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軍妹子護天下 第六章 指揮夜梟大敗女真(2)

書名︰參軍妹子護天下|作者︰風光|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去年東北一帶因為多雪,開春後反而少雨,女真人的五谷蔬菜一片枯黃,牛羊馬匹等的牧草也不夠吃了,只能入關來搶東西。

不過上回將領被抓讓他們得了教訓,這次便挑了晚上夜襲,而且還是選擇軍隊移防到鎮寧堡一切還沒穩定的時候,由最脆弱的地方入侵。

岳連霄帶兵趕到時女真人已經渡過遼河,由遼河以西到鎮寧堡一帶地勢平緩,幾乎沒有什麼遮蔽,但這個季節草木崢嶸,牧草能有一個人那麼高,所以女真人渡河後就分散躲在牧草之中,在夜晚根本看不出來。

趙魯等人試過派兵前去試探,但才靠近一點兒,暗箭就不知從哪里射出,女真人以箭術見長,又善于利用地形作戰,所以廣寧衛只能用盾牌組成一條防線,抵擋在遼河以西約五十里處。

「現在情況如何?」岳連霄問。

趙魯先說明了現況,而後說道︰「目前約莫僵持了快一個時辰,暫時他們還不敢突破我們的防線,可是就怕他們借著草叢掩蔽不知道想干什麼,而我們也找不到他們。」

他看著岳連霄身後站著一個個頭矮小的親兵,心中起疑,不由多看了一眼。

「他們鮮少在這時節進攻,今年少雨,應當是作物情況不佳,怕糧食撐不住,你命人務必將軍糧守好了。」岳連霄說道。

趙魯連聲稱是,抓了一個小兵去布達命令,回頭還想說些什麼,又忍不住去打量那個矮個子親兵,一直到親兵默默地縮了一步躲到岳連霄身後,趙魯眉頭一揚,差點沒叫出來。

他忍住罵娘的沖動,咬牙切齒地道︰「總兵大人怎麼把她帶來了?」

岳連霄面不改色地道︰「她幫得上忙。」

「她能派上什麼用場?」真不是趙魯瞧不起自己妹妹,就她那小胳膊小腿兒的,他一只手就能捏斷。

趙儂不服氣了,從頭盔下冒出頭來。「就憑我能在夜晚找出埋伏在草叢中的女真人,而你辦不到!」

趙魯被她堵得啞口無言,大大喘了口氣才反駁道︰「怎麼可能?」

趙儂朝他勾勾手,示意他靠近來,而後她與岳連霄朝他解釋了一番,三人便頭頂著頭小聲商議起來,最後分開時趙魯的雙眼幾乎都要發亮。

「這些女真縫子,這次定要他們有來無回!」

除了持盾組成防線的兵士,其余廣寧衛的軍隊默默分成了小隊,壓低身形潛入草叢中,因為集體行動動靜大了,女真人的暗箭反而不知道該射向哪里,索性亂射一通。

這時突然一陣振翅的聲音響起,而後女真人的弓箭手就發現只要自己冒出了頭,馬上就會被不知道什麼東西攻擊,某種銳利的爪子勾抓得他們一頭一臉,簡直一抓一個準,當他們慘叫出聲時,隨即就會有一小隊廣寧衛將士圍殺過來,一時之間草叢里哀鴻遍野。

自此女真人掩蔽的優勢不再,廣寧衛開始佔上風。

趙儂被分到與皇甫晟一個小隊,同隊的還有一些戰力不怎麼樣的醫護兵,他們沒有出戰,而是躲在盾牌之後,趙儂是為了方便指揮夜梟,皇甫晟則是為了感受戰場上的氣氛,其他人則是伺機在戰場上幫助受傷的弟兄。

