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靈劍(十五)暴君 第七十三章 暴君

書名︰子靈劍(十五)暴君|作者︰小林子|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玄武帝賞罰分明。

那一夜的剿殺過後,俘得十萬余人,分從天下各處押解上京。

柄灰拒捕而遭到格殺的人,全部都吊在他們家門口。

亡者的友人只能發著抖,年頭自己的朋友掛在了空蕩蕩的房子前,隨風搖蕩,直到風干。

玄武本想滅九族的,然而不曉得因為什麼原因,變成只抄家。

然而,盡避哪此,活的,死的,牽連在內的竟要有二十萬人。

青城漾人少,感覺起來沒有這麼強烈。然而……整整要有二十萬人啊…

餅了這一夜,說書人說起這夜的故事,還會發抖。因為,這事也發生在他居生的城里。

萬虎門深植民間,不少人是因為想沾光、方便做事、威風點這些可笑的理由入門的。

然而,理由可笑,代價卻不可笑。

至于曾經為他犧牲的七名衛士,玄武帝除了重賞萬金之外,每人的長子甚至也都封了官位。

玄武帝罰得重,賞得也重,然而與之前那寬仁治國的時候,已經大大不同。

大部分的百姓還是沒有說什麼話。畢竟,只要吃得飽、日子過得好,皇帝要用什麼辦法治國,關他們什麼事。

但是,被牽連在內的人,卻不這麼地想了。

玄武帝把他們抓上了京,用來作為興建陵墓的苦力,短時間內仿佛不會處死,然而陵墓總有完成的一天,那麼到時候該怎麼辦?

也因此,該仔細的地方仔細,能再雕得細點的地方就雕得更細,每塊石頭是小心翼翼拖來,如果哪里有什麼損傷,馬上就更換。也因此,陵墓建得奇緩無比,然而只要漂亮、講究、完美,玄武帝什麼也沒有說。

「皇上,關于陵寢一事…」

下了朝,御史就是緊隨而來了。

然而玄武卻根本沒有回過頭,仿佛邢人根本不存在似的。

「皇上!」

一連三天求見都受阻,那人竟是不顧一切地就擋在了玄武帝面前的路,跪了下來。

「皇上!陵寢一事勞民傷財,萬虎門一事民間亦是議論紛紛,臣懇請皇上大發慈悲,放了這十幾萬民工!」

玄武只是冷冷看著他。

他以為自己有什麼立場說話,當他被追求得走投無路,當他趕著回去見靈兒最後一面時,他在哪里?

他在京城里,過著無憂無慮的日子,領著俸銀,唱著小調!

「杜御史,你好大膽。還不讓開!」一旁的太監總管見皇上的表情已經相當難看,連忙就是如此說著。

那太監總管想幫他的心意,邢杜御史怎能不曉得。然而,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他今日若不勸得皇上回心轉意,他有何面目繼續立于朝廷之中!

「南巡一案,要凶既已伏法,實不需再牽累無辜百姓。」

「無辜?萬虎門的人如果可以算是無辜,那朕就是死有余辜?」

玄武此話一出,那些太監便巳曉得那杜御史再無活路可言,個個是噤若群蟬、面面相覷。

此時,一個太監連忙偷偷跑了走,要去搬救兵來。

「萬虎門深植民間,用的攏鉻手法十分高明。百姓多因貪財貪名而入門,然而真正參與門內事務的少之又少。」

「所以御史是說,朕殃及無辜,最好知錯悔改?」玄武帝怒極反笑。

「…正是!如果皇上同時能停下陵寢之興,更是德被蒼生。」

「原來,朕就是你們在書上會寫的昏君。「玄武帝說著。

「…聖上自登基以來,寬仁治國,天下愛戴。若非一時沉迷美色,時乃一代明君。

已經曉得再無括路,那杜御史就是繼續說著。

他是玄武帝一手拉拔,從狀元、從知府,一路賞識拔升而來。如今,士為知己者死,如果能給玄武帝一個當頭棒喝,他死,又有何足惜。

「…你說什麼?」玄武帝的怒火,已經顯而易見。

「先有蕭子靈,後有玄華王,皇上的糊涂事,不都是因為這些人…」

「住口!」玄武帝突然就是高聲喝著,那怒意甚至連杜御史都為之膽戰。

「…靈兒何辜,你卻把這些事都推到他身上?靈兒何辜,被你比作玄華?來人啊!把他給我押下來!我要親眼見他人頭落地!」

※※※※※

杜御史被禁衛軍押了下,一頭黑發散亂不堪,一瞼英氣卻是不堿。

他早知會有今天,死得其所!

