」他自顧自說別的,「你那時的樣子真野。」

「現在,我可沒興致陪你回憶過去,你是不是剛剛吻太久,腦子缺氧短路了?」我毫不捧場,想回房間穿衣服去,他邪門的眼神快把我里里外外射個通透了。

「嘿,我還沒說完呢。」他笑著一下拉住我的手臂,「你跟我打架有耐性,怎麼跟我聊天沒耐性?」

「我跟你有什麼好聊的?」我突然不想回頭看他,因為我知道迎接我的會是什麼樣的目光,肌肉開始有點僵了。

「我和常威有個約定。」他又說起不相干的另一件事情,我給他弄模糊了,「一個月前,我和他約好單挑的,上個禮拜,我們打了,我沒讓他,他輸得很慘。可他最後跟我說什麼,想知道嗎?」

「不想。」我又準備走,他的手使了更大的勁。

「他問我為什麼你肯幫我抓人,還有,我和你的關系。」他輕笑出聲,「我跟他說,你是我的同伴和……情人。」

我渾身都開始顫抖了,我不知道是因為他語氣中的認真還是戲弄,總之我怔住了,許久,我們就這麼在原地站著。

最後還是我悶哼了一下︰「別以為瞎來就能唬住我,這種玩笑你最好少開。」最近我的神經比較衰弱,再也受不了額外的驚擾,真是窩囊透頂。

「我沒開玩笑,難道你還不知道?」他的胸膛整個貼上我的背,我的渾身一下熱起來,頭腦發漲,耳邊嗡嗡作響,身體不受控地燃燒。突然寒了起來,不知道怎麼就來了反應,該死,我還就這麼赤果果地在他面前,暴露在對方露骨的視線之下。

「非要我把你藏起來,才能讓閑雜人等都找不到你嗎?」他低頭吻咬我的頸側,「你可是我到目前為止,遇到的最大難題。」我回頭,他正用嘴輕輕撕咬我,「有感覺了?」他的手一下掌握住我的要害,我低呼一聲反手抓住他的手臂,「你的身體可比你的嘴誠實多得多。」

我有點懊惱,想反駁,但發現居然說不出話來,許久才迸出一句︰「玩我你很有成就感?」

「嘖,收起你的刺,收起來,邵振安,你這樣我覺得很難辦……」他已經不含蓄地摩擦著我,身為男人,我已經對身後那人的生理反應意味著怎樣一場惡戰非常清楚,他突然退後一步,月兌掉自己的上衣,然後把我的頭扳過來深吻。

「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胡來?」我含混地回應,將目光轉向他優美又有力的頸項線條,我真想就這麼咬斷它,停止一切欲念和恐慌,我是這麼做了,只是沒有用力,沒有咬出血,突如其來的刺痛讓他深呼了一口氣,他低喘著警告我︰「我可不玩情趣游戲。」

「但感覺不錯……」我面向他,惡意地一笑,不怕死地挑逗他的下巴和耳垂,看誰玩誰。程晉興奮而難耐地悶哼一聲,有什麼東西在我們之間轟地一下炸開了,任何有力的觸踫都能將雙方體內的魔鬼徹底喚醒。那強勁的手掌,那剛毅的嘴唇,撫觸得極深,我熱得發燙,幾乎發狂,舌尖侵入他的口腔,瘋狂地糾纏。

當他的手探入我的後面,我停止了動作,兩個人都不動了,猶豫了一下,我還是伸手往他的底褲模去。他一震,發出一聲滿足的嘆息,我突然有點激動,重重吻上他結實的胸膛,用舌尖拼命挑逗他的敏感地帶,並用牙齒輕輕地啃噬。

「啊……」程晉輕呼,「你可越來越厲害了……」

「你自找的。」

他卻猛地拉起我,看著我的臉,然後半跪下來,沿著我胸膛一路舌忝吻,他的舌清晰地在我的月復肌敖近游走,使我發出壓抑的申吟,我知道自己的已經完全抬頭,當他慢慢地將它含進口里時,我快要暴發了,他吞得那樣深,無論心理還是生理,這樣的刺激都讓我激動不已,有些眩暈地伸手撫模他的頭發,他在我跨下,賣力地讓我失去控制,這煽情的一幕令我獲得無上的滿足,我慢慢地挺腰收臀,在他口中陶醉地進出。