然而不知從哪里突然竄出一隊女真士兵,帶隊的那個身上甲衣與一般士兵的鐵甲不太相同,是布面的,看起來應當是將領級別的人物。

他們在離盾牌手極近時突然發難,將盾牌手砍翻,露出了一個缺口,趙儂與皇甫晟那一隊人馬頓時成了首當其沖的殲滅對象。

在前頭拼殺的趙魯看到,卻是來不及回過頭來營救,只能大叫道︰「護住醫護兵!」

岳連霄一刀砍翻眼前的敵人,他離得更遠,更是難以靠近趙儂,但他出招殺敵的動作卻沒有絲毫猶豫,只是沉聲穩住趙魯。「趙參將,你要相信阿儂!」

趙魯哪里听得下岳連霄這般廢話,目皆盡裂地看著那個女真將領拿著大刀就往阿儂的頭頂砍去——

「阿儂!」他聲嘶力竭地吼道。

只見趙儂靈巧一躲,她假扮成親兵,所以也是有配刀的,一個彎身順手抽出刀來,巧妙地格擋住對方必殺的一刀,而後刀勢一滾,居然沿著對方的刀面切向敵人的手。

女真將領沒料到這小個子這麼厲害,反手一翻,當下與趙儂戰到了一起。

趙魯心都快跳出來了,他雖然仍在拼殺著,卻時不時注意趙儂那里的情況,自己都不小心被敵人割破了衣袖。

然而趙儂的厲害實在出乎他意料,一把刀舞得滴水不漏,他自忖如果與她對戰的人換成自己,能不能勝還是兩說。

趙儂雖然招式靈巧,但力氣畢竟不如男人,就在她持刀架著女真將領的刀,被壓得身子都彎了,似乎就要不敵時,她突然尖叫一聲,「阿晟!」

「女的?」女真將領一驚。

這是他人生最後的思緒,下一刻背後刀光一閃,他連痛苦都還來不及感覺到,眼前已是一片漆黑。

皇甫晟喘著大氣站在身首分離的女真將領之後,鮮血噴得他一頭一臉,持刀的手都還在顫抖,但他的表情卻是驚恐中又帶著欣喜。

這是他第一次殺敵。

「阿儂……我……我來救你……我殺了他了!」

趙儂抿了抿唇,又揄起了刀。「這才到哪兒呢,我們繼續!」

就這樣,趙儂與皇甫晟合作無間,一個負責打一個負責殺,兩人甚至殺出了盾牌保護的範圍之外,成功讓許多女真人永遠留在了漢人的土地上。

到後來皇甫晟殺出了信心,不靠趙儂也能自己御敵,甚至獨力斬殺了兩個女真人。

女真人這次的夜襲又是大敗而去。

趙魯與岳連霄終于停手,目光卻不是看向退敗的女真人,而是齊齊看向不遠處那兩個拿刀拄著地,笑得氣喘吁吁一身血污的傻瓜。

「那……是我妹?」趙魯吞了口口水,到現在仍不敢相信趙儂的威猛。

「是你妹。」岳連霄知道她戰力不俗,但今天也是開了眼界。

趙魯臉色忽青忽白,內心似乎陷入某種掙扎,他那弱柳扶風、溫柔嫻靜的妹妹呀,怎麼成了個親就從家貓變成母老虎了……

最後他只能嘆息一聲,拍拍岳連霄的肩。「辛苦你了。」

趙儂從小經歷得多了,一場戰役雖然手染鮮血,卻只是讓她微微反胃,其余倒沒有太大不適。

皇甫晟便不同了,皇子出身,在來邊關之前也是錦衣玉食養著的,來了之後又被岳連霄保護得太好,直到這幾個月才開始真正參與軍營里的事務,這次更是他第一次迎敵,殺的時候很熱血,但事後滿腦子都是那血淋淋的記憶,徹底讓他病倒了。