…然而,不能勸得玄武回頭,他是何等的心痛。但願他的死,能讓其他人覺醒,再度向玄武帝進言。

「刀下留人!刀下留人!」

然而,就要即將行刑的時候,卻是跑來了一個十一歲的男孩子。

只見他金冠紫袍,竟是當朝太子。

不好,此時聖上怒火正熾,莫要牽連太子!

「慧兒!快退下!」杜御史連忙喊著。

然而,那玄慈卻是已經氣喘吁吁地跑到了玄武面前,咚的一聲跪了下。

「兒臣懇求父皇開恩!」

「……開什麼恩?」玄武只是冷冷說著。

「杜御史是父皇賜給兒臣的師傅,兒臣正當領受教誨,父皇開恩!」

「……你的師傅?這樣看來,你是鐵了心要護他了?」

「是!」

「慈兒!退下!」越听越是心驚,那杜御史就是怒聲喝斥。他死得其所,但若牽累太子,他就是千古罪人!

「……把太子也綁了,一起斬。」玄武坐在軟椅上,不在乎地說著。

「不要啊,皇上!」那杜御史此時才真的被嚇得魂飛魄散。

然而,皇上有令,幾個禁衛軍就是連忙將太子也五花大綁了起來

「還不斬?」

看鄢兩人雖說已然被綁,劊子手卻遲遲不肯動手,玄武就是不耐煩了起來。

然而,皇上不耐煩,一旁的禁衛軍跟太監總管卻也是急得像是什麼似的。杜御史就算了,如果連太子也被斬,那怎麼得了?

「…這斬了也未免太過便宜了吧…」

耳邊听得一人說著,玄武就是忍不住挑起了眉。

待要轉頭過去,卻是一個禁衛軍開的口。

「你剛剛說什麼?」玄武問著。

好大膽。幾個禁衛軍隊長跟太監總管都為他捏了把冷汗。

「一刀下去就沒了,他們倒圖個痛快。不如都調去造陵寢,日夜勞作,叫其他人也能有個警惕。」

有些像是在為他們求情,然而那語氣更像是真想讓他們更受折磨,玄武看著那個禁衛軍,真有些不曉得該如何決定。

那個有著平凡樣貌的禁衛軍,身上帶著刀,用著不屑的眼神一邊說著、一邊看著太子兩人。玄武看著他的側臉,總覺得有些不對勁。然而.究竟是哪里不對勁,卻也說不出來。

「不行哪!」此時,一個太監總管順水推舟,就是如此嚷著。「太輕了,應該調去運石!」

所有建造陵寢的石料,都很講究,大多是從西南運來的。運石這份工苦得不像話,多少人累得半路倒斃。

玄慈本已有死亡的覺悟,然而竟然會有人敢幫他說話,這個事實讓他有些震驚地抬起了頭。

那個平凡的禁衛軍正在看著他,用著不屑的眼神,說著惡毒的話語。然而……那雙眼楮……那雙眼楮……

玄慈看得呆了,根本就出了神。而他那看著禁衛軍出神的樣子,讓玄武就是有些警覺地再看了看那人一眼。

然而,略顯瘦削的身材,不高的個子,平凡的樣貌,混在一堆禁衛軍中根本就不起眼。

也許,玄慈是因為有人幫他說話,因為感動,所以才看得呆了。

而那太監總管才剛開了口,所有人就是一搭一唱地想著更多處罰的方法。還有人說著要兩人在每日早朝時跪在階下呢。

一旁的人越說就像是越興奮,而其中的玄武帝卻只是不吭聲地看著眼前跪著的兩人,遲遲沒有決定。

也因此,眾人一邊說著、一邊就是流著冷汗。今日,這兩人是死是活,實在沒個定數。

就在此時,最先發言的那個禁衛軍,卻是噗哧一笑。

這一笑,讓在場的人都驚得呆了。

在這危急的時候,他竟然敢笑?