我一下將他推倒在地上,真想上了他,但我沒馬上行動,因為我知道他可不會這麼老實,我只是把身體緊緊貼上去摩擦他的,四肢交纏,汗水淋灕,把新地毯搞濕了。我們就像兩頭野獸一般在地上翻滾交迭,相互激烈地粗暴地試探著,粗重的濕潤的狂躁的喘息已經好象再也揮之不去了,沒有再去計算誰比誰更早投降,只想一味追逐這種滅頂的快感,這種感覺滲入皮膚、骨髓、心髒。無意識中,我們同時攀上高峰,激情的液體順著蜜色的體股流下來。

我癱軟在地上,望著天花板,感到一陣無所適從。邵振安,你在干什麼?你到底他媽的想干什麼?你是感謝他為你舍生取義還是只不過想發泄?你想干什麼!

我真的有點亂了,比我的五個女人同時在一家商場踫到還要令我難堪。

我繼續看著天花板,低聲控訴︰「你他媽根本不是什麼警察!」

他躺在我身邊,手掌覆上我的手背︰「呵,你還不相信我?」

「我沒說不相信你,我只是說──你不是警察。」

「我是,只不過……背景比較特殊罷了。」

我月兌開他的手︰「我沒興趣猜謎,現在,我只關心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徹底擺月兌掉索羅幫。」

「哈,你可真現實。」他一個翻身壓在我身上,突然收起了笑意,一臉嚴肅的樣子,「祥叔想見你呢,你可別到時候自討沒趣,乖乖閉嘴就對了,知道嗎?」

「祥叔?你又想我做什麼?你確定這麼大費周章轉幾圈真的是救我?」

「不是我想你做什麼,而是你必須做什麼!懂嗎?」他俯首重重吻了我一下,又旋即側過身子在我旁邊躺下,「那些老人家可不好應付。」

我驚訝地把眼光放到他的側臉上。

「這世上什麼怪事都有,我是警察,可我家人都混黑社會的,你說好不好笑?」他的目光跟我交集,「那段時間,祥叔把我關起來,我絕食、發狂,嘿,真是要多衰有多衰……」

「因為你要做警察?」

「嗯。事先沒跟他們說。」他無奈地笑起來,「我記得自己的入學檔案上填的並不屬實,否則,我根本沒辦法進去。」

「你就不怕有一天抓到自己人頭上?」

「我入了緝毒組,不是刑偵組、重案組。」他坐起來,「他們說過,永遠不做毒品的。邵振安,你不要以為每個幫派都是下三濫。」

「你不用給我上課。」我也坐起來,起來去洗澡。

「喂,明天跟我去見祥叔。」他在我身後懶洋洋地喊了一句。

唉,好象騎虎難下了呢。我故作鎮定,我故作深沉,我……真怕一次次與程晉面對面把自己一層層地剝開,我想老家了,那個花花世界,老頭提供的安逸才是我這公子哥適合的,這兒對我來說,太苦澀太復雜,我受夠了這種生活,我想重新恢復自信和名譽,回到我該呆的地方去,而不是這樣反復與一個令人琢磨不透亦正亦邪的男人搞個昏天暗地的,我怕自己真沉下去,我現在根本不敢說自己天不怕地不怕了,程晉快要把我的稜角磨平。

第二天,我們去了九龍,路上程晉向我解釋祥叔的來歷,原來他是頗有勢力和威望的幫派頭領,經營大片餐飲區和賭場,程晉的父母都曾是祥叔的副手,目前在國外打理唐人街,祥叔極端欣賞程晉,一心培養他,想要拉他入會,沒料到最後這小子居然去做了警察。之後,他們警匪不一家,就少有聯系了。

