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寺丞是心情不好嗎?」和霖走過來,搭著常參的肩。
「我也說不準。」好像是,可是她不知道為什麼。
「你跟他這麼要好,你也說不準?」
「誰跟你說我跟他很要好?」
「你倆上個月不是才剛聯手破了一樁案子?就是長樂侯府三公子被殺一案。」
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因為長樂侯府剛巧就是袁昭儀的娘家,袁昭儀的佷兒被殺,能不告到皇上面前?
「那是皇上下旨查辦的。」她從旁協助而已,況且案子也不難,難的是背後總是有抹說不出的巧合罷了。
「嘖,就算皇上沒下旨,你還不是三天兩頭往他家跑,當我都不知道?」和霖咂著嘴,不忍心告訴他,他實在裝得太假。「你讓我們去盯梢,自個兒涼快去,這事我都還沒跟你算吶。」
他跟成碩都托常參的福,跟著進了北鎮撫司磨練,可入門第一關老是在盯梢,盯的還是寧王府,他已經閑到每天都數得清有幾只蝴蝶飛進王府,又有幾只蜂飛出王府,而好他個常參,老往首輔府跑,怕人不知道他倆感情好?
「要你盯就盯,廢話這麼多,況且我找商辰又不是玩樂,說得什麼跟什麼似的,你給我看著常勒,我有事找商辰。」不行,她真的覺得他不開心,得去問問才好。
說著,她就大步追向赫商辰的腳步。
和霖見狀氣得不輕,倒不是常參要他看著常勒,而是——「好你個常參,你都認識我幾年了,連我的名字都念不全,赫商辰的名字倒記得一清二楚!」簡直氣死人,怎麼會有他這種人!
成碩哈哈笑著勸撫他,而後頭一直默不作聲的常勒,則是若有所思地看向常參和赫商辰。
結果呢,搞了老半天,都開席了,常參還是沒弄懂赫商辰不痛快什麼。
兩人隔著兩個席位,她不斷地偷覷他,目光之炙熱,讓隔壁兩席的人都感受到,唯獨當事者置若罔聞,正襟危坐,目不斜視。
這人,到底在氣什麼?
常參百思不得其解,在這頭發出一點動靜聲響,就盼著他能施舍一個眼光,誰知道他依然充耳不聞,別說眼光,連移動一丁點都沒有。
她剛剛有說錯什麼話嗎?
常參努力回想,自從她進園子後也沒說什麼,可是他待她就跟平常人沒兩樣,不說話也不搭腔。
她托著腮望去,見有下人送了酒過來,她取過聞了下就給自己斟了杯,才剛要就口,就瞥見赫商辰竟也倒了杯,而且——
「欸欸欸……」常參壓根沒有阻止的機會,他一口就干了。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的酒量有多差?在人家府上作客要是醉倒了,傳出去還要不要做人?況且眾人皆知赫家人不喝酒,他卻破了例,要是往後大伙都借此灌他酒還得了嗎?
常參替他著急,不住打量他,不一會就見他捧著額,身形有點晃了。
「商辰,要不要緊?」常參坐不住了,悄悄溜到他身旁。
赫商辰沒抬眼,只是甩了甩頭。
「你干了一杯酒,哪可能不要緊?要不我先送你回去。」橫豎都待到開席了,這當頭離開也不算太失禮,總好過醉倒出洋相。
「……我沒喝酒。」他的嗓音越發低啞。
「沒喝酒?」她拿起酒杯一聞,確實是茶香。想想也對,赫家人不喝酒朝堂上眾所皆知,席上自然不會給他準備酒,那他現在是……「要不你現在是怎麼了?」
總不可能連喝茶都會醉吧?
「不知道。」
常參笑睇著他,本想要笑他幾句,卻瞥見他滿臉通紅,伸手輕觸他細膩的頰面,發現竟是燙得可怕。
赫商辰被他一踫觸,隨即別開臉,氣息逐漸紊亂。
「不管怎樣,我先帶你離開。」常參雖模不著頭緒,可他怎麼看都不對勁,直覺這茶有問題,得先帶他離開。
赫商辰思索片刻,輕輕地點了下頭。
常參先去跟和霖交代幾句,讓他一會送常勒回府,便攙起赫商辰沿著小徑往外走。才走了幾步,迎面而來兩名小廝,一見到他倆,神色有些古怪,但隨即退到一旁,什麼話都沒問。
常參微眯起眼,暗記下這兩人,便帶著赫商辰搭著馬車回首輔府。
她熟門熟路地把赫商辰送回自個兒的院落,瞧他的臉色似乎沒有先前那麼紅,可是一路上他一直緊閉著雙眼,像是忍受多難捱的痛苦。
「要不要找府醫過來?」她問著,心里卻嘀咕著怎麼不見戍林。
「不用。」赫商辰啞聲道。
「真的不用?你看起來就是被下藥,也不知道被下什麼藥,不把府醫找來,這樣好嗎?」雖說看起來不像毒藥,可她畢竟懂得不多,就怕有個閃失造成不可彌補的後果。
大理寺卿也太教人難以置信了,怎會在他的茶水中下藥?還是另有其人?