「你笑什麼?」

這次,玄武沒有回過頭,他就只是問著。

「這場景好像一個老故事。」

「……說。」

「七個王爺要處罰一個犯人,二王爺說砍了他的手,三王爺說砍了他的腳,四王爺說這個要凌遲處死,五王爺說這個要抄家滅族,六王爺說要發配邊疆,七王爺說要處宮刑。這時候,大家都在吵鬧,每個人都說自己的方法最好,只有剩下的一個人沒有說話。這場景,不是像極了?」

在場的人都看著那個大膽的禁衛軍,包括著杜御史跟玄慈,卻不包括著玄武。

「……最後那人說了什麼。」玄武只問這一句。

「……那人說,起來吧,我賜你無罪。」

于是,在場的人都懂了。

「好大的膽子啊,竟敢違抗六個王爺……」杜御史也懂了,于是,感動至極,他的聲音有著顫抖。

「因為那個人不是什麼王爺,他根本就是天子。」玄武只是淡淡說著。

「皇上聖明!」那個禁衛軍跪了下來。

「皇上聖明!」于是,剩下的所有人都跪了下來。

「……起來吧,我賜你們無罪。」玄武說著,就是頭也不回地走了。

頌贊英明之聲即使在玄武離開之後,依舊此起彼落。

杜御史跟玄慈的綁縛馬上就給松了開,而眼見那禁衛軍也要走,杜御史就是連忙把他留了下來。

「壯士,救命之恩……」

「……你不用放在心上,我只是說了個故事。」那禁衛軍只是淡淡說著。

「以兄弟這樣的人才,怎不考取寶名,貢獻天下?」

「然後像你一樣?」

那禁衛軍說得非常直接,那杜御史的臉色也是一青一紅的。

「……有的時候,用其他的方法比較有效。」那禁衛軍的表情有著一絲黯然。「我不在乎功名,我在乎的是百姓。」

「……壯士,一事相求!」杜御史連忙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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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御史將那禁衛軍請到了自己府上,又斥退左右,才在書房里坦然相告。

自從南巡之後,玄武的一切作為。捉玄華、滅青城派、滅萬虎門,還有修建陵寢。

那禁衛軍沒有放過提到玄華時,杜御史臉上的鄙夷表情。

「……玄華怎麼樣?」那禁衛軍小心問著。

「……壯士可曉得,那陵寢本是為了蕭親王而建,而那蕭親王……實是與聖上有著不尋常的關系。」

「……會嗎,皇上有這個癖好?」

「……是這樣沒有錯。」杜御史輕輕一嘆。「本來,這也不算什麼,反正帝王重的也只是美色,男女之別就在其次,自古皆然。然而,蕭子靈既然死了,玄華王之所以能夠僥幸不死的道理,我也不曉得該怎麼說了。」

「……你的意思,是皇上跟玄華……」那禁衛軍此時才像是真的吃驚了。

「……皇上常常在夜里去玄華王的石牢,那些看守石牢的人可傳得呢!」

「……怎麼傳……」

「皇上夜夜春宵,美人難消帝王恩!」

那禁衛軍的臉色還是一般,然而眼楮卻像是當場清去了光芒。

然而,杜御史卻是繼續說著。

「這也算了,反正,就也是那種事,只要太子安然,皇上取消陵寢建造,放了那些民工,剩下要幾個美男子侍寢都好。」

「……你找我來,是想要我幫你?」那禁衛軍的聲音已經有些沙啞跟苦澀。

「自然!以兄弟的才華,作為在下的內應,我們必能勸得皇上回頭。」

「……我得罪了他,他不一定會再見我。」

「……兄弟,不是每個人都能說得動皇上。」

他本也沒想過竟然說得動,他那時什麼都不管了,只想護得那個小孩子周全。

即使皇上最後翻臉,還是要殺死他,那麼他就會用武力救出那個小孩子。

杜御史說得辛苦,做得辛苦,計劃得也辛苦,然而,有個最為簡單直接的辦法,他卻知不知道!

