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孕重逢 第十章 病榻旁的深情告白(1)

書名︰好孕重逢|作者︰佟芯|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馬車抵達了最近的醫館,剛好是由上次到耿記商行替陶欣然把脈的莊大夫替她診治的,檢查了傷勢後,莊大夫招來助手幫忙,為她施針以及包紮頭傷。

處理過後,莊大夫朝耿鈺棠道︰「耿當家,雖然有動到胎氣,但老夫已經施了針,孩子的狀況穩定下來,只要多躺個幾天,好好休養便可……」

耿鈺棠完全听不下莊大夫說了孩子什麼話,只想確定陶欣然的平安,急迫地問︰「她的頭傷如何?她流了那麼多的血……」

「傷口已經止血包紮好了,不會危及性命的……」

「既然不會危及性命,那為什麼她還不醒來?」耿鈺棠難掩滿臉慌亂,陶欣然就躺在床上,眼楮睜也不睜,動也不動,大夫竟然說不會危及她的性命。

莊大夫見耿鈺棠這麼關心陶欣然,明明不是他的妻子也不是妾,兩人的關系還真是非比尋常,「耿當家,老夫敢保證這位夫人沒事,她一定會醒過來,她現在最需要的是好好休息,你要先冷靜下來才能照顧好她。」

耿鈺棠知曉自己失控了,他朝莊大夫道歉,「大夫,失禮了。」

莊大夫知道他是關心則亂,拍了拍他的肩道︰「這位夫人晚一點可能會發燒,今天就住在醫館觀察吧。」

耿鈺棠走回陶欣然的床榻前坐下,握住她的雙手,在心里懇求上蒼讓她快點醒過來。

莊大夫離去前看著他們兩人,心想不管他們是什麼關系,這個女人肯定是他最珍貴的心上人。

不久,梁德來了,問了醫館的人,進了這間房,就見耿鈺棠坐在床榻前緊握住陶欣然的雙手,這寧靜的一幕真讓他不想打擾,可他不得不出聲。

「當家,捉到人了,您要親自審問嗎?」

耿鈺棠沒抬頭看梁德一眼,依然緊緊握著陶欣然的手,彎曲的背看起來很頹廢,他發出了沙啞的嗓音,「德叔,你代替我問吧,我現在離不開……我一步都不能離開她身邊……」

梁德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為女人牽腸掛肚的耿鈺棠,由此可見陶欣然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很重要。

「回去告訴夫人,我今晚不會回府,還有,通知陶家人來看她……」

「是。」梁德在心里嘆息,先行告退。

梁德走後,耿鈺棠撫模著陶欣然的臉龐,她看起來是這麼脆弱,他真怕她不會醒來,「欣欣,你一定要平安無事才行……對不起,我不是不在乎我們的孩子,我是把你看得比孩子重要,我不能失去你……」

是啊,她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人兒,當他看到她倒在地上,那一幕狠狠扎痛了他的眼、他的心,他才知道,原來他會為一個女人這麼的心痛,他是這麼無法承受失去她的痛苦,原來,這就是所謂的情愛,在不知不覺中他早已為一個女人陷得這麼深,愛她這麼深……

他在心里呼喚著她的名字,盼著她能快點睜開眼楮。

稍晚,陶家夫婦趕來了,知道陶欣然受到襲擊,都感到相當震驚與擔心。

耿鈺棠對他們夫妻感到抱歉,沒有善盡保護陶欣然的責任,他滿臉憔悴,兩人都看出了他的痛苦,並沒有責怪他一句,反而安慰他別自責。

知道陶欣然的狀況穩定後,夫妻倆都守在床榻前等她醒來。

就這麼過了一下午,到了傍晚,楊氏從梁德口中得知耿鈺棠中午沒吃,他不肯離開陶欣然一步,楊氏以要替陶欣然更衣為理由將他趕出房間,讓他去吃頓飯。

晚上,耿鈺棠堅持陪陶欣然在醫館里過夜。

楊氏覺得兩人還沒成親,明不正言不順不好,耿鈺棠卻丟了句他是孩子的爹,這可把他們夫妻嚇壞了,梁德只好將他們請出去說明情況。

隔天一早,耿鈺棠還在,整個晚上他都沒入睡,陶欣然果然如大夫所言的發了燒,他忙叫大夫來看她,听從大夫指示,每半個時辰替她換一次濕毛巾降溫,又喂她喝藥,他沒辦法闔眼,為專心照顧陶欣然,更是把今天所有的工作都推掉了。

這自然驚動到汪氏,她親自來了一趟,見兒子一夜未眠的疲累模樣,勸他回府休息,她差個丫鬟留下來照顧陶欣然即可,但耿鈺棠死活不肯,說他不會離開她一步,汪氏從沒見過兒子對女人如此的死心眼,勸不動只能隨他了。

