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輔大人求包養 第五章 相爺繼室人人爭(2)

書名︰首輔大人求包養|作者︰陽光晴子|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紅瓦亭台里多了一張桌子,莫芯彤一身鮮艷粉蝶裙裝正在執筆作畫,遠看著還挺有人在畫中之感。

杜月鈞讓銀心跟阿紫留在亭台外,自己拎裙走進去,湊近一看,嗯,莫芯彤的畫功還真不錯,一蝠粉蝶迎花圖,花瓣上的露珠幾可亂真,像要滴落,只是色彩運用上有些不夠靈活。

莫芯彤沒理她,連眼神也沒給她一個,故裝專注的在畫作上勾勒。

杜月鈞無所謂,向一旁指導的張嵐行禮,隨即開始構思提筆作畫。

張嵐教學自由,不設限題材,讓學生自己發想再從中指點技巧。

一時之間花園靜謐,偶而听聞啁啾鳥鳴。

張嵐不時的為兩個學生指點,杜月鈞畫的雖然是藥材,卻一絲一縷都很精致,讓人眼楮一亮。

張嵐看著她的目光更溫柔了,這孩子能在兒子懷里睡覺,還能讓他笑,她心里早將她當半個兒媳婦看待,但也一邊提醒自己不能心急,免得嚇壞她。

但她凝睇的眼神太溫柔太慈祥,讓杜月鈞都覺得頭皮有些發毛。

莫芯彤對自己的畫功有信心,在看到薛颯下朝回來時,眼楮一亮,笑容滿面的要他為兩人的畫作評論。

薛颯的黑眸看著笑靨如花的莫芯彤,再看著一臉無聊的軟萌包子,眸光微微一亮,隨即將目光放在長桌上的兩幅畫作上。

「皆為佳作。」他徐徐說道,極為客套。

杜月鈞很想翻白眼,相爺便是相爺,如此圓滑,誰也不得罪。

「姊夫這話不公平,畫的既是花卉,就該有花卉的樣子,但小五姑娘畫的不過是藥材,低俗又無意境,怎能與我的相比?」莫芯彤說得不平又苛薄。

杜月鈞不想隨之起舞,但被人看得這麼扁也著實不悅,「有些東西有意境才鮮活,心里純淨才畫得出純淨的東西,同理,說話亦是如此。」

「你的意思是我污穢不堪?」莫芯彤頓時怒了。

「姑娘確實有見解,小五倔服!」她還煞有其事的退後一步再打恭作揖。

「噗噗……」張嵐跟身後伺候的嬤嬤都忍不住噴笑出聲。

「咳。」薛颯這聲咳嗽純粹是掩飾來不及收回的笑意。

莫芯彤氣呼呼的,但她沉著臉不願離去,打定主意就要跟著杜月鈞,憑什麼她能留在薛府那麼久,自己卻是學完畫作就得離府,說來她還是龍鳳胎的正經小姨。

然而,杜月鈞的身邊多了條小尾巴,做什麼都要黏著,連扎針都要跟著,她是煩不勝煩,「莫姑娘可否出去?」

「我關心他們。」莫芯彤的目光落在睡在床榻上的兩個稚兒臉上,下顎抬著老高,她斜眼看向杜月鈞,眸光有著清楚可見的敵意。

銀心在心中腹誹,誰不知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哼!

杜月鈞憋著火氣施完針,見孩子們熟睡,讓兩個嬤嬤守著,才走出屋外,就見甩不掉的莫芯彤突然快走幾步擋在自己身前,臭著一張臉。

銀心跟阿紫連忙要上前,杜月鈞揮揮手,讓她們別急,「做什麼?」

「姊夫是我的,那兩個孩子我也會替我姊姊照顧!」莫芯彤像在強調什麼似的怒聲說著。

她的?薛颯是她的囊中物?她到底哪來的自信?杜月鈞煞有其事的上上下下好好仔細打量她,嘖嘖出聲,「這些狂言你說得不害臊,我听得都牙酸,再說了,這些話你不跟大人說,說給我听做什麼?」

「當然是說給你听的,你不要再痴心妄想了,你別以為我沒看出來,那一天在馬車內,你肯定是靠在姊夫懷里睡的。」莫芯彤極不甘心,這種投懷送抱的事她不是沒試過,卻從未成功,這個丫頭憑什麼可以?不過是一個卑賤的臭丫頭。