自古皆然,對于一個暴君,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殺了他……

月兌下了外衣,準備就寢的那人,只是坐在了床沿上。

想得狠心,然而,他卻只是呆呆看著窗外。

窗外寒風將停,也許,春天就要來了。

「長風!長風!」

就在出神的時候,就有人來敲門了。

于是,那人連忙收斂了心神,重新套上外衣.打開了門。

「皇上指名要你去守御書房!」

開玩笑,左長風今天大大露臉的事情,早就傳得整個禁衛軍都曉得了。也只有這一次,他們才能給那些「蕭親王人馬」一點顏色瞧瞧。

以前都給他們看得扁,現在,瞧瞧他們那時候的臉,根本就吃驚得說不出話來!

「……御書房?」那左長風只是喃喃說著。

「是啊是啊,這是個大大露臉的時候啊。我們兄弟都跟你站在一條線上,讓我們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

「他們?」

「還不就是那些皇上的貼身衛士。什麼嘛,只不過武功好一點,就跩個二五八萬的。」

禁衛軍跟那些衛士之間的對立,左長風才進來沒有多久就已經听得太多太多了。也因此,他只是忍不住笑了。

「笑了?答應了?要好好給我們兄弟出口氣啊!」

「……成,一定。」那左長風說著。

「……嘿.既然是自己人,今晚這件事情可也不能不帶你。」

「……什麼事?」左長風問著。

「據說今晚皇上又要去……那里。」那禁衛軍挑著眉,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

「……哪里?」左長風真不懂了。

「……唉,說這麼多做什麼,兄弟我就帶你開開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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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衛軍人多,分子雜,可如果跟他們打成片,可真只有個熱鬧可言。

先前自己剛進來,生份,怎麼樣都有點隔閡,不過既然成了「同一陣線」,自然就不一樣了。

左長風半是好笑,半是縱容地讓一群人一路拉上了皇宮的後山。結果,映在眼前的,卻是座石牢。

「皇上夜夜春宵,美人難消帝王恩!」

杜御史的話還在耳邊傳得,那些禁衛軍就已經拉著他到門旁邊去了。

「開始了,開始了!」

丙然,沒有多久。里頭就傳來了驚恐尖叫的聲音、布匹破裂的聲音,還有,很多男人的聲音。

然而,最為醒目的,卻是那個黏膩的申吟,銷魂極了。

幾個男人色色地互看一眼,而左長風的心卻是涼了。

那半帶痛苦、半帶歡愉的聲音,是男人帶給他的,男人正怎麼折磨他,留給門外這些人無邊的想像。

「听說這玄華王生得可俏,一雙腳雖說給廢了,一張臉卻是白白淨淨,眼神兒更會勾人,把皇上迷得團轉轉!不然,你說,這玄華王謀反的次數哪少了,皇上一次都沒想要砍他的頭。」

「廢了腳也好,逃不了,哈哈哈……」

「這哪是想逃的樣子,你听听……不要……不要停……喔……好啊……嗯哼……啊……」

「一次比一次還要銷魂,嘖嘖,這玄華王可利害了,整個晚上叫個不停,叫得我骨頭都酥了……」

「听他爽成這副德行,害我也有點想……」

「想被插啊?」

「插你自己的洞!我是想要干他!」

「敢跟皇上搶人,你不要命啦!」

耳邊听著幾個禁衛軍的笑語,左長風卻是不發一語,只是愣愣看著那座石牢。

「……瞧,新來的,听得呆了。」

「這麼刺激的事,他先前哪曉得,哈哈哈……」

左長風一直到最後,都渾渾噩噩的。等到自己發現,卻是已經離開了那群禁衛軍。

那群禁衛軍看他走了,眼里卻還是色色的,八成以為他想在沒人的地方干那檔事吧?’