陶家夫婦見耿鈺棠對佷女用情至深,也不忍趕他,只好在用飯時間和他輪替,要他吃飽後再照顧佷女。

終于,到了下午,陶欣然醒過來了,但因為燒還沒全退,意識迷迷糊糊,張大著眼楮像在看人,又像在發呆,然後沒多久又睡著了,可這足以讓耿鈺棠振奮,除了喂她喝藥外,他開始對著她說話。

「欣欣,你要快點退燒好起來。」

「欣欣,快點好起來,我還有很多好玩的地方還沒帶你去過,我們一起去吧!」

「欣欣,我很想你……快點好起來好不好?」

他總是對著她這麼輕喚,希望她可以听到。

入夜後,他發現她退了燒,難以壓抑喜悅,在她額上輕輕一吻,「欣欣,你知道嗎?我真是個大傻瓜,我到現在才知道,原來我是這麼愛你,害怕你就這麼死去……欣欣,拜托你,快點醒過來,跟我說說話吧!」

他不知道她有沒有听到,連兩日熬夜的疲憊讓他再也支撐不住,在她身側的位置睡去。

睡夢中,陶欣然不是沒有感覺,不是沒有听見耿鈺棠呼喊她的聲音,她知道他在身邊照顧著她,在對著她說話,但她發著燒,腦袋不清晰,總是無法記住他說了什麼話,無法回應他,被一幕幕夢境佔據了腦海。

她夢到了原主的過去。

原主名叫洪欣,是蘇州某個書香世家的庶女,因為是婢女所生,長年以來受到父親和嫡母的冷待,吃穿跟個下人沒兩樣。

這樣的洪欣日子過得很無望,直到她喜歡上一個男人,那個男人是父親朋友的兒子,因為隨他爹來家里拜訪,小住幾天,兩人因而結識。

也因為兩人同是庶出,際遇相同,因而生情,男人對她承諾,他要到京城做生意,好取得父親的認同,要她給他一年的時間,待他功成名就後會到蘇州向她提親,她滿懷希望的等著他,好逃離這個令她窒息的家。

可等待的日子超過一年,洪欣始終等不到男人來提親,嫡母要逼著她嫁給一個足以當她父親的男人當續弦,她不得不逃走,到京城去尋他。

從蘇州到京城是一段很長的路,必須省吃儉用才能到達京城,她的丫鬟吃不了苦,竟在入住揚州的客棧時把她辛苦存下的盤纏卷走逃跑,當時她只剩下頭上的幾支發簪和手上的鐲子,無法繼續前往京城。

這時,她看到了耿記的商隊入住,她喜歡的男人總是夸著年輕上任的耿當家有多麼優秀卓越,是他憧憬的對象,而且耿記名聲在外,據說耿當家最是善心大方,所以她下定決心向耿記的商隊借盤纏。

當然,她一個未嫁女子不敢去向男人借銀子,最早是向商隊中的崔意蓮求助的,以為同是女人會願意幫助她,何況她衣著精致、身上頭上都有不少飾品,應該不缺錢,卻沒想到崔意蓮瞧不起她,斷然拒絕了她的懇求,無奈之下,她只好硬著頭皮打探了耿當家的房間,打算直接向他借盤纏,畢竟她需要的路費不少,與其將那些簪子飾品拿去當鋪,或許抵押給他能換得更多錢。

那天晚上,她敲了他的房門,耿當家看到她時眉宇間流露訝異。

洪欣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過來借銀子,自是不能打退堂鼓,想不到她才剛說完要抵押首飾借盤纏的話便聞到一股香氣,那香氣讓她昏昏沉沉,渾身燥熱,一和眼前的男人對上眼,腦袋就無法思考,最後發生了她想都想不到、羞恥又荒唐可怕的事……

隔天清晨醒來後她發現自己渾身赤果,身邊還躺著耿當家,才知道昨晚她遭人暗算,和耿當家肌膚相親了。

失去了貞潔,她懊悔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想趕快穿上衣服逃跑,這時有個年輕男人闖進房,看到她嚇白了一張臉,逼問她是打哪來的,又怕她發出聲音吵到熟睡的耿當家,直接拿布塞了她的嘴,將渾身酸軟難以抵抗的她拖到另一間房里,然後和一個女人討論該拿她怎麼辦。

那個女人正是崔意蓮,她一臉痛恨的瞪視著她。

「你這個賤人,竟敢爬上耿鈺棠的床!」

崔意蓮失去理智的踹打她,把她往死里打,最後還拿起椅子砸她的頭,砸得她頭破血流。

洪欣是在被塞入麻布袋棄置荒野時死去的,陶欣然的魂魄就在那時進了洪欣的身體,她發出了求救聲,幸運的被路過的陶家夫婦所救,從揚州帶到京城,獲得新生,轉輾又和耿鈺棠相遇……

