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宮 第二章

書名︰眠宮|作者︰靡靡之音|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凌、錚!」一字一頓,琴音的聲音微顫,猛然站到我面前,我的手臂被緊緊捉住,絕美的面孔在我眼前放大,卻已近扭曲,「就是你派人滅了佑施?」

每個字都仿佛是被磨尖了的銳箭,我的手臂幾乎被捏得斷掉。

沒有絲毫猶豫,我的眼淚已經滾出了眼眶,「好疼好疼……」我搖著頭哭著,含著說不盡的委屈。

他卻不放開我,可手上的力道輕了很多。

又看我片刻,這才放開手,慘然一笑,他跪坐在我的身邊,卻笑了起來,「是啊,我早听說了國政全由林停雲父子把持……」

琴音晶瑩的眼眸中慢慢凝聚了霧氣,有些歉然的看著我,「抱歉,弄疼你了吧?」

我急忙搖搖頭,他卻似乎不是在等我的回應,而是自言自語︰「佑施已滅,我已是亡國之人,本應和父皇一起殉國,奈何母後落在林自清那個禽獸手里,我……再也回不去了,再看不到佑施河上放的蓮花燈了,恐怕此地便是我的葬身處……」

水月寒煙般的眼楮望著我,隱隱的笑靨含著不盡淒涼。

我被他摟在懷里,頸側漸漸傳來涼涼的水濕,他沒有哭出聲,只是靜靜的流淚,讓我想到那夜的父皇。

我卻還是什麼也不能做,甚至連伸手抱住他也不能,我們現在的動靜恐怕是早被人監視了,所以我只有呆愣的站著,如同枯木般被他擁在懷里。

哭出來就好。

只有在一個痴兒身邊,你才能允許自己流露出的脆弱。

所以哭出來也好,就當我什麼也听不懂,即使你說的這些感覺,我全都明了。

從他的肩膀上,我看見並不圓滿的月亮。

迸人說寄情千里光,卻不知道我此時的心思,你什麼時候才能察覺,或者,才能讓你察覺呢?

***

那夜墮葉紛紛,月華如練,星辰淡淡銀河垂地。

我初次輾轉難眠,眉間心上都是琴音笑顏溫柔,卻又只能一笑了之。如今我與他都是身不由己,想什麼都是無用的。

睜眼又是天明,只覺得昨晚的一切如夢,再被小太監服侍著更衣,正準備上早朝,卻從林自清那里傳過來的消息——今日不上朝。如今他已儼然皇帝,他說不朝,我自然不去,小太監得了旨去宣,我也落了清閑,只一個人在御花園打轉。

此時正是暮夏時節,處處愁紅慘綠,西風過處,漫步其問,只覺得滿園韶光憔悴。

正有些傷感,卻頻頻听見不襯的嬉笑聲傳了過來,正想是誰如此膽大,抬眼就看見林停雲。

搖搖頭,我怎麼忘了,這兩父子已經把皇宮大內當作自己的後花園了,想來時便來,賞夠了便走,又有誰敢阻攔?再細看去,這才發覺竟是有人作陪。

大約是十八九歲的孌童,皓腕如凝霜雪,被摟在比他略矮的林停雲懷里;林停雲香腮砌雪,大方的調笑著比他年長的少年。兩人不顧禮儀的抱作一團,似乎是在教那孌童畫著什麼東西,不過似乎心思都不在畫上,畫不到片刻便都笑起來。

林停雲眼橫秋波,笑意點點,竟是我從來也沒見過的歡欣。

以前縱知道他姿容絕世,卻沒想到,他笑起來只見景色妖嬈。可這眉眼盈盈的笑容,卻在看到我的頃刻間褪去,只剩冷淡的面孔。

「見過皇上。」林停雲合手一拱,算是盡了禮數。

他身邊的少年卻被我的名號嚇住,忙伏身跪下行禮,「給皇上請安。」

我並不急著叫他平身,反而湊上前去,抬起他的下巴細看。

這並不是一張出色的臉,雖然算得上清秀,可眉不夠細致,雙頰不夠豐潤,這樣的人在宮中沒有成千也有上百,更別提和林停雲琴音這樣美人相比。可方才林停雲似乎是對他寵溺得很,卻又是為什麼?