杜月鈞故意裝作一臉花痴的仰天回味,「啊,是啊,那一日正是如此,大人的懷抱溫暖厚實又舒服,我好像昨晚又夢見了一回。」

「你——你不要臉!」莫芯彤指著她,氣得全身發抖。

「別人有資格說這句話,就你沒有,你都敢當著我的面說『姊夫是你的』這種惡心話,你怎麼不會不好意思?」她出言嘲笑。

莫芯彤臉色鐵青,「我不會把姊夫讓給你的,你根本配不上他,沒規沒矩不懂禮教,整日在外拋頭露面。」

杜月鈞笑著昂起頭,「抱歉,我的規矩禮儀都是看人做的,至于誰配不配得上大人,更不是你說了算!再退一萬步來說好了,這世上目前看來,還真的只有我才配得上大人,美麗年輕聰慧不說,還有一手好醫術,善良熱心腸,大人慧眼如珠,真要選妻時,不選我這全才選誰呢?」

莫芯彤簡直被她的厚顏無恥給氣得說不出話來,只能甩袖走人。

銀心用力點頭,她也覺得她家主子是最棒的;阿紫這陣子跟著主子跑來跑去,也相當認可,跟著點頭。

杜月鈞其實沒想太多,她就想過得快活,稱心如意的,重生一回,除了想讓自己變成個很棒的人,也不想太對不起自己,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為難羞辱她的。

甩掉莫芯彤,她樂呵呵的進屋去看兩個孩子,替他們拔針。

這回過來薛府,她還從童玩鋪子里買了些平常人家會玩的玩具陀螺過來,讓他們樂上一樂,再靜下心來練字,陪了兩個孩子好半晌才步出屋子,卻不知薛颯已在外面看了他們好一會兒。

她看到薛颯時一愣,他眼中盡是不自知的溫柔,她卻只覺得他表情怪怪的,挑眉笑問︰「大人有事?」

「莫姑娘說的話,小五不必放在心上。」薛颯說。

杜月鈞懂了,有人將她們的對話傳到他耳里,她直覺的看向阿紫,阿紫面無表情,但眼神中帶了點得意,似是在對自己的盡責感到自豪。

「沒關系,我不會放心上的。」她朝他搖搖手。

「我對她沒那個意思。」薛颯也不知道為什麼,對她的反應有些失望,又覺得他必須要強調這一點。

她一愣,突然笑來,「相爺跟莫姑娘都好奇怪,對誰有意思沒意思的怎麼偏都來和我說,這是怎麼了?」

不過,她不好意思說,听他說對莫芯彤沒意思,她心情大為愉悅。

薛颯卻被問得語塞,沒錯,他為何要和她解釋,她又不是他的誰,沒將他放在心上又如何?但她不是說了,他若要婚配,不選她選誰?

她被他一雙深邃明眸直勾勾的看著,越發不自在,一顆心撲通撲通狂跳起來。

他恍若深潭的黑眸微閃,似是想到了什麼,突然轉身走了,身後的沈松、沈柏連忙向杜月鈞行個禮,匆勿跟上去。

他這是怎麼了?杜月鈞撫著怦怦狂跳的胸口,而自己又是怎麼了?

烈陽當空,莫芯彤莫名的感到不安,她強烈的感覺薛颯對杜月鈞的態度不同,這給她一種難以形容的危機感,再加上龍鳳胎的氣色一天比一天好,與杜月鈞相處甚歡,難保薛颯不會因此娶她為繼室。

她想了兩天,刻意派人將杜月鈞治療龍鳳胎及在藥鋪坐堂的事往外傳。

她有意塑造她拋頭露面、不在乎男女之別的不良印象,畢竟女子賢淑更勝醫術,不入流的醫女有誰會想娶進門?