那時候的陶欣然拿著洗發精到耿記寄賣,並不知道這個買下她洗發精的男人,正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親……

陶欣然的夢境好長好長,原主的人生有如跑馬燈般在她腦海里跑了一遍,可憐又悲涼,讓她身心疲憊,直想從夢境里掙脫出來。

在她眼皮顫動,手指抽動,即將醒來之際,耿鈺棠在她耳畔聲聲的呼喚清晰的貫入了她的耳中——

「欣欣,你要快點退燒好起來。」

「欣欣,快點好起來,我還有很多好玩的地方還沒帶你去過,我們一起去吧!」

「欣欣,我很想你……快點好起來好不好?」

最後一句飄進她耳邊的話語是——

「欣欣,你知道嗎?我真是個大傻瓜,我到現在才知道,原來我是這麼愛你,害怕你就這麼死去……欣欣,拜托你,快點醒過來,跟我說說話吧!」

當陶欣然睜開雙眼,眼眶早濕潤了一片,側過臉,見耿鈺棠就睡在她身邊,心情更是難掩澎湃激動。

她以為這個男人不愛她,只是為了孩子才想和她在一起,歷經這場磨難,她終于知道,這個男人對她有多麼情深意重,在她昏睡時不只形影不離的照顧她,更是深情的聲聲呼喚她……

他看起來好憔悴,好讓人心疼,這結結實實的扎痛了她的心……

陶欣然忍不住輕輕撫上他的臉,小小聲的罵道︰「你這個大傻瓜,居然到現在才知道你愛我……我也很愛你啊,因為愛你,還有愛我們的孩子,我才不會這麼輕易就死掉……」

她戛然止住聲,就見原本熟睡的男人陡地睜開清亮的雙眼看她,還一把扣住她模他臉的手,她難為情到舌頭都快打結了,「你、你睡醒啦……」

「我听見了。」耿鈺棠只說了這四個字。

他听見她的告白嗎?

陶欣然心里七上八下,心髒都快爆開了,明明是他先對她告白的,怎麼變成她在害羞緊張?

「你不能拒絕。」耿鈺棠又道。

「拒絕……什麼?」陶欣然听不太懂。

耿鈺棠幽深的黑眸凝視著她,朝她道︰「欣欣,嫁給我,當我的妻子吧。」

他的話有如扔下震撼彈般,炸得陶欣然腦里轟隆一響,「不是當妾,是當……你的妻子?」

她……沒有听錯吧?

耿鈺棠嚴肅的道︰「是的,當我耿鈺棠明媒正娶的妻子。」

陶欣然仍是不敢置信,語氣又驚又慌,「可、可是,你貴為耿記當家,你應該會想找個門當戶對、對你家業有幫助的女人當妻子才對……」

耿鈺棠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她道︰「我曾經也以為就像你所說的,有一天我會娶個門當戶對、對我的家業大有幫助的女人當妻子,這是我很早就認定的事,男女情愛對我並不重要,可是在我遇見你之後,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生平第一次,我竟會思念一個女人,一日沒見到你就思之欲狂,看你躲著我,將我拒于千里之外,我竟氣急敗壞的想捉住你。

「為了能一直和你在一起,我放段使出各種招式,無論如何都要追求你,好讓你點頭當我的妾,我無法想像未來沒有你的日子。

「直到看見你倒在地上奄奄一息,我崩潰了,我發現我什麼事都沒辦法做,只能寸步不離的守在你身邊,我這才知道,原來我早已把你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沒有人能取代你,既然如此,我為何還要娶別的女人為妻?我的妻子就只能是你。」

他對著陶欣然說出了他的真心話,娘親教了他許多追求女人的方法,例如早上載她去吃早飯,送她花,約她搭船游湖,母親還囑咐他,最重要的是要順從他的真心而為。

這句話的意思也就是,只要他發自真心的對待她,自然她就會受到感動。

此時他終于明白了何謂真心兩字,他為她害怕發顫的心就是真心,任何的財富利益都比不過她,他只想娶她為妻,這就是他的真心。

這是這個男人對她的第三次求親。

這一次,他要她當她的妻子。

和前兩次不一樣,她一點都不想拒絕他。

「好,我嫁給你,我願意當你的妻子。」陶欣然的心咚咚響著,愉悅地說出了內心最想說的話,她想,他娘是絕不會答應的,但那又如何,只要他愛她,厚著臉皮她都要嫁給他。

她答應了!