然而,左長風也不想辯解了。他需要新鮮的空氣,他需要呼吸。

他就這樣走在荒野之中,沒有月光,眾星黯淡的夜下。

玄華縱情歡愛的申吟已經听不到了,而左長風就這樣在夜里漫無目的地走著,走著。

本來就是這樣的不是嗎?這些做皇帝的,想要有誰,就能有誰的。

也難怪杜御史要把蕭子靈跟玄華相提並論了。他們,本來就是一樣的。

都只是,玄武帝的玩物。

「……誰?」

突然的,就在左長風出神的時候,有人在那黑暗之中出了聲。

左長風停下了腳步,不過沒有想要回答。

「……是誰!誰在那兒!出聲!」

一個人出聲說話,卻有不少人走來,然而,左長風卻不怕,因為那些人走的方向是錯的。

他沒想要躲,也不需要躲。他只要不出聲,他們就會走。

「出來啊!說話啊!是誰!」

那聲音,已經有些沙啞,是不是因為適才太過縱情歡愛的關系?

左長風忍不住笑了,苦笑,嘲諷似的笑。

那人不再出聲了,也許是因為也曉得自己找不到他吧?這兒是有名的暗林,趁著黑夜躲著,誰找得到人?

也因此,等到那些人終于放棄了,離開了,左長風才慢慢地走回自己的房間,屬于禁衛軍的地方。

不管如何,明早他得出現在御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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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打了個哈欠,左長風站在御書房外,第一次對這種差事感到厭煩。

他昨晚沒得好睡,在陰影處站著站著,就有些想睡了。

听說了他可以去守御書房,那杜御史就是高興得跟什麼似的。說什麼可以多跟聖上親近親近,提些建言什麼的,害他很想回一句,他要不要請玄華王幫幫他?

只要床上的玄華王在耳邊多說幾句好話,不就得了?

炳……

打了第二個哈欠,恰巧讓走出御書房的一個「蕭親王人馬」見到,左長風連忙就是別過了臉去。

不過,幸好那人沒說什麼.就只是繼續走了遠去。

「……你瞧,那個死樣子,把我們當空氣一樣。」

「人家武功好。」

酸溜溜的話傳來傳去,然而,左長風只覺得有些可疑。因為,這些所謂的貼身衛士,是很少離開皇帝身邊的。即使是去茅廁,這方向也不對。

「想什麼?」

「能想什麼,想那個死樣子。」左長風說著。

「哈哈哈,有種,你有種。」

「廢話,你沒有?」

幾個禁衛軍小聲地笑成了一團,而左長風也把剛剛的事情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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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發生.是在兩天之後,當左長風就跟之前一樣站在御書房外的時候,他听到了一個聲音。

很輕很輕的聲音,卻說不上來是什麼的怪,等他抬起頭時,看到的卻只是一個太監捧著皇上剛剛說要喝的蓮子湯。

禁衛軍放了人……廢話,不然還能怎麼辦。

然而,那左長風卻是不曉得是哪根筋不對了,擋在了前頭。

「怎麼,太閑了沒事做,想搜身啊。」

一旁的禁衛軍,一邊打著哈欠,倒是不置可否。

「是啊,至少偶爾得做做樣子。」左長風說著。「公公,麻煩你了。」

「……你知道我是誰嗎?這蓮子湯萬一冷了,你們擔侍得起嗎!」

曉得遇上利害的腳色,本來也想要找碴的禁衛軍連忙拉了拉左長風的衣服。

「公公,麻煩你了。」左長風轉著手上的刀,不是威脅的那種轉法,不過卻非常堅持。

那太監變了臉色。

然而,他既然不動,左長風也就這樣站在那兒跟他大眼瞪小眼。到了最後,那太監就是轉頭走了。

「唉,等等,公公,那蓮子湯怎麼辦?」左長風說著。

「自己看著辦!」那太監像是生氣了,就是頭也不回地走了。

「怎麼辦?」左長風身旁的禁衛軍擔心地問著。

「不怎麼辦,繼續放在那兒。」左長風回到了原來的位置,繼續玩著他的刀。

「……要不要我們拿進去?」

「才不要,如果有毒,不知道要砍多少顆腦袋才夠。」

「……說的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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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到了晌午,要用膳了,皇帝才從御書房走了出來。