在一家餐廳門口停住車,程晉帶我進去左拐右拐,到了一個大堂,里面有些人了,但只有一個人坐著。

「祥叔。」他微微鞠躬招呼一聲,我難得看到程晉恭敬的樣子,「這就是我朋友邵振安。」

一個肥壯的大叔上前來,不著痕跡地打量了我一圈,只從鼻腔里哼出一個音節︰「嗯。」

程晉繼續說︰「祥叔,這次請您老出面,是希望事情能有個圓滿的解決。」

大叔的語氣非常穩當︰「你很少求我辦事,上一次是你要去當條子,可你最終還是贏了我們這些長輩,這一次──你居然是為個外人……」

「邵振安不是外人,祥叔。」他打斷對方,「我但願您能理解我這回的鄭重其事。」

「你既然這樣開口了,我自然會替你這位朋友出頭的。」祥叔說完就站起來。

「干爹。」好巧不巧,這一聲正是出自那天從程晉別墅走出來的漂亮女人雲莎,她媚眼飄蕩,一下落到程晉身上,「晉,怎麼回來了也不來找我?」

「雲莎天天念起你呢。」祥叔似乎很高興他們能踫面,「你們年輕人聊吧,我先走一步。阿晉,我會叫人來通知你確切的談判時間。」

「謝謝祥叔成全。」程晉把大叔送進里面,幾個手下也跟著走了。

「晉什麼時候回來的?」雲莎走到我旁邊點起一根煙悠悠問道。

我淡淡地答︰「好象是昨天。」

「你們關系很好吧?否則,他可不肯輕易來找干爹幫忙。」

「還可以吧。」我說完這句,看見程晉已經走出來。

「晉,晚上有時間嗎?」美人主動相邀。

他笑了笑,一貫的輕浮又涌上臉︰「怎麼?有那麼想我?」

「討厭。」她嫵媚地攀上他的手臂,「我老去給你收拾屋子,你就不表示一下感謝呀?」

「有沒有搞錯?你給我收拾屋子?」然後他親密地俯首到她的耳旁,低聲地調笑了幾句,逗得雲莎呵呵笑,這時,程晉抬眼看向我,不知怎麼回事,突然感覺尷尬,我快速避開了眼光,裝作沒看見他們調情。

「晚上我在嘉華等你。」她似乎已經得到答案,滿意地訂好地點。

「好啊。」程晉干脆地答應,猛地一把抱住我的脖子把我往外拖,另一只手隨便朝雲莎揚了揚,「拜。」

我掙扎開他,有點兒氣惱︰「瘋子,你又干嘛!」

「晚上跟我去。」

「你去約會我跟去?!我可不想做燈泡。」我開車門,「我剛剛听你說的,在祥叔面前乖乖閉嘴,現在輪到你听我了。想不想去飆車?好久沒玩,手都生了。」

「路上別讓我吃太多罰單。」他坐上車,「給你介紹個室內賽車場。」

「成交。」我跨上車,「再不踩幾下油門,我真快憋死了。」

我沒想到的是,爽了一下午,結果到了晚上那場,還是被程晉耍了一番……

名為「嘉華」的場所進去才知道是個上流迪斯科廳,被一個靚姐領到隔音包間與雲莎見面,她一抬眼看見我,顯然有點意外。她大概也在想,這人怎麼老這麼煞風景,哪兒都能看見。但她不知道,我是被程晉逼著來的,這人提供的理由不算充分︰「我陪你玩了一下午的車,你晚上怎麼也得陪我去轉轉吧?」是,手段拙劣,但我後來出于「閑著也是閑著」的想法,還是賞臉過來了,我難道不會自己找樂子啊?嘖。

自從流落在外,我大半的功夫都還沒機會施展,來這地方更叫無用武之地,剛剛算是徹底玩了一把,程晉還算夠意思,陪我瘋了一下午。出賽車場的時候,他跟我講︰「祥叔說話了,談判期限已改,換到下周,你──是不是有種松一口氣的感覺?」

「早談晚談還不都一樣。」我沒好氣。

「喂,不要說喪氣話。」他把嘴唇貼到我的耳廓上,突然伸出舌尖輕輕勾畫,像說悄悄話似地,「我會讓你安全的。」

「嘿!」我怪叫著把他推開,「你怎麼這麼惡心哪?你狗啊,亂舌忝!」這人簡直不可理喻,我瞪著他,「拜托你離我遠點,我不想在光天化日之下被男人調戲。」

他呵呵低笑,一副「你能拿我怎麼辦」的拽樣。我立即決定再次實行「眼不見為淨」,大步往前走。當然,最終還是沒能月兌離這個男人的掌控,跟著到了嘉華,誰讓這是人家的地盤呢,不跟著走難道還有更好其它的消遣?