低首再看,終于明白。

原來他有一雙這樣的眼楮。

如此的溫潤清明,似藏著飛絮蒙蒙,笙歌隱隱,無限的溫柔愛意。

可這樣的眼楮,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似曾相識的感覺無法抹去。

「啊,你真漂亮。」我高興的笑著,乘著扶起他,在少年的臉上輕啄一下,意料之中的看著他的臉紅了起來,十分可愛。

林停雲則鐵青了臉,我卻似乎沒有察覺,他瞪我也被我全然忽略。

輕笑一聲,他揮手過來就是一巴掌,打的卻是那個孌童。

少年被打倒在地上,卻是捂著臉不斷的告罪,「公子,原諒我這一回吧。公子……原諒我這一回……」說話的時候去扯林停雲的衣角,也被他甩開。少年立即嚇得臉色發青,幾乎動彈不得。我冷眼旁觀,一句話也不提,倒要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雖然事情都是由我挑起。

說不定從此可看出林停雲到底在意什麼,若是這少年,那他便是有了弱點,我也知道從何下手。

可再看林停雲的眼神,對這少年,已經完全沒有剛才的溫情,也是厭惡,和那天看我的一般無二。

原來不是這個少年嗎?

我心底千折百轉,面上卻仍是笑得傻氣,只看了林停雲帶了少年離去。

去時少年滿眼絕望,恐怕,過了今天,世上就再沒有了他吧。

看著那兩人相繼離去,我這才走上前,故作好奇的靠近,去看那桌上未干的墨跡。

竟是一幅畫呢!

仍然是溫潤清明的眼楮,似藏著飛絮蒙蒙,有無限的溫柔愛意。

罷剛林停雲畫的,就是剛才的少年。

不,卻又不太像……

畫上的人似眉英疏淡,讓人看起來有說不出的溫柔,唇角的弧度仿佛能一直溫暖到心底,雍容風姿無限。這個人雖然沒有林停雲、琴音那樣的絕色朱顏,可那山抹微雲的清新幽雅,卻是無人能及。

等我看清那人的樣貌,卻是如同雷擊似的的震懾,這是……

來不及再想下去,我直奔向寢宮。

揮退左右,讓他們去端我喜歡的蓮子羹,我獨自一人站在鏡前。

鏡中的人是再平凡不過的樣貌,稀疏的眉,小且不夠明亮的眼楮,鼻子不夠挺,輪廓還好,可配上這樣的五官,頂多算上普通。也正是這樣平常的面孔保護了我,如此平常的激不起林自清的興趣。

否則……大概就是如同父皇了吧?

——那般的任人玩弄。

可是,這卻不是我啊。

小心的撕去面上薄薄的遮蓋,細致的肌膚在多年後終于在陽光下。

同樣柔情似水,同樣疏疏淡淡的清柔;一樣橫波的雙眸,一樣峰聚的眉梢。

不是那畫中的人又該是誰?

林停雲畫的那個人,竟是我嗎?

何時何地,我如此不小心?

這一驚非同小可,林停雲若是見過我的真面目,那林自清呢?是否也見著了?

硬生生的一個寒顫,手腳立時冰涼,難道他們早知道了,只是把我耍得團團轉好玩罷了!

不、不……不該是這樣。

我如此小心翼翼,每一步都是掂量再掂量,試探再試探,三思而後行,實在是挑不出什麼錯處。這般戰戰兢兢,哪里會有什麼紕漏?

可如果是這樣,林氏父子絕不會察覺……那這畫的又是誰呢?

思前想後,細細的斟酌那張畫,再打量鏡中的人。

我樣貌雖然溫柔,可眉目間到底缺了那樣裊繞不去的風情;笑容雖然分毫不差,可現在的我又哪里會有那樣濃溱入骨的包容愛意。

那畫不是我。

那麼……又是誰呢?