耿鈺棠欣喜若狂的捧住她的臉,傾身親吻了她,他知道她傷了頭,懷著六個多月的身孕,不能太放縱,只是克制的吻著。

陶欣然閉著眼,承受著這甜蜜的吻,兩情相悅的滋味真美好,她開心得都想哭了。

一吻畢,耿鈺棠抵著她的額道︰「以後別再叫我耿當家了,叫我的名字。」

「鈺棠。」陶欣然嘻嘻一笑。

「說的好。」耿鈺棠夸了她,又吻了她,最後親了她額頭。

陶欣然的好心情全寫在臉上,洋溢著喜孜孜的笑,下一刻,她忍不住蹙了眉頭,伸手想抓頭……

「頭很疼嗎?還是哪里不舒服,要叫大夫過來嗎?」耿鈺棠擔心的問,她傷了頭,傷處剃了發,用紗布包裹著,就怕現在藥效過了,傷口又疼了。

陶欣然輕輕搖頭道︰「不是的,是我頭皮癢,我好想洗頭。」

這答案讓耿鈺棠傻了,不由得正色道︰「你現在不能洗頭。」

「可是……我已經幾天沒洗頭了,我的頭發很容易出油,都有味道了。」陶欣然扁著嘴,覺得都快受不了了。

「我也一樣好幾天沒洗頭了。」

陶欣然被他這句話嚇住了,「啥?你也沒洗頭?」

「我這兩天也沒有沐浴。」耿鈺棠又道。這兩天都守著她沒回府過,自然沒有沐浴。

「呃,那我也沒沐浴呢……」陶欣然又想到什麼,「我一定也沒有刷牙吧……」

「我也是。」

陶欣然噗哧一笑,「兩個髒鬼!居然沒洗頭沒洗澡沒刷牙就親嘴了!」

耿鈺棠被她逗笑了,可也忍不住提醒道︰「別說得那麼大聲,會被听到的。」

他是指親嘴兩個字她說太大聲了嗎?陶欣然偷偷笑了笑。

接著,耿鈺棠讓陶欣然枕在他手臂上,對她說起她遇到的這樁意外。

「我們抓到從你背後推你的人了,那是附近的市井流氓,是崔意蓮的丫鬟桂香拿錢收買他的,桂香坦承是受到崔意蓮的指使。」

陶欣然在昏過去前的回憶也涌上了,「我想起來了,當時有個人從我背後用力推了我一把,我才會摔倒……真可怕,幸好我和小肉包都很平安……」她模了模圓肚,幸好化險為夷,然後她忽然想到什麼,又開口道︰「對了,我大概是因為又撞到頭,竟然想起過去的記憶,我想起我的名字了,我的本名叫洪欣……」

她說洪欣是為了到京城尋找心上人才會路過揚州,住進那家春來客棧里,卻因借盤纏而和他有了一夜,雖然這並非她的親身經歷,但陶欣然在夢境中彷佛身歷其境,她臉紅得不敢去回想那一夜,直接說起隔天被他的小廝阿生帶到一間房里,當時她被崔意蓮打成重傷,還被裝進麻袋扔到野外等死,她好不容易爬出麻袋,用著虛弱的聲音喊救命,被路過的陶家夫婦所救。

耿鈺棠慶幸她的生命很強韌,更感激陶家夫婦的相救,接下來,他說了被阿生和崔意蓮所害的還有另一個人。

「她和阿生將你載到野外丟棄,想不到被客棧里的一個客人看到,那個人一路騎馬尾隨他們,之後向崔意蓮勒索了一筆錢,她假意說等回到客棧後會給他,約他在客棧附近的樹林見面。

「哪知見了人她卻將簪子戳進他胸口把他殺了,那個人可不是普通人,是揚州一個大地主的兒子,雖然是被趕出門的敗家子,但好歹也是自己的兒子,因為官府捉不到凶手,大地主花了一千兩懸賞,要找出這個蛇蠍毒婦,因為死者手中握著一片被撕下的繡花衣角,所以大地主斷定是女人所為,這命案在揚州可是人人皆知的大案子。」

陶欣然听得打起冷顫,「真可怕!為掩蓋想殺我的秘密又殺了人,她還是人嗎?」

「她不是人,她看到你出現,怕我重查在揚州的事,會從阿生口中問出她犯下的那件命案,居然買凶想殺阿生滅口,幸好我的人動作快,搶在殺手殺了阿生之前救了他。」耿鈺棠更是恨意交加的道︰「她這人生性凶殘,且一而再、再而三想傷害你,我是決計不會饒過她的,她休想踏出耿府一步。」

「這麼可怕的女人,一定要將她繩之以法才行!」陶欣然這輩子再也不想見到崔意蓮了,真是個毒婦。