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軒,謝謝你送我回來。」可縈坐在車里。
「小事。」程杰軒斯文地笑開,突然臉色一整。「法拉利那個案子,妳真的要小心一點。」
「我知道,」可縈心不在焉的在皮包里掏鑰匙,腦中想的是今天上班時魔女繞到她位子挑釁的樣子。「噢——」
「怎麼了?」程杰軒看見她伸手探向座椅底下。
「我家鑰匙掉到座位下面了。」可縈皺眉。
「我幫妳。」程杰軒按亮車內燈,湊過來,彎下腰,幫她一起找。
「我可以自己來。」她婉拒。
「我的車我比較清楚。」程杰軒跟著她一起模索。
正當他們手忙腳亂尋找鑰匙時,像故意湊熱鬧似的,可縈的手機突然響起,她拿出在皮包里的手機,看了一眼——是東方賦。
等一下再回他電話,現在她要先把那串投奔自由的臭鑰匙找出來。
然而另一頭,他們停車後方的某一角,東方賦坐在炫目的跑車里,抿緊唇線,幽冷黑眸竄出陰暗怒火,不敢相信她居然不接他電話。
從他的視角看出去,在只有幾盞微弱路燈下,他們奇怪的舉動頓時形成一幅再曖昧不過的構圖……
手機又響了。
不會吧﹗可縈在心底申吟,他到底有什麼急事,非得要挑在這個時候跟她通話不可?
「誰找妳找得這麼急?」程杰軒困惑地問,指尖疑似踫到冰涼的金屬。
可縈掏出手機,看一眼,又把手機丟進皮包。「前男友。」
「喔?」程杰軒雙眼瞬間發亮。
可縈沒好氣地看他一眼,「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跟他不可能復合。」
「為什麼?」程杰軒終于抓到鑰匙,得意地拿高,故意在她面前開心地晃呀晃。「他都打來了,不是嗎?」
「謝了。」可縈勉強笑了一下,拿過鑰匙,「他完全不懂我們分手的主要原因,如果他不明白什麼讓我感到受傷,就算勉強在一起又怎樣,遲早又會再次分手。」
「悲觀主義。」他咕噥。
「是現實主義,或者你要說是理性主義也可以,我已經不是天真的談戀愛少女。」
「戀愛本來就要帶點傻氣才夠真心。」程杰軒是真的這樣認為。
可縈愣了一下,正要回話,身旁的車門陡然被人一把拉開,還搞不清狀況的她竟直接被人拉出車。
「你——」她不可思議地瞪著東方賦。
他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里
不對,她剛剛完全沒听到車子的引擎聲,莫非他從一開始就一直在這里?所以他剛才拚命打給她,是因為看到她在杰軒車里?
這下他肯定誤會了什麼,否則不會一張臉黑成這樣,還火氣十足地拉她下車。
「可縈!」程杰軒先是錯愕,等看見他們站在一起互瞪的模樣,心中立刻有了幾分了解。「他是誰?」
「前男友。」可縈說這些話時,眼神故意挑釁地看著東方賦。
前男友?
東方賦一听見她的回答,胸口勃發的怒氣瞬間飆到最高點,目光更加陰沉地瞪著她。
今晚她就會很清楚的知道,他要的,絕對不僅僅只是前男友或是見鬼的朋友!
「要我陪妳上去嗎?」程杰軒假裝不知死活地問,心里很樂,表面卻裝出充滿關懷的表情。
有長眼楮的人都會知道,眼前這對男女明明愛彼此愛得半死。
東方賦臭著一張黑臉,銳利視線準確掃向車內正在興風作浪的程杰軒,在絕對強勢的目光下,後者不自覺的抖了一下。
好可怕的目光。
可縈看見東方賦渾身散發狂大怒氣,一張臉卻冷厲到令人發顫,心中立刻明白這已經是他的忍耐極限。
如果不趕快拉他離開現場,他很有可能一拳揍上程杰軒那張偏陰柔美的俊臉。
「杰軒,你先回去吧,我跟他——」可縈把視線拉回東方賦身上,看見他也把注意力轉向自己。「還有點事情要討論。」
「好,自己小心點。」程杰軒又補了一句。「別忘了我剛才跟妳說的話。」
丟下令人費解的話後,他老兄瀟灑開車離去,留下這麼個爛攤子,讓她獨自面對東方賦的怒氣。
可縈挑高眉,搞不清杰軒指的是「法拉利那個案子,妳真的要小心一點」,還是「戀愛本來就要帶點傻氣才夠真心」?
「他就是妳口中的男友?」東方賦看向她的目光怒氣飽滿,性感唇線緊抿,拚命壓抑怒火的他,有種危險的壓抑魅力。
可縈清楚感覺自己的心跳加快了,不是因為他的怒氣,而是英氣。
已經經過六年了,她對他魅力的免疫能力跟六年前一樣,低得令她心寒。
「對。」她想起上次故意在他面前制造的假象,心底無聲嘆口氣,別無選擇的她只能乖乖承認。
听見她的承認,東方賦俊顏一怔,仿佛頓時被一股極寒冰雪籠罩,每一口呼吸都冰冷刺骨!