這般那般想著,突然放下心來,身子放松,竟一時覺得手腳月兌力,似乎站也站不穩了,剛巧宮女端了蓮子羹進來,接過來一口喝盡,再連叫兩聲好喝,扔開碗倒頭就睡了去。

誰知道睡到夜半卻又醒過來。披衣起身,乘著月光,信步于庭院間。不知不覺,卻又來到了昨天見過琴音的地方。香砌空冷,修竹依舊,只是少了昨夜如玉似英的人。

不知道他現在如何?是不是依舊獨自垂淚?

正想著,卻听見清汲的水聲。

尋聲過去,恰恰看見慢慢被水淹沒的白色身影。

心驟地緊縮,我略略確定四周無人,便跳了下去,在冽若寒冰的水中奮力的游了幾下,終于抓住了他,誰知懷中的身子竟沒有掙扎,只軟軟的倒下。

我心叫不妙,俯首果然看見琴音臉色慘白,面若金紙,已然昏厥過去。忙攬住他細瘦的腰身,把他抱上岸來,平放在地上,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本是裝瘋賣傻,又怎能自己去叫人過來;如果把他放在此處讓宮女太監們發現……看他已經冷得青紫的雙唇,僵直的身體,無法再做計量,只好咬牙抱起琴音,帶他前往冷官。

雖然听過冷宮,可自己卻從未親身來過。

看著破敗的宮牆,枯枝四卷,清風吹著蛛絲,只覺滿目淒涼。用力吹開灰塵,輕輕的把琴音放在榻上,忙為他解開濕透的衣衫。誰知我剛挨上他的衣扣,他便不斷的掙扎,即使仍在夢里。

我急忙把他壓住,盡量輕柔,可出來的肌膚卻讓我呆立當場。

原本應是如玉般剔透的胸口滿是齒印咬痕,白皙的脊背更是落滿了鞭傷,猙獰的林家族徽烙在圓潤的肩頭,雙腿間更是鮮血淋灕,無數的裂傷,幾乎是舊傷未愈,又添新傷,還有些說不出來是什麼弄出的傷痕,真是慘不忍睹。

即使早知道皇宮中的種種齷齪,種種刑罰,我還是忍不住心寒心痛,他究竟是受了怎樣的苦、怎樣的委屈,才讓他不顧母親的安危,選擇一死了之。

再看他緊緊皺著的眉峰,凍得發抖的模樣,我連忙也解了自己的衣服,把他摟在懷里,感覺他如水的皮膚貼著身體,接觸的地方仿佛被融化一般。

懷里的人一踫就要消失似的,我只能緊緊的抱著,卻感到他微微的掙扎,長睫微微的顫動。

一陣欣喜,他就快醒了。

可是……

心思電轉,我身子一僵,然後出手如電,一把抓下了自己臉上的面具。

雙眸微眨了幾下,緩緩的張開眼,琴音清璀的眼楮能讓人融化。

「你是誰?」他的聲音有些模糊。

我搖搖頭,又指指自己的喉嚨,示意他我不會講話。

「是你救了我?」寒星似的的眼楮望著我,我幾乎透不過氣來。

我朝他笑笑,也換他一個笑容。

「謝謝你。」他低聲道,「我不能死的啊,我怎麼忘了。」說完卻又合上了眼楮,似乎極是疲憊。

我急忙探上他的額頭,才發覺滾燙的嚇人。心下著急,急忙出了冷宮,想去找些可用的東西來。

罷行至今日上午的亭子前,就听見一聲呵斥,「是誰?!站住!」

我腳步一滯,竟無法動彈,因為我知道這聲音正是林停雲。听他冰凌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心中瞬間已轉過了幾十個念頭,到最後只剩下一樣——我沒戴面具。