現在看雲莎一臉殷勤的樣子,我就自己是多余人了。

「阿晉,外面一會兒有節目,去玩玩?」

「好啊。」故意還把聲音拉得很長,又好象無意間想起我,回頭隨便地問一聲,「你去不去?」

「去──怎麼不去?」我勾起一個壞笑,「有得玩我能坐得住嗎?別搞得好象今天才認識我似的。」比他閃得還快,我可沒興趣在這兒看你們卿卿我我,自討沒趣。

我混進舞池的時候,已經有一幫子紅男綠女在那兒尋歡狂舞,我的興奮點馬上給激發起來了,像是要把多日的霉氣散盡,把渾身的細胞釋放,把那些苦惱的事統統拋到天邊,我像只月兌疆的野馬,迅速溶入人潮開始舞動身體。在美國,人人都說安迪高大、英俊、充滿雄性魅力,我一向也是被這層自信和光環裹著,視野難免受限,所以這段時間的打擊對我來說是前所未有的體驗,幾乎還動過自抱自棄的念頭,要不是後來有那個家伙的插手……我萬萬沒想到,從第一眼起仿佛注定一般,要與他糾結輾轉那麼久,彼此花費精力,為一些我們都說不清楚為什麼的理由奔命。

汗水和熱力在這一刻可以無度揮霍,混合著和逃避的瘋狂可以讓世間男女暫時忘卻現實。我甩開外套開始徹底融入其中,不多久,就有兩位美人貼上來,在我耳朵嬉笑,身體相觸縱情搖擺,我笑了,特別開懷那種,多日的積郁一下子稀釋不少。

音樂震得人耳膜痛,不過不久就適應了,這段適應期,大概就是為人讓人拋開顧慮盡情享受。面前的美人,已經將手指隨著我胸膛的肌理線條劃動,然後放肆地沖我喊道︰「帥哥,今晚你是我的!你從哪兒來?」

我裝外國人逗她︰「What?」

「你听得到嗎?」她把頭湊到我耳朵邊喊,「Doyouunderstandme?」

「No!」我大笑,一把摟住她的腰,「Let’sdance!」

對方倒一點都不覺得掃興,非常愉快地拉起我的手跳起貼身舞來。兩曲下來,汗流浹背,異常舒爽,舞池內的人已經開始紛紛除上衣。我停下,走到場外去補充水分,那女孩挽著我的手臂親密地跟過來,我沖吧台要了大杯不加冰的礦泉水,喝了兩口,剩下的往頭上澆,水從我的頭發梢滴下來,弄濕了全身,我甩了甩頭,嘿嘿一笑,把濕透的T恤月兌下來,女孩大聲贊道︰「Sexyman,Ilove!」

我笑著拉起她,正打算繼續轉戰舞池,迎面就跟程晉雲莎踫個正著,他若有所思地看著我,像我欠他幾百萬似的,他尋他的開心,我尋我的,誰也不礙著誰。其實,我根本不想讓他當自己的保護神、救世主,我希望與他平等相處,保有男人的自尊,但這個天平顯然一開始就已經往他的方向傾斜了,所以多少有點矛盾的不甘。

「你的朋友很會自得其樂呢。」雲莎對程晉說,又回頭招呼我和那陌生女孩,「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

程晉這時接道︰「一杯怎麼夠?來!」他走向吧台,這里每晚舉行拼酒賽,賭五萬塊,誰能先喝完眼前的五個中杯烈酒,誰就得那筆獎金,而輸的那個要給這十杯烈酒買單。

程晉不顧雲莎的阻止,走上去,還居然一把拉住我,拖了我過去,他對我一笑,還是有點邪惡的誘惑味道︰「敢不敢同我比?」

「誰怕誰。」我很優雅作個請的手勢,我的心情可不壞。

「好。」他拉響鈴鐺敲了敲吧台,「嘿伙計,開始。」

酒杯啪啪擺上來,吸引了周圍人過來看熱鬧,我不知道他們是想看我們誰海量還是想看誰出糗。其實我跟他心里都沒底,都從來沒有在對方面前牛飲過,也不能精確估計對手的酒量如何,我是有點好奇的,他程晉敢提出斗酒,就不是好對付的。

「輸的人不只買單吧?」我開始另提條件。

「好,贏的人可以命令對方一天。」

「這算什麼賭注?」我挑眉,有點覺得這里面像有什麼陰謀。

「你怕吃虧?」

「你肯定輸,程晉。」

我跟他站在吧台兩頭,兩邊各五杯,誰先喝過中界線,誰就勝。我們對望一眼,一副備戰的樣子。酒保一聲令下,我跟玩命似地拾起酒杯依次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