一出房門,就看到了那盅蓮子湯,那眉頭就是皺了一下。

完了。

幾個禁衛軍心里揪成丁一團,然而,看那「罪魁禍首」的左長風仿佛沒事兒一樣,也就大著膽子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了。

而玄武帝雖說皺了下眉頭,也看了左長風一眼,然而卻還是什麼都沒有說,繼續走了開。

「差點給你害死。」後來就是有人嚷著。

「你的腦袋不是還在?好啦,換班了。」左長風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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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個奇特的聲音,跟那碗冷掉的蓮子湯,卻還是讓左長風睡不著。究竟是為什麼呢?左長風還是百思不解。

既然睡不著,同班的兄弟又跑去「听熱鬧」,左長風就還是起了身。

而且,開始穿起了外衣。

他今天一定得進宮看看,他有種特別的感覺。說不上來,但是心慌意亂,仿佛有什麼人就要發生危險一樣。

左長風拿了刀,穿著禁衛軍的服裝,在官里走著的時候也不會讓別人起疑心。

而當他走到御書房時,那碗蓮子湯卻還在那里。

應當爬滿了螞蟻的甜湯,卻連一只也沒有引來。左長風從懷里取出了一錠銀針,伸入了碗去,針頭卻是發黑。

丙然。左長風抬起了頭,望向了崇光殿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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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應該要去石牢「享樂」的玄武帝,不曉得為了什麼還待在自已的寢官里。

左長風悄悄越上了屋頂,竟然就從另一頭的窗子、趁著無人注意的時候潛入了祟光殿里。

他一路走得輕,也沒驚酲正熟睡著的玄武帝。只是,當他檢查著祟光殿時,因為一個聲音,而差點驚呼出聲!

「靈兒……」

被嚇了一跳的左長風,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原來,只是夢囈罷了。

「……靈兒……」

然而,那聲音,是這麼的痛苦、這麼沙啞,叫听著的人,心也痛了,眼也迷蒙了。

左長風仿佛是被下了咒似的,不自覺地走了過去,直到,看清了玄武帝的樣貌。

玄武帝生得亦是俊美,然而此時臉上卻是泛著隱隱的黑氣。

左長風心中一驚,就是伸手探去。他的臉跟手,仿佛寒冰一樣的冰涼。

想起了那碗蓮子湯,左長風的心就慌了。

「太醫!快傳太醫!」

不顧一切的,左長風就是拉高了聲音喊著,第一個驚動的就是玄武帝的貼身衛士,第二個驚動的,就是守在宮外的太監宮女。

「怎麼了!」

第一個趕到的自然就是玄武帝的貼身衛士,而他們看到的第一個場景,就是左長風探著玄武帝腕脈的樣子。

「他中毒了,快傳太醫。」左長風說著,接著就是順手點了幾個重穴。

聞言,嚇壞了的太監宮女就是連忙去傳。

「……什麼毒?」

有著老江湖資歷的衛士,只是冷靜地走了近。

「我不知道。」左長風嘆著,伸出了手,就是貼著玄武帝的胸口。「只怕來不及了,他的毒要走到心脈了。」

他的手,是意外的白皙、而且秀美。

「我要幫他運功驅毒,用不了一個時辰,等會兒太醫到了,讓他等等。」

「好,交給我們。」

「麻煩了。」

左長風扶著玄武坐著,就是運起了功,用內力給他逼著毒。

黑氣慢慢地聚集在了指尖,而等到了那時候,左長風則是從懷里取出了匕首,輕輕劃開了玄武的手指。

黑血慢慢地流了出來,而玄武臉上的黑氣也已經退了去。等到左長風收了掌,太醫們就是連忙一涌而上。

左長風很累,畢竟他剛剛做了件累人的事,又沒有睡好。

除了臉,他身上都是汗水。左長風輕嘆一聲,就想走了。

「唉。」

此時,一個貼身衛士就是連忙來擋。

「他沒事了,我先回去歇歇。」

「可是……」

「……左少俠既然疲憊,也該好好休息才是,讓他先回去吧。」

聞言,左長風抬起了頭,有些戒備地看了那衛士一眼。

他怎麼曉得我的名字。

然而,他實在太累,也真的需要休息。所以,他把這一切謎團都丟在了腦後,走回自己的房間,倒頭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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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長風醒來之後的第一眼,見到的是自己的手。然而,從指間看出去,卻是玄武帝身旁的其中一個衛士。