冰水仿佛從頭澆下來,我知道憑我的武功一定無法逃開。

「是誰?轉過來!」林停雲的聲音漸漸接近,轉瞬就在身後。

我咬緊嘴唇,終于下決心一睹。

徐徐放松身體,翩然旋身,唇角微勾,帶著淡淡的微笑看著他。

如同記憶中一樣,林停雲還是美得惑人,殊姿絕容無人能及。可他見到我容貌的剎那,那瞬間的神情卻是我從沒見過的。

他眼中一片淒麗幽冷,清淺水眸中頃刻霧罩煙紗。我雖料得他必定吃驚,可萬萬也沒想到是這般光景。又看著那如鉛水般的清淚滾落,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仿佛是不信,又仿佛是要確定這恍如隔世的相會。

他緩緩伸出手,夾著些微的顫抖,幾番退縮後終于撫上了我的臉。

將細膩柔滑的掌心緊緊的貼在我的頰上,林停雲又抬眼看我,似是哀傷,又是喜悅;似是愁雲黯淡,又是相思流落。

這樣的他我從未見過,卻又有莫名的熟悉,仿佛是在夢里見過……這樣憔悴的人……

「箏……是你嗎?……真的是你嗎?」把面孔埋在我的胸前,暈著清輝的手臂摟住我的腰,似乎是要確定似的,他輕輕的念著,低低的聲音近乎哭泣。

我卻覺得一切似乎都在夢里,這樣的林停雲,這樣的悲切,真是往常那跋扈暴戾的監國公子?

「箏……」在我胸前仰首看我,見我並不說話,腰間的手臂開始漸漸的緊縮,逐漸勒得我有砦透不過氣來。我略略蹙眉示意他放手,他卻不願放,「不,我怎麼能放手,放了手,你就會不見了啊。」

看著他笑中帶淚的朱顏,我眼底閃過不解,剛想掩飾,卻已經被他捕捉。

「箏,你怎麼了?難道你想不起來?難道你不記得我了?」一連三問,一聲比一聲急,一聲比一聲淒厲,又刻意加大的力道幾乎要把我的腰硬生生的折斷。

可我卻是真的不知道,也更不能裝作記得,只得搖了搖頭,引來他近乎崩潰瘋狂的舉動。

驟然發力,讓我無從閃避,一下子就被推倒在地上。

罷想掙扎的起身,頸項已被他緊緊扼住,一時間覺得天地昏暗,脖子似被夾著鐵鉗,肺憑空的抽著氣,腦中昏沉沉的疼,手腳都被壓住,根本無法反抗。到後來只覺得所有感覺都已經遠去,完全的空靈,什麼也不剩下。

靈魂剛剛要飄去,卻又突然被什麼東西猛地拉扯回來,帶著草濕的空氣強硬的灌進身體,我抑制不住的咳嗽起來,無力的俯在草地上,蜷曲著身子咳得厲害,感覺地面也隨著震動。

來不及有更多的反應,還在顫動的下頷已經被捉住,溫軟甜蜜的感覺從嘴唇和心底同時漫過來,酥蜜一般幾乎將我淹沒。

我知道的,我嘗過的,這般的香暖,這般的哀傷。比雲烏濃淡,比幽花明暗,似暗香浮動的黃昏夜,似曉落星沉的月明宵。身子盈輕,像是浮在空中,直登了雪霧雲棧,杳杳不知身在何方。

等他放開我時,已覺得四肢月兌力。再看林停雲,這才發覺如此沉迷的並不只有我自己。

他閉眼把頭靠在我的肩頭,雙頰潮紅,胸口不斷起伏,也是一副情動的模樣。片刻睜眼,又一笑,神色閑定,「箏,你真的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我猶豫片刻,卻還是對著他搖了搖頭。

他臉上顏色並不稍改,只是眸中懷疑,傷心,暴怒,一一閃過,最後都聚作熊熊火焰,把原本明亮的眼楮燒得更加淒烈。

左頰一麻,我臉上已經挨了一掌,竟然像那天對那男寵,真是半點力氣也不留,我面上頓時麻木,口中也滿是鐵銹的味道。

驚怒的捂著被打的臉,就是我也不能完全當作無事,要知道我到底是九五之尊,就是林自清在我面前也還是稱臣,何曾受過這樣的侮辱?