沒想到事與願違,因薛相府一對龍鳳胎的情形,不少太醫都去看過,听到孩子已控制住病情,身體調養漸入佳境,不少有心的太醫或大夫都找上崔和健進一步了解杜月鈞的藥方,紛紛給予肯定,因而杜月鈞醫術不凡的名聲也跟著傳了出去。

現在,不僅市井小民會排隊等著她號脈,就連一些勛貴人家也會請她出診。

「那丫頭這麼神?」京城一座靜巷宅第里,李慶邪魅眼神微動,閃著冷光。

「你是偷偷回來的,還是別再去惹她的好。」廖柏達見其神情,連忙提醒。

這些日子,李慶被家人逼至江南避風頭,他平時走路也刻意繞過長藥鋪,行事更低調許多,有些人惹不得,他一向有自知之明。

李慶冷笑著,把玩著一只極品羊脂玉佩,連一個丫頭都整治不了,他京城一霸這名號豈不是要扔到地上了?

待廖柏達離開後,他便陰鷙的將一些人叫到屋里,仔細交代一番。

近日來,京城貴族圈對杜月鈞的確好奇起來,發帖邀宴或請她看病的,動作頻頻,但都被她婉拒了。交際賞花宴她沒興趣;要看病的,她直言請到仁德堂或長藥鋪看診,雖說人心險惡,但事關生命馬虎不得,這是她保護自己的方式,不管開藥方或抓藥都在眾人眼皮下進行,總是能少些麻煩,誰知千防萬防,仍防不了有心人的陷害。

這一天,日頭緩緩偏了西,長藥鋪仍是一片忙碌,抓藥的抓藥,還有多名等待看診的病人,此時,杜月鈞正看完她的最後一個病人,才想著去幫忙抓藥,門外卻沖進來幾個人叫嚷吵鬧,門口頓時也聚集不少圍觀的人。

藥鋪內眾人一臉莫名,帶頭的三十多歲男子一眼就對著一身男裝的杜月鈞大吼大叫,「是你!是你殺了我的孩子!」

他身邊還有一名看來貴氣的二十多歲婦人,她也是對著杜月鈞淚如雨的哭叫,「你的心怎麼這麼狠!我妹子好不容易才盼到的孩子,嗚嗚嗚……」

一個老嬤嬤扶著她,一手也拼命拭淚,嘴里也哭喊著,「我可憐的少夫人啊!」

此時,蔣老大夫已經站在杜月鈞的面前,在听完事情的來龍去脈後,看過脈案,試著向這些人解釋,杜月鈞用藥並無不妥,卻不被他們接受。

場面也因而愈鬧愈大,門口更被圍觀的老百姓塞爆了,眾人交頭接耳,紛紛說起上回李慶與杜月鈞在這里的爭執。

那事發生後,工部尚書派人押著孫子送往江南,京城也因此平靜不少日子,沒想到著杜月鈞的醫術被廣為人知,就在前些日子,杜月鈞因為推卻不了的人情壓力去幫慶陵侯府的二夫人護胎,沒想到她反而滑胎了。

據說二夫人湯藥一入肚就開始腹痛見紅,最後孩子沒有保住,但已能看出是個男娃。只是,面對眼前這些人臉紅脖子粗的斥責暴喝,還有他們身後凶神惡煞般的多名護衛,杜月鈞一句話也沒說,就這麼沉著臉站著。

她在生氣,那些藥方蔣老大夫及其他兩位大夫都是認同的,孕育生命本該是被祝福的事,因慶陵侯府二少爺苦苦相求,說二少夫人情況嚴重,怕危及母胎和孩子,她才破例上門施以援手,開了護胎藥方,結果呢,他們現在群起圍攻,叫嚷著要她賠命,叫嚷著那是侯府的嫡長孫,她是真的怒了,任何算計到生命的事都不可原諒。

「告!去告!就算賠上我這條命,我也要給那個來不及出世的孩子一個公道!」她軟萌美麗的臉上盡是平靜,除了那雙冒火的雙眸透出心中熊熊怒意。

為了讓自己的醫術更上一層樓,她才坐堂累積經驗,沒想到,有些人的心比禽獸還不如,絲毫不尊重生命,她氣得眼眶眨淚。

不一會兒,京兆府的衙門來了人,蔣老大夫連忙說明情況,但對方是慶陵侯府,京兆尹只是六品官,他只能將案情報到刑部。

銀心咬緊下唇,心急如焚,事情一發生,主子就讓阿紫去找薛颯大人,怎麼這麼久了還沒來?