也許是因為他救了玄武帝的關系吧,那衛士顯得非常的客氣而且恭敬。一見到他醒,就是輕聲說了。

「皇上請您過去一趟。」

「……過去哪里?」左長風問著。

「御書房。」

御書房?他才剛死里逃生,怎麼不在崇光殿好好休息?左長風忍不住就是皺了眉。

而且,外頭天色已經黑了。

……那貼身的衛士還在等著答復。

「……我梳洗一下再過去。」左長風說著。

然而,看那衛士仿佛沒有離開他房間的意思,左長風以為他沒有听到,就是再說了一次。

「皇上吩咐在下務必親自將您請到。」那衛士笑著。

「……那你去門外等我,我一會兒就出去。」左長風說著。

但是那人還是沒有離開的意思!

「……你有看男人換衣服的興趣嗎?」左長風有些惱了。

「啊,沒有沒有。」那人連忙就是走出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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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親自請到,可那人卻是深怕他半途逃了似的,眼楮一直盯在了他身上。

怎麼,以為我下的毒?左長風有些沒有好氣地想著。

走沒多久,御書房就到了,御書房外幾個禁衛軍兄弟對他豎起了大拇指。

左長風忍不住笑了一笑,看來禁衛軍的消息一向都是最快的。

左長風跟那衛士同時走了進御書房,而那才剛死里逃生的玄武帝,果然還在批閱奏章。

左長風忍不住皺了下眉,然而,他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玄武帝抬起了頭看他。

那沉默過了很久,久到左長風都要以為玄武是故意的。然而,玄武帝後來是先開了口。

「你救了朕的命,朕應當答謝于你。」

原來是這回事。左長風忍不住苦笑著。

「皇上,不用了。」

「……這是一定要的……左少俠,不曉得你師承何派?」玄武放下了奏章,問著左長風。

「呃……沙……白沙派。」左長風說著。

「白沙派?」玄武帝倒是皺起了眉。「江湖里有這個門派嗎?」

「小門小派的,皇上怎會曉得。」左長風說著。

「……你當禁衛軍多久了?」

「幾個月。」左長風老實說著。

「……你真沒有想要的東西?」

「沒有。」左長風說著。

「……你要不要好好想想,金銀財寶、高官厚祿都可以。朕……一向賞罰分明。」

「……我要的東西,皇上肯定不會答應的。」左長風嘆著。

「……說說看。」

「……如果皇上肯停下陵墓的興建,在下就心滿意足了。」

玄武帝的眼神變得有些冰冷,而這想必就是他的回答。

也因此,左長風也只好無可奈何地說了。

「皇上,死者已矣。」

「我的靈兒,怎可以睡在一般的墓地,吹風淋雨。」

「那也無需萬頃陵墓。」

「他貴為親王,有何不可。」

「就算是皇帝,也少人建這麼大的陵寢。」

「那是朕跟蕭親王兩人要用的,有何不可。」

聞言,左長風卻是噤了聲。

「您……」好不容易,左長風才終于說得出話。「您打算以後……」

「生不得同歡,死也得同穴。」

左長風不再說話了,他只是看著玄武帝。

玄武帝說著這些話的時候,語氣是淡淡的,仿佛只是在說著一件事實罷了。

「所以,除了這件事情,我什麼都可以答應。」

左長風別開了臉,卻是思緒混亂。

那難堪的沉默又持續了一陣子。

「……你在想什麼?」

「……那玄華又算得上什麼?」左長風的聲音有些冰冷。「那座陵寢,容得下三個人嗎?」

「……你是什麼意思?」

「石牢里的玄華王,聖上百年之後不會舍不得?」

玄武突然沒有說話了。

「……若要表揚蕭親王功高,一座牌坊、十頃的陵墓也就夠了。告辭。」

「且慢。」突然,玄武站了起來。「朕不容許你污蔑于朕!」

「污蔑?」左長風回過了頭,不曉得玄武指的是什麼。

「跟朕來。」

石牢!