「剛才為什麼不接手機?」他低啞地開口,盡管已自行做出猜測,但仍懷抱最後一絲卑微希望詢問。
隨便什麼答案都可以,只要不是那件事就好,否則他恐怕再也無法壓抑早就應該爆發的怒火。
「我在忙。」可縈撇下他,直接往大樓大門前進。
東方賦立刻一把扣住她手臂,沉痛黑眸倏地望進她水眸底處,盡管心痛蔓延全身,他仍咬牙問出口,「忙著接吻?」
「不——」沒多想,她直覺想否認。
但他沒給她解釋的機會,在她意識到的前一秒,溫熱唇瓣已經壓下來,瞬間封住她正要開口的字句。
這是一個扎扎實實的深吻,當他暫時拉開身體時,可縈只來得及重新吸上一口氣,因為他絲毫不給她思考的時間,另一個令她腿軟的吻又再度覆上她的唇。
東方賦很清楚怎麼做可以降服她,一手托住她後腦,將她壓向自己,另一手纏上她腰際,略帶挑逗地按壓著。
「媽媽,他們在干麼?」
童稚的問句像道閃電,立刻劈進她腦子里。
可縈馬上回過神,轉開臉,不敢看向聲音的來源,很鴕鳥的將臉躲在他胸膛里,不敢露面。
現在她真的很想死!
尤其在察覺小孩跟婦人走進她身後的大門時,她已經非常慎重的在考慮要不要搬家。
察覺到她又驚又羞的反應,東方賦低沉笑聲帶動胸膛震動,讓她尷尬的處境又添一分窘迫。
「你好像很樂?」如果眼神可以殺人,東方賦大概已經死上一萬次不止。
他聰明地選擇笑而不答。
可縈最後再狠瞪他一眼,自顧自的拿著鑰匙開門,打算上樓。
「我們還沒談完。」東方賦拉住她的手,朝她緩緩搖頭。
她深吸口氣後,盡量保持口吻平順地開口,「現在已經很晚了。」
「我知道,但我們必須現在馬上談。」他堅持。
「這麼緊急?」她不覺得他們有事情必須、現在、馬上非談不可。
「還是妳想再上演一次剛才的戲碼?」東方賦雙手插在褲袋里,姿態慵懶地俯望著她。
只有自己心里知道,他在確認過一切事情後,有多麼想立刻向她坦承跟道歉,于是一刻也無法多等,立刻驅車到她家樓下。
結果,誰會料得到,等著他的居然是方才那些撕裂心肺的殘忍畫面,她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因為——他只想要她。
如果真的如她所說,她已經另有所愛,那他又該怎麼辦?
這絕對是威脅,可縈恨恨地瞪他一眼。
「我不能在這里跟你談。」路過的鄰居太多,而她實在不想搬家。
「我也是這樣想的。」東方賦深表贊同,再說,他也不打算跟她在這里站上一整夜。
「所以?」可縈挑挑眉。
她希望兩人今晚先暫時休兵,她還有法拉利的案子還沒完成,而她現在最需要大量的時間來發想。
「我們去妳家談。」然後他涼涼補了一句,「反正我已經去過一次了。」
「要上去可以,但是你不能……不能……」她一想起剛才火辣辣的吻,雙頰立刻染成嚴重影響他呼吸的酡紅嬌色。
他暫時忘了先前椎心的畫面,完全受她自重逢後難得出現的羞怯吸引,恢復從容的態度,笑著問︰「不能怎樣?」
她遲疑了半晌,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吐出這句話,「像剛剛那樣。」
「把妳拖出車子?」他挑眉。
「親我。」可縈警告的目光立刻掃向他。
「喔,遵命。」東方賦馬上反應過來,說完,望著她氣惱的嬌顏低笑,曖昧滿分地貼近她耳邊低喃,「掉入陷阱的小兔子。」
可縈被他刻意施展的魅力電得渾身發顫,她甚至分不清這到底是憤怒,還是因為他?
「東、方、賦。」她這回連聲音都壓低下來。
「可以,我保證,純談話。」見好就收。
東方賦很高興地發現,她依然深受他影響,盡管她打死也不會承認,但她的身體反應確實比她的心誠實多了。
「談完就走?」可縈將鑰匙插入鑰匙孔里,側過頭,想先得到他的保證。
「當然,如果妳希望我留下,我想先跟妳表明,其實我一點都不介意——」他聳聳肩。
「我希望你談完就走。」她說這話時,兩人已經走進大廳。
「可以。」他們一起走進電梯,接著,東方賦又若無其事地補了一槍,「不過,歡迎妳隨時反悔,我絕對『全力』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