眼看衙役都押著主子藥鋪了,若是被押入牢里該怎麼辦?她連忙拿了主子的披風替她披上,還將風帽替她戴好,哽聲道︰「姑娘一定不會有事的,大人一定會來救你的,還有,少爺跟夫人也會想辦法——」

她的話還沒說完,一個急遽的馬蹄聲傳來,眾人紛紛往聲音來處望過去,就見到薛颯策馬而來,一到藥鋪門口,他利落的拉住韁繩從馬背上下來,後方接著過來的是潘竣安,兩人還真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

薛颯繃著張俊顏,人潮自動讓開,他快步過來,就見杜月鈞嬌小身子披了披風,風帽還遮住她大半張臉。

「姑娘,大人來了。」銀心興奮的聲音響起。

杜月鈞突然抬頭,風帽陡然一滑,她淚眼中流露出一抹來不及掩飾的傷痛。

听她事,薛颯從未如此驚慌過,他雖力圖鎮定,但見她泫然欲泣又強裝沒事的神態,他一顆心就像被狠狠的揪疼著,這是他與她相識以來,她第一次在他眼前如此脆弱。

慶陵侯府的人乍見到他也愣住了。

薛颯既為丞相也為內閣首輔,可是朝臣中第一人,相貌才氣是一等一的,也是因他讓杜月鈞調養自己一對龍鳳胎的身子,打出了名氣,他們才會找到她看診,沒想到卻是大錯特錯!

刑部衙門的人也來了,領頭衙役硬著頭皮與相爺交涉,「大人,我們得帶走杜五姑娘。」

「此事是該好好的查,不過,本相願為杜五姑娘擔保,也願給趙二少爺一個交代,絕不冤枉也不縱放任何人。」最後一句話,薛颯是對著受害的趙二少爺說的。

「相爺名聲好,杜五姑娘也享有盛名,在場的一定也有很多人覺得她是被誣陷栽贓的,然而我妻子滑胎是真,我與杜五姑娘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更沒有必要犧牲長輩殷殷期盼的嫡長孫來害她,剛剛還有人說要賠錢,但我不要錢,我只要一命賠一命。」趙二少爺咬牙切齒的朝杜月鈞怒吼。

杜月鈞眼圈發紅,她不想哭,但聲音想帶著鼻音,「是賠誰的命?若添冤魂一縷,那未出世的孩子也是死不瞑目,晚上就托夢罵你們胡涂。」

她的眼神從清澈無邪變得深幽淡漠,讓人看了不由得心中一悸,但只一眨眼,那雙明眸又轉為純淨,剛剛那剎那的變化彷佛只是眾人眼花看錯了。

「請薛大人也幫忙查,是誰拿無辜的孩子來下套?我就走一趟刑部,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沒事的。」杜月鈞昂首挺胸,目光倔強。

「大人?」刑部衙門的人看向薛颯開口詢問。

薛颯只能點頭,但一顆心漸漸沉入谷底,眼中滿是擔憂。

「大人,我家姑娘會沒事吧?」銀心已經忍不住了。

薛颯沉默的看著杜月鈞被押走,他的一顆心高高懸起,呼吸都快停止了,無法不擔心,就怕有人在牢里下黑手。

他看向阿紫,她明白的點點頭,尾隨著押送的衙役離開,準備暗中保護杜月鈞。

薛颯很快的翻身上馬,沉默不語的潘竣安也跟著上了馬背,見他一向深邃如古井的黑眸寒意溢出,脫口道︰「不會吧,你真的對她——」

「我的兒女需要她。」薛颯搶了話,這也是他告訴自己,他為何會如此擔心杜月鈞的原因,要不,他是一國之相,擅長洞若觀火未雨綢繆,總能早一步的掌控所有事,為何獨獨對她不一樣?一次次的意外總攪得他心緒難寧、情難自已……

情難自已?他是瘋魔了嗎?他目光驟然一沉,口氣難掩肅殺之氣,「走!去石墨胡同。」

潘竣安愣住了,石墨胡同是一個特別的存在,是情報中心也是手段最凶殘、武功最高強的暗衛駐守之處,更是刑求罪大惡極之徒身體及意志的地牢,薛颯竟要動用那里的關系?他看他的目光不由得變得興味盎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