她逕自思索著,想不通怎會有人對他下手,壓根沒瞧見神神逐漸渙亂的他,目光落在她身上後,瞬間迸出野獸般的光痕。
揣度中感受到強烈且異常灼熱的視線,她不由垂下目光,瞧他雙眼像是燃著火,那是她從未見過的熾燙。
「商辰?」她喊著,低下頭想再說什麼時,赫商辰已經一把將她拽進懷里。
常參有一瞬間的閃神,像是搞不懂發生什麼事,直到他的手開始在她身上游移,她才回過神。
「商辰,你怎麼了?」她問的同時攫住他的手,發現他的手燙得嚇人。「你……要是你不想把事鬧大,不想讓府醫知曉,不如我到外頭給你找個大夫吧。」
不對勁啊,他不只是手燙,隔著衣料都能感受他渾身發燙,就連眼神都發燙,太嚇人了。
然而,回應她的卻是赫商熾熱的目光,反手握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她痛眯眼。
「商辰,你到底是怎麼了?你抓得我手都疼了。」常參痛歸痛,卻更擔憂他,畢竟她從未見過他如此失態。
「常參。」他啞聲喃著。
「嗯?」
「常參。」
常參無奈嘆口氣。不是沒喝酒嗎?怎麼這反應跟喝醉酒一樣?她沒听過有哪種藥吃下之後會像喝醉。
「商辰,要不……你好好睡一會吧,睡一會應該就……」話還沒說完,她已被他封口,她瞠圓眸子,像是不敢置信發生什麼事。
他……親她?
她直盯著他,突地發現他開始咬她,咬得她唇瓣發痛,才想起應該反抗,偏偏他的雙手緊緊壓住她,力道蠻橫可怕,她才發現以往與他對招時他根本放水,眼前的對峙,讓她發現兩人實力太懸殊了。
常參隱隱有點生氣,覺得他怎能隱藏實力,可是下一刻——
不對!他怎麼可以親她!她扮的是男人,他也把她當男人看待,怎麼現在卻突然……啊!媚藥!
「商辰,你清醒一點,是我呀,你……你可能被下了媚藥,你清醒一點。」天,她可不能就範,否則待他清醒後,不但她的女兒身藏不住,就怕他也會愧疚至死。
赫商辰驀地頓住,動情動念的黑眸亮著,啞聲低喃,「我知道是你。」
「嗄?」確定嗎?那他這是、這是……
不等她想清楚,他的吻再次落下,不再像方才那般野蠻粗魯,而是溫柔含吮。她的腦袋一片空白,想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樣待她,更糟的是,她好像並不討厭,甚至是……喜歡的。
這一瞬間,被理智壓抑的情感從體內涌現,腦海里翻飛過姑娘家偷覷他的神情,不得不承認她羨慕那些姑娘可以如此光明正大地喜歡他,可以穿著錦衣華服,滿頭釵飾,就為吸引他的注意,因為那都是她做不到也不能做的事。
就在他的踫觸到她肌膚時,她猛地扣住他的手,極力抗拒。
「商辰,不行。」她難掩悲傷地道。
盡管他是她最信任的人,但不代表她能夠把秘密攤開在他的面前,她太清楚他的個性,他定會替她守住秘密,可她不想連累他。
最好的做法就是趕緊打住,一並打住她的痴心妄想。
「為何?」
「……我是男人,商辰。」
赫商辰直睇著,半晌才道︰「我早就知道。」但是他依舊渴望,尤其在他察覺動情之後,根本壓抑不了心底的渴望。
他想要的不只是知己之情,他貪心得想要更多。
吻像綿密細雨落下,大手在常參身上游移著,恨不得將他揉入體內。
常參倒抽口氣,狠狠打了他一個巴掌,企圖將他打醒,豈料他卻反擒住她的手,狠狠朝虎口處咬下。
她痛得險些叫出聲,覺得像是被他咬掉一塊肉,待他松口,她抬眼一看,血水汩汩滴下,她不禁暗罵他太狠心,殊不知更狠的還在後頭。
赫商辰鐵了心,像是掙脫了禮教的箍咒般,迅速褪去常參的褲子,毫無預警地進///入她。
常參痛得連痛都喊不出口,雙手被他固定在頭頂上,這瞬間她感到恐懼,不只是對他,還有對未來的恐懼。
然而他像是喪心病狂般,壓根不懂得憐香惜玉,在她身上一再索求,痛得她渾身發顫,半點阻止的能力都沒有。
意識漸散前,她只想著,事後她得要怎麼瞞過他?
本該是多歡喜的兩情相悅,可現實里,豈能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