看到了那座石牢,左長風直覺得就是不舒服。

然而,腳才一動,玄武帝就是一眼看了過來。

「……皇上帶我來這是為了……」

「朕沒想到市井之間竟會傳成這樣,要你用自己的眼楮澄清事實。」

「澄清什麼?」

「跟朕進來。」

玄武帝的話就是命令,也因此,左長風也只得硬著頭皮進來了。

他看到的,是陰濕的地牢,以及……趴扶在地上的玄華王。

也許是因為久沾雨露,此時抬頭看著他們的眼楮,竟然有種說不出的妖艷嫵媚。

媚眼如絲,卻看得左長風心里一陣冰冷。

這樣的玄華王.與其說是皇帝的禁臠,還不如說是……

「朕可忍了三天。」玄武帝在一旁的軟椅坐了下來,就是讓人說著了。「這西域的媚藥不曉得是否真有他們說的這樣功效?」

媚藥?忍了三天,他是要在我面前跟他親熱?

左長風手腳的皮膚都冰涼了。

「他很乖,因為曉得如果不听話,會怎麼樣。」玄武的聲音冰冷得沒有溫度。「好了,現在可以開始了。」

此時,從地牢旁的房間,卻是走出了六個壯漢。

而玄華,則是用著恐懼以及絕望的眼神看著向他走來的六個男人。

他也許想要尖叫吧,然而,他的手腳都在發著抖,他的臉卻因為即將到臨的事情而潮紅,他的胸膛也開始劇烈地起伏著。

左長風本來不懂這些男人要來做什麼的,可等到幾個人撕開玄華的衣服,不顧他的掙扎拉開他的雙腿之後,沒等到男人月兌下褲子,左長風就是驚叫著。

「住手!」

「……你真大膽,在朕面前咆哮。」玄武帝冷冷說著。

「你怎麼能這麼對他,他不是你的愛人嗎?」左長風就連聲音都在發抖。

「呸。」玄武帝只是如此說著。「繼續,不準停!」

「是!」

于是,就在左長風面前,一個男子把分身插人了玄華的身體。

而玄華卻因為那一下的刺激,就弓起了身,發出了難耐的申吟。

他的身體已經習慣男人了,而且他的密道還涂滿了強力的媚藥。也因此,弓起了身後,他的就也高高聳立了起來。

男人賣力地抽送著腰,而玄華在幾個男人的壓制下,竟也是扭著腰迎合著。那喘息、那申吟,那從嘴角流下的唾液,讓左長風的手都在發著抖。

「我說住手,你們沒有听見嗎?」

現在他曉得了,那申吟是怎麼來的。玄華才不是什麼皇帝的禁臠。

男人在玄華體內解放了,才心滿意足地離開了玄華的身體。

而下一個男人.則是繼續了他的位置。

「啊啊……」

玄華又再弓起了身,而他那早已撐不住的則是撒濺了出來。

此時,剩下的男人卻只是拉住玄華虛軟的身體,好讓他身後的男人繼續插弄。

此時,玄華看向了左長風,那眼神雖然已經讓沾染,然而卻有著極深的絕望以及哀求。

左長風曉得他要的是什麼。

「……君無戲言,我要玄華。」左長風冷冷說著。

「……你若要他,不用求我,自已進去就可以。」玄武說著。

「……我要玄華,他的身體跟性命都只能是我的。」

「……你喜歡上他了?」

「我要玄華,把他給我!」左長風喝著。

玄武帝沉默了,很久很久,而自從听聞了左長風他們的對話之後,折磨著玄畢的男子也戰戰兢兢地停了下來。

「你要他做什麼,你若喜歡男色,朕可以幫你挑些干淨的。」

「我要他死。」

「……你心軟了?」

「正是。」

「……你好大的膽子,信不信我……」

「你的命是我救的,沒有我,哪來的你!」

玄武本要站起來的身體,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于是,又是一陣沉默。

「……你說的對,朕就把玄華賞賜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