可轉頭卻見落淚的人。

如珍珠般斷斷續續滴落的晶瑩,淚濕春風,直令夏色低徊。

不知為何,我心中竟有些不忍,卻又怕說話,怕留了痕跡,只得執起他的手,一筆筆在他的掌心畫出要說的話。

——別哭,別哭。

「你……」他驚疑不定的看我,「你不會說話嗎?」

我只好點頭。

看我如此,他的淚卻落得更凶了,片刻,白衫已濕。

「不能說話了?……」抬手點過我的眉眼,林停雲眼中又顯出心疼,一閃,又是幽怨,「可是……你怎麼能忘了我?你可知道我等了多久……疼嗎?」雪白的指尖滑過我紅腫的臉側,聲音里有歉疚。

他卻不知道我此時所想。

看著他的神情,我已經可以肯定他把我當成了那畫中的人。那人是誰?和林停雲究竟有什麼關系?看這樣子,他們關系匪淺?難道……這就是林停雲在意的人?如果真是如此,那此人現又在何方?

腦中轉得飛快,我卻不動聲色,只是也看著林停雲,任他手在自己臉上移動。

誰知他的手卻漸漸下移,等我回過神來,竟已經伸進了我的領口,靈活的游走在我的衣內。正想反應,卻見他絕艷的面孔漸漸的靠近,一伸手,竟然重新把我壓倒在地上。

再想起剛剛的擁吻……

難道……那人和林停雲是這樣的關系?!

這一驚非同小可,我立即抓住了越模越往下的手。

他抬眼看我,眉頭輕皺,眼中全是不滿,竟是撒嬌的樣子。

看他如此撒嬌的嗔怒,雪白的肌膚下帶一點點粉紅,還帶著微薄水光的眼楮里那點的淚痕競讓我硬是說不出拒絕的話。見我如此,他反倒一笑,紅潤的舌尖冉冉的舌忝過唇畔,「箏,怎麼了?難道……是想抱我?」

看我瞪大了眼楮,未等我回答,他已經拉過我的手探進他的衣襟內。

指月復立即接觸到一片溫軟,不是平常人皮膚的綿軟,而是柔韌的,如同膏玉般滑膩,帶著吸力,潤滑似水,直把手掌吸附于上。控制不住的在那片細致的肌膚上一寸寸慢慢的撫摩過去,林停雲倒在我懷里,星眸里淚光點點,眼圈已經微微泛紅,咬住暗紅下唇,輕而急促的吸氣。

我頓時覺得自己的身子熱了起來,熱度從身體的最深處升起來,熨燙了我的肌膚,又重新迂回到心里,帶著無法解釋無法消除的痛楚,如同一把鋼針,直刺進內髒,然後順著皮膚蔓延到全身。

清冽的痛使我稍稍清醒過來,理智終于重新回到腦海里。

我究竟在做什麼?

琴音還在等著我。

我卻……

低頭看身下的人,半褪衣衫敞著細白滑女敕的胸口,暗紅的唇綴著水光,鳳目微合,低垂的眼瞼上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烏發凌亂,卻不出一點聲息,只是細細的抽氣,帶著馨香的味道若有似無的吹在耳邊,讓人從脆弱的耳廓一直癢到心里。

這般嬌艷,這般婉轉,真恨不得把他揉爛了才好。

此等風情,可是那些男寵能比的?

這樣想著,心中突有酸澀的東西涌了上來,生生的被壓住,卻成了惡心。

猛地將他推開,我理著自己的衣服站了起來,低頭綁好散落的衣結,再看他時卻發覺林停雲仍是維持著被我推開的姿勢坐在地上。

一臉迷蒙的表情,似乎是沉溺其中沒回過神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