幸而他身子經過訓練已經養得不錯,軍醫說第一次上戰場的人多多少少會有點反應,皇甫晟只是反應大了些,卻是于身體無礙,緩過來就好了。

所以慶功宴時,皇甫晟便缺席了。

大軍撤回鎮寧堡外的軍營後,因著有趙儂在,岳連霄與趙魯便沒有與眾人一起吃,而是另外開了一個三人小桌,不過菜色與大家吃的都一樣。

眾兵將也知道這回是總兵夫人出了奇招讓他們僥幸得勝,對趙儂尊敬之余更不敢唐突,所以並不介意總兵夫婦及趙魯沒有與他們共席。

宴席上有菜有肉,卻是沒有自己的手藝來得美味,何況一次殺了那麼多人也不是完全沒有對她造成影響,趙儂只是淺嘗了些,便把好菜都讓給丈夫與哥哥了。

岳連霄一看就知道她怎麼了,也沒有說破,只是把雞湯上的油小心翼翼撇去,盛了一碗清湯給她慢慢喝著。

趙魯卻是個心大的,沒有察覺妹妹的異狀,反正就算沒有妹妹做的好吃那也是肉,吃得暢快了一抹嘴笑道︰「阿儂真有你的,什麼時候那麼能打了?」

「我一直都能打,只是以前有哥哥護著,沒機會展示。」趙儂喝了口熱湯,在桌下輕輕握了下岳連霄的大手,嘴上卻是恭維著趙魯。

趙魯愛听好听話,還是親妹妹說的那就更熨貼了。「嘿嘿,說得也是。不過這回與女真一戰能勝卻是全靠你,竟是連夜貓子都弄來了!」

他口中的夜貓子就是夜梟,也就是詩經里說的鴨鵰。

趙儂笑道︰「別看它晚上很厲害,我曾經白天吹笛叫它,雖然也是會飛來,但搖搖晃晃的像喝醉酒一樣,所以我給它取了個名字叫酒鬼。」

趙魯持酒杯的手一頓,濃眉揮直。「阿儂你不是都取賤名?怎麼來了個酒鬼?」

如果阿儂取名有另一套標準,那他的海東青叫狗剩豈不是很冤?

「酒鬼不賤嗎?」趙儂反問。

趙魯頓時啞然,不甘心地咕噥,「這取名的水平真不怎麼樣……」

岳連霄卻是很捧場地說道︰「叫酒鬼挺貼切的,有什麼不好?難道長得像貓就得取名叫小狸花?」

小狸花好听多了好不!

趙魯鄙視地看著這個為博妻子一笑就開始指鹿為馬的上官。「要不以後阿儂生了孩子,讓她來命名?」

「有何不可?」岳連霄淡淡地瞄了他一眼,這挖得坑夠大啊。

「那我就等著看了。」趙魯笑得蔦壞。

「只怕你暫時看不到了。」岳連霄面色淡淡,說出來的話卻很驚人。「這次戰功報回朝廷後,我應當會回京一趟,廣寧衛的事先交給你了。」

趙魯雖然剛升參將不久,但他的戰力及功績是實打實的,外表憨厚但胸有丘壑,其他老資格的如吳參將也遠遠不及他的才能,讓他代理總兵其他人也服氣。

趙魯听得一頭霧水。「為什麼你要回去?以前也沒這慣例啊?」

岳連霄面色有些凝重。「陛下病重了,我恐怕要帶阿晟回去一趟。」

他在京師有自己的耳目,朝中與宮里的事定期有人與他匯報。

皇帝病重,他帶皇甫晟回去,一方面是盡孝道;另一方面如今太子未立,皇甫晟雖然志不在那個位置,卻也要做好準備,否則他不犯人,別人也會來犯他。

趙儂听得懵懵懂懂,不過朝政的事她也不打算去打听,只是遲疑地問道︰「夫君要帶阿晟回京,那我呢?」

岳連霄在桌下與她相牽的手緊緊收了一下。「你就留在這里,趙魯會好好照顧你。」

「我是需要別人照顧的人嗎?」趙儂可不依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當然是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岳連霄微扯唇角。「忠靖侯府那一團麻煩我也得先回去解決了。」

趙儂擺了擺手。「你放心,我有能力保護自己,難道你娘還會揍我?」

岳連霄搖頭。「我不怕我娘揍你,我是怕你受不了我娘的跋扈,會忍不住揍她……」

話還沒說完,趙魯先噴了酒,咳得上氣不接下氣。

他原本還想替自家妹妹美言幾句,但想到趙儂的實力以及有仇必報的性格,岳連霄說的還真是他娘的有幾分道理。

所以他咳完後隨即倒戈了。「咳咳咳……阿儂……咳咳,要不你就留在廣寧城吧。」

「才不呢!忠靖侯府不管有什麼牛鬼蛇神,我始終要面對的。」逃避可不是她的個性。

「夫君,我保證我絕對不會對婆母出手,這樣可以吧?」

听听,這是為人媳婦該說的話嗎?岳連霄哭笑不得,不過他喜歡的恰恰也就是她這份直率。

「好吧!既然你不介意,那我們就一起回去。」

岳連霄說完也不偷偷模模了,直接將趙儂的柔荑執起,在唇邊親了一下,看得趙魯這單身漢一陣腦門發麻。

他到底為什麼要和這兩個人同坐一桌,去外面和同袍一起干杯不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